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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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這樣説的嗎?”譚瑞剛問道“我只不過是努力想讓他們快樂一點罷了,那些孩子忍受着令人心碎的疾病,霍麗和馬琳都得的是白血病,潘誠醫生説她們只有幾個月的活頭了,可霍麗才11歲,而馬琳也不過13歲,而我最擔心的還是杜貝貝,她才只有8歲。
但嚴重的早衰讓她看上去就像個滿臉皺紋的80歲老太太。”
“真是個悲劇啊!這些孩子小小年紀,就要受到死神的威脅!”妮可説道。
“是啊,他們都還是孩子,”譚瑞剛説道“內心也希望和別的孩子一樣。
他們也需要歡笑,需要玩耍,需要快樂,但許多人很多時候會忘記他們的需求。很多人甚至會假意表示他們的憐憫來掩蓋他們對那些孩子的厭惡,他們不明白其實那些可憐的孩子只不過希望有人和他們一起玩耍而已。”譚瑞剛突然停了下來。
看着妮可,説道:“喔,今晚和你約會的時候談論這個話題似乎不太合適啊。”妮可微笑着,表情難以捉摸。
“我可不想讓你去想那些疾病啦、死亡啦等等不開心的事情。”譚瑞剛説。
“有人説,死亡和愛是兩個最值得談論的話題。”妮可説道。
“哦,那我覺得愛這個話題更適合今晚的氣氛,”譚瑞剛回答道“也許這個話題可以給我們帶來的快樂更多。”
“我同意。我想回頭我們該好好討論一下這個話題。”妮可説着,伸手摩撫着譚瑞剛的膝蓋“我們要長時間好好談一下。”她微笑着,用神秘的口吻説。
他們手挽着手,着明亮的燈光朝迪吧走去。在迪吧門外的廣場上,擺着許多小圓桌,上面放着明晃晃的燈,既可以讓來客在桌邊休息,也可以給迪吧招徠生意。
在有些桌子上,還放着一些可以進行小額博彩的遊戲機,引着大家的注意力。在另外一些桌子上,擺放着一些飲料和小點心。低沉震撼的音樂聲從迪吧裏傳出來。
咚咚砰砰的聲響十分沉重。譚瑞剛的腦子裏突然閃過一絲猶豫,這個小城裏的大部分年輕人都跑到這裏來了,他們都穿着時髦的衣服,只有他穿着爸爸留下來的老式禮服,還戴着爺爺的舊禮帽。
但與他手挽手並肩而行的妮可讓譚瑞剛覺底氣十足,看上去他們真像一對人的戀人。譚瑞剛覺得每個人都在注視着他們,或者説,至少注視着妮可,當然,這些都只是譚瑞剛的想像而已。
但他就是願意這麼想,他很享受這種覺。
“對了,你是怎麼認識潘誠醫生的?”譚瑞剛扭頭貼近妮可,問道。
“我們住在一個社區,他子去世後,我去安過他。”妮可回答道。
“哦。”譚瑞剛説。
“聽起來,你的‘哦’很有些內容呢。”妮可説着,抬起頭看着他。
“只是有些驚奇罷了,就這些。”譚瑞剛説道“潘誠醫生平時總是不苟言笑,對我也十分嚴厲。我從來沒有想過他…那麼,我們今晚的約會他是不是也會知道呢?”
“他是個醫生,”妮可沒有回答譚瑞剛的問話,説道“他知道自己身體的需要,我也知道。”説着,她的手按了一下譚瑞剛的股蛋。迪吧裏的音樂變了,從低沉的重金屬變成了舒緩的舞曲,緩慢的節奏似乎想讓所有的情人們相擁在一起。
“我們跳舞吧。”妮可説着,拉着譚瑞剛的手,沒等他反對就把他拉進了舞池。舞池裏到處都是人,噪音也很大。他們好不容易在舞池邊緣找到一個相對寬鬆、安靜的地方,妮可握着他的雙手,在身前來回擺動着,顯得輕靈飄逸。相比之下,譚瑞剛的動作就笨拙了許多。
“我不大會跳舞,很少有機會練習。”譚瑞剛説道。
“這不需要練習,”妮可在他耳邊説道“放鬆你的身體,隨着音樂的節奏擺動就可以了。”
“我怕會踩着你的腳呢。”譚瑞剛説道。
“呵呵,如果你踩了我,我也會踩你的,”妮可咯咯笑着,緊貼着他耳朵説道“我穿着高跟鞋呢,比你踩得疼。”説着,她用鞋跟踩了譚瑞剛一下,提醒他集中注意力,但是,對於譚瑞剛來説,集中注意力又談何容易。
她柔軟的手臂包圍着他的身體,她温暖的身體依偎在他的懷裏,她身上的香水味兒充斥着他的鼻息,讓他覺得興奮又刺。他覺自己像做夢一樣恍惚。在閃爍的燈光下,他們像戀人一樣緊緊擁抱着、旋轉着,譚瑞剛竭盡全力。
終於沒有踩到女孩子的腳。譚瑞剛真希望就這樣一直跳下去,但是不久他就覺得有些不對勁兒了,他的大腿部有些叫勁兒,褲子前端頂起一個大包。他的呼變得急促起來,他知道如果再不停下來的話,他肯定要出醜了。
“我得休息一下了。”他在女孩子的耳邊説了一句,聲音中有些歉意。妮可明白是怎麼回事,沒有吭聲,和他一起走回了他們的座位。唷,可真夠熱的,譚瑞剛想着,覺一縷汗水順着他脖子了下去。
“玩得還開心嗎?”妮可微笑着問道。
“是啊,”他也微笑着回答着“但我得口氣了,然後我們再跳。”就在譚瑞剛説話的當口,音樂的節奏又變了,變成了快步舞曲,譚瑞剛知道這樣的節奏也是他應付不了的。
“你也玩得開心嗎?”譚瑞剛回問着妮可。這問題真夠傻的!譚瑞剛剛一問完,就覺得有點後悔,不在心裏罵了自己一句。
“是啊。”妮可回答道“你開心我就開心。”她的表情仍然很神秘。
譚瑞剛真希望能看到她的眼睛,但那雙眼睛依然躲藏在太陽鏡後面。儘管已經到了晚上,可是妮可就是不準備摘下那個遮擋住通向她心靈窗户的墨鏡。她到底在想什麼啊?譚瑞剛暗自思忖着。
突然,譚瑞剛發現他們身邊站了一個大塊頭的男人。那傢伙剃着?光瓦亮的光頭,身高足有一米九,穿着很昂貴的筆西服,臉上滿是狡詐和過於熱情的微笑。
他用舌頭蕩地了嘴,眼睛盯着妮可的身體上下看着。
“他開心你就開心啊?可你還可以表現得更好!”那男人放肆地對妮可説。
在他的身後站着幾個似乎是他朋友的男人,也都眯眯地怪笑着。妮可也毫不示弱地上下打量着那個男人,似乎在判斷着對方的份量。
“你説得對,我會表現得更好的。”説着,妮可雙手摟住譚瑞剛的肩膀,親吻着他的面頰。
“別緊張,妮可,”譚瑞剛説道。
在女孩子面前,他用從來沒有過的勇氣和自信説道“有我呢,那個像大猩猩一樣的傢伙不敢對你怎麼樣。”那個男人身後的朋友們又大笑起來,這次不是在笑譚瑞剛,而是在嘲笑那個大塊頭男人了,氣氛似乎有些凝固,突然,那大塊頭男人一拳狠狠地打在譚瑞剛的下巴上,把他打得身體靠在了旁邊的吧枱上,他的腿有些癱軟地努力支撐着身體,頭上的帽子飛了出去。我的帽子!
一陣驚呼聲隨着帽子一起飛了起來,譚瑞剛看見所有人都用驚愕、厭惡、然後是憐憫的眼神看着他,他心裏明白他們看見了什麼。
譚瑞剛年幼的時候,頭上生過白癩頭瘡,由於家道貧寒且缺少關愛,沒有得到及時有效的治療,頭上留下好幾塊皮膚泛紅的斑禿,而周圍有些枯黃雜亂的頭髮不僅沒有掩蓋住那些難看的瘡疤,反而將它們襯托得更加猙獰。
也正是因為身體的缺陷和出身的貧寒,他總是受到別人的歧視,更無法獲得女孩子們的青睞。
譚瑞剛當然知道周圍的人們在想什麼。他們一定在猜想他的頭是怎麼搞的?是得了什麼傳染病嗎?喔,可憐的傢伙!那個像大猩猩一樣的高大男人也被眼前的猙獰嚇景象了一跳,他不由得後退了一步。
但譚瑞剛此時已經顧不上這些了,他掙扎着站直了身體,伸出細弱的胳膊,把瘦小的拳頭舉在那高大男人的臉前。
“來啊!再來啊!”譚瑞剛大叫着,刺耳的聲音中充滿對大猩猩的蔑視。那男人回過神來,看着瘦小的譚瑞剛,心裏並沒有把他當作一個對手。儘管他已經有些醉了,但收拾像譚瑞剛這樣矮小瘦弱的小子並不在話下。
如果不是他朋友們的阻攔,也許他又要給譚瑞剛一拳頭了“好了,好了,老亮,別跟他一般見識了。”那男人的一個朋友抱住了他就要打出去的大拳頭“你沒看到他是個病人嗎?”老亮使勁眨了眨他的醉眼,仔細打量着站在他面前的譚瑞剛,臉上出了一點不好意思的神情,似乎和這樣一個對手過招很沒面子,於是不由自主地後退了一步。他沒有看譚瑞剛的眼睛,而是向周圍巡視了一下,便想轉身離開。
“不許走!來打我啊!”譚瑞剛叫着,繼續揮舞着他細小的胳膊和拳頭。那男人本懶得理他,在朋友們的簇擁下朝朝迪吧的人羣中走去。
“來打我啊!”譚瑞剛仍然大叫着“來打我啊!”他的聲音低沉下來,疲憊地朝前跨了兩步,淚水充盈着眼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