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回野道搏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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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沉沉,路上行人絕跡,楊夢寰心急如焚,一口氣追出去七八里路,哪裏有沈霞琳的影子。
楊夢寰停住步,抬頭深深一口氣,定定神,心裏暗想:我這樣盲目追尋,哪裏能找得着她?這時候,他到由夜中傳來一陣得得蹄聲。不大工夫,隱見官道對面急馳來兩匹快馬,楊夢寰正值六神無主當兒,難免作僥倖之想,暗想:這兩人從對面而來,也許遇見過霞琳,不妨借問一聲。
他心裏剛剛想定主意,兩匹馬已風馳電掣般闖到面前。夢寰見兩馬來勢太急,想招呼已來不及,顧不得再看馬上人的模樣一橫身兩手齊出,硬搶控馬繮繩,想先擋住馬勢再問人家。
哪知馬上人亦非等閒,夢寰剛剛發動,突聞得一聲怒叱道;“什麼人敢攔去路,你是找死。”話出口,寒光電閃,左右兩把刀,一齊劈出,同時馬上人又一齊急勒繮繩,兩匹馬急馳間收勢不住,但聞得兩聲長嘶,猛夢寰撞去。
楊夢寰想不到對方一出手就動兵刃,百忙中急收雙臂,一個仰翻退出去七八尺遠,但仍攔住去路,拱拱手笑道:“兩位請恕我魯莽,我攔兩位去路,只是想問兩句話,此外並無他意。”這當兒,馬上人都躍落地上,橫刀而立,聽完夢寰問話,邊一個四句左右的瘦長大漢,打量夢寰兩眼,冷笑一聲,答道:“朋友話説得好輕鬆,你這不像是問話,倒像是劫路的模樣。”楊夢寰自知理虧,而且又有事求人,只好陪禮笑道:“我已先向二位告罪了,請原諒我行動魯莽。”説罷,又深深對人一揖。
兩個大漢看夢窘再三告罪,態度轉趨温和,剛才答話的人,收了單刀,問道:“你有什麼話,請快些説,我們還要趕路。”一面答着話,一面拉起繮繩,準備上馬,看樣子確似有着火急的事情一般。
夢寰問道:“兩位在來路上,可遇見一個身穿白衣的少女嗎?”兩人聽了夢寰問話,相對望了一眼,又轉臉望望夢寰,搖搖頭,躍上馬鞍,放轡去。
楊夢寰看兩人神情,疑念頓生,心裏一急,厲聲問道:“兩位究竟是見到沒有,不説實話,今夜就別想走路。”左邊大漢一直就沒有開口,此時突然冷笑一聲接道:“見到了,不告訴你又怎麼樣?”楊夢寰怒道:“那麼兩位別打算好好地過去。”左邊大漢冷冷接道:“朋友你好大的口氣!別説我們不告訴你,就是告訴你也沒有用!”説完,一抖轡繩,硬向前行。
楊夢寰心知不動手製服兩人,他們決不肯説,一聲不響,暗運功力。跨步一躍,身懸空中,微一氣,右手驟然伸出,變招“赤手搏龍”扣住了大漢右腕脈門,順勢一推,那大漢已跌下馬背,楊夢寰也從馬上躍過,腳落地仍扣着那瘦長大漢脈門不放。
楊夢寰數月來遇到的盡都是武林中一高手,看別人攻拒對故之間,招術神妙莫測,為道威勢驚人,使他誤認自己從師十二年少苦學,不過是米粒螢光而已。其實他已學得一陽子真傳際了火候不夠外,崑崙派中劍術、掌法的密奧竅訣,他已完全學得,因為他有了一種自武功低微的錯覺,所以一和兩個大漢動上手,就用天罡掌中三絕招的“赤手搏龍”果然得心應手,擒住了右邊瘦長大漢的脈門,左邊大漢一見同伴被擒,騰空飛撲,來勢極快,夢寰匆忙裏一個閃身,他這一閃之勢,無意中用了剛剛學會的五行蹤步,左邊大漢一刀刺去,只見眼前人影一閃,不見了夢寰,剛覺一呆,夢寰左手已由右側橫打過去,蓬地一聲,正中肩骨。這一掌勁力不小,那大漢只到右肩一陣劇痛,手一鬆,單刀落地,馬步浮動,夢寰順勢一腳踢中大漢左。這一下那人如何還能承受得住,直被踢飛起三尺多高,跌倒地上,再也爬不起來。
楊夢寰舉手投足之間,收拾了兩個大漢,自己也到出於意外,不覺怔了一怔。
回頭再看被扣脈門的瘦長大漢,雙目半閉,氣如牛,人已到了半昏狀態,楊夢寰突然一鬆手,瘦長大漢連退四五步,一股坐在地上。
過了一盞熱茶工夫,瘦長大漢慢慢站起身子,對夢寰一聲冷笑道:“想不到我們今晚上遇上高人,朋友既有這等身手,自非沒有來歷人物,江湖上講究恩怨分明,如果你朋友不怕我們將來報仇,請把門派姓名賜示…”楊夢寰搖搖頭,接道。
“我和兩位動手,原非本意,彼此並不相識,當然更談不上恩怨,我也自知出手重了一些,難免兩位記恨。不過事已至此,後悔也來不及了,今後二位要找我報仇,我也自不計較。要我奉告門派姓名,也不困難,但兩位必須先告訴我那白衣少女下落,要不然就別怪我一錯再錯,心狠手辣了。”那瘦長大漢一聲冷笑道:“男子漢大丈夫,生死算得了什麼,朋友如果想用強迫手段供,那無疑白做夢。”楊夢寰聽他口氣,分明是遇見過霞琳,只是不肯説出,不説,劍眉一揚,厲聲叱道:“你不肯説,是自找苦吃,可別怪我下手毒辣了。”説完話,一上步,近那瘦長大漢,右手驕了食中二指,猛向“開元”上點去,同時左手一伸扣住那瘦長大漢左腕,冷冷問道:“你要再不肯説,我就扭斷你的左腕。”那瘦長大漢被夢寰點中“開元”後,已無反擊之力,此刻又被夢寰扣緊左腕,只疼得他臉上汗水如雨,滾滾下落,語又止。
楊夢寰看他一付言又止神情,心中若有所悟的點點頭道:“你們不肯實説,也許有着難言隱衷,這樣吧!我只求你指示我一條路,細節方面,我絕不多問,兩位黑夜飛馬,想必還有事待辦,這樣耽誤下去,彼此都覺無益。”那人聽了夢寰幾句話,果然動容,正待答話,突聞得丈餘外傳來一聲陰森森的冷笑,這冷笑聲音不大,卻嚇得那瘦長大漢剛剛張開的嘴巴,又趕緊閉上。
楊夢寰霍然躍起,轉臉望去,濛濛月光下,站着一個五旬上下,全身勁裝的人,中圍着軟索三才,正是天龍幫黑旗壇壇主開碑手崔文奇。
崔文奇這當兒突然出現,確實把楊夢寰嚇了一跳,定定神,正待開口,崔文奇已搶先冷笑道:“我以為是什麼人物?原來是崑崙三子的高足,你把本幫中兩名弟子截留這裏,是什麼意思?”楊夢寰心知人家比自己武功高出很多,如要動上手,絕難抵敵。拱手笑道:“晚輩攔留貴幫門下弟子,並非有意,到現在為止,如不是老前輩現身喝問,晚輩還是不知底細。”崔文奇並不答話,冷笑着跑過去把躺在路旁的一個大漢扶起,又拉起那瘦長大漢,炯炯眼神,盯在兩人臉上,道:“你們還不走路,誠心留這裏現眼出醜嗎?”兩個大漢聽完一句話,如逢大赦一般,顧不得滿身傷疼,一蹶一拐地爬上馬背,放轡急去。
崔文奇直待兩名弟子人馬俱杏,才回過頭望望楊夢寰,冷冷説道:“凡是天龍幫中的弟子,都不能受人欺侮,你怎麼懲治他們,我也同樣的擺佈你一頓,這還是看在崑崙三子面上,留你一條小命。”説着話,緩步向夢寰近。
楊夢寰看眼前形勢,已到了非動手不可的地步,明知再説無益,只好全神戒備,氣聚丹田,功行雙臂,俊目深注在崔文奇的臉上,蓄勢待敵。
開碑手看夢寰凝神斂氣,竟準備和自己一持,不覺一聲輕蔑的冷笑,但他心中卻是暗暗佩服夢寰膽氣。冷笑聲未停,已經出手,右臂一伸,閃電般指向夢寰“肩井”左掌由外向內圈打一攻之勢,用了兩種不同的力道。
楊夢寰吃了一驚,左掌急施天罡掌中“赤手搏龍”翻腕疾擒崔文奇右腕脈門,右手卻用澄因大師傳授的十八羅漢掌中一招“金剛開山”斜劈右臂。
這一下楊夢寰也用了兩種不同掌力,一巧一猛,柔剛並濟,崔文奇一時大意,幾乎上了大當,左掌圈打力道,先被夢寰掌勢一震,化解開去,右手略慢一着,竟被楊夢寰搭上了手腕。
但崔文奇究竟是武林中傑出的高手,而且內功火候已達爐火純青之境,一着失機,立時應變,仗深厚功力,借勢反擊,趁夢寰左手尚未合扣脈,右腕一彈一震,變點為打,上步欺身,內勁突發,掌勢直夢寰前。
楊夢寰吃虧在內功沒有人家深厚和對敵經驗不足,以致於坐失制勝良機。微一錯愕,崔文奇掌勢力道已迫近前。再想變勢招架,已自不及,百忙中隨着打來掌力向後面一個倒翻,退出去一丈多遠,饒是他應變夠快,前覺着一股潛力擊中,幾乎站不住腳。幸得崔文奇這一掌是求解危勢,力道不足,再者楊夢寰應付得法,順勢避力,才算沒有被人家震傷。
可是崔文奇這一緩過手來,立時展開了快攻。這一次,他在急怒之下,一掌比一掌力猛,一招比一招迅辣。楊夢寰不敢硬接人家掌勢,處處受制,縱有妙招術,也難發揮威力。
好在天罡掌法走的是巧、柔的路子,講求以巧制力,楊夢寰才算勉強對付着接了崔文奇甘多招猛攻。開碑手見楊夢差在自己手下連走了廿幾招不敗,不又驚又怒,雙掌愈發劈打得凌厲,但聞呼呼風聲,震得楊夢寰衣袂飄動。崔文奇這一輪急攻,直似山倒海崩,楊夢寰不但險象環生,而巨已被人罩入掌力之下,此刻縱然想不戰而逃,亦不可能。
又勉強支持了一會,楊夢寰已到了生死須臾的關頭,氣如牛,還招無力,頂門上汗如雨,自己已難再接人家十招,剛覺氣餒,心中突然一動,暗想:朱白衣傳我五行途蹤步時,説過縱在強敵環攻之下,亦不難出圍困,現在雖然尚未練習純,但已略通概要,不妨一試,看看能否逃出對方掌下。
想到這裏,神突然一振,奮起餘力,施出天罡掌三絕招中的“雲龍噴霧”猛攻一掌,這一招他用盡了全力,力道很大,在文奇驟不及防,果然被退兩步。
開碑手想不到夢寰在自己掌力籠罩中,居然還能反擊,幾乎還吃了一虧,不由大怒,他原想把夢寰活活累倒,然後懲治一番,放他歸去,這一來起殺機,厲喝一聲,雙掌連環劈山,兩股極強勁風,隨掌而出。
那知掌風劈到,只見夢寰人影一閃,便失去蹤跡,崔文奇一怔神,急收住劈去掌勢,目四顧,只見月濛濛,竟是看不到楊夢寰人蹤何處,這一驚非同小可,不覺愣在當地呆呆出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