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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8復仇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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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8】、復仇(一)博弈如同人生。

一子下去。變幻莫測,波濤洶湧,不可逆轉。

江南沈園。

江南沈園本是前朝一位大臣的舊宅,荒廢了許多年,如今門外崗哨衞兵駐紮,頗為森嚴。似乎成了一處緊要基地。

花園裏,對面坐着兩個人,一人四十開外,虎目眉,眼神中閃爍着一股子軍人的霸氣和野心,正是最近剛統一北方六省,上任總督的袁總督——袁有望。

而另一人,白衣勝雪,波瀾不驚,手上握着黑的棋子,彷彿是一顆算盤珠子,靈動、美妙。

“令師在世時,我便久仰其名,你果然也不弱。”袁有望哈哈一笑道。

“哪裏,我等只是匪而已。”白衣人輕輕一笑,又落了一子。

袁有望正道:“亂世之中。英雄多如草莽,梟雄卻不可多得,因為英雄大多血衝動,容易成事,卻也容易壞事,梟雄卻不同,卧薪藏膽、心機之深,不是一般武夫能比的。”白衣人抬頭,眼底波光轉:“我以為,得天下之人,必定頗為謹慎,身邊養一隻貓,雖無用武之處,但也好過養一隻豹,將來禍害無窮。”袁有望眼神深邃:“貓固然無害,但成大事之人,又豈能養這些無用之輩?若事事畏畏縮縮,這天下保得了一時,保不了一世。”

“大總統果然是成大事之人。”

“現在稱總統,是否太早了?”

“如今北方統一,南方混亂已久,百姓也早已希望有位明君來統治天下,天下統一,遲早之事。”白衣人淡淡道來,卻並無阿諛奉承的覺,讓袁有望不覺出一絲讚許的笑,嘆息一聲道:“老夫。又輸了。”

“勝敗乃兵家常事。”

“是啊,除了天下,老夫什麼都可以輸,成大事者不拘小節。”袁有望凝望他道,“故此,老夫答應你。”白衣人淡然的神情終於亮了亮,輕輕笑了:“多謝總督大人。”袁有望道:“不必言謝,北方一役,若沒有你們這幫兄弟幫忙,又豈能如此速戰速決?不過老夫答應你並非為了酬謝,而是因為老夫欣賞你,老夫不你,若是你能跟我共事,也絕不會虧待於你。”

“貴公子…”

“噯!”袁有望擺手,“思靜雖是老夫親子,但卻令老夫頗為失望,關於容府的事,老夫全由你處理,思靜是老夫好不容易尋回來的獨子,將來要繼承大統,老夫斷斷不能讓他為了一個女人而折了做大事之心。他今後要想的,是如何將這天下傳下去,而不是如何報復一個女人!這便是我為何要留你在我身邊,後,靜思的確需要你這樣一個人來輔佐他。”白衣人若有所思,不動聲地笑了:“據我説知,公子現在應該就快到警署司了。”袁有望濃眉一蹙道:“你現在立刻去警署司,現在南方初定,容不得他多事!”警署司裏,馬文濤坐在寬敞的辦公室裏,想着垂手可得的五十萬兩,心中舒暢無比。他心想着,他不過只答應了方靜好見上容少白一面,又沒説要幫助搭救容少白?這有何難?等銀子到手,容少白容少弘他們還是按照上頭的意思處置,他兩面顧全,心中不覺竊喜不已。

況且…還有一個在他手上,這更讓他得意無比。

正想着,一個女子便端着一碗茶上來了,他敲打着桌面隨口道:“放下吧。”卻見那女人並不走,才抬頭一看,眼睛便眯了起來,笑了三聲道:“讓五小姐給我端茶,實在是難得。”容紫嫣淡淡道:“紫嫣人都住在警署司,端茶送水又有什麼?但望探長不要忘了與我四嫂的約定就好。”馬文濤眼珠子一轉,升起一抹詭異的笑:“那當然,來人吶,給五小姐也沏壺茶來!”容紫嫣道:“這裏不是有茶嗎?”馬文濤擺手:“噯,這等茶。怎能入五小姐的口?”他一邊吩咐下人道,“快,快去把我珍藏的雨前龍井拿來,給五小姐好好泡壺茶,讓她潤潤嗓子。”那下人看了馬文濤的眼,心中瞭然,立刻去了。

茶泡好了端上來,容紫嫣道:“馬探長,我三哥四哥和韓大哥到底被關在哪?”

“就在近郊的淮東監獄。”

“他們怎麼樣了?”容紫嫣急着道。

馬文濤似有一絲不耐,拿起茶碗倒了一杯茶道:“五小姐急什麼,等四少的銀子一到,我自會領你們去看…五小姐,先喝口茶再説話。”容紫嫣見馬文濤伸過手來,心中縱使不願意喝什麼茶,但又擔心容少白、容少弘和韓澈的安危,於是接過來,一口氣喝下去:“馬探長,他們會不會有危險?袁總督到底準備拿他們怎麼樣?”

“這…我就不知道了,我只答應你嫂嫂讓她見一見四少爺,可沒説四少爺是死是活…”馬探長悠悠道。

“你!”容紫嫣怒目看向他,卻突然覺得頭一陣眩暈,四肢無力,她驚恐無比。目光落在那碗茶上,“是你,你這個卑鄙小人!茶裏…放了什麼…”一句話未説完,她已軟綿綿地倒了下去,馬文濤順勢抱住她,獰笑道:“也沒放什麼,只是放了點讓五小姐安神的粉末而已,唉,我本也不喜歡木頭,但無奈五小姐若醒着,事情實在不好辦。不如睡去,就不用難過了。”邊説,邊橫抱着容紫嫣朝廂房走去。

容府裏,齊叔清點完三隻箱子裏的銀兩,對方靜好道:“四少,整整五十萬兩,您此去可千萬要小心。”方靜好點點頭,口氣,上了馬車,直奔警署司。

望着窗外疊的風景,她的心彷彿早已飛到了某一處。

容少白好嗎?有沒有受苦?容少弘呢?還有…韓澈。她是多麼希望立刻飛奔到容少白身邊啊,她望着窗外疾馳飛過的景,恨不得馬車再快一些、快一些…

而此刻,警署司裏,有另一輛馬車緩緩駛進去,那馬車窗簾垂下,看不清裏頭的是什麼人,到了崗哨時,被哨位攔下,裏頭伸出一雙手,皮膚白皙,手指修長,彷彿是一雙經常做細活兒的手,只是手心微微有薄繭,倒像是…裁縫師傅的手。手上,夾着一紙公文,那哨位接過來一看,立刻畢恭畢敬地退了開去。

馬車直接駛入警署司。

廂房裏,響起一聲清脆的響聲,容紫嫣靠在牀邊,嘴角滲血,神情卻是篤定的。反而馬文濤,如一隻暴怒的野獸:“**,居然是個破爛貨!你説,你是不是給了那個小白臉?!”容紫嫣極輕極輕地泛起一絲笑,眼底卻是譏諷的嘲:“是啊,我早已不是清白之身。你永遠得不到我的人,更別説我的心!”

“你,你這個小娼婦!”馬文濤怒不可赦,一把掐住她的脖子。

容紫嫣臉泛青,眼中卻是一片離。彷彿回到了前****。那****,她在方靜好門口聽到了她與沈氏的對話,方靜好説,要去警署司見馬文濤。

那一刻,她便下了一個決心。她翻牆倒櫃從哥哥容少弘的房中找了一翻,果然找到了那些不堪的粉末。

她帶着那粉末,連夜出了容府,找到了齊雨。

是多久沒見了?齊雨已不是那個送她花的青澀少年,他更拔了,卻也更瘦了,拄着枴杖,一條腿空空的,見到她的那一刻,他眼中的波瀾再也無法掩飾:“紫…嫣?怎麼是你?你怎麼來了?”容紫嫣望着他,望着那輕飄飄的褲管,想起那個甜無比,卻又不堪回首的夜晚,那****,她帶着愧疚,更多的是對未來的期望,離開了容府,與齊雨依偎着在湖邊等船,然後一聲槍響,打破了她所有的夢想,也讓她之後的子變得枯死一片,她沉浸在回憶中,多久以來枯死的心也忍不住盪:“我…我只想來看看你,你…好嗎?”

“紫嫣!”齊雨上前一步,卻又頓住,他明白如今自己已再沒什麼可以給她了,不覺藏好心中的情,故意冷酷道:“我不是早説了嗎?我已經不喜歡你了,你還是早點回去吧…五小姐。”這聲“五小姐”讓容紫嫣的眼淚再也忍不住了下來,哽咽道:“你以為我不明白嗎?你以為能騙得過我?你是為了我,才離開的!”容紫嫣顫抖的聲音,讓齊雨的心也跟着顫抖,猛地抬起頭。

她終是知道了。最瞭解自己的還是她。當初,當錢大夫告訴他娘,自己的將會永遠失去一條腿時,他那一刻已醒了,猶如晴天霹靂,痛不生。

昏昏醒醒,醒了又昏過去,就這麼過了好些天,他知道容紫嫣好幾次想來看他,都被攔在了門外,若是以前,他會奮不顧身衝出去,可如今一切再也回不到從前了。看着父母為他心痛,憔悴,在府裏揹負上所有的罪名,在柳氏、葛氏跟前下跪,聽着容紫嫣在院外低聲哭泣,他心如刀絞,下了一個決定。

他開始吃藥,開始慢慢好起來,並告訴他娘,他要見五小姐一次,最後一次,做個了斷,便聽從爹孃的安排,好好娶了女子離開容府回鄉下過子。

他娘終是偷偷通知了五小姐,容紫嫣來了,她是帶着希望的,見到他的腿,她心痛無比,可見他醒過來了,還是慶幸的,她抱住他道:“沒關係沒關係,有我呢,我不會離開你,就算娘不同意,我也不會再離開你。死也要跟你死在一起。”

“不。”他説,“我已死過一次,不想再死,五小姐,我想過了,我們是不可能的,當初是我一時衝動,如今,我不再喜歡你了,今天,我是想找你説個清楚的,我準備離開容府,這樣,對大家都好,我今後再也不會見你了。”

“你!”容紫嫣含着淚不可置信,“為什麼為什麼?”

“不為什麼。”齊雨道,“百事孝為先,下半輩子,我要好好孝敬我爹孃,你也是,五小姐,好好聽二姨太太的話吧。”他冷漠的轉過身,不再看她一眼,他怕再多望一眼,便會心中的情。他已是個殘廢,如何給她一個幸福的未來?就算是要逃,他也只是個累贅,寸步難行。既然如此,不如放了她,斷了所有的希望。

她淚如雨下,不知過了多久,才絕望地走出去,那之後,齊雨成親,離開容府,她不聞不問,彷彿心已死了。

她沒有想過,還會再來找他。她從未恨過他,從他告訴她要與她決裂的那一刻,她就從不曾懷疑過他的情,只是,愛一個人便是要讓他安心,她若堅持,會給他更多的傷痛,於是,她選擇了尊重他的選擇。

若不是因為心中那個決定,她原以為此生的不再見他,她望着他道:“雨兒,我們有緣無分,我已不再奢求什麼,只是家裏出了太多的事,我心裏苦悶,才特別想你,****,就****,你陪陪我,我想喝酒,好麼?明天我便會離開,乖乖地回到容府,好麼?”齊雨見到她哀怨懇求的眼神,再也無法裝作無動於衷。

他從屋子裏拿了酒,多久以來的苦悶也得以發,兩個在田邊喝着酒,容紫嫣一邊笑着,一邊把那粉末倒入酒中。

齊雨喝了脹痛難忍,容紫嫣抱住他,低聲道:“雨兒,我們不可能再在一起,然而,我永遠要做你的人。”她吻上去,寂靜的深秋夜,如火一般炙熱。第二天,他還在睡,她卻帶着滿足離開。

這一生,她別無他求了,終於可以安心地去做自己想做的事了。

那一天,她便悄悄跟着方靜好來到了警署司,她知道馬文濤對想要得到她,為了打聽到容少白容少弘與韓澈的消息,她下了決定。

她的眼睛不斷地下來淚來,卻仍一動不動地望着馬文濤,那一刻,美的驚人,是一種看破世事的美,一種義無反顧的美,竟讓馬文濤不覺鬆了手,惱怒地踢翻了一隻凳子,冷笑道:“哼,沒想到還是晚了一步,早知道那一槍就把那小白臉腦袋崩了!”是他,居然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