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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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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承認,我有過被‘祿山之爪’偷襲過的經歷。”聞出了‘醋溜魚片’的酸味,他的坦承似乎再顯其本質“相對地,‘祿山’們豎着進來,橫着出去的比率也很高。”我的嘴角漾起了隱約的笑意…“大好豆腐,放着風乾可惜。”

“因人而異,任君取用。”他稍稍側了側頭,庸懶而優雅。伸出一隻手,我很不客氣地照顧主人家的面子,在他的白襯衫下‘摸索’出一條蜿蜒曲折的‘道路’。

“惹火的人負不負責滅火?”他的問題很直接,也很含蓄。

天行動會妨礙風化。”我面不改地應對自如。

“在巢裏可以考慮纏‘棉’麼?”

“只是纏‘棉’的話完全可以。”雖然聽出了他調侃的口吻,但順水推舟乃我的本。他的雙眸含笑“此‘棉’和彼‘綿’,可以一箭雙鵰,兩全其美。”我半眯着眼思考了一秒…“提議通過。但基於不想被冠上妨礙風化,影響市容的罪名,所以執行時間推遲到月明星稀,烏鴉歸巢時。”凌晨五點,天微明,我們都醒了,可誰都沒有起牀的意思。於是,我換了姿勢,卷着被子挪動着尋找最舒服的位置。最後,我愜意地將不太輕的頭擱在他口,半閉着眼繼續假寐。好一會兒後,他低低地喚我。

“虞。”

“…唔?”

“沒什麼,我以為你又睡着了。”他撫了撫我的黑髮。

“…沒有,只是偷懶而已。”他那有着固定頻率的低笑聲清晰地傳進我的耳膜。

“很好笑?”我的低血壓在此時發揮其作用。

“不是,只是覺得高興而已。”我睜開半個眼“因為什麼?”

“你能這麼依賴我。”他凝視着我。

“如果我被慣壞了,那都是你的責任。”我丟下一句威脅後繼續模仿鼴鼠的生活形態…黑暗裏夢遊。

“能寵你的時間比較有限,應該不會被慣壞。”他的膛依然在有規律地震動着“更何況,能寵壞珍視的人也是一種幸福。”我從鼻子裏哼出一聲咕噥。牀頭櫃上的電話鈴聲不期然地響起,他應聲拿起電話,但奇怪的卻是在三秒之內,他沒有再説話。

“有人惡作劇?”我閉着眼問。

“也許吧。”他擱下話筒“電話那邊沒有迴音。”

“這個世紀無聊的人真不少。”

“唔。”和模糊的回應相反,他的聲音裏有所有所思的意味。

“有問題?”我終於睜開了眼,看向他思索的神情。

“也許是我多想了…”我沉默了。此時此刻,我想不會再有其他人會比我們之間擁有更多的默契。他低下頭,邊泛起淡淡的温柔“只是我的猜測而已,不用放在心上。”

“如果是呢?”我靠在牀頭,冰冷的金屬觸讓温熱的肌膚一陣戰慄。

“要怎麼説分手?”

“虞…”

“別叫我。”語畢,我毫不猶豫地將棉被遺棄在一邊,大步走向浴室。

擰開淋浴,任憑冰冷刺骨的水沖刷過身體,帶走原本的暖意。閉上眼,數天以來的點滴猶如電影場景那樣緩緩地過我的腦海…人的一生中,最珍貴的,是記憶。

最折磨人的,卻也是記憶。如果可以,我能不能將這一切都抹去?門忽然開了,冷冽的空氣中浮現出他的身影。

“虞,別折磨自己…”站定在我眼前,如斷線水晶般的水滴順着他的濕發淌而下。

“彼此彼此。”透過氤氲的水氣,我看不真切,也無意看真切。

“如果我們夠自私,就拋開這一切遠走高飛。”他盯着我的眼,説出了突兀的話語。

“即使我們會因此而一無所有?”

“即使我們會因此而一無所有。”我肯定的回答不假思索,也沒有絲毫猶豫…儘管我們都知道這是個夢,且最終,它也只能是個無法實現的夢。…在時間猶如停止般的的逝中,我們就這樣對視着,鬥爭着,糾纏着,直到冰冷中帶着微熱的觸一如猛烈的颶風那樣毫無預兆地侵襲了我毫無温度的。…突如其來的吻,強硬中帶着脆弱,堅韌中帶着傷…沒有未來,只有現在。

“…去波斯普魯斯好嗎?整個世界只剩下我們…”令人窒息的一吻過後,他説着匪夷所思的話語。然而更不可思議的是,我竟像他體內的一個細胞那樣無比清晰地瞭解他的每一個想法。沒有異議地默許。因為彼此都明白,對我們來説,這最後的二十四小時就意味着凝滯的永恆。

***土耳其,伊斯坦布爾。黎明時分,站在歐式別墅寬敞的陽台上眺望着波瀾不驚的蔚藍愛琴海,在我的右邊,深藍的黑海波濤拍打着礁石,濺起雪一般的花。

“哪一個是你,哪一個是我?”我凝視着天際漸漸泛開的魚肚白。

“愛琴海是你,黑海是我。”站在我的身側,他望向海洋的目光深邃而悠遠“在這裏我們各是一半的海洋。”

“一旦走出了這裏,你還是你,我也還是我。”我的嘴角揚起一抹説不清意味的嘲諷“是誰沒有衝破桎梏的勇氣?你,還是我?”

“…是我。”他的坦承,是真實,也是利刃。如果他不是這樣毫無保留,也許我固執且衝動的一拳會付諸行動。然而,如果他能夠為自己開,那麼他也就不是我所悉的向修聿。我看似認真地取出因為圖方便而隨時攜帶在身的瑞士軍刀把玩…

“有什麼遺言要代?”我望向他,在朝陽的映襯下,他的輪廓顯得那麼不真實。也許,也只有當我手中的軍刀埋入他心臟的那一刻,他才會永遠停留在我的身邊。

“希望下一世,我們是無法分割的一個海洋。”即使動容,軍刀的刃卻仍落在了他的頸間。隨之滲出的血絲聚集成珍珠般大小的一顆,似寶石般在陽光下熠熠生輝。

“這是專屬於我的‘到此一遊’,在你背上的是遊記。”我像自私的小孩那樣霸道地宣佈自己的領土和強烈的佔有慾。

“從今以後,不會再有其他刻痕。”他凝視着我,平靜而又決絕。第一道金的光線自海平線躍出,照亮了愛琴海和黑海,卻無法將之容為一體。愛琴海依然靜得讓人屏息,美得叫人心碎。而黑海絢爛得使人目眩,卻又沉穩得令人心悸。

將頭靠上他的肩,我低低地哼起一首不知名的歌。他沒有説話,只是靜靜地看着海,靜靜地聽着我若有若無地哼着曲子。如果這一刻能就此停止直到天荒地老,一輩子的時間也未嘗不是個可以付出的籌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