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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章一過採藍碧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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耿照搖頭:“本城戍衞歸巡城司管轄,我逾時晚歸,關條已經失效,按理他是該通報頂上官長。”一名武官模樣、身穿絹甲的中年人扶着刀,越眾而出。

“耿照!你身為執敬司弟子,卻放着二總管的差使不管,在外遊蕩了一一夜才回,還帶來了這一干不明之人,是視本城的規矩如無物了麼?”

“弟子不敢。”耿照恭恭敬敬俯首,一一介紹了魏無音、胡彥之與染紅霞等。那巡城司馬正自驚疑,身後忽有兩盞明燈,兩名服與耿照相似的高大少年並肩而來,其中一人亮出牌,寒聲道:“二總管有令,讓本司弟子耿照速速去見,誰都不許阻攔!”巡城司馬倒一口涼氣,為在部屬前保住臉面,兀自頑抗:“耿照逾時未歸,按規矩應由巡城司收押,付都刑司審問。便是你們執敬司的人,也不能…”發話的英俊少年臉不耐,從懷裏摸出一張關條,往他腳下一扔:“睜大你的狗眼看清楚!二總管的親筆,教耿照便宜行事,不受夜規節制。”那關條上墨跡宛然,還未全乾,顯是方才寫就。區區一介巡城司馬,自鬥不過手把一城大小事的總管大人,他木然低頭,拾起關條,寒聲道:“既然如此,人你們帶走。其餘可疑人等,且由本司押下,上稟城主處置。”少年劍眉倒豎,睜眼大喝:“放肆!這都是二總管的客人,你是向誰借的膽?”眾巡城兵被他嚇了一大跳,矛尖幾聲磕碰,在夜風裏聽來格外清晰。巡城司馬雙肩垂落,面鐵青,咬牙擺手:“你們可以走了。”耿照微微欠身,領着胡彥之等魚貫而入。

那兩名少年掌燈引路,看都不看耿照一眼。黃纓見他倆身材頎長、相貌俊美,原有十分好,暗忖:“都是執敬司橫二總管的部下,他們可比耿照好看多了。”瞧二人對耿照異常冷淡,又不覺有些氣惱:“看不起人麼?擺什麼三白眼兒,哼!”二少領有總管手令,所經之處無人能擋,自也沒人敢上前招呼馬匹,高大的策影就這麼隨着隊伍穿過亭台樓閣,一路進得城中。胡彥之也不伸手牽它,並肩猶如老友逛街,不時與耿照指點談笑,沿途十分引人注目。

來到一處偏院,少年雙雙停步,其中一人轉頭道:“這是二總管的休憩之處,牲口請暫停園中,勿入內堂。得罪之處,尚請胡大俠原宥則個。”胡彥之拍拍馬頸,策影似是通靈,自行踱到庭院偏角,跪卧歇息,也不低頭啃食花草,驕傲一如帝王。

胡彥之環視庭中,就着繡窗透出的燈光,卻見院裏小徑鋪石,夾道種滿梅樹,此時並無花苞,只餘一排崢嶸墨幹,枝葉經過細心修剪,不見寒凌霜的赫烈威儀,倒覺得有些嬌巧妍麗。

園裏遍植花團錦簇的綠繡球,兩支石燈柱雕成瘦頸長鶴的形狀,美則美矣,卻有些閨閣似的小氣家家。

繡窗裏似乎還籠着藕的薄紗簾子,胡彥之心念一動,登時恍然:“是了,此地約莫是橫疏影的姬妾所居。他用過晚飯,便躲到這兒來大享美人豔福,不想卻被咱們吵了起來。”他時常連風月地,深知好事遭人破壞的掃興,悄聲對耿照道:“只怕咱們…來得不是時候。”耿照伸指比,示意噤聲。兩名少年將他們引入內堂,果然是女子繡閣的模樣,居中置了張全不相襯的大長桌,桌上堆滿賬冊書卷、圖紙簿記,迭起來比一人還高,將桌後之人完全遮住,桌下只出一抹梔子花似的明黃羅裙。

裙子的主人‮腿雙‬迭,裙裏翹出一隻小巧的鸚鵡綠繡鞋,鞋中未着羅襪,雪白的足背酥膩瑩潤,渾不骨,更難得的是嬌腴如雪麪糰子一般。未見玉趾,已知是隻呼呼的香滑小腳,教人忍不住想捧在手裏,輕輕握着着,恣意品嚐。

胡彥之了口饞涎,暗罵:“他的,這橫疏影真他媽豔福不淺,竟藏得這般美人!”也不知過了多久,桌後女子忽然開口:“人到啦?”其中一名少年俯首道:“是。”女子嘆了口氣“喀”的一響,彷彿隨手擲筆。綠繡鞋輕輕踏地,似乎是站了起來,只是書案迭壘,仍然不見人影。窸窣一陣,一片雪梅幽香隨風輕漫,桌後轉出一名襦裙半袖、繡綾裹的倦慵麗人,個頭不高,身段卻頗為修長,梳着蓬鬆俏皮的墜馬髻,纖細的皓腕上佩着一隻羊脂玉鐲,膚質竟比鐲子還要膩潤。

她披着的半袖同樣是明黃的薄紗所制,更像是睡前閒坐的閨閣服,見不得外客,因此更顯得離動人。

紗中透出一雙雪藕似的白膩膀子,細細的臂圍不一絲骨,薄霧般的絲糹掩不住粉酥酥的嬌肌膚,觸目只覺滑潤緊緻,似乎充滿傲人的彈

女子的薄紗半臂裏,僅有一件葱綠抹,沿邊綴着豔麗的孔雀藍,錦綾上另有銀線繡樣,裹着兩團腴面似的飽滿隆起,鎖骨下彷彿一隻打橫的大葫蘆,雙丸迭宕,肥雪呼呼地溢兜緣,柔軟到了極處。

仔細一瞧,女郎生了張雪白緻的鵝蛋臉兒,身形十分嬌小,削肩單薄、長頸如鶴,惟獨前一對峯飽滿柔軟,綾紋抹的圖樣全被撐擠變形,在燈影下浮出驚人的起伏,繡工再難細辨。

略一走動,那兩座水豆腐似的綿便顫忽忽地晃盪,令人目眩神馳,不忍須臾稍離。她頸下出大片脯,可能在案頭前久近油燈,嬌的身子不堪烘熱,酥上布着一大片晶瑩薄汗。

身子一動,一滴汗珠便滑入了間深溝。可惜壑被擠得太脹太滿,竟無一絲縫隙,汗珠滑之不進,隨一陣彈動,顫抖着滾到抹邊緣,篤的一下彈跳出去,濺開一抹光。胡言之看得目瞪口呆,喉結“骨碌”一聲上下滑動。

女子卻絲毫不以為意,徑自落座,也揮手讓眾人坐下。一名少年奉上濃茶,她隨手接過,以杯蓋輕輕揭去浮沫,就着豐潤的櫻啜飲一口。

“這姬妾…真是好大的派頭!”胡彥之心想,不知為何竟無一絲反,只覺怦然。女子穿着隨意,卻非刻意賣風騷,倒像某家閨秀睡前夜讀、房裏卻突然闖入不速之客,不怪小姐衣不蔽體,錯在他們不請自來,得以一睹美人臨睡前的嬌媚模樣。

她生得明眸皓齒,微微噘起的雙飽滿滋潤,面孔看來十分年輕,腴沃雪白的體卻充滿成的魅力。

無論是衣飾妝扮、房間佈置,抑或額間淡淡的三瓣梅痕,在在説明她已不是十幾歲的天真少女,只是擁有一張青常駐的美麗面龐。

(若以年紀推算,她甚至可能是橫疏影的元配夫人!)白影城的三位總管都很神秘,據説出身都不怎麼高貴,蜚甚多,卻都傳得矛盾百出,莫衷一是。

二總管橫疏影是其中較為出名的,據説全城大小事都是此人説了算,掌權十年,已令白影城富甲一方,生意越做越大,也坐穩了“東海七大門派”之一的位置。

若有如此風情,倒也不算怪事。黃纓扶着染紅霞坐下,胡彥之坐在她身旁,耿照垂手低頭,與那兩名少年同站一列。女子明眸含笑,一一看過採藍、碧湖,以及放置在門外廊下的魏無音遺體,這才慢條斯理地開了口。

“二掌院,我以為我們一年見上一面,已屬難能。”她笑着説:“今不知是什麼香風,將你吹了來?難道是我家之劍,不入二掌院法眼麼?”

“若非那把昆吾劍,此後恐無再見之了…”染紅霞面蒼白,勉力一笑:“…二總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