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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多笑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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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男子一身黑雲蟒袍,束碧玉帶,頭髮束着瑞紋犀角冠,劍眉幽瞳,極是俊美不凡,英偉卓絕,渾身散發出沉穩而冷漠的氣息,讓人無法直視。

跟在男子身後下車的是一位‮婦少‬,她踏着車凳慢慢走下來,跟在那男子身後低眉順目甚是温婉。她綰着雙環髻,飾金絡絲月季,上身斜袖綿青短衫,下身藤黃高百摺裙,妝點起來倒也清秀婉約。夜融雪踮起腳張望,總覺得好像見到了…“爹?!”爹怎麼會在這裏?離得那麼遠,或許是她看錯了吧。嘆息一聲,便叫上六兒轉身離開了。

“門主,十夫人,快請進去吧,位子已經備好了。”夜昱刑頷首,正準備走進去,卻又驀地停下來回首遙望,不自覺地低喊:“融融?”是她麼?

“門主?”童千桃不解,柔聲問道:“怎麼了?”

“好像是她…”再一看,哪有那似曾相識的背影?早已湮沒在人海里消失不見了,甚至連一抹香味都沒有留下。童千桃沉默立於一旁,見他堅毅的臉上出她從沒見過的茫神,鷹眸直直搜尋着什麼,末了竟是一聲低嘆,眉間眼底失望之頓現。

她一個落魄歌女,得以嫁入十夜門作了侍妾已是萬幸,她明知道自己本該惜福的安安穩穩過一輩子…

可是,每當他出現在她的視線裏的時候,每當他微笑着仔細聽她詞唱曲的時候,每當他看着書架上的一幅女子肖像畫的時候,她都覺得自己的心在騷動!

儘管知道他並不愛她,她還是忍不住在心中保留着一點奢望,然而,最最可悲的是,她這個十夫人,從開始到現在,包括新婚之夜,都沒有得到過良人一絲一毫的寵幸。

如果説,一個女人一生只能為一個男人而活,那麼,她的野心也只因愛恨而生。

“快吃吧。”夜融雪笑眯眯的看着坐在對面的夜紫陌,又推一推桌上的碗。

“我做的甜品可好吃了,外面可是吃不到。”那是什麼?夜紫陌瞄了一眼,黑乎乎的一碗東西,還飄着詭異的白煙…見他看了臉發白,她馬上拍脯保證道:“顏是有點深了,不過味道真的不錯!快吃一口吧?”

“好、好吧。”他捧起碗來吃了一口,本來皺着的眉舒展開來,漸漸盈滿驚喜和笑意“好吃!這到底是什麼做的?”

“也沒什麼,就是紅豆、綠豆去皮分開熬到‘起沙’,煮桂圓的時候放最好的冰糖,然後把發酵的牛…”她高高興興的介紹,沒注意到他其實在温柔的微笑,看着她的臉。

“融融了不起的,我都沒看出來碗裏面居然有那些東西。”

“…”睡至夜半,夜融雪睡在牀上翻了個身,睜開眼卻看見身邊牀榻上沒有人。房間裏很靜,窗外也很靜。怎麼回事?今天晚上她進房間的時候,紫陌已經在榻上了,然後…等等,她有點記不清了?正努力想着,她卻覺得頭有點疼,而且身上也沒有力氣,昏沉沉的。她試着提氣。

可是手腳全都軟軟的發麻。用力咬着下,希望這樣能清醒一點…“六兒…”她連着叫了幾聲也無人應答,若是往六兒早就答應着推門進來了。

“呼…”她撐着坐起身來深深的吐一口氣,安自己一定要冷靜。嘗試動動自己的手,還好,還算靈活,照這種情況看來,肯定是有人下藥了,可能是點香,也可能是用藥,目的就是要讓她老老實實的待在房間裏。

她費勁的穿好衣服,只覺得頭昏腦脹,異常睏倦。把桌上的瓷杯狠狠甩到地上砸碎了,她撿起一塊拇指大小的尖利瓷片,一咬牙便用力握住,任手心的被劃得血模糊,冒出冷汗,錐心的刺痛才能讓她的神志清醒。

背起他送的那張玉弓和箭筒,顧不得手上的鮮血便儘可能快的推門衝出去。

“有人嗎…”沿着平必經的亭台樓閣一路跑去,此刻竟然連個人都沒有,鴉雀無聲,整個冰河宮的人彷彿一夜之間全被移走了似的。

行至武場外側的草地時,她聞到淡淡的血腥味,低頭一看,綠的青草上點點血跡向前延伸。心裏一驚,她蹲下以指尖沾血嗅了嗅,這分明是不久前才留下來的…是誰受了傷?

難道是…她不敢再細想了,為了保持清醒又伸手在大腿上狠狠地掐了一把,把白玉鈴鐺串從裏衣口袋中取出戴好。恐傷及無辜,鈴鐺非到緊急之時決不可用,還是戴上吧,籌之以二,防於未焉。

漸漸的起了風,謹慎起見,夜融雪挑了一些偏僻的泥濘小道來走,又看見邊上零星的血點子,正要察看卻被黑暗中的一雙手捂住了嘴巴,拉到樹後。誰?!她握緊了拳頭,卻聽見對方壓低聲音道:“小姐,是我!六兒。”

“六兒?!”她猛地轉過身,只見六兒臉微微發青,左肩頭已經是鮮紅一片。

“你怎麼會…”這麼説來,草地上的血跡是六兒的。六兒機警的看看四周,注視着她的眼睛:“小姐,你聽我説…現在要緊的是宮主和敵人正在宮外北面的斷崖,我的只是小傷。宮裏的護衞已經埋伏好了,我來通知小姐別出去…”夜融雪取出荷包裏的一顆黑藥丸讓六兒服下,道:“我大概知道敵人是誰,你快回去包紮傷口吧,路上小心。”説罷,也不顧六兒阻攔便消失在夜中。

一路上景變換,從高大的宮牆到宮外茂密的杉樹林,不變的,似乎只有天上的一輪明月。遠遠望去,斷崖上並無人影。她靠在樹幹上着氣,不是説在斷崖嗎?

人呢?此時,一道人影不疾不徐地從林子裏朝夜融雪走來,她馬上出羽箭拉弓瞄準來人,厲聲道:“來者何人?!”皎潔的月光下,一名白衣少女手拉白玉弓,眼瞳澄澈清明,美麗和殺機並存。

“你為什麼要來?”那人淡淡的反問,雲淡風清。見她不回答,冷冷的直盯着他,便又重複了一次:“為什麼要來?”看似平靜,深邃的雙眼中卻藴含幾許憤怒和哀傷。

“我為什麼要來,大哥是再清楚不過了。”她放下弓,卻沒打算收起來,藥是大哥派人下的吧。夜驥影也沒有回答,兀自站着。他髮束銀緞,身着騰龍紋玄衣,玉如意束帶,打理得整整齊齊,英武不凡。

不同於往常的是,他的間佩了一把玄鐵彎刀,突顯得殺氣騰騰。她的目光落到那把彎刀上的時候,黛眉微蹙,心底有個聲音在告訴她:她猜對了。

突然,他出一個微笑,眼底卻毫無笑意“我今天來,還要給你介紹一位遠道而來的客人。”他轉身朗聲道:“您請出來吧。”樹葉沙沙的響,仿若驚恐不安的孩子。

只見一名男子笑呵呵的從樹影中邁步走出來,衝夜融雪恭恭敬敬的作了個揖“在下嶽施,見過夜姑娘。”嶽施其人,身材瘦小,面貌極其普通,身上寬大的石青九榮袍子飄來飄去,空蕩蕩的。她並不與理會,因為她捕捉到那人臉上的陰謀之意,假惺惺的笑容下不知包藏着多少禍心。

他的一雙小眼睛邊笑邊定定的瞅着她,那神活像農田裏垂涎青蛙的蛇。夜驥影走過來站在兩人中間,俊秀的臉上看不出表情“我來介紹一下,這位是嶽玄宗左使嶽施。鳶兒你可認得?”嶽玄宗急擒她做人祭,她怎麼會不知道?原以為他們偃旗息鼓了一陣子,今方知是在暗地裏籌謀劃策。大哥絕對不會容嶽施傷她命,如果紫陌要來斷崖,那麼,他就只有一個目的…

利用嶽施來…等等,今天不剛好是壓制斷情丹的十之期麼?!紫陌,你千萬別來…!想至此,她覺得背上泛起虛汗,先前的藥此刻又一陣陣翻騰起來,她又緊捏手心傷口以保持清醒。

“在想什麼?”夜驥影見她臉不好,上前探她的額頭,卻被一把甩開,衣袖上沾染上温熱的血腥。

“我想的是…好一招借刀殺人!令人好生佩服。”他愣了愣,慢慢的把手收了回去,望向眼前被月映得白皙清透的姣好臉龐,那麼近,又那麼遠。

那讓他想起以前,他們小的時候,年幼的她常常靠在椅邊説…大哥,你多笑笑吧,笑起來可好看了!他恍如沉浸在往昔的回憶中似的,出温柔的微笑。

“鳶兒説的對。”醉時心勝醒時心“大哥你…”夜驥影微笑着直言不諱,倒沒來由的使她不知道説些什麼好了。只是看着那悉的温柔笑容,讓她回想起童年時光,心裏反而倍酸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