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回真情女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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匆匆歲月,水年華,楊夢寰在二女輪替細心指導之下,武功大進,趙小蝶更是不惜耗消內力,經常以本身真氣,助他暢通運氣難達的經道脈,雖只數月時間,但楊夢寰的成就收穫,卻超逾了時限數倍。
這,朱若蘭授楊夢寰武功之後道:“這幾個月來,你對各種身法、手法,都有了相當的成就,雖距爐火純青的程度尚遠,但已大部可運用克敵,這《歸元秘笈》上記載的武功,無一不是千百年的武學粹,博及各門各派,但卻沒有一套完整的拳法、劍法,臨敵動手,全憑機智果斷,運用克敵。據我這幾和你動手情形而論,你已能靈活運用,只要再有兩三個月的時間,你就可以漸人純之境,可是現下已是七月下旬,距中秋大會,只餘下廿余天時間。你必須在大會之前,趕到黔北,本來我想在會前兩天,用靈鶴玄玉送你,但我現下,又想改變主意,讓你單人匹馬,提前趕去…”楊夢寰道:“不知姊姊要我何時動身?”朱若蘭微一沉思,道:“越早越好,今天能走,今天就走。”説話時,臉莊肅,秀眉微,嚴肅中微現憂慮之。
楊夢寰略一沉,道:“好!我就去收拾一下,立刻下山。”他轉身走了幾步,突然回過頭,道:“姊姊,咱們今一別,以後不知還有沒有相見之?”朱若蘭道:“王寒湘自詡通八卦九宮河洛神算之術,想那黔北天龍幫總壇之地,定有着佈置,我本想把五行奇術及神算之學傳授於你,但因時間有限,我不敢再分散你學習武功的力…”她緩緩探手入懷,摸出一本五寸見方的小冊子,又道:“我已把五行生剋、八卦變化、九宮易位等學,盡都記在這本小冊子上面,這雖也是《歸元秘笈》上記載的學問,但我已下過了一番工夫,就是蝶妹妹,在這方面,也難超過於我,只要你能用心研讀,縱然不能在這次英雄大會派上用場,後在這方面,亦會有相當成就。這冊子最後兩頁,我畫有一個陣圖,那就是天機真人和三音神尼兩位老前輩法身停放之處布成的反五行奇門陣式,我雖不敢説當今之世,沒有第二個人能夠知道此陣奧妙,但是知道的決不會多,你如能把它慘悟透澈,後用處極大,只要隨手下幾松枝竹扦,就可使江湖上第一高人,束手無策,難越雷池一步。但如自認已把它記中之後,就把這本冊子用火燒去…”楊夢寰伸手接過,黯然説道:“姊姊盛情,我當永銘肺腑不忘,但不知今之別,是不是咱們最後的一面?”朱若蘭微微一笑,道:“你心中可是當真還想見我嗎?”楊夢寰道:“姊姊乃下滴人間的仙子,我…”朱若蘭搖搖頭截住了楊夢寰的話題:“我也是人,不過,我稍為想得開點罷了。你快去收拾東西,即向蝶妹妹辭行,話如説出口,那就必需堅持,但神言詞之間,不妨儘量婉轉、和藹。要知相距那英雄大會時間愈近,她愈難控制住奔放的熱情。你現陡然間提出離開天機石府之事,定在她意料之外…”楊夢寰嘆口氣接道:“謝謝姊姊教言,我明白了。”朱若蘭笑道:“明白了就好,快些去吧。”楊夢寰轉身疾奔回天機石府,直闖趙小蝶的房中。
趙小蝶正坐在石墩上,呆呆出神,緊篷着兩條秀眉,不知在想什麼,楊夢寰還未開口,她已搶先説道:“你來的正好,快些坐過來,我正想着一件為難的事,不知該如何決定才好?”説着話,身子向旁側移動了一下,手拍着空出來的石墩,示意夢寰坐下。
趙小蝶道:“這幾個月來,咱們夕廝守一起,我心裏很快樂。”楊夢寰道:“我也很高興。”趙小蝶道:“可是有人心裏很痛苦,你知道嗎?”楊夢寰微微一怔,道:“誰?”趙小蝶道:“沈家姊姊,我想她夜都在想着你,唉!我過去不知道,可是現在我已經明白啦!”楊夢寰輕輕嘆息一聲,道:“她是個很善良的人。”趙小蝶道:“所以,我想到我們應該去找她,把她接到天機石府中來。”楊夢寰微一沉忖,道:“英雄大會時限即屆,我必需早趕去,你和蘭姊姊辛辛苦苦,傳了我很多武功;如果不能在英雄大會上一現身手,實在有負你和蘭姊姊的盛情了。”趙小蝶目光投注在楊夢寰的臉上,緩緩問道:“那麼,你幾時走呢?”楊夢寰道:“我想眼下立時動身。”趙小蝶道:“為什麼這般急呢?”楊夢寰道:“我雖被掌門師叔逐出門牆,但我尚未報師門授藝之恩,是以,這次英雄大會,仍以崑崙派門下弟子身份參加。是故,必需早些動身,我找着師父、師叔一同前去。”趙小蝶道:“你要離開之事,可對蘭姊姊説過嗎?”楊夢寰猶豫了一陣,道:“我們一起去對蘭姊姊説吧。”趙小蝶緩緩起身,牽住夢寰的手,一起向朱若蘭房中走去。
她這數月以來,對夢寰諸般親熱的舉動,早已不避忌四婢和三手羅剎等人的耳目。朱若蘭似是預知兩人要來一般,含笑等在門口。
趙小蝶道:“姊姊,他突然對我説,要去參加英雄大會,而且立刻就要起程,我作不得主,只有來問姊姊了。”朱若蘭微一沉,還未來得及開口,楊夢寰已搶先説道:“我雖已被掌門逐出門牆,但還未報謝師門之恩,故而想提早三離此,尋得師父、師叔,求他們允准我以崑崙門下弟子身份參加九大門派和天龍幫比劍大會,以為師門稍效微勞。”朱若蘭道:“武林之中,最重師道一倫,你既有這等用心,我們也不便相阻,不知你何時起程?”楊夢寰道:“我心惦師門安危,恨不得翅飛往黔北,我想立刻就走。”朱若蘭道:“我本應以靈鶴玄玉送你一程,但你們崑崙派對我和蝶妹妹懷恨甚深,你此去既是酬報師門之恩,恕我不便以玄玉相送了。”聽她言詞之間,似對崑崙派懷有敵意,但楊夢寰心中卻很明白,這是她故找的藉口,當下對兩人深深一揖,道:“半年多來,承蒙兩位相授武功,楊夢寰至深,咱們青山不改,綠水長,今一別,只待異有緣再會了。”霍然轉身,大踏步向外走去。
朱若蘭似是突然問想到一件事情,高聲喊道:“楊相公暫請留步片刻,你還有一件東西忘記帶了。”説完,翻身奔入卧室。
楊夢寰停下腳步,等候了片刻工夫,只見朱若蘭手中託着尺許見方的小盒子走來,在夢寰手中笑道:“還你們的東西。”楊夢寰接在手中掂了一掂,覺出分量甚輕,不問道:“這小木盒裝的什麼,怎麼會是我的東西呢?”朱若蘭笑道:“這木盒之中,就是你的師叔慧真子得到的墨鱗鐵甲蛇皮,我已把它做成了兩件背心,你穿在身上,也許會有些幫助。”楊夢寰道:“謝謝姊姊厚賜…”轉眼見趙小蝶滿眼淚水,一臉戀戀不捨之,當下一,轉身向前走去。
走了幾步,忽然又覺着不對,重又回身對趙小蝶道:“蝶妹妹好自保重,我要走了。”趙小蝶淒涼一笑,幽幽説道:“我已説過了,什麼事都由你決定,我聽你的話就是。”楊夢寰輕輕嘆息一聲,轉過身子,向前走去。
趙小蝶緩步跟在她身後,出了天機石府,站在一座高巖之上,望着楊夢寰背影,黯然淚下,但她卻始終忍住辛酸,未叫夢寰。
楊夢寰倒是頗有英雄氣概,大踏步直向前走,頭也未回過一次。山風吹飄着趙小蝶的衣袂,和她披在肩上的藍紗,一滴滴離愁淚水,順着她粉腮淌下…
她期望楊夢寰停下身子回過頭望她一眼,哪怕是匆匆一瞥也好,但她卻失望了,那英俊的背影,逐漸遠去,直到消失,都沒有回頭張望過一次。
終於,她無法再控制那幽傷的愁懷,坐在大岩石上,嗚嗚咽咽地哭了起來,不知過去了多少時間。
突然,由她身側響起一聲輕輕的嘆息,道:“蝶妹妹!天已經不早了,該回去吃晚飯了…”趙小蝶轉頭望去,只見朱若蘭身着羅衣,肩披輕紗,滿臉借憐地站在身旁。
她似陡然遇到親人一般,撲入朱若蘭懷中哭道:“他竟是那般鐵石心腸之人,連回頭望我一眼也不肯,難道他這幾個月和我相處,都是裝扮的虛請假意不成。”朱若蘭緩伸玉臂,把她緊抱懷中,説道:“快不要亂想,他決不是無情忘恩負義之人,他不肯回頭相望,無非是怕徒增離愁,也許他怕妹妹看到他傷情…”趙小蝶輕輕嗯了一聲,道:“也許姊妹説的對!”朱若蘭忽然發聲一陣格格嬌笑,道:“蝶妹妹,你姊姊是不是也很喜歡他呢?”趙小蝶怔了一怔,道:“我想姊姊也喜歡他,可是,我卻沒有姊姊的寬大襟,才這般兒女情長…”朱若蘭道:“咱們女孩子家天、情,總是比男人家來得纏綿,姊姊今天不妨老實對你説,我對他眷戀之情,比妹妹只深不淺,但我經過了這幾個月的深思慮之後,才算把這件事想明白,如若咱們真心愛他,就不該增加他的煩惱。妹妹,世俗女兒之見,都認為和青年男子相處久,情悸已生,非得以身相許不可,而且心堅鐵石,非郎不嫁,因此一念,不知為人世間造成了多少悲慘下場。眼下楊郎處境,十分為難,沈家妹子,她若不能和他終身相伴,決是難以獨活,李瑤紅已和他有了夫婦之實,如果我們再捲入漩渦,想想看,那是個什麼結局…”她微微一頓後,又道:“妹妹聰慧絕倫,定可悉姊姊苦心,如果不棄嫌於我,姊姊願和你終身相守在一起…”趙小蝶幽幽嘆息一聲,説道:“姊姊,我知道你愛護我的一番苦心,只怕我沒有姊姊那等懷,但我將盡心力一試。”朱若蘭緊握着趙小蝶一隻手,笑道:“咱們牽着手跳下這大岩石,看看你能不能帶我在空中停留?”趙小蝶淒涼一笑,道:“我心中正在傷痛之時,如若一下提不住真氣,摔了下去,姊姊要被我拖着摔死了,怎麼辦呢?”朱若蘭笑用力一拉趙小蝶,從大岩石上躍下,笑道:“不要緊,當真摔死,也可免去很多煩惱!”但見輕絹藍紗在山風中飄飄飛舞,兩個絕世玉人,牽着手由空中緩緩而降,原來朱若蘭藉着身披輕紗的拂風之力,使降落之勢自然緩慢了許多。
兩人落入谷底之後,趙小蝶才輕輕嘆息一聲,道:“姊姊的輕身功夫,已達爐火純青之境,如能按下心修習‘大般若玄功’,三年內當可打通任、督二脈。”朱若蘭微微一笑,道:“咱們情如姊姊,姊姊的輕身功夫,我想妹妹也不致笑話於我。”趙小蝶微微一怔,道:“什麼話,儘管請説,縱然傷損到我,我也是不敢忌恨姊姊的。”朱若蘭道:“那倒不是,這幾年來,我心中一直想着一件難通離決之事,我想以身相試,別走旁徑,別闢一道習練武功之路,可惜沒有人和我相研相商,耳為印證,致有很多疑難,無法思解透澈。妹妹已得《歸元秘笈》上全部記載之學,放眼當今江湖,再無人能與你抗衡,如肯相助於我,或能使我心願得償。”趙小蝶道:“姊姊聰明無倫,才智卓絕,要超出常人不知多少倍,你襟氣度,更非常人能及萬一,如果有此宏願,定能為武林放一異彩,但有需我之處,定當全力以赴。”朱若蘭道:“那很好,妹妹肯相助於我,使我信心增強不少,今宵我就把數年來索想記載之事,提出和妹妹研商修改,如果可行,咱們就不妨一試。”説話之間,已到天機石府,三手羅剎彭秀葦帶着神鷹陳藻、松芸,和四婢恭出天機石府,一一恭身參見。
趙小蝶幾個月來,一直陶醉在情愛之中,從未留心到四婢舉動,現下留神一看,不但覺到她們長大了許多,而且個個都文雅有禮,和在百花谷中之時,大不相同,不微生驚異。
朱若蘭笑道:“蝶妹妹,等咱們最後一件心事完了,帶着這幾個人,和靈鶴玄玉,闢一處世外桃源,乘鶴邀遊九州,做嘯山水之間,那才是真正的賞心樂事。”趙小蝶似被朱若蘭幾句話,觸動心志,秀眉一聳,盡掃臉上愁容,笑道:“咱們收養很多很多的無父無母的孤苦女孩子,傳授她們武功,姊姊作女皇帝,我作宰相,組織一個女兒國,那地方不準男人擅入一步,不管有心無心,只要進了咱們地,就把他殺了喂狼。”朱若蘭聽她説得認真,忍不住嗤地一笑,道:“如果咱們住的地方沒有狼呢?”趙小蝶笑道:“那就把他殺了喂烏鴉好啦!男人的心又苦又黑,除了野狼之外,也只有烏鴉吃了,別的鳥兒,也決不會吃它。”兩人言笑,大罵男人,聽得站在一側的神鷹陳葆滿臉通紅,進退不是。
松芸看到他尷尬之態,忍不住嗤地笑道:“公主如要組織女兒國,咱們先拿陳藻開刀好啦。”趙小蝶笑道:“世上只有兩上男人,可以例外,一個是我爹爹,一個是陳葆。”陳葆雖知她説的話,未必就真要去作,但因他來自宮之中,養成了對主人拘謹的禮儀,當下深深一揖,道:“老奴拜謝兩位姑娘格外施恩。”趙小蝶秀眉揚一揚,突然轉臉對朱若蘭道:“姊姊,咱們真的要組織女兒國,我想那定是一件很好玩的事…”朱若蘭接道:“這件事咱們慢慢談吧,來方長,何必急在一時呢?”拉着趙小蝶的皓腕,向天機石府中走去。
再説楊夢寰離開聳雲巖天機石府後,一口氣走出了十四五里路才停住身子,回頭望着聳雲巖,説不出心中是什麼滋味,半年多來和趙小蝶夕廝守相處,不知不覺間情愫已生,一旦分開,亦不覺悵惆若失。
正當他凝望沉思之際,忽聞身後響起一聲幽幽嘆息,道:“你真的竟然未死?”楊夢寰聞聲警覺,霍然回身,定神一看,不心頭一跳,呆了半晌,説道:“玉蕭仙子?你怎麼變了…”忽然覺出此話問得不對,趕忙停口不言。
玉蕭仙子嬌笑一聲,道:“不錯,是我,你只要還活在世上,天涯海角,我都能找到你,怎麼?你問我為什麼改了服飾是嗎?”楊夢寰黯然嘆道:“不要説啦,峨嵋山萬佛頂承你相助,我心中非常,但望你能不再糾纏於我,楊夢寰願以三種奇奧的武學手法相授,報答你一番恩情。”玉蕭仙子淡淡一笑,道:“如果我幫助你算是一番恩情,那也是我願意施捨,還報倒不敢當,但卻有一件事相求,不知你能不能答應。”楊夢寰微一沉付,道:“什麼事且請説出,讓我斟酌斟酌,只要我能力所及,決不推倭就是。”玉蕭仙子笑道:“説起來並不是什麼為難之事,我心裏很明白,今生今世,永不能和你常處一起,你已有好幾位如花似玉的少女常伴身側,哪還會想得到我這個惡名四播的老太婆呢?”楊夢寰嘆道:“這些事咱們最好別談,你有什麼要我相助於你,快請吩咐,我還有要事得趕往黔北。”玉蕭仙子放聲一陣格格大笑,道:“兄弟,你猜鍺了,我沒有事情要你相助,我是求你答應我,讓我再幫你一次。”楊夢寰道:“盛情心領,我看不必了吧?”説完話,轉身去。
玉蕭仙子冷笑一聲,道:“站住,你到黔北,可是參與天龍幫邀請武林九大門派的比劍大會?”楊夢寰回頭冷冷接道:“不錯,你要怎麼樣?”玉蕭仙子笑道:“你兇什麼?天龍幫總壇還在黔北,距此遙遙千里,你如沒有我同行帶路,只怕找上兩個月也找不到!”楊夢寰聽得微微一怔,心中暗自忖道:這話倒是不錯,像我這般極少江湖閲歷之人,對江湖上各種鬼謀暗記,均難辨認,眼下相距比劍之期,只不過半月時間,如果一找近月,錯過會期,那可是極大的遺憾之事,想到為難之處,不覺沉難答。
玉蕭仙子微微一笑,道:“天下武林中人,雖都知天龍幫總壇設在黔北,但在黔北什麼地方,只怕很少有人知道,我如不帶你去,想找到天龍幫的總壇,決非容易之事…”楊夢寰冷然接道:“那你又怎麼會知道呢?”玉蕭仙子道:“我怎麼不知道,當今江湖道上人物,有誰不對姊姊存幾分敬畏之心,但我在你的眼下,卻竟是一文不值,不過,這都是自取之辱,不説也罷。”楊夢寰皺皺眉頭,道:“這麼説來,那天龍幫總壇所在之處,定然是十分隱密的了。”玉蕭仙子笑道:“昔年天龍幫想請我加盟,到處找我,雖被我婉言謝絕,但我卻暗中潛入了天龍幫總壇,查看他們的佈設,不但地方隱密,而且險阻重重。如沒有我替你帶路,你就別想找得到人家總壇所在。”楊夢寰微一沉付,道:“你眼下如無要緊之事,就煩請送我一程,但我楊夢寰決不白受…”玉蕭仙子笑道:“你如有興致邀遊天下,我亦會奉陪你遍走天涯海角,眼下九大門派中,都已陸續趕赴天龍幫黔北總壇,咱們要去,立刻就要動身。”楊夢寰仰天長長吁了一口氣,道:“走吧!”那一聲長吁,似乎吐盡他心中的情愁煩惱,豪氣頓生,昂首闊步,向前走去。
玉蕭仙子的輕功,在江湖上極負盛譽,楊夢寰自經“天機石府”數月修之後,內功已大有進境,輕身飛行之術,較往昔已不可同而語,兩人一放開腳程趕路,直似怒馬狂奔一般,待天黃昏時分,已出了括蒼山境。
江南七月,炎暑猶存,秋陽似火,酷熱炙人,兩人雖然有着一身武功,但夜不停地奔行趕路,亦常常跑得滿身大汗。
這,進了黔北地界,玉蕭仙子遙指前面起伏的山頂,説道:“咱們再往前走上五六十里,就進入了天龍幫的總壇地,依據往例,一踏進他們地,立時將受到攔截,這次李滄瀾邀九大門派比劍,乃數百年江湖最為豪壯之事,依我推想,他們不致再有什麼暗算…”話至此處,突聞蹄聲得得,縱身後急奔而來,兩人回頭望去,只見四匹長程健馬,並咎疾馳而來,眨眼之間,已到兩人身邊。
當先一個四旬左右的中年大漢,突然一收馬緩,停住急奔之及,打量了兩人一眼,抱拳笑道:“借問一聲,兩位可是參加英雄大會的嗎?”玉蕭仙子笑道:“不錯,怎麼樣?”中年大漢道:“不知兩位屬於九大門派那一門下?”楊夢寰道:“在下乃崑崙門下弟子楊夢寰,這位姑娘是玉蕭仙子,幾位可是天龍幫中的舵主嗎?”中年大漢笑:“巡邏小卒,不敢對兩位通名報姓,如不見疑,請兩位即刻上馬…”玉蕭仙子冷笑一聲,道:“上馬不難,你要把我們送到什麼地方?”中年大漢笑道:“姑娘但請放心,敝幫為接高人,已在各處入山要區,設下驛站,專伺接待參加英雄大會的九大門派中英雄。在下職司此路,不敢有慢,兩位如信得過,但請上馬就是。”玉蕭仙子素知天龍幫中戒規森嚴,對方如不肯説,再問也是枉然。側臉望了夢寰一眼,微笑不言。
楊夢寰看四個大漢之中,已有兩人下了坐馬,控經相待,略一沉忖,道:“既承接待,卻之不恭,我恭敬不如從命了。”説完,雙足微一用力,凌空而起,懸空一個翻身,人已坐在馬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