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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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嶽泰山觀峯,擎天一柱千仞削壁懸巖之間。祁靈以堅忍不拔之毅力,視步下艱險如無物,攀登其間,被石中的隱世高人,以神奇絕妙的手法,一抖懸絲,將祁靈的失足下落的身形,凌空纏住,進而將祁靈三顆治療風濕的丸藥要去,半晌沒有迴音。忍耐至此,已經是至於至極,祁靈覺得中這人除了不通人情之外,更是品德不高的怪人,要不是自己命系在他一懸絲之上,此時祁靈真要拂袖而去,離開觀峯。
正在這時候,中那人笑聲震盪,從中擲出祁靈得自閒雲老和尚那三顆專治風濕的靈藥,還給祁靈。
祁靈有着無限詫異驚奇,依照中人的傳知,拆開藥包一看,哪裏是什麼專治風濕的靈藥,原來是疊得端方四正的一帆小書箋。祁靈讀完這封書箋,看見信末龍飛鳳舞的兩個大字“閒雲”在恍然大悟中,祁靈止不住欣喜無限,口朗聲大叫道:“閒雲老前輩!”祁靈言猶未了,系在身上那懸絲,便自冉冉上升。此時,觀峯陣雨忽來,雲洶湧,腳下千尋削壁萬太幽壑都成雲海一片,祁靈確有飄飄仙乘風而去的覺。雖然陣雨勢急,宛若傾盆,祁靈一身寸縷不幹,寒意凜冽,但是卻抵不住由衷而發如獲至寶的欣喜,忘卻了胃肌所隨的苦痛。
祁靈的身形,逐漸接近口之際,忽然上升之勢頓停,依然空蕩蕩地系掛在那裏。
中此時傳出閒雲老和尚那悉的聲音,説道:“祁施主!請原諒老僧不近人情,有三點相約,要在施主跨進這個石之前,互取諒解與協定。”祁靈一聽,止不住心裏暗自忖道:“這老和尚也真是古怪人物,觀峯前如此相試,要換過任何一位耐稍差的人,早就掉頭拂袖而去。事到如今,真相即已説明,又何必還要把我係吊在半空裏互談協定,這不是有點脅迫而從的意思麼?
祁靈這略一思忖之間,閒雲老和尚又從中緩緩地説道:“老僧決非有意脅迫祁施主之言行,如果祁施主不願接納老僧三事之約,雖然未便請施主入,但是,老僧敬重施主為人,決以萬全之策,攜施主離觀峯削壁懸之險。祁施主不信,請低頭向下面看。”祁靈果真依言向腳下看去,陣雨已停,雲壑峯依舊,兩尺之外,已難看出任何事物,只有白茫茫的一片。
祁靈正懷疑閒雲老和尚要自己低頭下去看什麼?忽然一股勁風擦身而下,這股勁風力道大得驚人,剛一擦身而過,腳下雲封的千尋懸巖,頓時宛如翻江攪海,石破天驚,無邊雲海,卻在祁靈的腳下,擊成一個方圓逾丈的雲,下瞰可達七、八丈深。
就在這雲開未合之際,祁靈看得清楚,在身下五、六丈遠的地方,有一個大鳥巢似的藤蘿,盤結在一棵蒼勁的松樹枝上。
從祁靈懸身處起,到藤蘿鳥巢那裏為止,正是一段寸草不生神仙都難以立足的削壁。但是,若從祁靈那裏躍身而下,落到藤蘿鳥巢裏,準可確保無傷。而且連接着那棵蒼勁松樹盤錯節的地方,正是一條似有如無的石徑,一直通到那邊的飛瀑懸巖之下。
掌風擊開支壑,頃刻封閉依然,就聽得石中閒雲老和尚説道;“祁施主如果不能接受老僧三事相約,老僧只好揮劍智力投資斷懸絲,施主落身鳥巢,安然下山。前途老僧另有所贈,以答謝施主千里迢迢,遠涉關山來到東嶽之勞累。”祁靈此時渾身寒濕,尤其這懸絲捆得渾身邊道全失,越發到疲備不堪,老和尚如此一再催促,便也忍耐不住朗聲説道:“不知有何三事相約,尚請老前輩明言相告。晚輩三思之下,能應諾則應諾,否則,晚輩只有抱憾離山。
閒雲老和尚喧了一聲佛號,説道:“第一:老僧雖是遠離嵩山,久別少林,祖師遺命,不敢有違。老僧今傳贈施主少林絕技,不能有師徒名份,即使後,施主也不能輕易道出武技師稱。”祁靈應聲説道:“弟子愚魯,何能何德敢望身列少林門牆?能得老前輩慈悲,傳授一二絕技,使他能為鐵杖大師一雪生前之辱,願已足矣。”閒雲老和尚聞言,頓時和言之,佛號連聲,稍過一會才説道:“第二:少林絕技譽於武林,數十年如中天。祁施主一旦習得少林絕技,後出道江湖,舉手之間,不僅少林門人會驚詫施主一身絕技由來,即使江湖黑白兩道即將誤認施主為少林門人。因誤成仇,老僧內疚終生,故請祁施主習成少林絕技之後,必須運其智慧,改頭換遄,使識者不識,不識者更是茫然,祁施主有此自信否?”閒雲老和尚説完話,祁靈沉良久,朱作答覆。
老和尚又接着詳道:“施主今一諾,便要奉行終生,不能變化少林技擊之形,東嶽泰山便是終老之地。”老和尚這幾句話,説得突然,冷峻無比,暗藴威嚴。
祁靈忽然昂起頭來,向着石朗聲説道:“鐵仗大師闖蕩江湖許久,無人知其為少林嫡傳出家弟子。”閒雲老和尚又緩轉過語氣,説道:“鐵杖僧若無特殊之天賦,老僧何至獨寵一身。”祁靈慨然應道:“弟子祁靈不敢越前人之長,亦不甘落前人之後。”閒雲老和尚略略提高了聲音,緊跟着問道:“如此説來,祁施主自信能遵守這條相約?”祁靈毫不遲疑地應道:“否則甘願終老泰山,朝伴雲霧,夜宿星辰,了此一生。”閒雲老和尚低喧了一聲佛號,連稱:“善哉!善哉!”祁靈與閒雲老和尚如此一對一和人之間,忘卻渾身寒冷,反而引起豪氣大發,緊接着朗聲説道:“老前輩!弟子願聞這第三條。”閒雲老和尚在石裏高喧一聲“阿彌陀佛”説道:“祁施主自制自信應允前兩項相約,這第三條易事耳。”説着話,繫住祁靈的那絲繩,忽又緩緩地下附數尺,本來祁靈已經相距口不遠,如此遽然一附,又與口相距丈餘開外。
閒雲老和尚輕輕咳了一聲,沉着語氣説道:“老僧斗膽請祁施主暫忍十天懸吊之苦,暫時吊在口之外,十天之後,老僧再請施主人。”祁靈一聽驚詫之情,莫可言喻。自己被閒雲老和尚作失足,復又以絲繩懸吊,此刻渾身盤骨俱散,四肢軟弱如綿,眼冒金星,頭出冷汗。期望閒雲老和尚説完三事之約,便收繩入。沒料到老和尚最後一項相約,竟是要懸吊自己十天,半已是難熬,十天如何渡過?閒雲老和尚既然要傳武功,何故要作自己?
祁靈正待口叫出,請閒雲老和尚還是斬斷懸絲,讓他遠離泰山,放馬江都故里。閒雲老和尚卻先他一瞬説道:“祁靈施主能以一諾之真,備受千山萬山坎坷崎嶇之勞苦,這十之懸,當然是易事耳。何況,十懸空,變為習得絕武功之乍入門徑,以小苦而獲大得,祁施主智慧天生,不同於常人,定能瞭解。”祁靈這才大悟,原來十之懸,是習武之門徑,如此説來,再吊十,便當忍受。他想到,要應當初虎丘塔上所對鐵杖僧千手劍之一諾,沒有超凡出眾的武功,不以為功,要習得出眾的武功,豈是幸然而得?
祁靈立即平心靜氣地應道:“弟子幼讀聖賢書,深知水霜歷雪,才能培植棟樑之材。這十懸吊之苦,弟子便當甘之如飴。”閒雲老和尚口稱“善哉!”頃刻説道:“施主能以十之忍,收之豐,當為施主所未能預料。”老和尚説着話,忽然現身口,灰衣飄指,寶相莊嚴。合掌當,遠遠向祁靈打着問訊,説道:“祁施主如今三事承諾,千金不移,老僧與施主暫作小別,十之後,當在中相。”話一説畢,但見他身形突然悠悠離開口,直向巖下雲霧中飄然而落。
祁靈吊在那裏目送閒雲老和尚如此飄然而去,一時倒是忘記自身懸吊之苦,不住羨意遽生,暗自忖道:“我若能練成閒雲老和尚這樣爐火純青的技藝,仗義江湖,除盡惡,這才真是不負男兒七尺之軀。”正在遐想神馳之際,忽然腳下風動雲開,一襲灰衣飄動,閒雲老和尚忽又疾如沖天之矢,嗖然上升,停在石之口,向祁靈留神看了一眼,兩眼神光一掃,停在祁靈身上。
祁靈突然興起一絲不悦之意,慨然説道:“老前輩去而復返,是另有叮嚀,或是不放心弟子甘心懸吊十之誠意?”閒雲老和尚一聽祁靈如此侃侃問來,不覺出一絲慈祥微笑,左手單掌立,右手遙指東方説道:“祁施主此時身不畏寒,元真固守,已經深入內修門徑。若能於每天將明之時,月影已避,一光未通,東方混沌一氣,忽有白雲一樓,扶搖而升,漸而朱霞炫晃。此時正是陽氣乍,之初升。祁施主如能轉而面向東方,引發丹田之氣,舌抵上,清心凝神,吐氣,納清氣,三後斯行,裨益匪淺。”祁靈一聽閒雲老和尚去而復回,是在指點自己吐納門徑,那裏還敢有一絲怠慢之意。立即收斂起方才那一絲不悦的心情,兩眼凝視,敬謹恭聆。
閒雲老和尚接着説道:“祁施主方才登臨觀峯之時,身輕已逾常人,如今凌空懸吊,雖然未能得一枝之攀,躍登石,但是,藉懸絲搖晃之勢,閃躲騰挪,變為可行之易事耳”老和尚似乎言猶未盡,卻自在袖一展,宛如灰鶴亮翅,揮舞起兩袖輕風,飄然隱入雲中,下落不知其底。
祁靈目送閒雲老和尚二次離去,此刻心情,已是安定而寧靜。雖然一索懸空,悠悠盪盪不着邊際,卻沒有方才那種仇怒難抑的情緒。
同時,心裏也在回憶着閒雲老和尚方才所説的兩段話。本來泰山之巔,寒風涼冽,雖在三伏炎暑,依然熱不勝寒,何況祁靈登臨泰山之時還是冬末未來的季節?可是,祁靈一身薄裘,一襲青衫,而且又遭受過陣雨淋漓,若按常理,早就應當寒僵肢體,冷凍內腑。而此時,祁靈雖然也略有寒意,卻無凍僵之苦,倘非奇蹟。便即老和尚所言,已經深入內修門徑。
思想及此,祁靈衷心大,心城暗自忖道:“若按老和尚教導的吐納之法,按行動,十之後,又不知進幾許。”然而,祁靈又止不住心急,想到自己懸吊上經處,為時十,飲食無着,十不飲不食,豈非餓煞?還有老和尚臨行之時,聲言懸吊此間,尚能閃躲騰挪,言有未盡,用意不明。
祁靈回首四周,但見月光、匍松、山石、泉,只有自己一個人是如此的懸掛半空,不自覺地失笑出聲,真是曠世奇聞,只生難見。
祁靈獨自思忖一回,不如趁勢安眠,蓄養鋭,等待着明清晨的東方出。意念一次,便自闔上眼睛,收斂心神,隨着這悠悠忽忽的擺動,靜心入睡。
就在祁靈剛閉上限晴的瞬間,忽然一聲鶴唳,高吭入雲,聲如金鐘玉振。
在松濤如,陣陣不歇的聲中,破空而起,引得觀峯下,羣山回應,歷久不絕。
這一聲鶴唳,把剛剛閉眼入睡的祁靈驚醒。
深夜空山,突生的一株勁松,盤曲伸張,宛如昂首飛的蒼龍。就在這株勁松的橫枝上,長腿獨立,引頸高吭的正是一雙白鶴。
這雙白鶴獨立昂首,姿態昂藏,正對着祁靈凝視不動。祁靈自從目睹閒雲老和尚飄然有若御風而行的離去,便深信宇內之事,斷非自己十年飽讀詩書所能臆測於萬一。這隻突如其來的白鶴,説不定正是閒雲老和尚所豢養,此刻奉命前來陪伴自己,以免自己獨吊深山,備嘗枯寂。
祁靈想着,便含笑向白鶴打着招呼説道:“鶴兄!你是否奉閒雲老前輩之命,前來陪伴於我的麼?”白鶴竟然似懂人言,引伸着長頸,低鳴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