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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惡臭。
空氣中瀰漫強烈的難聞氣味,腫脹的腐,乾涸的血水,一地的屍水,吃了一半、已腐敗的食物,四處鑽動的蛆蟲和盤旋的大頭蒼蠅…倚着門框的男人瞇眸看了看裏頭——正在拍照的刑事鑑識人員、翻動垃圾桶和衣櫃的警察、是自殺還他殺的討論聲…他瞄了眼地上那具腫脹潰爛的屍體後,看了看腕錶。
等檢察官過來堪驗,再把遺體運到殯儀館,恐怕天就大亮了,前提還得是沒有他殺嫌疑,家屬也趕得及過來認屍。他昨天——不,今天好像才睡兩個小時,凌晨十二點半躺下,兩點半被call過來…
“惡…嘔…”他打了個呵欠,換個站姿後,就見一名年輕警察手扶牆,在牆角彎身嘔吐。
菜鳥。
他淡勾美笑。
“瑞哥,你猜裏邊死多久了?”助手阿坤就坐在房門邊,兩掌貼着下巴,昏昏睡。
他朝裏頭瞄了一眼那具屍體腐壞的程度,和稍早前他進入現場時所看到的一些跡象,緩緩掀道:“起碼六天有了,自殘前應該有吃藥。”
“靠!壁到底住了什麼人,這麼臭的味道居然可以忍這麼久,還不知道死人了。”稍早前警察到隔壁調查死者身分,隔壁的竟不知道這裏出了命案。這麼臭都不覺得奇怪嗎?不像他戴兩層口罩了還是覺得味道濃重。
“瑞哥你也真厲害,都不必戴口罩的。我如果跟你一樣多做幾年,應該也習慣這種味道了吧。”
“是啊,都敢吃蛆蟲配屍水了。”他可有可無地應了聲,目光又看向牆角那還在吐的警察。真菜。
阿坤嘴角了。
“…瑞哥吃過也喝過?”
“等你心得報告給我。”他意懶懶地應了聲。
阿坤乾笑。
“嘿…嘿。那你怎麼知道有吃藥?”
“吃了藥的味道通常會不大一樣,多了點化學氣味。還有她嘴邊有死蒼蠅,應該是蒼蠅吃到她的口水之類的,那表示死者有吃了什麼致命的藥。”褲袋裏的手機突然震動起來,他掉手套拿出手機,看了眼來電,挑高眉頭。
“哈囉,美女,大半夜你不睡覺,打電話給我是要叫我起牀?”
“哈什麼囉!我打電話叫你起牀幹嘛?我送你一包包大人不是更方便,幹嘛費我睡覺時間啊!”彼端的聲音很有神,不像半夜起牀的聲音。
“喔。那你是想我想到睡不着?”他半闔長眸,漫不經心的。
“張啓瑞,你把這話留給你將來的老婆,不要來吃你老木的豆腐!”張媽媽大聲嚷嚷。
“哈哈。”他大笑兩聲。
“不是叫我也不是想我,那不然親愛的孃親,你現在是在夢遊?”接近凌晨四點,不是應該在睡夢中嗎?有時間睡覺居然要費,他可是想睡沒得睡。
“我起來大便,突然想到一件事,就打給你了。”
“矮油,孃親半夜大便,有星星月亮作陪,真是好興致。”
“致你個頭啦,我是肚子痛!你講話就是這樣不正經又嘴壞又愛碎碎念,難怪不到女朋友。”張媽媽抱怨了句。
他抬抬眼皮。
“我説張太太,我不是不正經,也非嘴壞,更不是碎碎念,我是有氣質兼孝順又熱心。還有,我鄭重聲明,我不是不到女朋友,我是不屑。憑我條件,要什麼樣的女人沒有?你都不知道我走在路上可是有很多咩偷瞄我,上次去吃早餐還有高中咩咩紙條給我,我是為孃親您着想啊,我要了女朋友、結了婚,你和她不合怎麼辦?我這是幫你避免了婆媳戰爭。啊,還有我告訴你,半夜大便可能是你睡前吃了什麼涼的食物,哈密瓜、西瓜這些有的沒的。就跟你説你有年紀了東西不要沒節制地吃,你兒子我好歹念了四年醫學系,你聽我的絕——”
“張啓瑞你給我閉嘴!我講沒幾句你倒回了落落長一大篇。”彼端的張媽媽翻了翻白眼。
“我是要問你,你跟你哥在台北租的那個房子不是還有一間空房?”他習慣地摸摸鼻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