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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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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路人影疾閃,身法極其高明地凌空三折,輕妙已極的“雲龍三現”來到近處,身形逐然一緩,悠然而落,站在排列人行當中,面對着妙手空空古長青。

妙手空空雖然不識魯沂,但是,在南嶽羣山之中,順手帶走他的鐵劍,及至祁靈一説,他已經記住了魯沂的面貌,如今人落當面,妙手空空只在一瞥之間,便已確認了對方正是和叢慕白姑娘同行而去的魯沂。

魯沂剛一落定身形,便發現妙手空空,當時心裏一怔:“敢情就是他在南嶽崇山之中,偷走了我的鐵劍,這老兒能在我背上帶走鐵劍,這份功力倒是罕見。”魯沂心神一凜,當時臉一沉,説道:“你偷走小爺的劍,還在此地裝疑作呆,想再欺矇過去麼?”魯沂説了這幾句話,臉上不自覺地飛上一層紅暈,鐵劍分明原先在背自己身上,如何落到別人手裏,還渾然無覺?當着這麼多自己人在兩旁,難道魯沂要滿臉羞慚了。

妙手空空聞言,響亮地打了一個哈哈,笑呵呵地説道:“我道是為了什麼重大的事,如此凶神惡煞般地仗眾行兇,原來不過是為了這柄鏽劍,年輕人闖道江湖,應該處處小心謹慎,時時神斂心收,否則你自己六陽之首,一旦輕易遺失掉了,還不知道原因何在呢!”妙手空空如此一本正經地教訓了魯沂一頓,然後從身上取下那柄鐵劍,望着魯沂笑呵着説道:“我老古這點教訓,你小娃兒能謹記在心,保你一生受用無窮,要不然你娃兒還是趕緊回到家裏去,在外面丟人現眼事小,丟掉命,那才後悔無及呀!”説實在話,黃山天都峯萬巧劍客暗謀中原武林,已達二十年左右,對於中原各大門派,無不了若指掌,否則這少林、華山兩派,也不致如此輕遭算計。但是,此刻魯沂對於眼前這位一身光板皮衣,光頭紅臉的怪老頭子,實在摸不清底細。

要不是魯沂的鐵劍的無緣無故,無聲無息地落在妙手空空手裏,使魯沂在心理上,先有了一份驚意,因而稍存三分謹慎從事,恐怕早就出手辣着,來一個一釘以滅。

其實,魯沂還是不夠深沉老練,否則,他應該知道偷巧與真實功力,實有不同,妙手空空能夠偷走魯沂身上的背劍,而使他毫無所覺,這偷的功夫,自然是爐火純青,當前獨步,但是,老偷兒的功力,未盡然就比魯沂高出一籌,何況魯沂還有一身毒器,更何況魯沂的周圍,還有許多手下人。

魯沂當時微微一挑眉峯,不理會妙手空空的説話,依然説道:“你是誰?”妙手空空頓時敞聲大笑:説道:“你不知道我老古的來龍去脈,回去問問你的長輩去吧。”説着一抖手,那柄鐵劍疾出如箭,直奔魯沂而去。

鐵劍一經出手,妙手空空便指着魯沂説道:“娃兒!記着這次教訓,回去苦練幾年,再出來走動江湖我老古可沒有閒工夫,陪你在此聊天。”説着話,轉身步履穩健,昂然就向古道上走去。

妙手空空這樣一走動,魯沂剛把臉一沉,立即就有四、五個人,一閃身四路包抄,撲上前去,把妙手空空團團圍住,攔住了他的去路。

妙手空空停下身來,一瞪眼,朗聲説道:“你們方才的苦頭,還沒有吃夠麼?”這幾個人似乎已經沒有了方才那份怯意,圍住妙手空空,一步不放鬆,魯沂卻是好整以暇地指着妙手空空道:“老兒!你要回答小爺一個問題。”妙手空空呵呵笑了一陣,當時臉也是一沉,搖着頭説道:“小娃娃!

你這樣問話,自忖我老古會回答你麼?”魯沂冷笑説道:“老兒!你不回答小爺這個問題,休想離開此地一步。”妙手空空神自若,搖晃着腦袋説道:“五湖四海,任我老古這遊,三山五嶽,任我老古隨心所至,小娃兒!你也配講這等話麼?”魯沂冷冷地笑了一下,説道:“你這老兒,為什麼會知道小爺姓魯?”此語一出,妙手空空大吃一驚,這時候才想到自己方才疏漏了這一點,這小子分明已經動疑,在所難免的了。

妙手空空一見情勢逐變,心裏立即閃電一轉,重新作了打算,他毫不為意地看了魯沂一眼,沒有立即回答,卻自伸手從間取出旱煙袋,慢慢地摸索着,裝滿一袋煙絲,再慢條斯理地打着火繩,一口一口地起來。

妙手空空如此慢條斯理地煙,是有他的同意,這紫紅溜滑的旱煙袋,是妙手空空隨身的兵刃,如今既然情勢變化到非拼不可,這獨門兵器,不能不亮出來。再則,他要藉着煙的時間,在思考如何回答魯沂的話?即使免不了一場硬拼苦鬥,也要避免説出真情,以免影響到叢慕白姑娘安危。

妙手空空如此半晌不作理會,魯沂走上前兩步,冷笑道:“你想不回答這個問題麼?你是否強作鎮靜?”妙手空空沒等到魯沂説完,便仰天朝天,縱聲大笑。

魯沂真不愧是沉着陰險之人,對於妙手空空如此不作回答,而縱聲大笑,一點也不為之動容,只是冷冷地看着妙手空空,直等他笑完之後,才冷冷地問道:“笑完了麼?有什麼好笑?再不回答我的問題,小爺就要讓你後悔終生。”妙手空空又嗤嗤地冷笑一聲,才説道:“我笑你娃娃淺薄幼稚,説我老古強作鎮靜,殊不知你娃娃才是自作緊張,我老古知道你娃兒姓魯,這有什麼值得奇堅驚惶?中原武林、西八茺,我老古知道的事太多了,人間秘聞,武林掌故,哪一件能躲得過我老古的耳目?你娃兒如果不信,不妨此番回去,問問萬巧劍客魯半班,問問我老古這個萬博天君的頭銜,是輕易得來的麼?

你娃兒還有什麼不解之處?索一起問來,讓你知道天地之大,而你所見聞之事是小得那樣可憐。”妙手空空這一頓侃,而且又是如此一本天上經,果然把魯沂聽得拿不定主意。

眼前這個老怪物,聽他口氣竟與黃山天都峯有舊,否則他不能如此隨口道出萬巧劍客魯半班的名號,因為知道萬巧劍客的人,當前武林,實在是太少了,少得幾乎是絕無僅有。

妙手空空一見魯沂如此一沉,判定是走的時機到了,手中兩尺長的旱煙袋,隨手一揮,巧施一招“揮袖逐客”風煙火頓起,呼地一聲向右側三人揮去。

這三個人沒有料到妙手空空居然突擊一招,一時措手不及,眼前又是煙薰耳目,那裏還來得及還手應招?各自一撤身,退倒五尺。

三個人剛一避開這促然一招,妙手空空呵呵的笑道:“魯娃兒!你這不禮貌的行為,咱們後找你的長輩理論。”説着話,暗中一丹田真氣,上身絲毫不動,腳步足踵頓使陰勁,雙膝一之間嗖地一聲,沖天上拔,凌空硬起三丈六、七,旱煙袋順勢在半空一捧弧形,煙火帶走一團紅光,妙手空空的身形,就在這紅光一閃之後,遠落無蹤。

魯沂揮手止住手下人,目送妙手空空遠走之後,暗自搖搖頭,復又匆匆奔上古道,往來路而去。

這荒涼古道邊,一場一觸即發的拼鬥,此刻已經變為寂靜無聲,殘月無光,疏星乏力,東邊已經泛出於魚肚白,曙光乍現,深秋古道,又是一片濃霜如雪,觸目無邊。

這時候,從古道的另一頭,出現一騎如箭,狂奔而來,馬背上穩伏一人,滿臉焦急之,不時在馬背上昂身抬頭,身前遠眺,彷彿在追尋某一件重要的事物,久久無訊,而陷於心急如焚的情況之中。

這匹馬想必是千中之一的駿騎,此時直跑得四蹄翻飛,頭尾一線,轉眼跑到道旁一片樹林邊緣,馬上人突然一拴絲繮,雙蹬着力,那匹飛奔如矢的奔馬,在如此一頓這下,雙揚前蹄,人立而起,唏咧咧一聲長嘶,頓時落地地屹立不動。

馬上的人還沒有飄身離蹬,就聽到樹林裏傳來一聲呵呵笑聲,有人朗聲説道:“老兄弟!你怎麼到現在才來呀!”樹林里人聲未落,馬背上的人,早已甩蹬離馬,搶上前去,叫道:“老哥哥!祁靈看到你沿途留的訊號,連夜快馬加鞭,一路留神,沒敢有一點耽擱。怎麼?已經誤了事麼?”樹林裏走出來的,正是關外神偷妙手空空古長青,古老偷兒走上前,向祁靈搖着手笑着説道:“老兄弟!你不要急,我是説,如果你要是早到一步,説不定要省掉多少力氣,也可以省去我老古一番驚濤駭,現在事過境遷,説也無益,我們再從長計議吧!”祁靈當時一驚,連忙説道:“老哥哥已經追上了魯沂他們麼?”妙手空空笑道:“不是我追上他,是他倒找回來,找上了我老古。老兄弟!若不是我老古三寸不爛之舌,在這荒涼古道上,我老古少不了要吃一場大虧。”妙手空空説完這句話,便察覺到祁靈微有詫異之,接着便又説道:“老兄弟!並不是我老古危言聳聽,若論單拼獨鬥,對付魯沂那小子,撐個千兒八百招,還不是難事,勝未盡然,輸亦未見利。可是要擱上十幾個人,再加上暗箭難防,我這妙手空空,就是變成千手羅漢,也怕萬一捱上兩下。”於是,妙手空空便將晚間的經過,從頭到尾,説了一遍。

祁靈當時頗有歉意地説道:“小弟若是早來一步,和老哥哥並肩對敵,説不定還可以有點收穫。”妙手空空笑道:“可笑魯沂那小子也是銀樣槍頭,經不過我老古三句話一嚇,變成呆瓜樣的,讓我大搖大擺而去。”祁靈忽然急着嘴問道:“老哥哥!你沒有看到叢慕白姑娘麼?”妙手空空搖搖頭,説道:“那小妞兒沒有跟來,不過,老兄弟也無須焦急,那小妞兒人是聰明絕頂,她能夠讓魯沂那小子上圈套,她自己自然會小心謹慎。”祁靈一跺腳,咳了一聲説道:“事情都是怪小弟不好,如果我能識破穆仁當初的真面目”下面的話,祁靈嚥了回去。

“他的意思,當初如果認出穆仁就是叢慕白,如果能將這萬巧劍客的傳説,和黃山天都峯的地址,告訴了叢姑娘,那自然就不會有今天這種令人牽腸掛肚的事發生。

妙手空空饒是如何聰明機靈,也想不到祁靈會牽想這一段心情,當時便説道:“事到如今,它有何用?老兄弟如今追上來,是否有何打算?”祁靈望着妙手空空,當時沉聲説道:“老哥哥,如今你往何處?”妙手空空乍一聽,不由地一楞,心裏想道:“這話不是等於白問麼!我老古從南嶽衡山辛辛苦苦地追到此地,還不是為了追蹤魯沂,打聽叢慕白的下落,如今既然我們見了面,自然還是要聯手合力,再追下去,你這一問,是什麼存心?”祁靈紅漲着臉,老實地説道:“不瞞老哥哥説,小弟方才問老哥哥何往之意,便是想勸老哥哥暫時不與小弟同往,因為”妙手空空呵呵大笑道:“因為,因為什麼?因為你老弟不能失信於那位魯姑娘,是麼?”説罷呵呵大笑,祁靈越發被笑得面紅耳赤,尷尬萬分地説道:“因為因為小弟的確對那位魯姑娘有過諾言。老哥哥!你是知道人無信不立,我不能讓她説我無信,説我膽怯。”妙手空空點點頭説道:“老弟不驕不傲,為人忠厚,我老古所以心折而攀,正是由於此。”祁靈説道:“老哥哥何必誇獎,徒使小弟汗顏?”妙手空空搖搖頭,笑着説道:“但是,這忠厚絕不是對敵之道,對敵人一分寬厚,即是對自己一分殘酷。老弟聰明機靈,玲瓏心竅,自是高人一籌,但是有時心存仁厚,就難免為情所矇蔽。老弟!你千萬不要忘記,對於萬巧劍客魯半班,在他的劍下,直接間接,不知道有多少無辜之人血,此人心計之毒,陰謀之深,是當今所僅見,老弟事到臨頭之時,要稍收一分忠厚,是為至要。”祁靈聽完了妙手空空這一段音韻鏗鏘的話,知道這位老哥哥,怕自己會被那位魯姑娘所蠢惑,或疏忽了小節,乃至於疏忽了此行的目的。

祁靈當時動地説道:“老哥哥良言,小弟不才自當謹記在心,時作警惕。”妙手空空點點頭,接着又説道:“叢慕白那小妞兒,一身是膽,令人可嘉,紫蓋隱儒尚且能放心她冒險,她必然有幾分所持,老弟此去,固然是為救她為第一要務,但是,不必勉強,萬巧劍客陰謀武林如此之久,其防節之嚴,自是不在話下,並不是故意挫老弟鋭氣,要憑老弟一人之力,清理武林這宗公案,容或有力有不逮之處。老弟此去,應以探求虛實為主,當然能救出叢小妞兒,則是更好,否則,且等羣策羣力,才是上策。”祁靈沒有想到,平時嬉笑慣了的妙手空空,一旦正經起來,連説話的語氣都變了,而且他所説的話,與恩師臨別叮嚀,竟不謀而合,自然祁靈人點頭稱是的份兒。

妙手空空接着又笑起來説道:“這最後一件事,我老古要老實地告訴老弟,萬巧劍客的地方,我老古遲早會去的,不過老弟儘可放心,我老古絕不會令老弟到為難,失去信守。老弟!時不我予,你先請吧。”祁靈不曉得妙手空空那最後幾句話,是什麼意思,但是目前確是時鏡急迫,不容多留,當時便行禮告別,牽過馬匹,躍身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