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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四回特殊傳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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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小蝶急道:“姊姊和楊相公乘鶴走吧,我要試試看能不能攀上這千尋立壁。”朱若蘭仰臉望望削壁,搖搖頭道:“這絕壁滑如刀削,高達千丈,妹妹輕功再好,也不易攀登而上,生死大事,豈能開得玩笑,你還是乘鶴走吧。”趙小蝶笑道:“我一提氣身子就輕得像片樹葉一般,咱們三個人一起乘鶴飛上絕壑如何?”朱若蘭道:“不知玄玉能不能同時駝載我們三個人?試試吧!要是它飛到半空中,後力不繼,咱們三個人都得要摔死了。”趙小蝶回頭溜了楊夢寰一眼,盈盈笑道:“玄玉力盡向下墜落之時,你們就快點把我抱住,要不然我就摔不死啦。”楊夢寰看兩人輕盈笑語之間,縱論生死之事,毫無半點畏懼之,不覺起豪氣,縱身一躍,當先站在鶴背之上,笑道:“好吧!咱們就試試看,會不會摔個粉身碎骨”朱若蘭黛眉一展,笑道:“你倒是有視死如歸的豪氣,只是我和蝶妹妹兩條命陪你一個,真要摔死了,我們吃虧太大啦!”説話之間,人也躍上了鶴背。

趙小蝶一邁步,落在兩人之間,左手抓住朱若蘭的皓腕,右手抓住楊夢寰一隻手,笑道:“要是玄玉駝不動咱們,向下跌落之時,我就抓住你們二人不放,那咱們三個一定會摔死在一起了。”朱若蘭笑道:“我可不願摔死,要死你們兩個人死吧。”楊夢寰看二女言笑款款地大談起生死之事,不覺間也勾起興致,接道:“怎麼?妹姊不願和我們死在一起嗎?”談笑之間,巨鶴已凌空而起,雙翼扇動,勁風呼呼,眨眼間,已升高到百丈以上。

趙小蝶腑首向下注視,只見王寒湘已就成拳頭大小一點黑影,她看得高興,不覺大聲嬌笑起來。

這巨鶴雖是千年靈禽,但背上能有多大地方,三個人站在上面,彼此身軀都擠在一起,趙小蝶大笑不止,嬌軀不住顫動,朱若蘭內功深,定力極強,還不覺,楊夢寰卻被她顫動的嬌軀,直搖擺不定,只覺雙足站立不穩,一陣陣頭暈目眩,似要被擠下鶴背。

但是趙小蝶興高彩烈,又不好出言喝止,不一皺眉頭,心中暗暗説道:也不知你高興的什麼,再要下去,只怕真要把我擠下去摔死了。

朱若蘭冷眼旁觀,已看出楊夢寰尷尬之事,緩緩伸過一隻手來,攔在他的間,立時把他搖擺不定的身軀穩住。

楊夢寰突然覺到這位平對人冷若冰霜,看似寡情,而風儀絕倫,氣度高華,不可仰攀,崇貴有如仙子的玉人,竟也有着水一般的温柔,不側臉望去,只見她眉稍眼角,微現羞態,雙頰啡紅,嫵媚橫生,這一瞬間,她竟似突然問換了一個人般,説不出的嬌甜,看得人如飲醇酒,神弛魂飄。不自覺間,緩緩移動左手,輕柔地按在朱若蘭攔在自己間的手上,只覺如觸柔荑,滑無比,一時之間,情難自,竟用力一握。

只聽朱若蘭輕輕嚶了一聲,投過來嬌柔的一瞥,立時別過頭去。

楊夢寰心頭一凜,神志倏然清醒過來,趕忙鬆手暗自責道:該死,怎麼能這等放肆起來。一陣羞愧,燒得滿臉通紅,低頭望腳尖,不敢抬頭看人一眼。

朱若蘭攔在他間的手,並未因夢寰的放肆舉動移開,仍然緊緊地攔扶着他,忽聽趙小蝶嬌脆的聲音,笑道:“你幹嗎低着頭呀,快些抬頭看看,咱們就要進入雲層之中了。”只覺雲霧拂面,眼前突然一黑,如入濃深夜之中,伸手難見五指。

那佛面水霧,愈來愈濃,片刻間三人衣着盡濕。

靈鶴玄玉竟也動了興致,單打那濃層的雲層中穿飛。

足足有一盞熱茶工夫之久,三人一鶴仍然在濃暗的雲層中穿行。

趙小蝶雖然衣鬢盡濕,但興致卻越來越高,只聽她格格嬌笑之聲不絕於耳,不停地大叫好玩。

楊夢寰心仟愧疚,雖在濃雲隱掩之中,仍然不敢抬頭。

朱若蘭目光本有黑夜辨物之能,濃雲雖暗,仍可看到楊夢寰的神情,立時嬌笑一聲,説道:“是不是想你琳師妹啦,怎麼一直垂首不言呢?”楊夢寰心知她是借霞琳之名,暗示自己不要把剛才之事,放在心上,心中甚是,緩緩抬眼望去,隱隱可見朱若蘭也正向自己投視,不覺慨叢生,長長嘆息一聲,道:“如果琳妹妹也在這裏,她定會像趙姑娘一樣高興。”趙小蝶本是大笑大叫,興致正濃,聽得楊夢寰的話後,突然停住了笑聲,道:“你不要發愁好嗎,我一定會想辦法幫你把她找回來,蘭妹妹這靈鶴,飛行這等迅速,千里路程也不過半之間,只要她在這個世界上,不管是天涯海角,我都要替你找到她的。”楊夢寰不過是一句慨之言,本就未經深思,隨口説了出來,想不到因此使趙小蝶逸興頓消,鶴背上濃雲中,沒有了銀鈴般的嬌笑之聲,一時間,三個人都沉默不言,似乎誰也想不起該説些什麼。

忽然雲開霧散,光耀民景物清晰可見,原來巨鶴已飛出了雲層。

趙小蝶輕顰秀眉,似有無限心事,只不過片刻之隔,她由歡樂雀躍的神情,變成沉默,憂慮。

忽聽巨鶴長唳,由高空疾沉而下,頃刻間落着實地。

楊夢寰抬頭望去,看巨鶴落着之處,正是天機石府旁的聳雲峯下。

朱若蘭當先跳下鶴背,笑道:“下來吧!該是吃飯的時候啦。”趙小蝶幽幽一笑道:“要是剛才咱們由鶴背上摔下來,恐怕現在都已變成鬼了,那就好啦。”朱若蘭笑道:“傻丫頭,你怎麼老是想死?”趙小蝶一眨眼,珠淚順腮而下,道:“我想媽媽啦,要是我死了,變成鬼了,不是可以常常的守在她身邊嗎?”朱若蘭牽住她一隻手,笑道:“別傻想啦,姊姊會像翠姨待我一般疼你,今生今世,都和你守在一起。”她本是微笑而言,但説到最後那句都和你守在一起時,突然傷起心來,話説完,眼眶中竟也湧含着瑩瑩淚水。

楊夢寰只覺心中泛起一種難言情緒,分不出是苦,是甜,剪不斷,理還亂,別有一番滋味,不自覺仰天一聲長嘆。

朱若蘭、趙小蝶已相攜向前走去,聽得他長嘆之聲,突然一齊停止腳步,轉過臉來看他。

只見楊夢寰呆站不動,仰臉出神,眼眶中竟也是淚光濡濡。

趙小蝶緩緩掙朱若蘭握着的右手,慢步走到他身前問道:“人家和蘭姊姊談話,你嘆的什麼氣,出的什麼神?”楊夢寰一時之間難解她間話含意,怔了一怔道:“我…我”他本是慨自己際遇,為情所擾,為情所困,以致逐出師門,他乃不是一慣謊言之人,但又覺這些話難以出口,我我我半天,還是我不出個所以然來。

趙小蝶幽幽一笑,道:“你不要説啦,我和姊姊都不會給你增加煩惱,只管放心好了,快些回去吃飯吧。”楊夢寰心想辯駁幾句,但又覺這些難分是非之事,愈説愈是糊塗,只好苦笑一下,一語不發地向前走去。

三人到達天機石府門外,彭秀葦已開門了出來,朱若蘭帶着夢寰,直奔自己卧室之中。

趙小蝶望了夢寰一眼,忽然嗤地一笑,道:“剛才我和你説着玩的,你怎麼能認真呢!”楊夢寰只覺她一直很快地在變,此刻和在泯江初度和她相遇之時,已經大不相同,她似乎是已懂了很多的事,口齒也逐漸變得刻薄,人也逐漸地成,不覺心中有點害怕,微微一笑,道:“什麼事啊?”趙小蝶道:“你不要騙我,我剛才和你説兩句玩笑之言,現在你還是一臉不悦之,不要生我的氣啦,我去替你作兩樣小菜吃吧。”説完話,轉身緩步出室。

朱若蘭望着趙小蝶的背影,消失不見,臉上笑容忽斂,輕輕顰起眉頭,道:“蝶妹妹人已開始變了,不知你看出沒有?”楊夢寰道:“不錯,尤以今天,情態和往昔更是不同,我發覺她變得使人害怕。”朱若蘭輕輕嘆息一聲,道:“她變得這樣迅快,實是大出我意料之外,你以後要對她温和一點,多在她身上用點工夫…”楊夢寰聽得大吃一驚;道:“什麼?我怎麼能這樣…”朱若蘭忸怩一笑,道:“你別慌嘛,我的話還沒有説完,我知道,你心裏想到哪裏去了,哼!你呀,你現在儘想些不着邊際的事。”楊夢寰垂首一嘆,道:“姊姊對我太好了,我覺着慚愧得很,今生今世,也無法報答你相愛情意,剛才我…”忽覺一陣臉熱,訥訥地接不下去。

朱若蘭笑道:“你覺着剛才在鶴背之上很失禮,所以心中慚愧不安,是嗎?”楊夢寰點點頭,道:“放肆之處,萬望不要放在心上,我不知當時怎麼糊糊塗塗做了出來。”朱若蘭搖搖頭道:“這件事你千萬不要放在心上,其實,我已早和你肌膚相親,如依女德而論,今生已非你莫嫁,不過,我沒有這種想法,我不信男女之間,除了結成夫婦之外,就沒有別的情愛存在!我要試試看我能不能做到,也許我要失敗,不過,我會盡心盡力去做。”楊夢寰只聽得心情亂,長嘆一聲道:“姊姊處處為人設想,所作所為,無一不使人敬佩難忘…”朱若蘭微微一笑,道:“好啦,好啦,別盡給我高帽子戴,我心裏雖然想得不錯,但能不能作得到,還很難説,不過話我已講出口,總會盡力去做,我的事不必講啦,但蝶妹妹卻是很難處置,她自幼在深山之中長大,除了翠姨和四個婢女之外,很少和人接觸,初見之時,她和琳妹妹頗多相似之處,天真嬌稚,純潔無。其實她的生,卻和琳妹妹大不相同,琳妹妹天善良,無城府,對你用情深厚無比,但她很容易得到滿足,只要你能常常和她廝守一起,她就能很快樂地過一輩子…”楊夢寰黯然一嘆,道:“像她那樣天使一般的人,我實覺不配和她終身廝守一起。”朱若蘭道:“你雖然身鑄大恨,但其錯並不在你,我已經三番兩次地警告過你,陶玉生狡猾,心地險詐,和他往,難免要吃大虧,可借你執不悟,有一件事,我一直未對人談過,今天不妨告訴你,琳妹妹幾乎把一生清白,斷送在他的手中…”楊夢寰驚叫一聲:“什麼?”朱若蘭笑道:“你不要慌,現在琳妹妹仍然是清白女兒之身,她那般善良之人,如若遭逢什麼終身難洗難刷的大憾之事,那真是皇天無眼了。就在陶玉心生念之時,我卻不早不晚地趕到,施展透骨打脈的手法,傷了他體內經脈,這種手法,異常陰毒,原想他必死無疑,那知他竟然會養息復元,而且武功也進了很多,手法怪異,頗似阿爾泰山三音神尼一脈武功。我想他在受傷之後,定然有着什麼奇遇,此人心機深沉,手辣心狠,如果他還活在世上,將來必將造成一次空前絕後的武林浩劫…”話到此處,突然中止,低頭沉思不言。

楊夢寰若有所悟,問道:“怎麼?難道他被姊姊打下萬丈絕壑,還會活在世上不成嗎?”朱若蘭道:“我雖一掌打斷他膝蓋關節,但掉下絕壑,卻是他自行躍落,一個武功高強之人,極可能運氣控制他墜落的速度。那時,他已看出我動了非殺他不可之心,只有自行躍下絕壑,才有萬死一生的希望,如果那峭壁若有什麼突出松石之類的借力之物,他很可能還沒有死,令人不解的,那絕壑谷地,何以會有一片人血?”本書請訪問本書掃描校對網站,中文網址‘幻想時代’她略一沉,又道:“這些事暫時不必管它,我還有足夠的時間,查出他生死之謎。眼下最為要緊的,還是蝶妹妹的事,你如一個疏忽,造成的悲慘後果,只怕非你所能想象。”楊夢寰道:“那我只有一死…”朱若蘭嗤地一笑,道:“好啊!你想了半天,想出來這麼一個好辦法,奇謀高論,當真前無古人,後絕來者,好兄弟,姊姊今天算認識你了,也佩服你了!”楊夢寰抓着頭説道:“我心中慌急難安,姊姊還有心取笑於我?”朱若蘭面類然一冷,道:“男子漢,大丈夫,這等輕賤自己,開口一死,閉口一死,你也不覺着羞見你們楊家九泉下的列祖先宗嗎?”這兩句話可是説得奇重無比,只罵得楊夢寰心如火燒,滿臉通紅,呆在當地,不知如何接口。

朱若蘭似是自知説得太重,輕伸皓腕拉住他在自己身側坐下,笑道:“你覺着一死百了,事情就算完了嗎?其實你死了,只不過眼不見心不煩而已,把那些切膚碎心的痛苦,留給天真無的琳妹妹,和斷臂殘軀的李瑤紅去忍受,是嗎?你要明白,你已傷害了兩顆女孩子的心,今後,必須以你有生之年的情愛去補償對她們的傷害,那才是人應作的事。唉!動不動要死,哪裏還有絲毫丈夫氣概。我當盡我之能,幫助你完成此事!”楊夢寰目光呆呆凝注在朱若蘭臉上,道:“姊姊,你…”朱若蘭笑道:“我怎麼?我也是人,人非草木,孰能無情,我要幫助你,使你揚眉吐氣,成為一代武學宗師,身受千萬後代武林中人物的敬仰,懷念。使你歡樂樂渡過一生歲月,但有一個條件,就是一定要聽我的話!”楊夢寰道:“姊姊這般愛護於我,我如再不聽姊姊的話,那真是…”朱若蘭嫣然一笑,道:“不要發誓啦,説了就行。現下最為要緊之事,是先把蝶妹妹穩住,她情竇初開,正是一個人生命旅程最易變化的時候,再加上十幾年長居深山之中,很少和生人接觸,對一切事物,都有一種好奇的衝動,任、奔放,不易自制,你給她任何些微的刺,都會使她生出強烈的反應,只有因勢利導,培養她一種女天賦的嫺靜温柔。你們兩個人,一要有一段極長相處時間,在此期間,她還要傳你武功,廝守,難免要生情愫,你如一個處置不對,立時便將預伏下慘禍的種子…”楊夢寰聽得皺起兩條眉頭,道:“那姊姊要我怎麼辦呢?當今之世,她武功無人能及,只有姊姊講的話,她還肯聽,看起來,只有姊姊勸説她了。”朱若蘭輕輕嘆息一聲,道:“不錯,她是肯聽我的話,但你不知女孩子的心,什麼事都可以勸説得通,只有對情愛二字,無法使她讓步。愈是聰慧不凡之人,愈是難以勸説,她不輕易動情,一旦動情,那就蠶作繭自縛。她和琳妹妹是兩個極端,不同類型,琳妹妹情博天人,愛着眾生,她一生一世大概不會作出一件傷人之事,你如不肯和她終生廝守,最多不過使他相思成疾,憂鬱而終,苦己一生,於人無害。但蝶妹妹不行,她可以為善,也可以為惡,如果她對你動了真情,縱讓我師父出面,翠姨重生,只怕也難以説得動她。我如正面勸她,不但幹事無補,恐怕還會引起也對我的猜忌,一旦造成誤會,勢非形同水火不可。要知她是聰慧絕倫之人,聰明人常被聰明誤。如果一步走錯,必為大惡。陶玉為人雖然狡詐險惡,但他乃天志賦,江湖上的經驗閲歷,濟助了他作惡方法、手段,如論才智機變,只怕尚比蝶妹妹遜上幾分,這短短數以來,她變得異常迅快…”楊夢寰接道:“那我趕快離開天機石府,不再和她相見,也許會少去一場麻煩?”朱若蘭笑道:“天涯海角,都無你容身之處,只要你在這個世界上,她都能找得到你。我告訴你一個對付蝶妹妹的辦法,只要肯依照做去,二分天下,決不會分裂成三足鼎立之局。”楊夢寰笑道:“李瑤紅、琳師妹,我都自覺有辦法對付,可是對趙姑娘實在有點害怕,姊姊能面授安邦妙計,在下這廂先行拜謝了。”説完,站起身子,真的深深一揖。

朱若蘭輕咬櫻,微微一笑,道:“嗯!拘謹中偶帶頑皮,瀟灑調儻,風不羈,醉人如酒,無怪她們都一個個對你傾心,你要不改這個大病,當心以後麻煩永無休止。”楊夢寰忽然想起,為自己冒險偷盜雪參果的玉蕭仙子,不呆了一呆。

朱若蘭看着他楞怔神情,如醉如痴,不覺心波微蕩,盈盈一笑,又道:“別發愣了,聽我説吧。”楊夢寰慌忙收斂心神,凝神靜聽。

朱若蘭突然變換一臉莊肅之,道:“你和蝶妹妹相處之時,首要對她關顧呵護,無微不至,使她覺着你是當今之世上,最可信託之人。”楊夢寰急道:“那不是越來越糟嗎?”朱若蘭道:“我經一夜的思慮,她的身世際遇,都和平常之人不同,聰明才智,更是超凡絕倫,世上只有她不忍做出之事,沒有她不敢或不能做出之事,你對她呵護愛惜,她反而會為你設想,情愛昇華,就成了最為聖潔的友情之愛,不過這界限微妙得很,失之毫釐,錯之千里,你需在呵護之中,表現長兄之風,愛不涉私挑情。我先問問你,你自己面對着一個嬌豔如花,秀人,而又對你纏綿温存,極盡嬌柔的女孩子,夕相處一起,有信心能把持得住嗎?”楊夢寰道:“這個,我如能早有預想,自信尚可持心不亂。”朱若蘭點點頭道:“一句早有預想,還算有自知之明,就聽你這一句,我也就放心不少,只要你能依我的話做,我再從旁藉機相勸,事情就有一大半成功的希望…”話至此處,倏然而住,輕輕一推夢寰,又道:“蝶妹妹就要來了,咱們廚下看她做菜去吧。”説完,當先起身,向外走去。

楊夢寰隨在朱若蘭身後,一起走入廚下。

趙小蝶已把披肩藍紗取下,束在間,手執鍋鏟,正在忙着抄菜,四個白衣小婢,靜靜地站在一側看着,三手羅剎彭秀葦,替她掌爐生火。

朱若蘭蓮步款移,走近爐側笑道:“你忙了半天啦,該休息了,讓我來吧。”趙小蝶道:“姊姊如有興致,不妨也作兩個拿手菜吧!咱們今天好好地喝點酒。”朱若蘭道:“你在百花谷中,喝過酒嗎?”趙小蝶搖頭笑道:“我長了這麼大,就沒有嘗過酒味,今天想試試看,酒味是甜是苦?”楊夢寰已得朱若蘭面授機宜,微微一笑,道:“酒味不甜不苦,但卻辣得使人入口動心,我看不喝也罷。”趙小蝶笑道:“常人之言,酒入愁腸易化相思淚,我今天要多喝一點,痛痛快快哭它一場。”楊夢寰道:“你有什麼愁慮之事,要借酒澆愁?需知以酒澆愁愁更愁,我看還是不喝的好。”趙小蝶聽他言詞神態,均和往常不同,不微微一怔,想不起適當藉詞接言,呆在當地。

楊夢寰忽然微微一笑,道:“你説要傳我《歸元秘笈》上面武功,不知此話,現下還算不算數?”趙小蝶道:“我説過的話,自然要算數,但卻怕你不肯用心去學?”楊夢寰道:“這等曠世奇緣,我求還求它不到,怎麼會不肯用心學呢?”趙小蝶望了朱若蘭一眼,盈盈笑道:“上乘內功,最忌分心,如果你心神不專,不但難以練成,且極易走火入魔,萬一你在學習時,想起了沈家妹妹,分散心神,氣遁旁經,凝結成傷,那不是害了你嗎?”楊夢寰微覺臉上一熱,笑道:“有你在身側守關護法,縱然冒走火入魔之危,我也不怕。”趙小蝶被他反一頂,頓覺羞霞泛臉,只覺楊夢寰陡然之間,變得和過去大不相同,過去對自己冷漠無比,現下卻情意款款,也不知心頭是喜,是怒,是苦,是甜,笑道:“你這人變壞,我不跟你説啦,要嘗武功那就規規矩矩聽我的話才行。”楊夢寰笑道:“那是自然,你在授我武功之時,我自然奉之若師,有命必從…”但見四婢和三手羅剎,盡把眼光投注在自己身上,心中大尷尬,未完之言,再也説不出口,只好一笑而住。

朱若蘭知他一生拘謹慣了,一旦故作輕薄,難免有尷尬之,趕忙接口笑道:“菜已作好,咱們該吃飯去啦。”丟下鍋鏟拉着趙小蝶當先離去。

楊夢寰不敢再望四婢和三手羅剎,緊隨兩人身後而出。

第二天,楊夢寰果然開始從趙小蝶學習武功,而且處處對她關注愛護之情,絕口不提霞琳之事。

轉眼之間,楊夢寰在趙小蝶細心解説之下,已把《歸元秘笈》之上記載的各種口訣,中,兩人整廝守一起,教的心細如髮,學的全神貫注,三個月時間之中,楊夢寰已可背誦《歸元秘笈》錄載的全文。

朱若蘭偶爾也參與兩人之中,聆聽趙小蝶誦解原文,她內功博,悟奇高,雖然不常參與學習,但收益並不低於夢寰。

,楊夢寰剛剛修畢內功,睜開眼時,已見趙小蝶站在面前,只見她微顰着秀眉,滿臉憂鬱之,似有着很沉重的心事一般,不微微一怔,問道:“你有什麼心事嗎?”趙小蝶幽幽一嘆,道:“今開始,你就要正式開始試演各種手法,有很多奧之學,必須要深內功來相互配合應用,我算來算去,你只有六七個月的時間,在這短促數月之中,你縱已學得各種手法要訣,但卻無法使內功的進境能和各種手法配合。縱然身懷奇技,也難發揮作用,如是遇上功力深厚之人,不但難以克敵制勝,反易為對方強勁的內家反震之力所傷,每念及此,我就不發愁。我傳你武功,如不能幫助於你,反而害了你,那我不是變成了罪大惡極之人了嗎?”楊夢寰笑道:“內功一道,必須要循序漸進,豈能一蹴而成,你不是白髮愁嗎?愁又有什麼用處?”趙小蝶緩緩把嬌軀偎入他懷中坐下,道:“你知道我為什麼有在空中飄飄蕩蕩的不借實物就可以停留很久嗎。”楊夢寰道:“因你已練成世無其匹的‘大般若玄功’,能把真氣運轉體內各處經脈,閉不呼,故而體重消減,再稍一借用外力,就可遊蕩空中,不落實地了,你可是要來考我嗎?”趙小蝶口中嗯了一聲,慢慢地把粉頰貼偎在他前之上,仰臉笑道:“你只猜對了一半,‘大般若玄功’練到純之處,固可達到我現下這種境界,但那非要三十年以上的時間不可,可是我還不到二十歲呀!”楊夢寰輕輕拂着她秀髮,笑道:“十六七歲的小女孩子,就有這般成就,等你過了二十歲,那還得了…”趙小蝶道:“人家跟你談正經事,誰和你説笑話。”楊夢寰微微一笑,道:“説吧!我洗耳恭聽就是。”這數月來兩人常常廝守一起,趙小蝶早已情若潰堤江河,難遏難止,但夢寰卻始終對她保持着一個界限,呵護惜愛之中,着長兄的風度,愛不及亂,情不越限。

趙小蝶緩緩閉上眼睛,把一個纖巧玲瓏的嬌軀盡皆偎入夢寰懷中,聲音中微帶着顫抖着説道:“我雖然想到了一個幫助你內功速成猛進的方法,但我卻害怕得很!”楊夢寰聽得微微一怔,道:“如果真有危險,那就不如還是讓我緩緩進修的好,內功一道,不是急得來的事情,縱有良師益友,盡心盡力相助,也難飛越猛進。”趙小蝶緊閉雙目之中緩緩淚出淚水,道:“我想一個女孩子,本領再大也沒有什麼用,要是我能把一身本領,盡傳給你,自己變得和毫無本領的平常女人一般,那就好啦。”楊夢寰奇道:“你怎麼老説些不着邊際的事呢,要你真的變成了毫無武功的人,只怕又急着要恢復武功,大後悔了…”趙小蝶突然睜開眼睛,臉十分堅決的搖着頭道:“不!我決不會後悔,我要守在閨房之中和一般女人一樣,繡花、做飯、洗衣服,那才是我們女人應做之事。”楊夢寰笑道:“不要亂想啦…快…”趙小蝶急道:“我決不是亂想,不知為什麼,我已經沒有了雄心大志,和人爭霸武林,逐鹿江湖,只想能安安靜靜地住在家中,作起針線女紅之事,最好連幫我的門下婢女,一個不要,什麼事,都由我親手去做!”楊夢寰笑道:“像你這般嬌弱之人,如非身負上乘內功,要做那麼多事,累也要把累壞了。”趙小蝶道:“我不怕累,越累我心裏越快樂!唉!借我今生怕沒有福氣累啦!”楊夢寰聽她説來甚是認真,心中覺着好笑,但卻又不便笑出聲來,趕忙扭轉話題,説道:“你説有辦法使我內功速成猛進,不知道是什麼辦法?”趙小蝶道:“你的任、督二脈尚未打通,如想達到我現下的境界,還有一段甚為遙長距離,這並非我功力進到能在空中游走的程度,而是父親替我安排服下那萬年火龜的內丹,也許你能在今年中秋英雄大會上,和李滄瀾一較神力,現在只有一個法子,能使你在短短時間內功猛進速成了。”楊夢寰聽她言詞懇切,滿臉誠摯之,不忍拂她心意,只好追問道:“什麼法子,能使我內功有超越時限的成就?”趙小蝶偎在楊夢寰的嬌軀,忽然顫動了一下,似是陡然間想到了一件什麼驚悸可怖之事,一抹恐懼之,掠過她嬌豔的雙頰,但只一瞬間,立刻消失,重現出柔甜神態,笑道:“我想到這件事,心裏非常害怕,不過,再想到這件事對你的幫助,心裏就又高興起來。”楊夢寰道:“究竟是什麼事?怎麼想起來就害怕?”趙小蝶盈盈一笑,道:“這件事啊,就是蘭姊姊想起來,也難免要心中害怕。”楊夢寰恍有所悟,道:“是啦!你要耗消本身真氣,幫我打通奇經八脈,助我內功早成是不是?”趙小蝶道:“要是這麼簡單,有什麼可怕呢?”楊夢寰一皺兩條眉頭,道:“那就叫人想不明白了。”趙小蝶笑道:“別想啦!我告訴你吧!我服用了萬年人龜內丹,全身的血都和別人不同,如我能把本身之血,灌輸在你的身上,再由我和蘭姊姊用本身真氣助你,六個月的時間,你的成就將超過十年以上的面壁清修,待你的內功進到一定限度之時,我再用本身功力,助你打通任、督二脈,那你就成了當今武林中武功最高的人了。”楊夢寰聽得怔了一怔,道:“這怎麼行,你別胡思亂想了。”趙小蝶笑道:“我想到就非要做到不可。”楊夢寰看她柔婉的神情之中透着十分堅決之,知非善言能夠勸解,當下故意一沉臉,怒道:“女孩子家這等固執,想到什麼,就要辦到什麼,那還得了!我想還是早些和你離開的好…”用力一推趙小蝶偎在懷中嬌軀,大踏步向外走去。

趙小蝶呆了一呆,一縱身攔住室門道:“我是為你好啊!難道我説錯了嗎?”楊夢寰看她神情憂傷,滿臉愁苦之容,知已得計,輕輕地哼了一聲,道:“像你這般任之人,什麼事都不肯接受別人意思,如咱們常常相處一起,一旦有什麼爭吵之事,鬧得不歡而散,難免各走極端,如其後鬧出事情,還不如現在離開好些。”趙小蝶微一沉,緩緩閉上眼睛,兩行晶瑩淚水,順腮而下,櫻口微啓,笑容如花,慢慢地走近夢寰,把粉臉貼在他前,説道:“不要生氣了嗎?我再不敢啦!以後,什麼事都讓你決定還不行嗎?”楊夢寰只聽得心頭大吃一駭,暗道:糟糕,聽她言詞含意,大有和我常相廝守這心,如果這次巧成拙,留給她什麼藉口,那可是得不償失之事。正在忖思之間,突聞朱若蘭嬌笑之聲傳來,聞聲動心,突然想到了十幾天已未和朱若蘭見過面,不知她這十幾天來,是否還留在天機石府。

趙小蝶抬起頭來,隨手抹去臉上淚痕,笑道:“蘭姊姊回來啦!”餘音未絕,朱若蘭已含笑而入,笑道:“回來啦!你這幾天和他吵架沒有?”趙小蝶毫無避忌之心,仍然偎倚在夢寰身側,答道:“架是沒有吵,但卻害他生了氣啦!”朱若蘭望着兩人神情,忍不住微微一笑道:“別生閒氣啦,快些傳授他武功吧!現下九大門派,已經互通聲息,端陽節聚會武當山,商討對付天龍幫邀請比劍之事,這次的比劍,已失去切磋武學之意,釁端既起,勢非造成生死火拼之局不可。崑崙、峨嵋、雪山、點蒼、華山五派中主要人物,自參與了這次括蒼山《歸元秘笈》急奪搏殺之後,大概已對天龍幫實力有了新的估計,五派聯手,仍難擋得住天龍幫的鋒鋭,是促成這次武林九大門派聚會的重要原因,屈指算來,距那黔北英雄大會時間,只餘下五六個月了,時間無多,寸陰如金,還不用心學武功,哪裏有心情生閒氣?”楊夢寰道:“我哪裏生氣了!”趙小蝶頻展黛眉,滿臉愁容説道:“姊姊,時間如此急迫,如何能使他功力在數月之間,大有進呢?手法、身法,我們可以加速相授於他,由姊姊和我輪出手和他拆招傳授,或可使他在數月中有所成就。但內功卻是無法趕急之事,必需要循序漸進,半點也取巧不得,怎麼辦呢?”朱若蘭嗤地一笑,道:“還有什麼法子,咱們只有傳他多少是多少,不過,他如能貫注心神學習,雖只有數月時間,但亦將有極大的成就,足可和九大門中高人,天龍幫的五旗壇主抗衡。”趙小蝶沉忖一陣道:“本來有一個使他內功猛進速成的辦法,可是他卻不肯聽我的話,剛才就是因為這件事惹他生氣呢!”朱若蘭看他偎在夢寰身側,滿臉温柔,無限深情,心中暗凜駭,不微微一皺眉頭。

趙小蝶的盈盈一笑,道:“姊姊,你覺得奇怪嗎?”朱若蘭接道:“是啊!姊姊還未聽人言過,內功一道,也可猛進速成,難道妹妹身懷有什麼靈丹妙藥不成?”趙小蝶輕輕啊了一聲,道:“原來姊姊想的是這件事!”朱若蘭道:“有什麼法子快些説呀!別讓我心裏着急啦。”趙小蝶道:“姊姊看到我身子能在空中游走,想來你定然很驚奇了?”朱若蘭道:“你任、督二脈已通,內力無窮無盡,閉氣也較別人時間長久,在空中游走,也不算什麼難事。”趙小蝶搖搖頭道:“‘大般若玄功’如能到爐火純青之境,在空中游走,原不算什麼難事,但我眼下還沒這種火侯,所以能在空中游走,那是服用那萬年火龜內丹之功,當時我也不知道,可是近來我已覺身體之中有了變化,只要微微一提真氣,全身血立時向上衝集,身子使躍躍飛。所以我想,我身上的血定和別人不同,如若想個辦法,把我身上血灌輸到他身上,也許可使他內功在短期內能有大成。”朱若蘭聽得呆了一呆,道:“這個我倒還沒有聽人説過,事情沒有把握,豈可胡亂動手,如果有了差錯,不但害了你,而且也害了他。”趙小蝶道:“差錯決不會出,不過能不能有助於他,我就不知啦。”朱若蘭輕輕嘆息一聲,道:“別胡思亂想啦,咱們加緊傳他武功要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