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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沉重的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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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個小時後,玄冽把整理得條理清晰的提綱遞到梓萁面前,不耐地問:“還沒做好?”梓萁嚇得忙捂住桌上的筆記本,吼回:“哪有那麼快?”玄冽還是眼尖地一把搶過梓萁苦苦護住的筆記本打開來看,不顧梓萁殺豬似的大喊大叫。——上面一個字也沒有,而是以本漫畫風格畫着一個比女孩還漂亮的人低頭沉思的模樣,赫然是剛剛玄冽寫提綱時那專心致志的絕美臉龐。

三秒鐘後——玄冽緩緩抬頭望向梓萁,眼睛猛然眯細,他狠狠撕碎可憐的筆記本,用比霸王龍還震撼百倍的聲音大吼:“你竟敢給我畫這種東西!你這個無可救藥的女人!白痴加蠢材!我吃多了怎麼會教你這樣的傢伙!”木然——梓萁在椅上嚇得縮成一團,撫住差點驚碎的小小心臟,原來超級美少年發火竟有那麼恐怖?一時房內靜得只剩下玄冽重的呼

相持十分鐘後,玄冽倏然站起,梓萁一慌,從椅子上“咚”地滾到地上,他不會把她打得半身不遂或是終生癱瘓吧?玄冽用足以冷死北極熊的眼神望着她,半晌,硬邦邦地説:“下課!”這兩個字硬到完全能砸死人了。之後頭也不回的走出房,在關上門時力大得把無辜的牆都打出條裂痕,也讓基本快嚇蒙的梓萁成功嚇蒙了。

好在好在,揀回了一條小命。

此時屋內靜極了,靜得寂然又孤獨。

梓萁無所事事的低頭翻起玄冽為她擬的提綱,剛毅工整的字跡一點也不像纖弱的他所書寫,思路清晰的一條條化學提綱旁,玄冽還細心地用文字標明瞭重點和定義。在剛才梓萁背錯的公式上,玄冽用紅筆細細寫明原理和易錯之處。

梓萁再拿過自己所做過的試卷,幾乎每張都被玄冽仔細的批改後加了正確解法和標語,這些他都對梓萁一次又一次的講解過,只是她從沒留意過。

不知為什麼,梓萁心裏發酵出一種陌生的酸澀,一個小小提綱,他幹嗎如此細心整理?真是個——怪人。

兩人之間的關係僵化到了頂點,直到晚上十一點,廚房內持續傳來的刺耳聲響,讓梓萁不得不重視,她被引出閨房,好一觀究竟“天啊!玄冽,你可以解釋下你在做什麼嗎?你不會是想把房子拆了吧?”梓萁瞠目結舌地望着比二次世界大戰過後還要滿目瘡痍的廚房。

玄冽尷尬萬分地站在其中,難得臉紅地問:“喂,你會煎雞蛋嗎?就是中間黃,邊上脆的那。我肚子有些餓了。”又沒吃晚飯,不餓才有鬼。

啊——?難道他連荷包蛋的名字都叫不出?梓萁僵硬地嘴角:“那這一地的五顏六的東西是什麼?”

“呃…一些是蘋果皮,一些是榨汁機榨出的汁水,不曉得怎麼搞的,榨汁機一開始榨果汁就像得智障似的拼命朝外汁水。”

“少爺——你蓋子都不蓋緊就開始榨汁嗎?”梓萁受不了地朝屋頂翻了個白眼。

玄冽有些窘迫,他厚着臉皮撒謊道:“都、都有蓋。”第一次沒蓋,後來都蓋,這也不算是言過其實吧?

“怎麼可能?”梓萁小心跳到玄冽身邊察看被果漿敷得面目全非的榨汁機,無奈:“你沒看見這裏有個缺口嗎?蓋起來後要轉一下才能完全合攏。”

“喔,難怪剛剛打了半天都打不開。”玄冽不由得天真地嘆出“…你別告訴我你第一次進廚房。”梓萁心疼地看着被玄冽打碎的碗,和爛到基本沒有用處的榨汁機蓋子。想來好笑,一個天才可以把政治金融像玩遊戲般玩任意自如,卻搞不定廚房裏的瑣事。沒想到玄冽理所當然地接口道:“是,自我出生起就不知道廚房怎麼去。今天你媽媽又回美國,所以只好自己進廚房吃的。”梓萁不可置信地望着玄冽,果然大少爺的命,突然想起:“你不會連洗澡也不能自理吧?”玄冽火大地瞪了她一眼,才道:“除了半點家務都不會外,其他都會。”好在,比較安——不對!那麼説,以後梓萁不單要伺候自己,還要連帶上他也一起伺候?她臉上肌生硬地

幾分鐘後,梓萁把一杯清的鮮榨蘋果汁和兩個黃荷包蛋端上飯桌,對玄冽道:“大少爺,請用餐吧。”玄冽望着秀可餐的宵夜,淡淡説道:“我今天才知道削蘋果皮和煎個好吃的荷包蛋是那麼難。”原來,以為一無是處的梓萁,其實她身上還是有閃光點的“哈哈,做飯不算難,做不完的家務才難呢。”梓萁一邊練地整理着廚房,一邊話多起來:“每個星期,我最討厭的就是週六的大掃除。不做不行,也沒人幫我做,如果積壓起來以後做會更累,所以只好硬着頭皮上。”玄冽一邊吃着好吃的煎蛋,一邊默默聽着。

梓萁難得和一個還算陌生的人聊起來,也許因為她從來沒一個朋友,所以把唯一能放點心思在她身上的玄冽當做能説説心裏話的人:“你知道我幾歲開始‘小鬼當家’?——十一歲喲,小學六年級。七歲時爸媽把我丟給一個保姆就跑去美國了,告訴我很快會把我接走。十一歲那年保姆和一個男人回去結婚,走時説一星期後就回來,結果再沒見她人,好在她沒拿家中的錢,我一人吃了一個多月的泡麪喲,所以現在想起來就噁心那味兒。那時怕得不得了,藏在被子裏邊哭邊打電話給爸媽要他們回來,或是把我接走。——結果他們的反應是再僱個保姆過來。我氣到受不了,把那無辜的保姆趕走,從此再不願提去美國的事,也再不準有保姆來我家照顧我。而直到他們回家是一年半後的事了。”——奇怪這些事我幹嗎告訴你呢?”梓萁收住長篇大論,好笑地想不通她為什麼會對玄冽説這些,反問:“你呢?你十四歲就雙修博士學位,生活一定多姿多彩吧?”玄冽沉默良久,才斟字酌句淡然地説:“自我有記憶起,就像被關在納粹集中營裏的猶太人一樣,不同的是我必須學習大量枯燥無味的垃圾,那不能算人過的子吧,那隻能算培養一個多功能機器人。當有一天,管家對我説:‘您的至高無上的父親把您選為接班人。’從此,我就走出那個小小的牢籠,進入更大更黑的牢籠,承受着更無情的生活,更無情的英訓練,以及很多更為必要的生存技能。”終於,我不甘心做從未謀面的父親的小玩偶了,於是我開始反抗和逃離,而未謀面的父親告訴我,我可以得到兩年的自由期,當一滿16歲,就必須回去接管他手中的一切。條件是不能暴自己的行蹤。——結果,我答應了。”玄冽的父親給他一星期時間從家中悄然離,在平凡社會中站穩腳,一星期後把他的家族賬户解凍。而他為了住宿和節省資金來到了梓萁家。

玄冽説到這裏,就不再説下去了,梓萁有些揪心地問:“然後呢?”玄冽帶着羨慕的眼光深深看眼梓萁,她永遠不能夠理解他過的是怎樣可怕又蒼白的童年,她也不會知道為活着而活着的空虛與無奈。玄冽沒有媽媽,確切的説他媽媽自生下他就完成了在人間的使命,很多知識,家族都悉心灌輸給玄冽,可是——他身上唯獨缺少最重要的一樣東西,像完滿的拼圖少了必不可少的一片似的。

那片拼圖的名稱就叫做——愛!難怪如此年歲的他,竟費解地有着比世上最為冷酷的殺手都望塵莫及的冰凌壓迫眼神,因為他缺少了人中最光輝的一頁——愛與被愛。

玄冽轉頭,用手輕托住頰,滿不在乎地淡道:“然後——我才發現,我的家族把我培養成了怎樣的一個怪物。”事實是,玄冽內心深處不得不承認,他是多麼的羨慕着梓萁。

梓萁沉默住了,很多事物,不能單從表面看那麼簡單。外表看似絢麗的玄冽,有着成年人都難以承受之生命之痛。其實,人人過的都很掙扎。

長久的寧靜中,兩人獨自悄撫着不寧靜的心“桑梓萁。”

“恩?”

“我知道你很早就想趕我走,那和我約定吧,如果你能考上大學,我就搬離這裏,ok?”玄冽只是想讓這個和他活的同樣掙扎的小女孩實現個小小的願望。他恍惚覺得,幫了梓萁,也算變相救了快被黑暗家族瘋了的自己“…那就這樣吧。”梓萁不置可否,因為現在她似乎不怎麼討厭他了“成。”

“…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