第08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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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啦,白天就看見人了。”
“在花園裏面,他口裏吹着‘印度之歌’。”喬治-克萊恩和彼得-摩又湊到一塊兒,在談那個女乞丐,她睡在麻風病人中,每天早上,又從麻風病人中出來——端端的,還是那個樣,居然木會染上麻風病,這非常令人驚奇。
安娜一瑪麗-斯特雷泰爾站了起來,在聽什麼。
“就是這個瘋姑,”她對彼得-摩説“她正在馬路上唱呢…你們聽…哪一天,我得想想辦法,還是可以瞭解“稱什麼也不會了解到的,”彼得-摩説“她已經完全瘋了。”歌聲漸漸地遠去。
“我也許錯了吧,我們現在離印度支那有幾千公里,這不可能呀…他是怎麼來的?”
“你知道嗎?”喬治-克萊恩説“彼得在寫一本書,就是從沙灣拿吉的這首歌謠開始寫的。”彼得-摩最後笑了起來。
“我對印度痛苦的一面很興趣。我們大家多多少少都興趣,不是嗎?我們只能在自己內心真切地受痛苦的時候,來談論痛苦…關於這個瘋姑娘,我是憑自己的想象,隨意地寫下一些文字。”
“為什麼寫她呢?”
“因為在她身上,什麼不測也不會再發生,甚至是麻風病…”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印度世界,我有我的,你有你的;有這樣的,也有那樣的,”夏爾-羅特笑了笑“你能做的事,別人也能做,好像就是…俄不清楚,注意,我對你不瞭解,好像就是把自己的印度世界攙和進去…”
“副領事是不是有一個痛苦的印度世界?”
“他嘛,不,説到底是沒有的。”
“那麼,他有個什麼呢?”
“什麼也沒有。”
“我們大家都已經習慣,”米歇爾-理查遜説“我們已經都習慣,你也已經習慣,五個星期夠了,三天也夠了。而後“羅特,副領事一直讓你心神不安嗎?”
“不,沒有…而後…你要説什麼?”
“唔!而後…而後…這個副領事,他比當前馬拉巴海岸的饑荒更讓我們掃興。他這個人是不是瘋了?他就是一個十足的瘋子吧?”
“聽到他叫喊,就會想到在拉合爾…深夜裏,他站在陽台上叫喊。”
“安娜一瑪麗也有屬於她自己的印度世界,”喬治-克萊恩説“但是,她那個世界並沒有和我們的混合在一起。”他朝她走過去,一個箭步,抱住了她。
“大家是不是要在這裏,為法國副領事傷心一場?”彼得-摩説。
“不。”安娜一瑪麗-斯特雷泰爾説。
大家都不再談這個話題。
侍者送來桔子水和香檳。這時氣温並不高。他們聽到外面下起了雨,加爾各答在下雨,雨水打落在棕櫚樹上。他們還去不去藍月亮?有誰問。不去了,今晚肯定不去了。時間已經太晚。大家待在這兒也好。
“跟你説,我又去了北京,”喬治-克萊恩説“啊,在大街上,我好像總是看見你,整個那座城市彷彿還記着你,跟我談着你。”
“你恐怕不曉得,”她對夏爾-羅特説“藍月亮不過是一個夜總會,跟別的夜總會一樣。歐洲人不敢去那裏,因為害怕麻風病,所以呢,他們説那是個院。”
“這個人,一定是壓兒就不瞭解那地方。”夏爾-羅特説時笑着。
暴風雨過去了。
“你過去就盼望到印度來嗎?”她含着微笑問“人人都在盼望着什麼事情,比如到印度這裏來呀,或怎麼的事情。”加爾各答又發出低沉的叫喊。
“我在加爾各答剛剛度過的五個星期,確實很痛苦,但同時呢,大家的情形想必都一樣,我在這裏也找到了某種,我還説不清楚,好像是某種盼望的東西…”
“假如你被派往外地,你願意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