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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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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來到,女兒拿高裙子,笑:你來,替我抹抹,我好濕。

爸爸。她揚高裙子。多麼像誘惑。

他看到了,小人兒的下體,光光的,小石縫。

此時他竟然起,真可怕,這不對,他不可以。

他按一按自己的運動短褲褲前,好可怕。

爸爸。小女兒拿起他的手,在她的下體面前抹。

好舒服,小人兒笑。

他青着瞼起了手。如果她是個成年女子,他可以起手,很威嚴的説:賤格。但不,她只是個小人兒,她不懂。但這是甚麼意思,她是個小魔鬼,乘虛而入。

那是甚麼意思,他站在那裏,小人兒格格笑。他替她抹乾淨,穿上小花底褲。

整個晚上都很驚,望都不敢望小女兒,好像他已經做了甚麼。

她沒甚麼,在她的小桌子上畫圖畫,畫很多很多的花。

那個晚上甚麼都沒有發生。或許有魔咒。那個晚上,老婆在他身旁哭泣。他聽到,本能想摟着她,但他看到,她面對着他,睜眼看着他,但本看不到他。他心底一寒,知道她的哭泣,與他無關。他便轉過身去,合上眼。

岩石斷裂,星飛墮,浮島出現,到底甚麼時候發生。小鬍子羅烈坦並不知道,有甚麼事甚麼時候發生了,其後一切不一樣,跌個粉碎,樸素子,經已無可辨認。

我的物理治療師小鬍子羅烈坦:你要有多強,才可以容納軟弱。

我情願可以在地上爬行,這樣我比較快樂。但我站得那麼高,那麼好。背肌愈練愈大,義肢作得那麼嫺,其他人幾乎完全不發覺是假足,我時常微笑,外貌整齊乾淨,湯馬士説,你有一張,非常和善可親的臉孔,我甚至去領養了一個聾啞的殘障孩子,每個週末就去聾啞學校接他回家玩一天,然後送他回學校,這是我能給予的,最大的愛心,他們都説:飛行少尉趙眉,她很好。

我的骨頭滋滋生長,有魔鬼在我裏面,無人得知。

如同對鏡觀看,模糊不清。

前飛行指揮官麥殊離開飛行隊後,我發覺,他們開始怕我。好奇怪,我又不是總指揮,又不焦着臉,時常微笑低語,他們還是很怕我。湯馬士和多明尼克都很怕我,正在説話見我進去都會停了嘴。一次下了班我在蘭桂坊見到多明尼克和女友手拖着手過馬路,見到我,多明尼克立刻放開他女友的手。奇怪,我又不是他情人,他怕甚麼。阿士釐每次見到我都正了身,叫我少尉趙,其實他的官階比我高。我的頂頭上司指揮官kc想問我,甚麼時候想放假,自己都不敢問,叫湯馬士來問,見到我他就時常着手,自問自答,你收到通告沒有,收到了呵,看到了沒有,看到了呵。只有周亦明冷眼旁觀,抱着手,半笑不笑的看着我,不説話,我走近他便離開。

飛行隊週年餐舞會之後,大夥就到酒吧喝酒。那一晚周亦明很高興,喝了很多,一直在唱歌,原來他女友剛答應和他結婚。我説,恭喜你了,他望我一眼,沒有跟我碰杯,自已喝。‮夜午‬酒吧都擠滿了人,我想走了,發覺背囊在周亦明身邊,便過去。他喝得半醉,忽然揪着我的領口,問:你傷心嗎。我答,我不,甚麼。他説,我想打你一頓。自從你的腳好了以後,我就想狂揪你一頓。我説,哦?他輕輕扯着我的發:你為甚麼不傷心,你太可怕了…

我為甚麼要傷心,我很好。在這個弱強食的生存遊戲裏面,我是倖存者,我為甚麼要傷心。

並且遺忘:痛已經沒有意思。

請遠離。

小鬍子羅烈坦一個人上班,一個人下班,一個人對一個人説:我沒有,她才六歲。像一朵行走的花,她誘他,喚他,皮膚那麼白,笑容無,真無麼。小鬍子羅烈坦好像避開一個戀人一樣避開小女兒。但她沒有放過他,爸爸,爸爸,她時常叫,我要。爸爸。

她那麼弱,弱至他無從抵抗。

老婆説要離婚他沒有答她。他以為她在説笑。第二天,在電梯,大家一起上班,老婆又説,要離婚。有人走進電梯,二人就沒了話。第三次,他在廁所擦牙,她説,要離婚。他説,讓你先擦了,好不好。

本沒當認真。無端端,離甚麼婚,不可能。

到警員邀他到警署落口供他才知道她當真。她母雞一樣擋着女兒,説他:賤格。他睜大眼睛,説不出話來。你誤會了,這不是,但他,他,有口難言。他們本不會相信他。女兒那麼弱,花一樣,格格笑,而他確確實實的碰過她,他甚麼都沒有做,運動短褲經已滿

這怎可能,他們不可能知道,這不可能,王松貴,你説。王松貴馬,説,不可能,這不可能。

王松貴本不知道小鬍子在説甚麼。這樣,我做三十下便算了,好不好,王松貴問他。

你有沒有見過六歲的女孩兒,王松貴。小鬍子羅烈坦笑:我就見過,光光的,小石縫。

從不愛與忘懷之中得到自由我的夥伴兄弟飛行員加斯雅:在寂靜的海底,有多陰涼有多靜,有多痛。我總是覺得我會再見到你,當我穿上飛行服,制服已經由橙轉成深藍,戴上頭盔和無線電通話器,我總是覺得我會再見到加斯雅。這一年十一月八星期五,一個晴朗的秋午後,十三時零六分,控制中心接到報告,港島上環一間商住兩用多層大廈發生五級火警,多人被困大廈天台。十三時十分,飛行隊兩架asj02ls超野豹直升機和一架超王zs-10定翼機出發前往現場,協助救出被困人士和擲水彈救火。as-302ls超野豹直升機註冊號hkg42於十三時二十一分抵達現場,該機機師為飛行中尉安東尼·芬尼,副機師是我,飛行員為多明尼克·劉和湯馬士·吳。hkg-22到達大廈上空,飛行高度降至距離天台二十米,飛行員多明尼克正預備吊下,大廈頂層突然發生爆炸,火舌衝上直升機機底,直升機緊急攀升,烈焰一過,還可以見到有人身上已經着火,在天台打滾呼救。爆炸聲不絕,飛行中尉芬尼和我,將直升機盤旋於離天台約一百米位置,遠遠可見有傷者不堪火燒身,從高處跳下,一團火球,煙花一樣下墮,多明尼克和湯馬士目瞪口呆,爆炸聲再響,芬尼將高度升到二百米。

不能下去,飛行中尉芬尼告訴飛行員多明尼克,太危險。多明尼克攀着直升機門,看着,第二團火球,跳下。湯馬士張大嘴,沒説話。對他們來説,都是第一次吧,眼睜睜看着,從生至死。我説,這些事情,見多了,慢慢你便會習慣。

多明尼克説,我不願意,我不願意習慣,太可怕了。

湯馬士轉過身去,伏在椅背上,再也沒有抬起頭。

他們多麼年輕。我的夥伴兄弟飛行員加斯雅:我們也曾經年輕,心靈脆弱,易於動。

如岩石斷裂,星飛墮,浮島出現,我的夥伴兄弟飛行員加斯雅,我再見到你時,世界都不一樣了。

我的物理治療師小鬍子羅烈坦,在一個晴朗秋中午,經過一個無人的停車場,就想到,羅烈坦,六歲。他甚麼都沒有做,但有做和沒有做沒有分別。在那個無人的停車場,他決定了。

小妹妹,他説,妹妹,你一個人。我想去醫院探病,你知道醫院怎樣去嗎。你帶我好不好,你真是個好孩子來,上車吧,你告訴我,醫院怎樣去。小女孩兒,六歲吧,在巴士站等她母親吧,穿着小小的白碎花裙子,髮束起幼幼的,皮膚那麼粉紅,手骨幼小得象雞,大力一捏便可以將她捏碎,把她的頭砸白鴿蛋一樣打開,他拉着她,一碰她他全身的孔都張開,孔雀開屏一樣,原來複仇那麼快樂,他説,不要怕,叔叔很好的,叔叔的手又大又暖,你會很舒服的,不要怕…小石縫,那麼緊,那麼漂亮。小鬍子第一次知道,原來快樂可以這樣烈。

這一年十一月八星期五,十四點零二分,hkg22啓程返回飛行隊基地,機艙拖回五具燒焦並爆得血模糊的屍體,得機艙好香焦味。多明尼克和湯馬士和屍體相伴而坐,一直沒有談,當時天空晴朗無雲,翠藍如湖。飛行中尉芬尼問我,星期六去滑水嗎,我説,好呵,不如我帶我養子去玩玩,我可不知道我的假腳,可不可以滑水。芬尼笑,已經忘記了你有假腳,我説,這才好。我轉身問多明尼克和湯馬士,你們去嗎。多明尼克和湯馬士,甚為憂傷,帶點不可置信的望着我和飛行中尉芬尼,在那兩雙幽暗的眼睛裏面,我見到你了,我的飛行夥伴加斯雅,眼睛清澈明亮,映着廣闊遼遠的天空,微藍,總有很多疑問,關於生,無法解答,因此時而寂靜時而烈,閉上眼,就是深藍的海底,時光來回反覆,只有等待中的暴風雨,每年七月,時刻相問,所歸何處,你渴望自由與完整的心情,是否始終如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