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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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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天都峯水蓮村,翠柏叢中,荷塘畔的淨室茅廬之中,魯穎姑娘三復斯言,説出她邀約祁靈是別有用心。這“別有用心”所指為何?魯穎雖然當時沒有説出,但是在祁靈的心裏,彷彿有一種難以言喻的覺,他到魯穎姑娘既然如此約他前來,想必惡意不多。

這一瞬間的覺上改變,祁靈似乎也説不上來有何理由,事實上,往往有許多心靈上的受,不是一般道理所能論知的。

所以,當魯穎隔窗遙指之際,祁靈消除了一切防範的心情,站在魯穎身側,朝上看去。這間淨室的窗片,正是盤竹縷花,別饒風味。隔窗看去但見窗外仍舊是濛濛一片,難辨西東。他不知道魯穎要他看的是什麼?

正是祁靈微有不解之際,魯穎微微回視,含笑説道:“家兄一身巧藝,譽如巧奪天工,當不為過。水蓮村雖然看不見天都峯上的一切,但是,天都峯對於水連村內若干動靜,雖不能稱之瞭若指掌,卻也歷歷在目。”祁靈聞言大駭,不覺説道:“武林之中,但聞練有天耳通的神功。數十丈之內,蚊蚋之聲可辨。這還只是耳間未曾實見,是否有此一説,尚在未可盡信之間。難道令兄竟練就比天耳通更為奧的神功,能夠相隔數里,而暗中神特麼?

魯穎微微一笑輕盈走上前去,隨手施下窗簾,掩住室內燈光,不會外

然後搖頭笑道:“數里這外,暗中視物,非視仙莫能如此,家兄豈能有如此能耐?其中巧妙,容再詳敍,此刻時間倉促,不容多談,不過我可以告訴祁兄此時此地,我們不僅無慎於家兄的窺視,更他能親目所睹。”祁靈聽到魯穎説道:“千招未必,但是,力斗數百招,便可盡釋所疑。

然後祁兄且在水蓮村安居數目,魯穎自白用心。”祁靈嚴謹地點頭説道:“魯姑娘用心良苦,必有極重大之事,相告於祁靈。萍水相逢,何承姑娘如此開誠相視,祁靈至為佩。正如姑娘所言,時不我與,不容延宕,以免生變。祁靈就此與魯姑娘,各自長劍在手,虛應故事,然後祁靈再洗耳恭聽。”魯穎搖頭説道:“揮劍舉手之間,斷不可虛應故事,家兄機智過人,真假豈有分不止之理。如此反而巧成拙,畫虎不成。祁靈兄儘管使出掌劍真實功夫,魯穎但求力保,支撐下來,料無妨礙,祁兄毋須在這上面擔心。”祁靈聞言臉上不覺微微一紅,頓使他想起黃蓋湖畔的往事,自己曾以一着機先之失,幾乎被魯穎姑娘落湖底,一時只好搭訕着説道:“令兄如果堅持不信,親來水蓮村察問又當如何?”魯穎搶着説道:“我們兄妹之間,有這項口頭之約,他不來水蓮村,至少在這一次。”魯穎説完話,臉上無由無故地泛起一陣紅霞,螓首不覺微微低垂,頓有嬌羞不勝之狀。但是頃刻間,又恢復了原狀,抬起頭來,兩隻晶瑩大眼,此刻竟又閃着淚光,若有無限悲憤之意,委婉地説道:“魯穎不顧一切忌諱,爭取得家兄這項協定,又不顧一切後果,邀約祁兄前來天都峯。用心之苦,無法暢言,且等稍後再談。祁兄請。”祁靈對於魯穎如此情緒變化無常,忽而嬌羞無限,忽而淚跟盈眶,也是丈二金剛,摸不着頭腦。當時他竟不聯想起住在北嶽的須少藍姑娘,和此刻不知是否業已抵達黃山的叢慕白姑娘,難道這位魯穎姑娘與萬巧劍客魯半班之間,也有一段難言的隱痛麼?難道魯穎與魯半班之間,兄妹關係容有置疑之處麼?

剛一走出淨室,魯穎用手向右一指,説道:“此處林木邊緣,視界遼闊,若要人家看到我們動手過招,自然要選一處令人易於看到之地。”説到此地,魯穎高叱一聲:“掌燈!”叱聲未了,頓時數十盞高挑紗燈,同時亮起,圍成一個圓圈,空出一塊約莫有十丈方圓的地方,這想必就是魯穎所謂“容易讓別人看到的地方。”祁靈毫不遲疑地,飄然擰身一掠,從許多高挑紗燈之間,穿身而過,落在當中,順手亮出七星紫虹桃花劍,氣停山嶽,抱元守一,等待着魯穎的進場,便要展開一場似真似假,非真非假的拼鬥。

武林之中,儘管許多對掌過招,毫無一點恩怨摻雜其間,甚至純粹為了印證武學,但是,顏面攸關,當仁不讓,誰也不肯輕易輸上一招半式,所以,祁靈這次與魯穎的闢場比劃,雖然雙方都已言明當面,只是為了掩飾天都峯上萬巧劍客魯半班的耳目,實地裏,祁靈卻是全神貫注。小心翼翼地面對這場似真似假的拼鬥。雖然祁靈並不是要存心找回黃蓋湖畔的面子,至少,他是準備全心全力地來領教這位萬巧劍客魯半班之妹,究竟真才實學如何。這未必不是探聽虛實的一種方式。

就在祁靈橫挑桃花劍,亮開門户的時候,魯穎飄然跟進這數十盞高挑紗燈的圈內,左手倒揹着鐵劍,右手突然向下延伸,虛空一按地面,只見她右手一按即起之際,周圍的紗燈“呼”地一陣,分從四周向中間聚集而來。

祁靈心神不為之微微一分,七星紫虹桃花劍一左手右手橫掌內圈,正待翻掌而起,揮出一掌劈空勁道。正是他工功待發未發,心微有然之意之時,四周高挑紗燈,業已停止不動,依然豎立在四周,只不過是將原來十丈方圓之場地,如今圍成三丈不到,縮小了一倍有餘。

在三丈方圓的周圍,高掛着數十盞紗燈,光亮倍增,直同白晝。

魯穎收回右掌,望着祁靈,面含微笑説道:“祁靈兄請勿以魯穎故意賣,而有所見責,若要表現真,必須處處以天都峯一貫行徑相對,方可減人疑竇。天都峯雖然從不與外人往,但是平素自詡稱絕武林,獨步當今的,便是這些巧奪天工的技巧設置。祁兄是一外來人,炫耀這些技巧、設置,自然是順理成章之事,所以,我若不賣炫耀,便要啓人疑窒。”祁靈緩緩放下右手,不自覺地點點頭説道:“魯姑娘心細如髮,顧慮周全,令人好生敬佩。祁靈斗膽請問姑娘,水蓮村這些技巧設置,都是令兄的傑作麼?”魯穎含笑説道:“水蓮村這點陋設置,算得了什麼?也不過是家兄略加指點,手下人所仿造的而已。比天都峯那種步步都是危機,時時都成死域的情形,水蓮村只能算是小巫之見大巫,不值得一提。”祁靈皺着眉頭問道:“如此説來天都峯上的眾人,如何行走其間?”魯穎忽然説道:“你我如此柱劍相對而談,哪象是訂約千招互拼之人?

我知道你要問的問題太多,此時我卻無法一一回答。”説着話左腕霍然一翻,鐵劍一右手,隨勢就盪開劍式,展開身形,口中並且説道:“祁兄留神。”魯穎剛一盪開劍式,左手劍廖一領眼神,右手鐵劍,振腕抖花,頓時劍影重重,似刺還削,一招極其正宗的劍法“聞指落花”展身、攻招、恍神、探意,無一不是中規中矩,極具威力地疾攻祁靈前“七坎”以下各大

靈自然不敢怠慢,氣縮,腳下水行雲,不着痕跡地悠然閃身,避招卸勢,而且間不容緩地貼身搶進,左手七星紫虹桃花劍穩抱不動,右手巧施大力指法,兩指如鉗,徑夾姑娘劍身。

祁靈心裏多少還是畏懼姑娘劍之上,那些難以防範的無名毒梭,所以上手一招,便出手想要力取鐵劍,而且祁靈還暗藏了一着絕計,趁着右手指取劍之際,左手桃花劍回肘襲入。即使右手鉗不到鐵劍,左手的七星紫虹桃花劍,也要削個正着。

祁靈如此深謀取劍的用心,顯然是出乎魯姑娘意料之外。長劍上手一招遞式已,一時招老無功,不易在千鈎一發之際,閃電收回,眼見得這柄鐵劍,不是沾在祁靈右手,落個互拼真力奪劍;便是捱上七星紫虹桃花劍,落個應聲而斷。

魯姑娘一身功力原不在祁靈之下,只是心存大意,才招致如此窘境。但是她畢竟是使劍高手,豈能如此上手一招,便再蹈黃蓋湖畔的覆轍?

就在這瞬即逝的時機,魯穎的右手鐵劍原式不收,手腕一使險勁,鐵劍宛如弩之矢,沖天直起,徑自離了祁靈左劍右指的範圍。魯穎人卻一滑而起,折身一式“海掏沙”美妙無比地,只見她白裳微起,人從祁靈身旁,一掠而過,着那柄沖天而起,復又隕星墜地的鐵劍落個正着。

魯穎一把接住鐵劍,沒有旋迴身形鐵劍反身下下探,輕靈已極地以攻為守,化過祁靈攻來的兩劍。立即嬌軀微轉,口中嬌叱道:“三丈方圓,活動不大,揮劍遊鬥,不易看出真假。”祁靈一怔,但是他畢竟是機靈之人,雖然一瞬之間,沒有會意出魯穎的用意,可是手中的七星紫虹桃花劍卻已經一變劍式,左右花,上削下扎,劍幕重重,招招不實,看得人眼花繚亂,實際上沒有一招是真正遞到部位,也沒有一招是遞到兩成勁道。

魯穎人在對面,一支鐵劍更是使得劍花朵朵,劍嘯連連,但是,她也和祁靈一樣,沒有一招是招滿送到。

魯穎一面把手中鐵劍使得的麗繽紛,一面口中讚道:“祁靈兄!你果然機靈聰穎,一點即透。”祁靈手中七星紫虹桃花劍劍呼呼兩劍,兩式“鐵樹銀花”一連使出,頓時紫芒大盛,使得周圍紗燈為之失,一面口中説道:“魯姑娘休要廖獎?

姑娘究竟是何存心,祁靈至今未盡瞭然,方才姑娘不是説過,虛應故事易破綻麼?此刻為何”魯穎鐵劍避開頭紫芒,飛快地揮出一招“江千里”身形飛快地旋動,口中説道:“如今搞挑紗燈蝸集周圍,反而遮擋住不少,如此遊鬥,遠處無法分開真假,就在這樣雙劍並舉,劍鋒四掠的情形下,任何言談,都無法傳人第三者的耳中。”祁靈剛閃身避開面一劍,七星紫虹桃花劍劍兜圈又起,口中輕輕地“哦”了一聲。

魯穎接着説道:“你方才問到天都峯的何事?”祁靈騰身一點,拔起兩丈多高,凌空一掃之後,飄然而下,七星紫虹桃花劍劍疾劃圓弧,一式“天外飛虹”幾乎將兩條人影罩住,口中説道:“天都峯既是步步危機,自己人如何行走?難道也是步步小心,時時吊膽麼?”魯穎輕輕地“嗯”了一聲,鐵劍疾走一招“落英繽紛,灑開一圈劍雨,口中接着説道:“天都峯步步危機,能夠知道其中全盤奧妙者,只有家兄一人,平時眾人各守其位,各司其事。超出自己司守的範圍,一如外人一樣,動掣得咎,隨時都有陷入死境。”魯穎人在説這幾句話當中,手中鐵劍一連攻出三招,連環三式,嚴密無比。

祁靈顯然為魯穎這幾句話所分神,一時落得縛手縛腳,險象環生。好不容易左閃右挪,避開攻勢,這才反攻一招“雲山出嶽”搶進圈內,口中問道:“姑娘此話可否有未到之處?既然山上眾人也是不能輕出自己司守之地一步,常行動,豈不都受拘束麼?”魯穎鐵劍上下翻飛,身形矯若遊龍,在三丈方圓的範圍內,人隨劍走,劍隨人行,口中應了一聲説道:“你問得極是,我應該説明一點,在平時,只要各種機關制,沒有發動之前,天都峯一如平常山嶽,安然無礙,任何人都可以暢行其間。我方才所説的那種情形,係指一旦發生事故之時。”祁靈忽然一收七星紫虹桃花劍,退到一旁,略含驚意地問道:“魯姑娘!

你身為萬巧劍客之妹,這天都峯全盤情形是否知曉。”魯穎也收回鐵劍,望了一下山峯的遠處,説道:“你我相拼已不下兩百招,稍作休息,亦是情理之中。”説着話,緩緩地走上前兩步,微微地搖頭説道:“方才我説過,天都峯上除了家兄本人,沒有任何人能夠知道全盤的機關制的設置情形,我也不能例外。”祁靈頓生失望之意,望着魯穎,輕輕地“哦”了一聲。

魯穎不動聲地説道:“但是,家兄有一幅圖樣,是記載全盤機關制的設置情形,若有人能得到這幅圖樣,再加上武功卓越,天都峯上,便可以如入無人之境。”祁靈一聽之下,大竟外,不覺兩眼頓疑惑之,半晌才搖頭説道:“魯姑娘!請恕祁靈大膽直言,如果不是你言中有詐,便是你用心欠明。姑娘與萬巧劍客情屬手足,意屬同胞,你為何將這等機密之言,告訴一個平素不之人。姑娘如能易地相處,當能體察此刻啓疑之心。”魯穎慢慢地橫起鐵劍,晶瑩大眼睛望着遠處,極其沉重地説道:“魯穎與家兄之間,不止是同胞手足,而且還有師徒情份,魯穎一身功力,都是家兄親自傳授,按常理而言,我若如此吃裏扒外,斷為天理人情之難容。但是”魯穎説到此處,滿臉黯然神傷,低頭半晌無語。

良久,魯穎才抬起頭來,向祁靈説道:“家兄近十數年來,所行所為”剛一説到此處,突然一頓,兩眼神光迸,對着山峯遠處,一看之後,復又向祁靈説道:“祁兄相疑於我,合乎情理之中。但是魯穎此刻無法詳言,只能告訴祁兄,魯穎所言忠切,俱是事實。至於魯穎為何要背叛家兄,稍後祁兄自然知道。”言猶未了,就聽到不遠處有人朗聲傳話:“奉萬巧令牌,緊急求見姑娘。”魯穎右手朝地上一按一推之際,數十盞高挑紗燈,一齊轉向來人發話的位置照去。只見一箇中年黑衣漢子,雙手捧着一封書簡,上面着一個小巧玲瓏的小令箭,恭恭敬敬地站在八丈開外的地方。

祁靈這時才看出魯穎姑娘,滿面秋霜,不怒而威,令人不寒而驚,站在那裏緩緩地説道:“留話來即可。水蓮村不容輕進。”那人躬身應是,緊接着説道:“萬巧令牌傳話,請姑娘拆閲書簡,按書簡上所言行事。”魯穎然説道:“胡説!天都峯上任何書簡,都不能命水蓮村照書行事,你連這點規矩都不明白,還怎麼能擔任這趟差事?”那人一聽魯穎如此一説,燈光下頓時臉無人,躬身説道:“小的奉萬巧令牌所差之時確如此命小的傳話。姑娘看過書簡,想必自有分曉。”魯穎“嗯”了一聲,剛一揮動在手,立即一陣衣袂生風,從黑影中閃出一人,直撲那人面前,祁靈看到正是魯穎身旁的白衣小婢。

白衣小婢走到那人面前。取過書簡,驗過萬巧令牌。便飄然回到魯穎面前,遞上書簡。對面那人接回萬巧令牌之後一如釋重負一般,躬身後掠,直奔山峯隱暗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