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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71事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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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71】、事端三天後,幾個婆子開了鎖。讓方靜好出來,説是事情已經查明瞭,委屈了四少。方靜好不語,一跨出那扇陰森的大門,外頭的鳥語花香彷彿另一個世界,只有她心底明白,牆內牆外,也不過是如此而已。這兩天,她把自己關在屋子裏,對外面的一切不聞不問,但那些婆子的低聲細語還是讓她知道了這些天容府發生的事。

官方版本是這樣的:徐大夫一深夜來找過太太了,宋氏有喜的事只是一個騙局,而梅雯卻不知情,為了想要使自己在三房的地位鞏固些,竟把佛台上的檀香全部換做了麝香,眼見事情敗,便跑到後院跳井“畏罪自殺”了。當然還有不少閒言碎語,説是梅雯是被太太死的,又説幾年前的事又重演了…而大太太柳氏,不知是不是因為梅雯的死,或是這幾實在發生的事太多。竟一病不起,這幾一直在屋子裏,連晚飯都沒有出席。

雖然只是下人丫鬟私下議論着,但這些傳言也很快傳遍了全府,有很多事,方靜好不相信卻也不想多去追究,譬如梅雯臨死前的話,那些關於大火、關於冤枉的話。即便她相信,那又能如何呢?梅雯人已死,那後院裏又新添一座孤墳,那個初見時楚楚動人、温婉如水的女子,就這麼消失了。細細想來,自己進府好幾個月,與她不曾説過一句話,她總是安靜的讓了忘了存在,卻沒想到她臨死前最後的那番話,卻是對自己説的。

方靜好緩緩走在花園裏,面,竟又是幾個婆子壓着一個人過來,自己前幾進後院時那幾個婆子還算客氣,只是在前面帶路而已,而這個女人卻是雙手被鉗制在身後,披頭散髮,形似詭異。

兩隊人擦肩而過,那女子忽然抬起頭來,方靜好的心猛地一沉,這個如今鬼魅般的女子。竟然是…宋氏!

宋氏也看見了她,似乎掙扎了一下,那幾個蠻壯的婆子卻又加重了力道,她終是沒有掙,卻扭過頭來對她一笑,那笑容説不出的恐怖,聲音更是帶着幾分沙啞:“方靜好,你別得意,我終是解了,你呢?”她笑的很神秘,“還有一出出的好戲等着你呢…你説的對,人在做,天在看,這是報應,報應…哈哈哈哈,一個個都會有報應!”她話未説完,那婆子已蠻狠的扯了她一下:“還不快走!”宋氏平裏在容府本來就挑剔刻薄,人緣極差,如今出了事,那些下人更是覺得解恨,怎麼還會對她有好臉?看來。她在後院的子也不會好過。

想到這裏,方靜好本來湧起的怒火化為一片悲涼,宋氏的話語飄散在風中,卻迴盪在她心裏,她深深的了口氣,朝前走。

一個婆子趕緊道:“四少快些回了屋去換身衣裳睡了覺吧。”方靜好看了她一眼,淡淡道:“太太是不是病了?”那婆子怔了怔,點頭,方靜好便説:“那我先去梅苑,你們自便吧。”那些婆子擠出一絲笑,着手沒動,方靜好回過頭見她們仍杵着,不冷不熱地道:“難道我還有嫌疑,嬤嬤們還要把我當犯人跟着麼?”那幾個婆子明顯僵了一下,半響才福了福身散了。心裏各自覺得四少像是有些變了,但究竟是哪裏,又説不上來。

她們不知道是,關在後院的子方靜好想了許多,容家在外的名聲有多榮耀?她不是不曉得,但這棟宅子繁華的背後呢?藏着許多不為人知的秘密,以前她可以不當回事,那是因為葛氏和宋氏雖然百般刁難,但畢竟與她沒有實質的影響,而如今,她眼睜睜的看着一條鮮活的生命頓時消失了,不留一絲痕跡,甚至連那個土丘上也未留下隻字片語,在那之後,她沒有再在窗口望過。她怕自己不過氣來,只是心裏也總能想到梅雯孤零零的情景。忍讓如梅雯,還是逃不過一劫;算計如宋氏,最終也落得這個下場。如果,宋氏那指證自己的話起了作用呢?那麼,躺在那裏的會不會是自己?就算沒到那個地步,畢竟以後的子也不會好過。

梅雯臨死前的那些話,她雖不知有幾分真幾分假,但有一句話她説對了。出了事,總是要找個人做替死鬼的,大宅子裏,丫鬟的命不值一錢,妾室的命又不如正室,當然,當家的更不是那麼好做的,就如同機關改制,總是從底下一層層的往上,做領導的生怕被人奪位,做手下的又擔心被裁員,那些處心積慮想上位的,子也是過得膽戰心驚。

這小小的一個容府,就如同一個巨大的職場,只是職場的鬥爭再烈也不過權位之爭。但這裏的鬥爭也許一不留神的功夫就屍骨無存。

這幾所發生的事讓方靜好更堅定了一味的隱忍是行不通的想法,你不想去爭,不代表別人也怎麼看你,或許就算你什麼都不做,你站在那個地方就已是別人要走過去的障礙,他們要走過去,除非把障礙除掉,或是踏在你頭上過去。

既然如此,那麼,她要換一種活法,左右逢源她不是做不了。只是以前認為那太引人注目,現在想來自己是太幼稚了,她頂着大太太欽點的名額進來做了四少,就算再低調也是逃不過別人的注目的。

在後院的三天三夜,她心裏不斷浮現出韓澈説那句“我帶你走…這段子,你要好好照顧自己,不能要自己再有事”搖晃的心終於篤定下來。無論以後這是夢是真,她也有必要好好的活下去。

柳氏莫測、葛氏視她為眼中釘,沈氏自己也不如意,胡氏…那桂香無意中的一句話差點判了她死刑,還有剛進容府不久的二老爺一房。而容少白,自己的丈夫…

她在後院三天,沒有聽到關於他的一點消息,他是不在意的吧?雖然他會為她説話,為桃心説話,但他們之間,終究不過只是一個屋檐下的“合作關係”無論如何,她已經很了,從遇到容少白開始她就沒有奢望過多,只是不知道為什麼,心頭還是漫上一種淒涼。

這些人,一個也不可靠,可要在容府生存下去,卻還是要與他們周旋。方靜好微微嘆口氣,現在她心底唯一的柔軟便是那一抹白蓮般篤定的微笑,放在心裏,整個人便會暖暖的。

她重新整理情緒,走進梅苑。

柳氏病了幾天,神有些疲倦,但也不是太嚴重,她進去的時候,錢大夫正在為她把脈,而容百川和陸曼竟也在,見她來了,錢大夫囑咐了一些藥膳的事,便出去了。

方靜好欠身道:“娘、二叔、二嬸。”容百川輕輕一笑:“既然侄媳來了。大嫂,我們也該告辭了。”

“是啊。”陸曼温婉道,“少梓在屋子裏,他父親叫他練字也不知道練的如何了。”柳氏微微點頭:“等我病好了,讓他多來我屋裏走動走動,也好熱鬧熱鬧。”容百川和陸曼點頭應了,又朝方靜好笑了笑,出了屋。

媽給方靜好沏了壺茶,柳氏看着她道:“身子沒事了吧?”方靜好微微一笑:“沒什麼,那幾位嬤嬤對我也很照顧。”

“那便好。”柳氏有些無奈道,“到底年輕,不像我這年紀,一病怕是沒個兩三個月好不了了。”

“孃的身子還硬朗着呢,多加休息,很快便好了。”方靜好道。

兩人隨意的説着,誰也沒有提那天的事,當然更沒有説起宋氏和梅雯,只有**眼睛紅紅的,像是哭過,方靜好轉念一想,是了,梅雯畢竟在柳氏身邊待過很長一段子,媽心裏難受也是正常的。

只是,柳氏隨後的一句話讓她心裏咯噔一下,柳氏讓媽放了個軟枕在身後,慢慢坐起來不緊不慢地道:“你的話是不錯,但病痛這些事,也估不準什麼來什麼時候走,府裏一大堆的事,我的心是一刻也放不下來,少青、少弘和少白都要忙外頭的事,你二叔雖然從明開始去幫忙,但他們一房畢竟才回來不久,很多事不悉,心默向來內向,這麼多年來能照顧好少青已是不易,鳳琴也從來不管這些事…”柳氏的目光落在她身上。

容百川從明開始去錦繡織幫忙?這倒是個意外,她以為容百川那麼多年未歸,回來了也就住上一段子而已,沒想到不僅是住定了,還似乎很有紮的意思。這是誰的意思?是柳氏、還是他自己?或者是陸曼?柳氏説這番話,難道是想…方靜好心念數轉,臉上卻沒有表出來。

果然,柳氏道:“我想來想去,也只有你可以幫我,這些子,我想讓你替我暫代當家人的位置。”方靜好想了想,還未答話,媽卻已拿了一個小盒子過來,打開放在她面前,柳氏道:“這是鑰匙,包括各房各院、廚房、雜房、柴房和賬房的,還有什麼不明白可以問我。”方靜好沒有接過去,只是道:“孃的意思我明白,只是這是否不太合規矩?”她聽説過家規,如今她是個進門最晚的,又無子嗣,如何能當家?最重要的不是這點,是柳氏為何要她在這個節骨眼上當家?是真的病重的只能託付他人了麼?

柳氏目光灼灼的注視她,半響道:“這些子看來,少白收斂了不少,你功不可沒,我是看在眼裏的,説明我當初沒有看錯你,你是個聰明的孩子,將來的事誰也不能保證,但如今也只有你我能放心,家規當然最高,但只是暫時的,並非正式移,家規再大,也沒説當家人不能找個助手,不是麼?”方靜好低着眉,只一會,便抬起頭道:“娘,靜好明白了。”柳氏浮上一抹微笑:“嗯,好,明我叫媽帶你把每天要做的事悉。”説完看着桌上,方靜好明白過來,不着痕跡的把鑰匙放入懷裏。

不一會方靜好從梅苑出來,媽望着她的背影轉身對柳氏道:“太太,四少竟答應的這麼快倒也出乎預料。”柳氏笑一下:“她是個聰明的人兒,這些子想必早已想明白了,要想保護自己,只有站的越高越好,雖説高處是不勝寒,可底下的那些卻連凍死了也沒人知道。”媽想起了梅雯,嘆了口氣:“那丫頭怎麼子那麼烈呢,太太又沒説…沒説要…唉!”柳氏目光轉,神情也有些疲倦:“媽,我身子不便,你明就替我去慧濟寺請大師做場法事超度超度。”她神情莫測,“又死了一個人,容府已有多久沒死過人了?我原以為不會再有了。”方靜好的想法的確和柳氏一樣,她本來是不想摻和到這樣紛爭中去的,但她不是神仙,逃不過也避不了,既然如此,何不索主動些?柳氏在這個家的地位她是知道的,她更明白,就算柳氏對她不是真心的,但她是容少白的子,是她柳氏親自挑選的,在外人眼裏,她們早就是捆在一起的了。所以方靜好才能在那麼多事裏平安無事,連她自己也知道,和柳氏是分不開的,所以,如果非要找一座靠山,除了柳氏還有誰會更好?

她不能真的為柳氏生一個孫子,就算她肯,容少白也不一定肯,所以,她唯一能替柳氏做的,便是在離開之前撐起這個家。當家人的一句話比下人人的十句都管用,不是麼?就像領導説什麼都是對的。

古往今來之事,大抵不過如此。

而且,如果真的可以離開這裏,以當家人的身份,不是更為方便一些?至於以後真正當家的是誰,現在想不到,多想也沒用。就如一步棋,布棋只是自己的規劃,而之後瞬息萬變,卻不是自己能控制的了。至少,她要先走出第一步。

她一邊想一邊走着,面一人喊她:“四少!”她抬頭,見是齊叔,便微微一笑:“齊叔怎麼不在錦繡織?”齊叔臉蒼白,額頭上都是汗:“噯,就是錦繡織出事了。”方靜好面容一凜:“錦繡織出什麼事了?”

“三前我稟告韓少,他…他像是有什麼其他的事要做,也沒聽我細説,我本想稟告太太,可府裏最近發生那麼事,太太又病倒了,本想再問過韓少的,可他前幾一大早便北上去了,這…”

“到底是什麼事?少白不是在錦繡織麼?”方靜好道。

齊叔的神情更為為難:“四少爺已經三天沒去錦繡織了,我也不敢跟太太説,怕她擔心,何況,這件事就是和四少爺有關。”方靜好頓時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