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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52月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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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氏眼光轉,眉宇間有一絲隱約的黯然:“男人都是不可信的。”

“二少既然不信他,還要…”桂香急着道。

“男人是不可信,可沒有男人,這子就死了,枯了,桂香,等你以後便會明白,男人的甜言語只是説説就過的,可是若你不信,這子便更難過。”胡氏神情間掠過一絲淒涼,“少瀾很久很久之前也對我説過,我是他的結髮子,他不會棄我而去,然而呢?他就這麼一去不回了,就算是在陰曹地府裏,他心裏也只有那個女人,沒有我。可是,那又怎麼樣?我住在這裏,我死了也是容少瀾的子,那個女人呢?她有什麼?但這些我都不在乎了,什麼名分地位,我胡鳳琴都不在乎,我要過的是有血有子。”

“我寧願信那個人,不是因為他,是因為我自己。只有這樣,我的子才會好過一些,否則,我就是具行屍走。”胡氏輕緩地道,“桂香,橫豎也是個死,我不要等死,你放心,你跟着我,有我好子一天,便不會虧了你。”桂香連連點頭:“桂香是二少的人,二少去哪裏桂香便去哪裏!”半響,胡氏看了看那些畫,輕輕一笑:“少瀾喜畫喜詩,我嫁給他,多少人羨慕?説容家的二少爺是集了他爹的明睿智和他二叔的風liu清雅於一體。爹教會了他如何在商界中處於不敗之地,而他那些筆墨丹青的神韻卻都傳自二叔。”桂香笑着接口道:“是啊,都説老爺於商道,二老爺風liu倜儻。我們二少爺可是兩者都有。只可惜,唉…”桂香的後半句話在微微一嘆中結了尾。

胡氏道:“把畫好生擦乾淨收起來,那是大太太的命子,我們總得給她好好留着不是麼?”桂香應了聲,忙把那些畫拿到內堂去,用軟布輕輕擦拭乾淨。廳堂裏,胡氏空嘔了一聲,下意識的觸碰了一下小腹,眼神中瀰漫着別樣的情緒,聽到這聲輕微的動靜,桂香擦畫的手頓了頓,不覺嘆息一聲。

同樣是瓢潑大雨籠罩的蘭苑裏,容少青已睡了,微微打着鼾,嘴角滿足的嘖了嘖,下一道口水。

沈氏望着容少青,各種情緒浮上心頭,半響,才收回目光,凝視着桌上的一副水墨畫,她蒼白的指尖落在畫卷上,像是輕輕的撫mo,手指卻慢慢的蜷縮起來,握成一個拳頭。

畫卷中,是一片離的江南景,右側幾行俊秀的小篆:無窮般若心自在,語默動靜體自然。

心——默——那是她的名字。她的手指緩緩往下,輕輕拂過角落裏那枚紅泥印章上,紅的印章許是時間有些久了,微微褪,依稀可以看出“滄雲”兩個字。

沈氏一遍又一遍的拂過,動作小心又輕柔,半響,才把畫卷合起來,放入櫃子的裏層,上了鎖。

滄雲…滄雲…她在心底默唸,那是個除了她便很少有人知道的名字。因為那個人原來的名字並非如此,滄雲,只是他為自己取的字。

取自一首他倆都十分喜愛的詩:曾經滄海難為水,除卻巫山不是雲。

而荷苑裏,五小姐容紫嫣正望着窗外的雨,嘴角不覺出一絲微笑,丫鬟荷娟為她鋪好牀鋪,她覺得這幾天小姐的心情特別好,不知怎的,總會莫名其妙的微笑;蘭苑裏,葛熙冉聽着窗外的雨聲,心頭浮上一絲愁緒…

梅苑裏柳氏卻跪在蒲團上唸誦經文,媽垂手而立,半響,柳氏才站起來道:“媽,準備好的東西明便送到桃苑、菊苑去。”媽點了點頭,又有些擔心的道:“可太太,四少和四少爺像是還未同房,您是不是跟四少爺説説…”

“這種事是不得的,總之你先送去吧。”柳氏道。

媽才應了聲。

雨越下越大,容府各院的燈火才漸漸滅了。

這****,很長卻也很短。方靜好醒來的時候,桃心匆忙來報,媽來了。她把媽請進屋,媽雙手捧着什麼東西,用布遮着,也看不清端倪。

媽坐。”方靜好笑道。

“不坐了,太太還等着呢,太太吩咐我給四少送東西。”媽邊説邊起那塊明黃的軟布。

軟不下,是一尊和田玉的觀音像,惟妙惟肖、玲瓏剔透。方靜好卻有些訝異:“媽…娘這是…”媽笑道:“太太上次聽説四少和四少爺去慧濟寺求子,特地命人去寺裏求了這座開光的送子觀音來,讓四少供奉着,圖個吉利。”方靜好頓時有些尷尬,只好吩咐桃心好生供奉起來,媽笑着看着她:“太太説,這段子辛苦四少了,要不是四少,四少爺怎會變了。”

“四少爺變了?”方靜好惑。

媽眉宇間是真正的欣,點着頭道:“四少爺那是自己來求太太要幫鋪子做點事,太太才讓他負責尋染料鋪子的事的,唉,這麼多年來,四少爺從未對鋪子的事如此上心過,多虧了四少…”方靜好愣了愣,容少白是自己要求做事的?這是怎麼回事?她那天還在納悶為什麼柳氏吩咐他去做事他卻像早就知道一般,也沒有反抗。竟原來是自己要求的。

送走了媽,方靜好還在疑惑,桃心卻很雀躍,給菩薩上了一炷香,便跟方靜好道:“四少這些子的辛苦沒白費,四少爺終是瞭然的一番苦心了,今兒早上一早便出去了,想是去尋鋪子了呢。”這是哪兒跟哪兒?方靜好沉默不語,想了片刻,才明白過來,是了,容少白是想做番事給文嬌龍看吧?想來是那天馬車上的情景刺了他,傷害到他的自尊心了。否則他怎麼會突然變得求上進了?

他不是明白了她的苦心,只是為了另一個女人而已。她淡淡一笑,也沒有説什麼。無論原因是什麼,他總是變了些,她只要結果,至於他是為了誰,她不想去管。

桃心又燃了一炷香遞給她:“四少,快來拜拜吧,這就是從慧濟寺求來的,和親自去廟裏一樣神。”方靜好本想推,但她拗不過桃心,也不好對菩薩不敬,只好緩緩跪下來,磕了三個頭。她求的不是子,只求以後的子安安穩穩而已。

晚飯的時候,容少白回來了,難得的,眼睛沒有慵懶的眯起來,賊亮賊亮的,動作飛快的在她身邊坐了下來。他竟是找到鋪子了。

柳氏聽聞,眉宇間也有些驚訝,卻收斂了表情道:“信得過麼?”

“都是人介紹的。”容少白懶洋洋道。

葛氏在一邊悻悻然:“可確定過了?別出了岔子就好。”柳氏見容少白説的那麼自信,便也沒再問什麼,齊叔笑道:“太太,劉府前幾來定了一批貨,想是為為府裏的女眷們趕製衣的,因為染料的事耽擱了,現在好了。”柳氏點點頭:“多發些銀子,叫夥計們這幾天辛苦些,把貨趕出來便送到劉府去。”齊叔趕緊應了。

宋氏忽然想到什麼,臉上浮上笑意道:“大娘送來的觀音像兒媳已好生供奉起來了。”

“是啊是啊,大姐有心了。”葛氏也跟着笑道。

方靜好怔了怔,柳氏已道:“靜好,你可已供奉起來了?”

“是,娘。”方靜好剛説完,便見宋氏的眼光瞟了過來,帶着幾分不削。她忽略她的目光,低着頭吃飯。

沈氏笑道:“的壽辰就在這幾天了,三弟妹又有了身子,我們容家這幾天真可謂雙喜臨門了,想必不久之後,四弟妹也會有好消息了。”飯桌上各人神情不同,三房最為得意。方靜好抬起頭便見容少白看了自己一眼,隨即眯着眼轉了頭。

柳氏只是頗為欣的點點頭,接着,因為老夫人的事,飯桌上倒是一片喜慶,葛氏和容少弘因為宋氏的肚子,這幾心情本來的就好,此刻聊起老夫人的事,説説笑笑,一頓飯竟是十分融洽。

媽也道:“太太,老夫人壽辰那,族裏的叔公們都要來,大家好久沒聚在一起了,也是熱鬧。”柳氏的神情也是比往柔和,不知是為了老夫人為容家添了一塊牌坊的榮耀,還是為了容少白忽然有了長進,總之微微出一絲微笑道:“是啊,媽,那些空閒的廂房可收拾好了?叔公他們許是要過夜的。”媽笑道:“還用太太吩咐?早就叫人收拾好了。您放心。”

“哎呀,這下我們家可風光了,鎮上不知多少人羨慕呢。”葛氏情緒很高,自從宋氏有了身子,她就覺得容家的榮耀好像都是他們三房的事一般,眉宇間沾着得意,口而出道,“不過怎麼着也是少了個人,要是二弟能回來就好了,説不定娘一見他這病就走了。”

“啪”的一聲,隨着一聲清脆的聲響,一隻青瓷碗碎了一地,沈氏“啊”的叫了聲,容少青趕緊關切道:“怎麼了心默怎麼了?”沈氏眉心微微顫抖,半響才擠出一絲微笑:“沒…沒事,手忽然滑了滑…”眾人回過神來,柳氏讓下人收拾了地上的碎片,媽過去幫忙,一邊收拾一邊嘴裏還念念叨叨:“歲歲(碎碎)平安歲歲(碎碎)平安…”方靜好看了一眼沈氏,她總覺得從去杭州前一天從街上回來之後,沈氏有些奇怪,雖然笑容依然嫺雅,但那笑裏總像隱藏着什麼似的。

回了桃苑,方靜好熄了燈,躺在地上,睡了一會,她忽然覺得有些心煩意燥,肚子沉沉的,有些痠痛,她緊閉着眼睛,本想着睡着了就好了,但沒想到那痛楚越來越嚴重,直痛的渾身冒了冷汗。這種痛楚再悉不過,她騰的坐起來,着急的在屋子裏走動,想尋些布條什麼的,可一時卻找不到,就這麼來來回回,肚子越來越疼。

忽然燈亮了起來,容少白站在門口望着她:“你做什麼?夢遊麼?”等看清她臉上的表情時,不覺怔住了。

方靜好面容鐵青,穿着白的衫子,披頭散髮的樣子有幾分詭異。容少白心裏滯了滯,走到她跟前,推了推她,眉心不覺蹙了蹙:“你…”方靜好懶得理他,一把推開他啞聲道:“布條,幫我找乾淨的布條!”

“什麼?”容少白揚了揚眉,“你半夜起來找布條?”

“你管我!”方靜好咬着,“總之快幫我找,我不知道哪裏有。”容少白笑一聲:“我們家是開染布坊的,多得是碎布條。”眼睛眯一下,忽然想起她拒絕自己送的那條鏈子時雲淡風輕的模樣,冷笑一聲,“只不過,幫你找到了我有什麼好處?”方靜好捂着肚子了口氣道:“隨便你。”容少白似乎愣了一下,又看了她幾秒,見她臉蒼白沒有一絲血,額頭上已滿是細細密密的汗珠,不知怎麼就有些煩躁:“你到底怎麼了?”要怎麼跟他説?又怎麼能跟他説?方靜好咬着道:“去喊桃心!”容少白遲疑片刻,才喊了桃心過來,桃心睡夢中被少爺叫起來,正嚇了一跳,看見方靜好的臉更是嚇得不輕,待方靜好湊到她耳邊説完了一段話,她才吐了口氣,卻又有些失望:“四少別急,婢子這就去取。”説完便出了屋子。

容少白目光閃了閃,也跟了出去。桃心彎過長廊去找媽,本來她屋裏頭也是有的,只是怎好給四少用那些?媽聽清她的來意也沒説什麼,從屋子裏拿出一條深的裹着棉的布條,外面再用一匹布包起來給她:“讓四少這些子注意吃食,別受涼了。”桃心應了,無意看到領取物品的冊子上寫着菊萍的名字,不覺奇道:“三房也來領月事帶?”媽點點頭:“菊萍説以前的都洗了,領了備着。”桃心隨口道:“也對,三少現在也用不着這物什子。”説完也沒多想什麼,便出了屋子,經過花園時,手上的東西便被人奪了去。她抬起頭驚叫:“四少爺!”容少白打量着手裏的東西,半響,臉上忽然出古怪的表情,怔怔的站着,桃心便道:“四少爺使不得,您怎麼好碰這些東西,是、是要…”她本想説“晦氣”兩個字,可容少白卻忽然揚了揚眉摞下一句:“少爺我不信這個!”便一陣風似的走了出去。留下桃心錯愕的站在原地。

屋子裏,方靜好愕然的盯着容少白手上的東西,半響,才接過去,走出屋子去了茅房。一切妥當之後,她才微微舒了口氣,剛才的疼痛讓她反應過來,她的…月事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