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夢如逝似水長第一一三章羅衾不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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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夜從太后的慈安宮出來時大哥曾於我一件東西,便是這塊蝴蝶型的青玉了,因為他也同樣覺察到喧哥哥已不可能再充當我們之間的信使了,所以才將信物
到我手上,説是萬一有需要只需託人將此物送至西華門,那裏他一早已打點妥當屆時大哥自會安排一切。是以我也仿效着景祥的方法,在錦盒的內壁上以金
的眉筆將我想要告訴大哥的話寫了上去,錦盒內壁原就是用的黃錦若不仔細看,是斷看不見上頭的字的。小周子接過錦盒,藏於懷中趁着夜
便照着吩咐往西華門去了。
那個何之洛説過,他是為了報答赫連家的救命之恩,此事倒是從未聽爹爹提起過,赫連家的將軍可是有兩位,按理説像何之洛那樣的人斷不會替姐姐幹出這等事來,但若是有恩於他的是二叔,那麼一切便都有了合理的解釋,我雖知道其中的奧秘但空口無憑,直覺在那個何之洛身上定能挖到些什麼,無論你的嘴有多硬心有多堅強,總還是會有東西能牽動你內心中最柔軟的那部分吧!
夜涼如水,連月光也只是冷冷的照進屋內,不知不覺間我似乎也融入了後宮的黑暗中去,復仇只不過是自欺欺人吧!我看得通透卻再不能回頭,輕輕撫着小骯我知道從今後保護他照顧他便是我的責任,我知道自己絕不能讓孩子沒見到天便去到佛祖身邊!
原本我以為憑着小周子的機靈,辦這麼些事自是沒有問題的,哪知還未待我歇下他便神慌張的跑了回來,我披上斗篷狐疑的
了出去。
“發生什麼事了,小周子你為何這般慌張?
“回。回主子地話,主子的東西叫司禮監的林公公給扣下了,私運宮中物品出宮是大罪。奴才沒敢將娘娘説出來,如今東西被林太監扣下。依奴才之間他怕也只是圖個錢,如今他人就在暮菀宮外頭!”東西被個司禮監地公公扣下了?林公公的名頭倒真是沒聽過,但能跟到我暮菀宮來想必也是看出了些蹊蹺地,周耀佟啊周耀佟你好糊塗啊,這人往哪裏帶也不能帶來我這裏啊!
早前就説過小周子最喜揣摩上意。興許是見得我為難的表情,便寬道:“主子不用擔心,那林公公既是跟了奴才來説想覲見娘娘您,或者是因為他在司禮監的工事不順,想來跟娘娘討份差事吧!”
“罷了,罷了,先把人帶進來吧!”林公公看起來也是個有些年歲的人了,他哈着進到了屋內,先是滿臉堆笑的向我行禮。隨即又雙手將那匣子奉上,我一把抓過匣子這樣地人甚至多看一眼都讓我覺得噁心,若是真想討份差事來做哪有這麼來要挾的。然而畢竟是有把柄在人家手上。屋內陷入了短暫的沉默,我只是冷冷的看着他。我知道有一天這個奴才始終是留不得的。林公公也始終沒有説話,沉
了半響卻只是往小周子身上一瞥。小周子那個人
馬上會意過來便退了下去。而見得小周子退去,林公公馬上將房門關上,並同時將窗子掩實了。
我驚訝於他這樣的舉動,站起了身驚恐的望着他:“大膽奴才你這是做什麼?”
“奴才林德忠參見三小姐!”他單膝下跪又向我行了個大大的禮,只是如今的他雖還穿着那身太監服,但已全然不復方才那副令人作嘔地奴才樣了,他並不稱呼我為婕妤娘娘,那一聲三小姐,莫非是大哥的人?
“林德忠你先把這些事給我説清楚,我怎麼聽得糊糊的?”
“回小姐地話,奴才早前一直是赫連府上的家丁,也是從小看着小姐長大地,後來聽從老爺地安排,便一直留在了血殺,當初老爺要出征西關,而小姐又被皇上召進了宮,老爺便疏通了關係囑了奴才進得宮來,有朝一當小姐有需要時,奴才或可助小姐一臂之力。~~~~今
之事也是有西華門的護軍來跟我報了個信,你放心大少爺他一早便作過安排,因為見到那塊青玉,奴才便曉得小姐定是有什麼吩咐了。”林德忠地話我可以相信嗎?説實話我心裏真沒底,或者是見到我似乎並不完全相信他的話,林德忠自
間取出一塊小木牌來,那木牌上還繪着一隻像四不像的鳳凰,這是赫連家的密牌,密牌不過幾塊,只有爹爹最信任的人才會持有,那隻四不像的鳳凰還是我年幼時無聊在木牌上畫下的,這個是他人所不能仿效的。
經他這麼一説,我似乎也有點印象,依稀又記起了西苑那個總給我買桂花糕的林叔:“林叔,是你吧!”我這一聲“林叔”完全是情不自,當你在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中匍匐得太久,能夠依靠的便只有回憶了,而有一天有個人從那些已經泛黃的回憶中走了出來,你又會是怎樣的心情呢?想回到從前,卻怎般也再回不去了。
林叔的臉上也是微微一動,隨即他笑了起來,他笑起來的樣子很像爹爹同樣慈祥得令人心安:“小姐還是一點都沒變呢!嗯,現在不是敍舊的時候,照奴才的意思是隻要小姐去跟司禮監的主管公公知會一聲,便把奴才要來暮菀宮,這樣奴才也好多照顧着點小姐,特別,是在碧兒去了之後。”説到碧兒時他很小心的留意了我的臉,但我也只是淡淡的,碧兒已經永遠的留在了我心裏,如今對於她的死我已經不會表現出哀傷,我的哀痛在心底,我的仇恨在心底,我一遍遍告訴自己:要銘記要銘記!見我似乎也沒有太大的反應,林德忠於是接着道“小周子那猴子
是
,但畢竟年紀還小很多事都還處理得不夠好,比如今晚之事若來人不是我,不知又會惹出怎樣的風波來。再者,奴才留在小姐身邊也好方便小姐與大少爺之間的聯繫。”我並沒有直接回答他,他既是府上的家丁而後又留在了血殺,竟為了我進宮從而成了…不敢置信爹爹會有這樣的安排,他從來不都是最愛惜部下的嗎,又怎麼會捨得讓林叔進宮呢!
“林叔,那您的身子。。我不知道爹爹為什麼會做這樣的安排!對一個正常男人來説這都是種恥辱吧,這樣一種刑罰是生理上更是神上的折磨吧,我不曉得這樣的痛苦林叔是怎樣寬
自己的,聞言他也只是略一沉
,他的面
看不到任何羞愧與窘迫,他只是淺淺一笑:“奴才原是辛者庫的賤奴,奴才的孃親就是死在了辛者庫,奴才不想一輩子都活在那種地方,所以奴才便想到了逃,然而逃又能逃去哪裏,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卻也正是在這時候是老爺他救了我,是他告訴我沒有人生來就該是低賤的。奴才這一生只唯恐不夠時間來報答老爺,奴才也未曾想過要娶
生子,這樣的身子對於奴才來説並不算什麼,小姐和老爺很像,你們都是善良的人,小姐就不要再為奴才擔心了。”他竟能用這樣平淡的語氣來講述着一生之中最大的不幸,而我卻不能夠不為之動容,我只是別過頭去。
“對不起林叔,我不該問的。雖然我也很想把你要到暮菀宮來,但為了你的安,你還是留在司禮監吧,我這裏還不知道有多少眼線呢,今晚的事你就藉口來跟我討賞的吧!”
“可是小姐我…
“更何況若説要維繫我與大哥間的聯繫,留在司禮監不是有更多出宮的機會嗎?後鬱兒若是有需要便會去找林叔,屆時林叔可別躲着鬱兒哦,唉,真懷念西街的桂花糕啊!”邊説着我邊自
屜中取出些首飾
給了林叔,林叔一點頭讚許的朝我一笑:“如果有機會,奴才一定再給小姐買次桂花糕!”因為我的幾次拒絕,景桓他已顯示出了極大的不耐煩,這樣下去我在皇宮中唯一的靠山也便要失去了吧,這樣下去自是不行的,玉姐姐又懷了身孕,只是即便是這樣景桓他也依然不去來鳳殿。皇后雖是太過莊重了些,然而這難道不是一國之母應當具備的素養嗎?然而畢竟沒有哪一個男人會喜歡自己的
子整天擺着一張臉吧!現在這種情況下討好皇后對我來説是絕無壞處的,看來我得幫幫這個可憐的女人。原本這對於身處冷宮的陸昭儀來説是一個絕好的翻身機會,然而畢竟還是要顧忌到太后,哪怕是失寵也好過丟了小命啊!説起來我似乎也很少去凌煙閣了,天這樣冷不知榮皇后與陸昭儀在那裏過得可好,喧哥哥即便與我鬧成這樣,凌煙閣想必還是會去的吧,他有醫者的責任和義務,幸而凌煙閣那裏人煙罕至,而護軍和婢女倒也好打發,不管怎樣明朝是應該去探一探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