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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回孤島漁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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船行了頓飯工夫,島上景物,已清晰可辨。島不大.但很秀奇,陡壁如削,聳立於水波之中,上面生滿雜木,壁間藤蘿掩映,一片翠,景物如畫。

朱白衣解下船頭銀線,手腕微微一抖,銀線一陣波動,但見一點銀芒耀目,倏然飛入袖中。快艇驟減負重,快如離弦弩箭.一會功夫駛近島嶼.在崖壁下轉了兩轉.立時不見。待夢寰等所乘遊艇追到,已無蹤跡可尋。

一陽子細查立壁形勢,右側五文遠處,另有一道立壁突出水面,壁間長蘿飄垂.毫無異狀.竟是看不出快艇如何隱去.心中大焦急。

朱白衣打量了立壁形勢幾眼,低聲對夢寰笑道:“蕭天儀這人很富心機,壁間暗門造得天衣無縫,不用心倒是看不出來。”夢寰自見朱白衣飛索緊舟之後.對人家已佩服的無以復加.聽完話立時間道:“朱兄可是發現了壁間暗門嗎?”朱白衣伸手指着兩壁接之間笑道:“就在兩壁連接的地方,我們把船划過去,再想辦法開那壁間暗門。”遊艇馳近壁間,一陽子拔出背上長劍,寒光閃動.飄垂藤蘿盡落水面,立時現出一堵光滑的右壁。仔細勘查,果然有人工修築的痕蹤。一陽子默動真力一推.無奈石壁甚是堅厚.竟是推它不動,一時間想不出破壁之法,不面壁發愁。

朱白衣低聲對夢寰道:“用那老禪師手中禪杖撞擊石壁。蕭天儀就非開門不可了。”楊夢寰心知如不怒對方,決無法進得石門,隨把意思轉告師父。一陽子沉一陣.終於要過澄因大師手中禪杖,運足真力,一杖向石壁撞去,只聞得震天動地一聲大響,石壁被撞碎尺餘大小一塊,碎屑紛紛落入湖中。

一陽子連撞三杖.果然兩壁接合之處,突然分開,現出一座七尺高九尺寬的石門,一艘小艇當門而立,艇上站着一個五旬開外,面貌清癯留着花白八車須的長衫老人.他身後分站着無影女李瑤紅和綠鳳凰蕭雪君,二女手中各提一把長劍。

蕭雪君裝腔作勢,劍指着楊夢寰道:“爹,就是那個人欺負我,他…”蕭天儀哼了一聲.對一陽子拱手笑道:“難得,難得,道兄大駕光臨,蓬畢生輝不少,請換乘小舟.入內一敍,容我蕭天儀略盡地主之誼。”一陽子還了澄因大師禪杖,合掌躬身.答道:“驚擾清修,實不得已。望蕭兄能怨我等魯莽之罪!”蕭天儀回頭看了女兒一眼.笑道:“未見道兄之前,我確實被這個丫頭騙過、自已的女兒賣了我。那還有什麼話説?”説罷,縱聲大笑。把一陽子等上舟,厚賜遊艇歸去,並告誡兩個船伕,以後不得再馳來此處。

進了石門,船行在一道天然曲折的水道中,兩面石壁對峙,出了陝道,突然開朗.一片畝許大小的水滸,停着三隻梭形快艇。

小艇靠岸後.依山勢建着幾座茅舍,妙手漁隱把幾個人帶入一座較大的茅舍中,兩個青衣童子,給幾入安排座位獻上香茗。李瑤紅、蕭雪君.分站妙手漁隱身後.無影女的眼光若有意若無意的.經常在夢寰身上打轉,蕭雪君兩道眼神卻一直盯在朱白衣的身上。

一陽子呷了一口茶,笑道:“蕭兄住在這等隱密所在,害得一陣好找。”妙手漁隱兩道炯炯的眼神,落在慧真子的臉上.凝注了一陣,問道:“這位想必是令師妹慧真子女俠了”一陽子嘆息一聲,道:“如非為她,貧道也不敢來打擾了。蕭兄醫術,絕世無雙.望能大展妙手,挽她一劫,則崑崙門下弟子,無不仁德。”説罷,合掌一禮,面戚然。

蕭天儀略一沉,道:“道兄鶴駕親蒞,小弟自難推辭,請先千令師妹受傷經過.當得量力效勞。”一陽子詳述了被邱元金線蛇咬中情形,妙手漁隱一皺眉,嘆道:“金線蛇奇毒無比,療治確實不易。説着話,走到慧真子跟前,先把了她左腕脈膊.又看了傷口情形.猛地右手食中二指並出,點向慧真子右時“曲池”間,慧真子只覺左臂一麻,全身一陣*動,神情甚是痛苦。

這一下變出意外.一陽了大吃一驚,一躍而起,急聲問道:“蕭兄.你這是什麼意思?”説話中右手閃電而出,直向蕭天儀肩後“風府”上點去。

妙手漁隱左掌倏地回掃,擋開一陽子右手攻勢.急道:“道兄不要誤會,我在看蛇毒是否已人骨髓?”一陽了一怔神間,蕭天儀巳從懷中取出一支銀針,刺入慧真了被點“曲池”是,手法快速,舉手之間。已自拔出,然後點活了慧真子的道。

一陽子大尷尬.訕訕笑道:“蕭兄,恕貧道無禮。”妙手漁隱笑答道:“事出非常.自難怪道兄情急,幸得你那一招攻勢尚非重手如果迫我銀針失準,那就有點麻煩了。”一陽子更是尷尬.面帶愧,答不出活。

蕭天儀燃着一支蠟燭,兩個青衣童子,早已替他打開藥箱,妙手漁隱從箱中取出一隻玉瓶,把銀計放入瓶中浸上藥水.然後在燭火上燒了一陣.擦拭去針上黑煙只見雪白的銀針上,隱出一種鐵青顏

蕭夭儀緩緩合上藥箱.搖搖頭苦笑道;“道兄,恕小弟愛莫能助了。”幾句話直聽得一陽子臉大變,呆了半晌,無限傷問道:“這麼説.蕭兄亦是無能為力了?當真這金線蛇毒、遍天下就無人能夠解得嗎?”慧真子見師兄一副失魂落魄神情芳心中大不忍,淡淡説道:“急什麼呢?反正還有十年好活.十年歲月,並不算短。”蕭天儀猛地轉過頭.兩目神光視在一陽子臉上、道:“道兄千辛萬苦尋來此地.大概認為我蕭天儀必能效力,解毒不難,難在靈藥得之不易,能解金線蛇毒的‮物藥‬並非沒有.只是…”説至此一頓、滿臉猶豫神,停住了口。

一陽子神一振,合掌問道“但請蕭兄指出一條明路。”其他決不敢再所多求.來如因此引起風波.崑崙派一身承當。”蕭天儀嘆息一聲.道:“縱然小弟推腹直告,但事情辦起來卻不簡單.一言失慎.也許會引出一場浩劫慘禍。”一陽子急道:“這個蕭兄儘管放心.崑崙三子還不是言而無信的人.不管事情牽纏多大,絕不敢連累蕭兄。”妙手漁隱笑道:“連累我倒不可怕,可怕的是你們索取靈藥時的危險。我如不説.道兄必誤會我蕭天儀勢利小人.貪生怕死,不懂武林道義,但説出來勢必引起一場紛爭。”一陽子道:“靈藥濟世,旨在活人,我們以禮晉見,只求少許,難道還會引起紛爭不成?”妙手漁隱仰臉一嘆道“道兄執意要問,小弟只得奉告了。隴、青界處祁連山中,有一座終年冰雪封鎖的奇峯,稱為聳雲巖。巖上有一座古剎,剎名大覺寺。寺中生一株天地間絕無僅有的奇物.在藥書上稱為雪參果,十年開花一次,百年參果成形,每次得參果三顆.令師妹骨髓中浸入蛇毒.大概只有此物救得。不過大覺寺中僧侶,一個個都懷有絕技,而且招數自成一家,和一般武學大不相同,小弟昔年採集‮物藥‬,誤入聳雲巖,故此得知話到這兒,然然住口,臉上微驚怖情情,沉一陣又道:“大覺寺僧侶閉關自守,和天下武林同道不相往來,雪參果又是天地間奇物仙品,決不肯輕易送人,道兄如拜山求藥,勢必引起一場風波。”一陽子回頭望了師妹一眼,笑道“承蒙示示,黃道已戴莫銘,不便再擾清修、我等就此告別。”説完話茬然離坐。合掌一禮,蕭天儀抱拳笑道:“茅廬已備薄酒,小飲三杯再走如何?”一陽子笑道:“不敢再多叨擾,異後會有期。”蕭天儀也不強留、送幾人出了水道石門,遣舟相送.蕭雪君輕對父親道:“爹,女兒和紅姐姐代你老人家送客一程,好嗎?”妙手漁隱白了女兒一眼,卻是不好阻攔。綠鳳凰一拉辛瑤紅躍上楊夢寰等乘坐快艇.一陽子正要攔謝,蕭雪君卻不住以目示意.玄都觀主一時間不解二女心意,只好任由二女登舟。

快艇疾發.不大工夫.已行馳數里,蕭雪君站在船頭,望着那逐漸消失的聳立翠島滿臉黯然神,嘆道:“紅姐姐,我不敢再回去了!”李瑤紅道:“都是我害了你,姐姐慚愧極啦。”蕭雪君回過頭悽然一笑,道:“父親自隱居翠石塢後,除了李伯伯和你之外,就沒有外人到過。”楊夢寰站在一旁旁聽得更是難過.不覺接道:“蕭姑娘為我們受委屈,令人愧無地自容。待我稟明師父,再送姑娘回去,懇求令尊免於責罰,蕭老前輩一言九鼎,只要他當面答應,當不致再責罰姑娘了。”蕭雪君搖搖頭道;“我父親自歸隱翠石塢後,不知為什格大變,整裏埋頭靜室,五年來就沒有離開過翠石塢一步,對我也不似過去一般愛護了,李伯父是他最知已的朋友,但他對於伯父也不似過去那樣親熱,我想這裏面一定有什麼原因,只是猜測不透。説完話.兩行清淚順腮而下。

李瑤紅拉着她一隻手,道:“義父幾年來的神情,確實和過去判若兩人,我心裏早就有懷疑。咱們一塊去見我爹爹,也許他有辦法找出原因?”蕭雪君淡淡一笑道:現在也只有這個辦法了,如果我現在回去,爹決不會放過我。”李瑤紅回頭看了夢寰一眼,扁扁嘴道:“都是為你.害得雪妹妹有家難歸。”夢寰一時間無言可對。嘆息一聲,垂下了頭。

朱白衣突然一轉臉:兩道冷電般的眼神.在李瑤紅臉上,接道:“本就不能怪他.相反的你們應當謝他才對!”李瑤紅茫然問道;“怎嗎?”朱白衣嘴角向下撇。白中透紅的臉上,突然罩上一團肅穆煞氣,傲然答道:“蕭天儀隱居翠石塢,本就不是想擺武林是非恩怨.他不是避仇,就是受人箝制不得不洗手歸隱.這中間必定有一個極大隱秘,這隱秘不是他不願告人,就是他不敢告人。我能對兩位説的也就是這些。你們早就該設法去探求原因所在。如今亡羊補牢時尚未晚.不過你們要不是帶他去登門求醫.料你們還想不到這些,是不是應該謝他呢?”説罷,轉臉對夢寰淺淺一笑.肅煞如霜的俊臉上.立時又透化出滿面風。

朱白衣幾句話.全船震驚。

一陽子想妙手漁隱蕭天儀言詞神態確實有很多可疑之處.他本是武林中一代奇醫,俠心仁術,名播江湖.遽然間隱居翠石塢.斷絕塵緣.實非尋常,再想他剛才替慧真子銀針驗毒時,仁慈隱現眉宇,但一提到聳雲巖大覺寺微驚怖,似是心有餘悸一陽子心裏在想,蕭雪君已款移蓮步走近朱白衣,低聲説道:“不錯,我父親近年行動的確處處可疑.但我總覺是他老人家情轉變。如念想來,蹊蹺額多,中間必另有曲折隱情”朱白衣看她深情款款藉機攀談,不覺莞爾一笑,緩緩轉過身子。這就使蕭姑娘無法下台,呆了一呆,粉臉上泛起來兩頰紅暈。

楊夢寰看場面鬧得十分尷尬,趕緊忙着打圓場.走上一步笑道:“失禮得很.我倒忘了替幾位引見引見了。”説罷,介紹朱白衣和李瑤紅、蕭雪君認識。

回頭看霞琳白衣飄飄,站在身後,又笑對李瑤紅道:“李姑娘久想和我師妹認識,此刻你們好好談吧!”霞琳面帶微笑,走近李瑤紅道:“寰哥哥説,那晚上姐姐救了我們,我心裏就一盲在着姐姐。”李瑤紅聽得一怔,握着霞琳一隻手,熱淚盈眶,低聲説道:“妹妹,我…”霞琳蹙着柳眉,右手緩舉,用衣袖擦去李瑤紅眼淚,滿臉傷接道:“姊姊心裏難過嗎?唉.我心裏難過了也是耍淚的。”説罷.兩顆淚珠兒已順着眼角下,嬌軀慢慢偎入李瑤紅的懷中。

無影女悚然一驚.心中驟湧起萬千概。暗想,這樣純潔善良的人.我怎能和她奪愛?

不自主一收右臂,抱緊霞琳,淚眼斜睇夢寰,滿臉纏綿排惻神情。楊夢寰心頭一震,轉臉他顧,但見朱白衣雙目圓睜.盯在李瑤紅和霞琳身上。眉目間竟也是幽怨重重.忽然眼神轉到夢寰臉上,微微一嘆,又轉過頭向別處望去了。

幾個人情形大都落入一陽子眼中,目前除了對朱白衣還有些莫測高深之外.存在他心中的幾點疑竇,此刻完全瞭然。偷眼向師妹看去,正巧慧真子也轉臉看他,四目接觸,慧真子低聲説道:“你既把琳兒薦入了我們的門下,我決不許她和師父一樣,吃了一輩子苦,你得好好的照顧她。”弦外之音,無疑替霞琳撐作主。

一陽子道:“你放心吧!寰兒不是負心忘情的人。這孩子雖聰明機智,但心地卻很忠厚,擔得起,放得下,我的話他決不會不聽。”快艇在湖面裂波飛馳,船上人卻都滿懷心事,幾顆兒女心千縷痴情絲,識成一片複雜的情網。

船近饒州碼頭,已是暮蒼茫,萬頃湖波中漁火點點、李瑤紅送夢寰等棄舟登岸,握着霞琳一隻手幽幽説道:“妹妹.你自己珍重了!姊姊不送了。”霞琳垂淚微笑道:“姐姐對我好,我以後會想你的。”李瑤紅悽苦一笑道:“你寰哥哥會對你更好。

霞琳點點頭道:“嗯!什麼事我都依他,他就不會待我壞了。”夢寰轉過身來對李瑤紅、蕭雪君躬身一禮.笑道:“二位姑娘雲天高誼,楊夢寰戴難忘。他有緣再會.定當補報隆情。”李瑤紅淡淡一笑,拉着蕭雪君道;“義父的事,不宜再緩妹妹和我一起到黔北見我爹去。”蕭雪君回頭吩咐快艇馳回,無限依戀地望了朱白衣幾眼,才和李瑤紅並肩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