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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1釋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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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1】、釋懷清晨的時候忽然下起了淅淅瀝瀝的小雨。快近九月,都説一場秋雨一場涼,下了雨,悶熱的天氣涼了不少。

方靜好坐在梳妝枱前,望着鏡子裏自己的容顏。眼睛,鼻子,,連那眼下的細痣都沒有任何變化,可是為什麼她卻覺得不同了呢?

她手中拿着絹花,一陣風吹過,輕輕打了個冷戰,忽然肩上多了一件外衣,回過頭,容少白似是不經意地看了看她手上的絹花道:“這朵好看,就這朵吧,如果前再配上一鏈子就更好了。”説話間,已伸手拿過她手裏的絹花,彷彿隨意地在她的髮髻間,一時,她凝住了。

新婚次清晨,丈夫為子髮髻上上一朵絹花。這彷彿是一副琴瑟和鳴的圖畫,任誰看見也必會羨慕不已,然而,誰會知道她此刻的心情呢?

邊不覺浮上一抹苦笑,若這一切都是發生在半年前的那一天,那麼,一切是否就真的不同了?

容少白從鏡子裏看着她,雖然她的苦笑一閃而過,他卻沒有忽略,他的視線落在她的脖頸上,眼神微微掠過一絲失落,她沒戴那鏈子。為什麼她剛才的表情會讓他的心有一瞬間的難過?

方靜好卻沒有留意到他的眼神,因為她的目光穿過窗外的雨簾落在了庭院中,漫天細雨下,一個撐着一把黑的油紙傘一動不動的立着,白衣如雪,神情也彷彿一場煙雨。

她們就這樣隔着遙遠的距離對視了許久,然後他慢慢地走過來。

容少白見方靜好似是愣住了,順着她的目光往外看,雙眉微微蹙了起來,忽然笑一聲道:“一大清早的,韓少爺怎麼來了?”韓澈走進來,雨傘上的水珠順着傘柄滴落在地上,形成了一圈水暈,他的眼睛就像那水暈一般濛濛,邊卻依然是一抹淡定的笑:“北方的貨款已落實了,太太讓我拿來給四少爺過目。”説罷。他拿出一本賬簿。

容少白接過來,隨意翻看了一下,密密麻麻的數字,他其實是看不太懂的,雖然他這幾學算賬也有些進步了,但對一些賬目要清楚,還是有些距離的,他擰着眉看了一會,抬頭見韓澈與方靜好都望着他,韓澈含着一抹微笑,而方靜好卻是面無表情,不知怎麼,他賭氣似的把賬簿扔在桌上,笑一聲:“北方的鋪子一直由那邊的掌櫃管着,接頭的事也一直給韓少爺,娘也真是的,明知道我新婚很忙,這些事讓以後還是韓少爺看着辦吧,韓少爺畢竟還未成親,時間多得很。”方靜好一直沒有起身,胡亂抓着一些首飾往頭上戴。這一刻,手指卻慢慢蜷縮起來。

韓澈笑笑:“那韓澈便告辭了。”他的身影消失在雨中,容少白回過頭忽然走到她身後,望着她哼笑一聲:“怎麼變了,你從來不在頭上戴那麼多東西的。”她一驚,才發現心不在焉間,她已往頭上戴了超過三樣的首飾,這些首飾都是前幾柳氏叫人送來的,她自從進了容家的大門,一直以低調為主,的確沒有戴過那麼多的首飾。

她平復慌亂的心情,忽然莞爾一笑:“不好看麼?”輕輕地一笑,眼睛眯起來,遮住眼神中的那一絲落寞,容少白似乎凝注了,半響忽然道:“我只想知道,是給誰看的。”她身子一僵,道:“你聽過一句話嗎?女為悦己者容。”這次輪到他怔住了,呆了半響,説了句:“我去鋪子了。”就走了出去。

她坐在窗前,一動不動。

梅苑裏,媽對柳氏道:“太太後真要把鋪子裏的事都給四少爺處理?”柳氏點點頭:“本來我還有所顧慮,怕他們這一輩都未有子嗣,還不能定奪,但如今,少青自不用説,少弘也不可能再有孩子了,這樣一來,除了少白還有誰?”她望着手中的那塊染了血的喜帕。笑一笑,“何況少白與靜好又真正有了夫之實,為我添個孫子那是早晚的事了,誰還能説什麼?當務之急便是讓少白儘快悉生意上的事,這孩子本聰明,如今那些亂七八糟的事和人都沒了,以後有阿澈跟齊叔從旁輔佐,我相信他能很快上手的。”媽點點頭:“唉,早知道這樣,從前太太就不必費那麼多心思把梅若給四少爺了。”柳氏道:“是啊,我應該相信靜好,那孩子是能拴住少白的心的,以前我只想把她接進來,了卻從前的心願,贖我從前的罪過,不過現在一看,她倒真是我的福星,是我們容家的福星哪。”

“太太是不是真心有些喜歡她了?”媽問道。

柳氏笑而不語,只是道:“我做任何事的出發點都是為了這個家,只要是對這個家好的,我當然喜歡…”説罷,她望了一眼媽,嘆息道。

媽,所以我只好委屈雨兒了。”媽惶恐,又有一絲悵然:“太太説的哪裏話,是那孩子自己不知天高地厚,想要拐帶小姐。”柳氏搖搖頭:“你呀,我們這麼多年,早就如同老姐妹了,門面話你不用同我説,我也知道你心裏怨,你放心,只要容家還在。我必定不會叫雨兒那孩子受一點苦,我已經叫人瞧了,鄰村有户姓張的人家,男人是個教書先生,女兒年方十六,清秀文雅,知書達理,你回去跟齊叔商量一下,若是同意,我這就叫媒婆去把親事説了。”媽淚如雨下:“謝太太謝太太。”中午的時候,桃玉給方靜好端來一些飯菜,並告訴她一個消息,桃玉不見了。

“從前天開始就不見桃玉姐,我還以為她被太太叫去忙着四少爺和四少的事,今天一起來想問問她中午給四少準備些什麼吃的,結果她也不在房裏。”方靜好驚愕不小,其實這幾天她也沒見過桃心,可是心裏事情太多,也沒時間去問,她叫了幾個下人去找,可是桃玉常去的幾個地方也不見人影,一時,她有些無措。

“會不會是太悶了,偷偷出去了?”桃玉問了聲,可問過之後也覺得不太可能。

桃心是極有分寸的一個人,何況這幾還是四少的大子,她不可能不守在四少身邊。

方靜好心裏隱約有些不安,可又説不上來,這件事似乎也不應該驚動其他人,萬一又有人拿這件事做文章就不好了,她一時也不知道該把這件事跟誰商量。

晚飯的時候,又發生了一樁不大不小的事。沈氏沒有來吃飯,這倒是很少見,沈氏一向都不擺架子,大方得體,作為一個媳婦應該做到的,她從來都是挑不出什麼病。

方靜好以為她是病了。但當柳氏問起容少青時,容少青的神情卻有些古怪,彷彿鼓足了什麼勇氣似的要開口,但剛叫了一聲娘,忽然大門一開,沈氏進來了。

然後,不止是容少青張大了嘴巴,就連一旁的容百川神情也變得十分怪異,眼神中滿是不可思議。

方靜好直覺他們之間發生過什麼事,不過那些事她也不願去想,畢竟與自己無關。

反倒是胡氏,一邊喝湯,一邊饒有興趣的打量着他們。菊萍自從出了那件事之後一直都像是隱身似的,倒變作了另一個梅雯,不聲不響的,進來出去都如鬼魅似的。

只是,她畢竟不是梅雯那般,也不知道什麼時候又會冒出些什麼來。就如畫卷的事,方靜好不覺看了菊萍一眼,菊萍是真的因為曾經對韓澈的愛慕而去看了畫卷無意中發現了什麼嗎?還是,菊萍與胡氏本就是串通的?似乎後一種可能大些。

本來她可以不再理會這些紛爭,去過另種生活,然而,不過是一場幻覺,如今她又回到了人間,該面對的,一樣不少都要面對,既然如此,便要打起十二分的神來,不可以再如以前一般掉以輕心。

沈氏在容少青身邊坐下來,容少青望着她,彷彿有千言萬語,可看了看周圍的人,又不好開口,沈氏卻温婉的笑了笑道:“適才有些不太舒服,本來想不吃了,不過現在好了。”柳氏問道:“要不要請錢大夫來看看?”

“無妨,已經好了,怕只是胃脹氣而已。”沈氏道。

容少青關切道:“是不是吃壞什麼東西了?”沈氏搖搖頭:“沒事了。”看了他一眼,自然地把一粒飯粒從他嘴邊拿去,“你瞧你,慢點吃。”那神情倒不似容百川一家剛進府時,她對容少青的那些態度,那個時候,她彷彿有些刻意地與容少青恩愛,而現在,卻反倒自然了。

方靜好想起那沈氏桌上的那幅畫,雖然沈氏很快收好了,但她還是看到角落處“滄雲”那兩個字。

滄雲,是容百川的字,她曾經還無意中問起過,當時他的神情有些怔忡,過了半響才笑笑説,那是以前覺得好玩才取的,現在看來,那字是有段往事的,而那段往事,必定與沈氏有關。

可如今,彷彿只是****之間,一切又有些變了。

她原本也未多想,只是想着桃心失蹤的事,可沒想到第二天吃過午飯,沈氏卻來了。沈氏是來邀她一起去看胭脂水粉的。

她直覺沈氏是有話要跟自己講的,於是也沒有推辭。

果然,沈氏試了幾款胭脂之後,忽然問她:“四弟妹,你説女人是為了什麼才讓自己變得好看?”她怔住,記得清晨時她曾對容少白説過一句話:女為悦己者容。

她當時只不過是為了回容少白的話,她覺得他的問題很諷刺,她是給誰看的?能給誰看呢?其實他們都知道是怎麼回事,昨那夜發生的一切,不過是一場誤會。

他不愛她,她也不愛他。那麼他何必關心她是給誰看呢?也許,這不過是因為男人的自尊心作祟吧?分明不愛她,卻又想她是在乎他的。呵呵,多可笑。

所以她只想告訴他,女人是為喜歡自己的人打扮的,你本不喜歡我,又何必在乎呢?

可現在她卻答不上來,卻聽沈氏接着道:“女人這一輩子,如果遇到一個真心在乎自己的人,是應該珍惜的吧?那些曾經的風花雪月,終究是過眼雲煙,再美好,也敵不過現實。”方靜好愣住。那些曾經的風花雪月,終究是過眼雲煙,再美好,也敵不過現實。這不是正如她此刻心裏的寫照嗎?

片刻,她笑笑:“大嫂,你真的可以放過那段往事麼?不再想,不再怨?不再惦念?”沈氏卻搖搖頭:“不,我曾經是怨的,無法放下,你知道嗎,就在昨天夜裏,我看到平小姐那麼勇敢地追求自己的愛情,我本是下了決心想去找尋那段往事的,可是卻被少青發現了,他沒有怪我,甚至早就準備了包裹讓我離開,那一刻我忽然覺悟,這一輩子,我已經嫁給了他,與他便是再也無法分開了,這也許就是上天註定的緣分,這麼多年來,我自以為對他只有責任沒有情,可那時我才發現,原來是有的,所以我選擇回到了原來的生活,有一個對我如此情深意重,寧可自己承擔一切也要放我自由的丈夫,我還有什麼可求?”她的容顏發着光,彷彿真的閃爍着幸福,“而他…與子也是和和睦睦的,過去的事就讓它變作一段美好的回憶吧,不要有怨恨,也不要有過分的奢望,這便是我現在的想法。”她雖沒有説那個他是誰,方靜好卻也明瞭了,不要怨,不要恨,更不要有過分的奢望,就把它當做一段美好的回憶吧。

“是麼?”她喃喃。

她既然能看出容百川與沈氏之間的****,那麼沈氏又怎麼會看不出她與韓澈之間的?這些話,沈氏既是對自己説的,也是對她説的吧?她忽然發現,這個大宅子裏,有的人故意要窺探秘密,苦於找不到證據,有的人冷眼看着,心裏卻如明鏡一般。

葛氏和宋氏是最笨的那一類人,容易衝動行事,如今也不好過;胡氏本也是冷眼看着的,可因為一個方來,完全變了,剩下的菊萍,彷彿與胡氏是一條陣線上的,卻又態度不明。

而沈氏雖然也經歷了許多,卻能一笑而過,這樣的人,才能獲得真正的幸福吧?若人人能像沈氏一般,那該有多好?

她不由得眼眶紅了,卻聽沈氏道:“四弟妹,我擦這個好看麼?少青最喜歡嬌豔的顏呢。”回眸一笑,如牡丹綻放,還是那位温柔嫺靜的大少,眼神卻比從前更多了幾分自信與靈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