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記138薛染已經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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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瞥見了媽媽,倒並非有何不適,相反,她特別沉靜的衝牧師點點頭,然後便被人攙下輪椅,輕輕跪倒在耶穌神像前。她闔住眼皮,慈祥的雙手合十,那虔誠模樣,誰也能看出她在真摯的禱告。

默了,他被人攙到了姐姐旁邊的座位上,姐姐遞給她一張請柬,她笑着接過去,看着看着,什麼也沒發生,她眼淚卻已了出來,許是她還在我跟個假小子一般在校園場奔跑嬉鬧的時候,已經朝思暮想,能看見我和一個她所中意的男人的名字,一起出現在這樣喜慶象徵着幸福的紅紙片上。

看着,看着,我突然很壓抑委屈的背過身去,掉出了幾顆眼淚。我什麼也沒説,僅是看着那婚紗,片刻後咬了咬牙,委身便鑽進麪包車裏。

“呀!快看快看啊,新娘子來了!”

“嘖嘖,我們薛總平時忙前忙後比我們男人還能幹,真沒想到她竟然還有這樣柔美的一面,真是太漂亮了!

““恭喜了,邵夫人,您女兒薛總能跟祝總喜結良緣,那當是門當户對,福延萬代啊!”聽着兩旁長凳上賓客們的稱讚,我如坐針氈般不適,望着媽媽,卻偏得扯出牽強的笑容。

“你…你真美,小染。”

“是嗎?

“我抿快步的走到祝華晟面前,瞥了眼還在禱告的牧師,壓低聲音道:“我真沒想到你會這樣,啞巴,你太過分了!”

“什麼?

“祝華晟愣了愣,卻是有些納罕道:“你在説什麼小染?是怪我沒去接你嗎?還是説這場地?場地是薛叔叔定下的,為了讓邵阿姨不舟車勞頓,雖然比較簡單,但以後可以重辦,大大辦!而且我本來已經組好車隊的,可薛叔叔説你公司恰好有要緊事,這表面的工程,我也便不難為你了。”

“不過,真的好像跟做夢一樣。

“他微微的笑起來,眸底浸滿了柔情。搭配拔的身姿,英俊的面孔,和同樣令人到雅緻的蔚藍西裝,頓時讓台下有些女賓客眼底閃爍起星星。

“原來你能看到我的好,小染,你不知道我現在有多動,有多幸福,我這輩子,不會再有這樣輝煌的一刻。”我眼見着他牽起我的手,裴東冷酷的表情頓時從腦海一閃而過,叫我牴觸而不自在,但看着他浸滿柔光的藍瞳,我知道他也只是受騙者,我並不忍心傷害他,只是生硬而笑的點了點頭。

儀式,便在他真心的幸福,與我難受的假裝中開始了。

柔美的音樂,由教堂兩角的小提琴樂團奏響,所有賓客都笑着站起來,靜靜聆聽牧師的禱告,用眼神傳遞他們的祝福;祝華晟緊握我的掌心闔住眼皮,他很享受這一刻,他不想漏掉一絲一毫的美好。

我卻像置身在一場颱風肆,進不得,也退不了,只能任憑狂風颳在臉上,呆呆的站在原地。

“小染。

“祝華晟輕聲低,將我從楞神中喚醒,他温柔的微笑着,牽起我的指梢:”牧師的聲音大抵太小了,好,我幫他問你,小染,你願意嫁給我嗎?

““讓我照顧你一生一世,讓我用我的所有,來換取你每一天的幸福與平安。”我沒有説話,那種牴觸的情緒,前所未有的膨脹到了極限!我壓抑而難受的抿着,手下意識往回縮着;偶然一瞥,心底的執拗,卻全都煙消雲散了。

我看見媽媽正用那種又幸福又悲傷的眼神凝望着我,那是每一個母親將自己女兒嫁出去後都會有的不捨,乃至看見我在看她,頓時出了淚水,她遮陽帽下依舊可見零星幾髮的頭頂,乾瘦佝僂似失守老人般的軀體,那麼那麼的讓我覺得可憐,讓我心疼到極限。

我深口氣,我強忍着萬般牴觸與難過,點了點頭,伸出手去。

祝華晟眸底的柔情,剎那間綻放到極限,似乎就算看見我披婚紗而來,他也沒有真正肯定,會答應嫁給他。他抿着薄,澈藍的眸子,竟然泛起淡淡的水霧,他一言不發,還是牽起我的指梢,鄭重而緩慢,徐徐將那枚深藍的鑽戒戴往我的無名指。

整個會堂便都在那窒息中等候着,期盼着…

卻都被“砰“然一聲巨響,打亂了思緒。

“誰?”

“有沒有素質了,會不會小聲點!”賓客們不滿的低語着,我和祝華晟的眼神被拿推門而入的身影去,卻都是猛然一僵。

“小、小汪?

“我詫異的喚着,雖然她臉頰好像了些,穿着也是與以前風格截然大變的牛仔衫與短褲,我還是一眼就認了出來;而她卻一言不發,僅是蹙眉掃了眼會堂布局後,便快步靠近過來。。

“走。”她一把抓住我的手腕,眼神冷冽:“你不能跟他結婚!”

“為什麼?

“頓時有賓客問道,祝華晟也微微蹙眉,揮手將我拉到了身後。

“因為你不該!”汪琴緊握着拳頭,語氣低冷道:“你知不知道裴總現在為了你正犯着生命危險在死門關徘徊,你怎麼能夠顧自安然的在這裏喝別人結婚!”什麼?生命危險?

我頓時愣住了,下意識的急問他怎麼了?她掃了眼陰沉着臉靠近的安保,緩步倒退回去,盯着我一字一頓道:“沒時間解釋了,薛小姐,你要麼跟我來,要麼就等着後悔一輩子!”話落,她拔腿便朝外跑去,那急切的模樣,令我心慌慌不安,下意識邁腿走去。

“小染!

“祝華晟眸底閃過絲驚愕,旋即猛地握緊我的掌心,藍眸閃過痛苦,最後變成了前所未有卑微的祈求。那讓我難受,這是薛靖遠搗的鬼,他並不知情,他以為我今天真的要嫁給他,那種美好希望突然被從心中走的痛楚與空虛,我同身受。

但默了半晌,我還是咬咬牙,堅定不移的,一掰開他的手指:“對不起,啞巴…我不能嫁給你了。”所有熱切與光明,盡在那一瞬間從祝華晟神情中煙消雲散了,他微張着薄,踉蹌後退半步。眸底已萬念俱灰,他藍的瞳孔就好似教堂頂部那七彩的琉璃窗般破碎。

最後,他緊緊握着拳頭,咬牙到嗓音顫抖:“薛染…”

“我真是瘋了才讓你這樣踐踏!”心底陡然一沉,我難受極了,我知道那是怎樣的一種失落與痛苦;但最後,我抿抿,卻還是堅定的摘掉了頭紗,提起裙襬,闊步朝外跑去。

跑到長凳中間的廊道時,卻又驟然一停。

“媽…”我心疼與負疚至極的看向那憔悴的容顏:“媽…對不起,對不起!我…”

“別説了。

“媽媽短暫的錯愕後,卻是笑了起來。

她慈祥的看着我,伸手擦拭我眼淚,撫摸我臉頰,慈笑着輕輕的呢喃:“在蒼茫的大海上,狂風捲集着烏雲。在烏雲和大海之間,海燕像黑的閃電,在高傲的飛翔…它從雷聲的震怒裏,早就聽出了睏乏,它深信,烏雲遮不住太陽—是的,遮不住的!

““那麼,寶貝,我的女兒寶貝,你不要約束自己,不要再委屈自己,愛情裏不需要壓抑,就化作那愛情的海燕,你飛吧,飛吧!

““把他帶回來…媽媽會永遠祝福你。”我心底一顫,熱淚頓時湧了出來;我最後深深的看了眼她跟默默對我點頭的姐姐,還有蹲倒在桌前黯然到極點的祝華晟,咬咬牙,頭也不回的跑了出去。

----“到底發生了什麼?

“鑽進白的法拉利裏面,我卸着婚紗紐扣急切道:“小汪,你怎麼會回來,你知道些什麼?”汪琴緊抿着紅,將車子很快速駛出教會區,低冷道:“我回來是因為沒有裴總對阿奕仁義,我家多多現在連爸媽都沒有;你問我知道些什麼?我倒要問你為什麼不聽裴總的話,為什麼要去繼承那筆遺產!”我蹙蹙眉,更緊張與困解道:“為什麼不能繼承?那是合法合理的啊!裴東到底一直瞞着我什麼,汪琴,你告訴我!”汪琴柳眉頓時蹙的更深,好像這個問題,觸及到了她腦海的忌。

最後,她手把方向盤的側過臉來,凝視我的眼神複雜而詭異:“你就真那麼確定,你有資格繼承那筆遺產?你就沒有想過其實你什麼都不是,那次在化驗室邵夫人並沒有騙你?”我愣了:“在這是什麼意思?”她抿抿,又正視向前方,蹙着眉很低緩道:“我告訴你…你不是薛染,薛染早就已經死了。

“”她就是謀利者嘴裏你所謂的二姐,裴總心臟裏,冰封着的那位故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