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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啓程的期暫定在五後,是個黃道吉。
太監到香寶這裏宣旨的時候,香寶正拿着一大把土灰哄何氏開心。
何氏的神不好,身子也越來越差,幾個月前就起不了牀了,但折騰香寶的本事卻是一點也沒少,總會想盡了法子刁難她,香寶習慣了哄她,什麼都順着她説,她要什麼也都儘量給她找來,香寶只想讓母妃多活幾年,別跟冷宮裏的其他女人一樣。
她每夜聽的哭聲已經很多了,她不想母妃死了後也在這裏悽悽慘慘的哭泣,可即便是這樣一個卑微的念想,老天爺也不肯為她實現。
跟着賜婚的旨意一起來的,是何家獲罪的消息,何氏被判了絞刑,三後行刑,下旨當天,何氏就被打入死牢。
那一晚,香寶第一次自己一個人睡在冷宮裏,她裹着母妃的舊宮裝躲在角落裏,死命的咬着哭,眼淚瘋狂的湧出來,哽咽聲也不斷往外逸,香寶快咬不住了,便伸出雙手捂着。
她跟冷宮裏有學問的曹氏學過些東西,也知道什麼是絞刑,她母妃就要被繩子勒死了嗎?就像無數個在冷宮上吊的女人一樣。
香寶咬住手背,渾身都在哆嗦,就這樣顫巍巍的撐過了三天,本不知何時睡着的,又是何時醒了的,直到第三她覺得心頭一顫,然後猛地從惡夢裏給驚醒了過來!瞪大了眼睛,汗水從額頭上沁出來,滑下…
香寶艱難的了口水,眼淚逐漸的浮了上來。
母妃…去了。
那晚香寶昏了過去,之後便大病了一場,可皇上卻是一刻都不想耽誤,命了一位細心的妃子給香寶準備了些嫁妝,到了第五,便將病懨懨的香寶給抬上了馬車。
柯晉這一行帶了兩個手下,體型高瘦、面容冷峻的叫衞祥;另一個頗白皙秀氣的叫唐小初。
一出了皇城,唐小初就打開了話匣子,一面看着馬車後那兩車可憐巴巴的嫁妝,一面抱怨:“這哪裏是娶公主啊?娶咱那土財主的女兒給的都比這多!”
“別亂説。”衞祥瞪他一眼,又看了眼柯晉。
柯晉擰眉看了看香寶坐着的那輛馬車,心裏忍不住泛起不悦來,不僅嫁妝給的少,還給他一個病秧子,身嬌貴的,還沒出發呢,這就病上了,以後的子還怎麼過!
柯晉細不可聞從鼻子裏哼了一聲,掃了眼唐小初,“讓馬車別行太快。”然後一馬**,打了個呼哨,跑到前面去了。
唐小初忍不住喊:“大哥你還沒看媳婦長什麼樣呢!”衞祥不語,按着柯晉的囑咐放緩了速度,並囑咐車伕行得穩當些。
車伕是個老手,即便是在顛簸路上也行得穩穩當當,但病中的香寶卻是得很,就算沒顛着也是覺得渾身都疼,高燒令她的意識有些恍惚,一路上作了很多的夢,但卻什麼都抓不住,許多場景都是一晃就過去了,關於母妃的,關於教她學問的曹氏的,關於那些笑話她的宮婢的,還有關於沒見過面的父皇的…
“哎,你聽,她是不是在叫喚?”唐小初耳朵一抖。
“別管。”衞祥掀了掀眼皮,朝遠處看了一眼,“大哥回來了。”
“哎…”唐小初也抬眼看過去,只見一人一馬迅速向這邊馳來。
柯晉單手攥着繮繩,深藍的衣袂在風中被颳得獵獵作響。
馬蹄下塵土飛揚,轉眼間柯晉就到了眼前,他狠狠的一手,繮繩勒住了馬嘴,下的馬,“嘶鳴”了一聲,揚了揚前蹄,“噠”的一聲到一側,而後甩了甩馬頭噴了幾口氣。
柯晉鬆了鬆繮繩,一抬手,將一包東西拋到唐小初的懷裏,唐小初被砸了個滿懷,先是“哎呦”了一聲,旋即利落的打開了油紙包,驚喜道:“燻!”柯晉不搭理他,看向衞祥,“醒了嗎?”衞祥先是搖頭,又説:“不過一直在囈語。”柯晉一側身,揚腿利落的翻身下馬,而後拍了拍掛在馬身上的布袋子,“燻給她吃,這裏才是咱的。”唐小初的臉立刻就垮了下來,這個老大,左右看不上皇上,但這個摳門勁兒卻和當今皇上像得很,在心裏狠狠的不滿了一下,但唐小初還是沒説什麼,不情不願的又把燻給裹起來。
“不趕夜路,就在這睡吧。”
“去農家嗎?”唐小初有些期待的問。
柯晉擺了擺手,將繮繩系在馬車上,“在車外湊活一宿。”唐小初耷拉下腦袋,片刻後不死心的抬頭,“晚上吃什麼?”
“給什麼吃什麼!”柯晉不耐煩起來,一甩袖子,蹬上馬車鑽進去看新媳婦了。
嬌氣歸嬌氣,累贅歸累贅,但總歸是自己的媳婦,怎麼着也要看一眼。
柯晉鑽進車廂,過分龐大的身軀擠在這車廂里本伸不開胳膊腿,他躬着身盤膝坐下,有些焦躁的捲了捲袖子,一低頭,就看到裹着嚴嚴實實的小女人正在哭,她的臉蒼白得跟泡了水一樣,滿頭都是汗,髮絲都貼在臉頰上,現下不知作了什麼惡夢,正噎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