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滎陽之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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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於在酸棗縣屯駐的各路兵馬各懷戒備心思不一,自正月始便與董卓保持將兵不鬥的狀態。

臧洪無力調遣這些牧守,橋瑁、劉岱每討論軍情卻始終拿不出進軍的方案,實際上誰心裏都明白,大家皆不願意出頭,都在靜候河內方面袁紹、王匡的兵馬攻取孟津。

但董卓方面卻沒有絲毫停歇。他終於明白自己中了扮豬吃虎的暗算,陷入極度憤怒之中,立刻將尚書周毖處死恨,罷免了太尉黃琬、司徒楊彪,之後授意郎中令李儒將廢帝劉辯鴆殺,就此斷絕聯軍復尊史侯為帝的希望。

初平元年(公元190年)二月丁亥,董卓作出一項恐怖的決定:命令西涼兵脅迫皇帝劉協、洛陽文武官員乃至京師百姓遷都長安。

頓時間,大漢都城變作人間地獄,西涼兵似強盜般掠奪皇宮瑰寶和民間財物。皇帝與百官皆被脅迫在車駕之上不敢動彈,而百姓則與西涼鐵騎一隊一隊穿而行,就這樣互相拖押,死於戰馬鐵蹄下者不可勝數。西涼部將治軍不嚴,又縱使軍士女,奪人糧食,百姓啼哭之聲震天動地。待京城清空後,董卓領兵轉屯靈畢苑指揮作戰,臨行前竟在洛陽城四處縱火。就這樣,自光武帝中興以來的大漢都城洛陽,在傳承一百六十五年之後,被逆臣董卓焚燬。雄偉壯麗的南北二宮、巍峨矗立的白虎闕、滿藏曆代典籍圖書的東觀、繁華熱鬧的金市以及漢靈帝勞民傷財修建的那座西園,都化為了焦土瓦礫。

然而隨着這把大火燒盡的不僅僅是洛陽城,而且是天下百姓的期望,以及士大夫殘存的那一點點忠義救國之心…

洛陽的大火連續燒了幾天幾夜,那白升起的濃煙、夜晚沖天的紅光,就是在酸棗縣也依稀可見。但即便如此,也沒有一家牧守願意率先出擊救民於劫難。這不是約束於袁紹的軍令,而是恐懼心理在作怪,害怕進軍路上受到敵人伏擊,更害怕身後發生難以預料的變故。

就在這種相互提防的氣氛中,大家等待着來自河內的消息。等啊等,等來的不是捷報,而是數百殘兵和一具屍體。

原來董卓在遷都之時,派遣部將暗地裏偷渡小平津,到達黃河以北,不聲不響繞到了孟津的大後方,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突襲河內太守王匡的大營。義軍方面毫無準備,被西涼軍殺得四散奔逃,王匡混進亂軍之中勉強逃命,鮑忠卻死於戰之中。

尚未攻敵先損兵折將,鮑信、鮑韜伏在弟弟屍前放聲痛哭。

這些天一直窩着火,到了這個時候實在是矜持不住了,轉身看了看橋瑁、劉岱他們,惡狠狠道:“諸位大人,董卓劫皇帝、遷公卿、焚洛陽、屠百姓,如今又殺我軍。事到如今你們還是坐視不理,任由他恣意而為嗎?”諸人見曹不正趕緊紛紛低頭,木然良久,橋瑁才緩緩道:“今河內之兵雖敗,而車騎將軍號令未至,且不聞董賊虛實,不可冒然而進,不如…不如暫且觀望一時。”

“觀望一時?難道要觀望到董卓弒君滅漢嗎?洛陽大火現在還燒着,你們這些…”曹尚未罵出口就覺自己失態,要想剷除董卓還需倚靠這些人的兵馬。他竭力壓抑住怒氣,嚥了口唾沫又道“諸君聽我一言,舉義兵以誅暴亂,大眾已合,諸君何疑?向使董卓聞山東兵起,倚王室之重,據二週之險,東向以臨天下;雖以無道行之,猶足為患!今焚燒宮室,劫遷天子,海內震動,不知所歸,此天亡之時也。我等正當趁此良機攻其不備,一戰而天下定矣,不可失也。”諸人還是一片默然,橋瑁思索良久,又道:“孟德,河內之敗足見董卓遷都已有防備,我等領兵輕進恐怕要受其暗算。”

“我為諸君解之。”曹耐着子分析道“董卓入京之時領兵不過三千,收幷州丁原之眾尚不足三千,其他西涼諸部合計也不過三五萬眾。這區區五六萬人,要把守河南各個關隘,要據守孟津對抗河內之眾,要擊退白波賊眾,還要押送洛陽官員百姓去往長安。你們算一算,在洛陽坐鎮的能有多少兵馬?而咱們酸棗一地的駐軍就近十萬之眾,寡眾可分高下立判啊!這樣的仗難道還不能去打嗎?”橋瑁等人紛紛對視了幾眼,心中的想法一樣:縱然出兵能夠獲勝,可要是自己一部死傷嚴重,到時候這幫人會不會合夥吃了我呢…彼此間的懷疑錮住了勇氣。見他們如此猶豫不決,曹算是徹底對這幫人死了心:“既然諸位大人不肯出兵,我獨自領兵西進。”説這話的時候他眼睛始終盯着張邈兄弟。張邈心中頗為矛盾,他既想幫助曹一戰,但又顧及橋瑁等人肘腋生變,思索片刻道:“孟德若是執意前往,我讓子許領兵與你同往。”張超卻本不作理會。

“多謝孟卓兄了。”曹深深一揖,轉身便要回營。

“我同你一起去!”鮑信發瘋般嚷道“現在我同董賊不僅是國仇,還有家恨,我要手刃老賊給四弟報仇!”有了鮑信的幫助,曹懸着的心總算落了地:“好,你我速速回營點兵,半個時辰後在這裏集結出戰。”曹回到自己的營寨,傳下出兵之令,夏侯兄弟、曹洪、丁斐、樓異、卞秉無不興奮,大夥早就憋着這一天了,頂盔貫甲罩袍束帶各做準備。戲志才見狀,趕緊阻攔:“且慢!《呂覽》有云‘利雖倍於今,而不便於後,弗為也’,將軍兵馬忒少,即便可過敖倉、滎陽之地,何以敵董卓大兵?”

“現在各路兵馬不過懾於董卓之危,倘若我軍能至成皋,各路兵馬聞之,必然催軍相助,那時河南之地可定矣。”曹邊披甲邊説。

“非也!《呂覽》曰‘存亡安危,勿求於外’,將軍不可指望他人相助。”曹不耐煩道:“若是討賊不利,甘願與鮑信兄弟共死國難。”

“非也!《呂覽》曰‘達乎生死之分,則利害存亡弗能惑矣’,將軍們怎能輕言死生之…”

“好了,戲先生不要再説了!”曹打斷他的話“我意已決,先生且留營中,待我等得勝而歸,再聆聽《呂覽》之教誨。”説罷邁步出了大帳。很快,曹與鮑信、衞茲合兵一處,共湊兵馬一萬四千餘人,離開酸棗縣火速向河南之地進發。鮑信在前,曹居中,衞茲在後,三路人馬行進有序,不過半之工便到達了敖倉。

敖倉地處黃河與濟水的匯處,乃秦始皇於敖山之上所置糧倉,貯備天下之粟以漕運輸送關中之處。楚漢鋒之際,劉邦用兵明明不敵項羽,卻能在滎陽與之相持兩年之久,很大程度上是靠敖倉之糧補給方能周旋。如今物是人非,桓靈二帝以來天下災禍民不聊生,敖倉之糧已空。由此地再往西南十五里,渡過汴水前行就是滎陽縣了。

眼見時過正午,曹傳令休息用飯。畢竟兵力太少,眾軍兵也不敢起火,只將酸棗帶出的乾糧分食,又汲濟水止渴。夏侯惇站在山坡上眺望良久,突然對曹道:“孟德,這裏便是咱們祖上夏侯嬰以兵車力阻項羽之地吧。”

“不錯,此乃兵家必爭之地啊!”曹嘆息一聲“昔高祖在西,項羽在東,如今咱們在東,董卓在西,世間之事果真難料。”這時鮑信安置好軍兵,走了過來:“我觀孟德在此休整,莫非要在落之前進取成皋?”

“正有此意。成皋乃河南之門户,此處不取終為大患。方才我與元讓還在論及往事,高祖拒項羽於此,多賴地勢之險。滎陽縣臨汴水而築,西南有嵩山為阻,正西有廣武山脈為屏,西北即是成皋,古人謂之虎牢,足見險要。項羽之勇古今無二,然被拒此間,皆因西高東低仰攻之故。所以今之事,咱們必須先據成皋之險,河南門户開才可用兵。”説到這兒曹似乎意識到此次出兵有些冒失,成皋之險董卓豈能不以強兵鎮守?這塊骨頭恐怕不好啃。

鮑信漸漸擺了喪弟之痛,也理智起來,踱了幾步道:“成皋之險恐非我等這些兵力可下,縱然奪取傷亡必大。倒不如先取滎陽,把住關東門户,再思進取。”曹與他對視了一眼,點了點頭。雖沒有説破,但彼此間的意思已不言而喻:咱們兵太少,只得佔據滎陽再擊成皋,但願楔進這把尖刀後能勵眾家牧守前來接應。

用罷戰飯,又休息了一會兒,軍隊轉向西南進發,不過十五里的路程,轉眼便至汴水沿岸。鮑韜的隊伍在最前面,他一馬當先尋了片淺灘,率領兵卒涉過汴水。時值早尚淺,淌水而行不過齊,騎馬之人更不在話下,鮑信、曹等見狀也各領兵馬過河。只要再往前行一陣,繞過幾道山樑,滎陽城便依稀可見了。

蜿蜒的隊伍緩緩涉過汴水漸漸在對面河灘上集結。兵法有云,渡半而擊之。鮑信見大部分軍隊已經過來,總算鬆了口氣,又見曹趕到近前,忙問:“還有誰沒過來?”

“我的兵都已經過來,就剩下子許兄了。”曹仔細環顧了一番地形“北有廣武山脈,南有滎澤,後有汴水,我看此地不宜久留。前隊不可停歇,趕緊前進,倘遇董卓遊擊也當速速突破,行至開闊之地再集結人馬!”鮑信點頭稱是,便下令前隊開拔。哪知剛行了裏半里地,突然一陣“嗖嗖”聲,大夥還沒反應過來,衝在最前面的十幾個濟北兵已經中箭倒地。

“大家小心,有人放冷…”鮑信還未喊罷,就“啊”的一聲伏在馬上——原來一支透甲錐已入他的右側肩骨。他也真夠狠的,伸手攥住箭枝,咬緊牙關一使勁,竟將血糊糊的長箭拔了出來,捂着汩汩血的傷口嚷道:“此山平緩不便伏兵,敵必不能眾。老三,給我衝上去拿下山頭!”

“諾!”鮑韜隔着甚遠就聽到了兄長的命令,當即槍,一馬當先便往山坡上奔,他帶的軍兵見將軍衝鋒,緊隨其後皆衝了上去。

就在這個時候致命漏出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