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撐起裑子坐起來
如果出现文字缺失,格式混乱请取消转码/退出阅读模式
“痛…”喃喃地着掙扎着,漸漸渙散的目光急切地想要看清他的臉。他伸臂將她攬入懷裏緩緩搖晃,大掌在纖弱的背上輕拍,緊密而結實地摟着,她也慢慢的在他懷裏安靜下來,小聲地啜泣。
“我們吃藥好嗎?吃了藥就不疼了。”長指抬起她的臉摩挲着,他輕柔而和煦地凝視她的雙眸。
“嗯,吃了藥就不疼了。”她順勢有些呆滯地點點頭。端起矮櫃上的小瓷碗,他送到她嘴邊“來,張嘴。”不,她不想喝!
每天一頭疼就喝藥,她不想喝,喝了就會一點點忘記的…恍若咒語般一聲聲纏繞着她的理智,她想反駁,想把碗推開。
可是身體卻不受控制,意識亦越來越模糊不清。一口口嚥下温熱的湯藥,睜着空的大眼的她玩偶般乖巧,滾燙的眼淚如同斷了線的珠子撲漱漱滑下雙頰,彷彿硬生生被搶走手心裏珍藏的寶貝。他接過空碗放下“乖,別哭了。”他疼惜地將臉頰貼在她發頂上,任懷中人兒的淚水打濕他的衣衫。
“小雪最聽話了,睡吧。”抱着她躺在牀上,蓋好被子,燕淮儼然一位疼愛孩子的父親,低低哼唱着哄幼兒入睡。
盯着她猶掛淚痕的睡顏,角拉起一抹意味深長的笑。
“夜融雪,你知道什麼是命運麼?”沉入夢鄉的她並不知曉這一夜正是中秋夜,也不知曉她的過去、現在和將來。陌上相逢否?空結孽緣,紅雨霏,留我花間住。
***有道是,世間繁華之於帝京不過斜陽一角,足可見京城之盛。既是天子腳下,自然四通八達,人彙集之地。
更何況接連運河,絲綢錦緞,貢糧税銀,青瓷碧茶,玉石珠寶,薪炭銅鐵,竹木棉麻,獸裘羊氈,山珍草藥,鹽糖油醋,時令瓜果,百貨器物,無不在這裏集結轉運。
各國使節前來朝賀會談,異域商團穿停留,無論何時皆是熙熙攘攘,好不熱鬧。適逢中秋佳節,京中還舉辦了盛大的慶典,歌舞雜耍,戲曲民藝,貴族平民結伴出遊,一片張燈結綵,絢爛夜。
可節一過,還不等京城中月圓夜的燈花爛漫盡數散去,大街小巷中便出現了“異象”一隊隊帶刀的官兵時不時穿梭搜尋街頭巷尾,盤查細問,路邊牆上又貼滿了大大小小的通緝令,惹得一時間老百姓們不明所以,聚集起來議論紛紛。
通緝令上有一幅簡單的肖像畫,旁邊寫着幾行刺目的紅字,莫不是什麼如見此人,速速上報,尋獲得重賞云云。
“兄弟,上頭寫什麼呢,是皇榜吧?”路人們圍在一起湊熱鬧。
“不是不是,這是官府要抓人呢。喏,一個好好的美人兒不知犯了什麼事兒,能在皇都搞出這麼大陣仗來。”只見那肖像是一位年輕的貌美女子,下面大大的標着“夜融雪”三字。旁邊行過一隊官兵,護着一頂走得飛快官轎,坐在裏面顛的滿頭大汗的縣官心急如焚。
“兄弟,哪兒來的官老爺啊?”大家探頭看看,有人便七嘴八舌道:“是那外縣的老爺,看樣子是要往城北去了。這幾怎的官轎都往城北走?”在帝京住着舉國最重要的人…皇帝,除宗親外,成年的受封皇子分領地駐守,惟有先帝的皇十二子得聖允以留京城,封遼陽王,一等俸祿,賜敕造王府於內城城北。
世人都在想象王爺是何許面貌,可因着重兵把守護送始終不得見。那顛得幾乎散架的官轎噌噌到了,轉過龍舞雲海照壁,蓄着八字鬍的中年縣官軟軟下了轎,半天才抬頭看那威猛石獅,宏偉的硃大門和其上金燦燦的匾額“敕造遼陽王府”臉上又汗涔涔的。
及至武官宣進,他才垂着腦袋跟着侍者踏進了王府大門。一路上也沒心思欣賞府院風景,等到被引至一處園子裏,聽見那侍者道:“大人請進,王爺在裏頭等候多時了。”他答應着,忙進了園子。看到一處緻的石桌凳上背對着的人影,哆哆嗦嗦的撲通跪了下來。
“小人…下官參見王爺,王爺萬福!”説完便埋頭待着,等待座上王爺的回應。
石桌上擺着八碟做工細的宮廷點心,一壺香茶。桌邊靠坐着一位少年,可謂生得玉人一般:牛般白的肌膚吹彈可破,清眉晶目,羽扇似的睫半垂着打出淡淡的陰影。
秀的鼻樑下,櫻微噘,香可愛,透着似要引人親吻的嬌意。烏黑的頭髮束在碧綠的翡翠小冠裏,額上一抹蛟龍玉帶,貴氣十足。
身上的鵝黃錦衣繡着銀絲龍紋,銀白絲面帶上掛着珍珠五彩絡子,腳上穿剪雲馬靴,少年王爺的威儀與氣勢讓人不敢正視。好半晌,他才開口懶懶地問道:“來做什麼的?”
“啊?”那縣官張口一愣,慌慌張張地回稟:“下官張華奉王爺詔,前來稟報轄區尋人的消息。”看王爺的態度,許是喜怒不形於,許是喜怒無常,保住小命要緊啊…本來懶洋洋的少年聽了突然坐得筆直,清澈大眼裏閃閃發亮,嗓音裏透着壓抑的興奮追問道:“尋到了?!”立於一旁的長相威武的中年男子見狀,默默地在心底嘆了一口氣。事實上,自從承寧回到京城,便在等夜融雪,有時還微服獨自跑到街上胡亂轉悠,親自挑些好吃的好玩的備齊了,説是要送給她的。
白白空候了月餘而杳無音訊之際,他以王爺的權限下令京城及周邊各莊各縣設關卡尋人,至今已有半年多了,還是一無所獲。
“回王爺…沒有。”張縣官擦擦汗,越發地縮成一團。那張溢滿光彩的小臉瞬間又暗了下來,呆呆地盯着桌面一言不發,然後又突然冷冷説道:“退下吧。”
“下官、下官還可以擴大範圍再去找的!再添些人手就可以…”
“滾!”怒吼一聲,他隨手拿起桌上的青瓷花瓶使勁砸碎在地上,嚇得張華哇的尖叫一聲,活像受驚的老鼠,始終沒敢抬頭看,磕了頭謝恩就哆嗦着跑了。
“王爺,算了吧。近一年了,夜姑娘説不定也忘了。”王總管走上前來進言,這小王爺選誰不好,非要等那麼一個只有數面之緣的女子?別的不説,近一年來小王爺每天巴巴的盼啊想啊,不遺餘力地尋人,多少次夜裏熬的睡不着坐在漢白玉階上,就只為了那個念想。
“本王就要找!”以前,他從沒怕過什麼,然而現在他好怕,好怕自己只能成為她的回憶,甚至早已被遺忘。他好怕,再也沒有人笑着叫他寶寶了。
“小祖宗,您別哭了,傷眼睛啊!”承寧沒好氣地瞪他一眼,脹紅的臉頰上掛着滴滴清淚,揚起袖子狠狠地擦眼淚,像個倔強的孩子,鼻頭紅紅的,厲聲罵道:“誰説本王哭了?!胡説八道!”王總管彎賠笑“是是,老奴眼花了,嘴也説胡話。”
“她説過,要來、來京城找我的!”他覺得心裏酸脹脹的難受極了,眼睛也酸“可惡…”眼看着他皺皺鼻子嘟囔,小鹿似的大眼睛又濕漉漉的要掉眼淚了,王總管忙道:“王爺,嚐嚐今兒宮裏剛送來的點心吧!要是吃着合口,夜姑娘來了就用這個招待,她肯定也喜歡。”承寧瞥一眼,睫還沾着淚珠兒,就賭氣一般抓起一塊糕點進嘴裏使勁兒嚼,好一會兒才不冷不熱地吐了句:“難吃。”王總管趕緊沏了茶遞上,喚人把桌上的點心撤了。看着小主子難掩哀傷失落的側臉,唉,心裏難過沒滋味兒,再好的東西嚼在嘴裏也覺着苦,不是麼?
當天傍晚,一輛馬車從東門入京,直接往外南城駛去。簾外光景,已是落霞紅遍。一隻男人的手輕撥開車簾,出他俊雅的面龐“還有多久?”恬淡的嗓音瀉而出。
簾外的中年車伕不緊不慢地駕着馬,聽見聲響後回頭答道:“公子,再過半柱香就到了。”對方點點頭“小姐她…?”
“她睡了。”燕淮看看躺在身側因疲勞而睡的夜融雪,隨手替她將臉頰上的碎髮撥到耳後,邊不經意出柔和的微笑。那車伕頷首,隨後謹慎地壓低聲音道:“主子,昨接到消息説大小姐馬上就回來了,您看是不是…”不等他説完,燕淮就“刷”的放下了簾子,好半晌以後方不冷不熱地吐了句:“哼,回來得正好!”仔細一聽,竟透着壓抑的恨意。睡夢中的她彷彿覺到本來顛簸的馬車慢慢停了下來,車外好像也漸漸有些嘈雜。眼睛,她撐起身子坐起來“燕大哥?”不知不覺地叫出這幾對他的稱謂,不大的車內卻空蕩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