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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章先死後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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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邊的淚水肆意湧出,隨即與水混合一處散向四周,冉竹抬手捂住了莫尊景的嘴,滿臉愧的拼命搖頭。

滿頭垂水中的烏髮隨着她頭部擺動輕柔飛舞,黑的發白的裙以及充滿悔意的求生亮眸倒映在莫尊景眼中,恍若一副絕美的再無人能窺得一見的水中美景。

他知道,彼時此刻,他的冉竹只是屬於他的,身心都是。發紫的嘴浮起一絲不可覺察的笑容,在他的身子即將接觸到地底時,只見他雙腳猛撐水底,藉着彈力將冉竹迅速帶入湖面,飛上岸邊。

於此同時,莫尊景解了冉竹的閉息,新鮮空氣瞬間湧入了她的鼻息口腔,她趴在莫尊景的懷裏拼命咳嗽,雙腳發軟,若不是間那隻大手始終緊緊摟着她,想必一上岸就會癱倒在地。

肩膀上有輕質衣服落下,冉竹渾身一震,咳嗽的轉了頭,便對上穎冰陽一雙早已哭得紅腫的眼。

“我非撕了那小丫頭的嘴不可。”穎冰陽咬牙開口,本抑制住的淚水再見到冉竹安然無恙時又了出來,滑進嘴巴里,鹹澀無比。

冉竹的目光從穎冰陽的臉上落到了她的手,她的腳邊,那張已經被五馬分屍撕扯爛碎的畫紙有的被風已經吹走,有的被石子擋住猶自顫抖掙扎。

她的身後十米遠處站着蕭風,疏影,秦彪以及柳木南均在她抬頭望過來的時候定定的越過莫尊景的肩頭看向只出一個頭的冉竹。

隨即,他們都不約而同的衝她笑了笑,鼓勵而温和。

心頭猶如被針尖刺了下,冉竹將頭深深埋進口,隨後大口大口的息着,努力不讓自己掉出眼淚。

就在穎冰陽轉身要找雲裳去實現她剛才説的話的時候,冉竹拉住了她飛揚的衣袖。

她的頭慢慢抬起,臉上的絲巾早已在水中滑落,出她發白無血的清麗容顏,極慢而沉穩的出一個寬的笑容:“我沒事。”隨後又道:“早晚我也是會知道的。”冉竹不知道如果沒有云裳的突兀闖入,她在死前能否有機會知道這件被身邊人瞞的密不透風的真相,但此刻被莫尊景以死威脅而“嚇住”的冉竹,只想謝站在她身邊的每一個人。

聽到她的話,穎冰陽臉變了變,眼中對雲裳的痛恨絲毫未能消減。

想來她亦是有這個自信讓冉竹一輩子不知道這殘酷真相的。

“這件事已經連累很多人了,冰陽,我想以後我自己來解決。”冉竹認真而嚴肅的説道,説話間還止不住的咳嗽。

“你是嫌我多事了嗎?你知不知道你剛才…”穎冰陽面難以置信,猛然抬起的手指向平靜無波的水面,她的指間瑟瑟顫抖,壓抑已久的苦悶不安沮喪情緒終於在最不恰當的時候爆發了出來。

莫尊景只是冷着臉護在冉竹身前,此刻二人均衣衫濕透,冉竹雖有穎冰陽送來的衣服遮擋,但卻聊勝於無。

“冰陽…”冉竹苦笑,若換了平她早就順着穎冰陽誤解的話繼續挖苦下去,可如今她再也不願出口傷她,即便是無心的話。

穎冰陽怒氣衝衝甩手而去,雙眸通紅嚇人。路過蕭風面前竟是連停都沒停,蕭風嘆了口氣歉然的看了眼冉竹,隨後跟了上去。

看到穎冰陽和蕭風離去,冉竹心中的刺痛加重,更覆染上一層厚重的落寞。

她甩了甩頭拋開那些負面情緒,對莫尊景輕聲道:“以後不許再説那樣的傻話,不過你説得對,這裏山清水秀,我真的很喜歡。”説完衝莫尊景咧嘴笑笑,意給他一個放心不會再尋死的眼神,然而身前的黑影如一座山般重重的往自己倒過來,她的臉上似乎有黏糊的體隨着莫尊景的昏倒而滴落過來。

冉竹驚呼一聲,早有注意莫尊景昏倒的疏影和柳木南迅速趕到,架起了莫尊景。疏影看了眼尊景額頭溢出的鮮血,不由伸手摸了下他的後腦勺,攤開,滿手鮮血。

“他肯定是之前從山上跳下來時被水面撞傷。”親眼見到莫尊景不要命跳下來的秦彪憂心説到。

疏影隨即扯下里衣摁壓在莫尊景頭頂,與柳木南二人亦是難得的默契,二人架着血不止的莫尊景迅速趕往之前所待的竹屋。

冉竹心頭慌亂無比,想到剛才在湖中莫尊景跳下來的巨大沖勢又是頭部先着湖面,實在是很容易受傷。只是她心中一直惦記着莫尊景的傷勢,反而忽略了這最怪異的一面。

她緊跟而上,卻被秦彪阻攔。秦彪偏開頭不自然道:“少卿大人身邊有疏影公子在,聖女還請放心。聖女還是隨屬下去換套乾淨衣裳吧。”説完從袖口裏出了一塊三角黑布,那是他出去做任務時戴的蒙面黑布,鄭重道:“此事在皇上未解決之前,還請聖女帶上。”他雖然一直都是偏開頭説話,可話語裏的意思卻不容冉竹拒絕。

冉竹自然知道秦彪口中的解決是什麼,她眼神掙扎了下,隨後慢慢伸手從秦彪手中接過黑布蒙上了臉,隨着他往另一側竹屋而去。

這樣驚心動魄的生死大事,王旭卻毫不知情,他正和不足兩千的士兵在一處地勢平坦的竹林休息,因為防止蕭離耍詐將他們一網打盡,他選擇了和士兵在一起,也好有個後援。

此時天已晚,他前方的數百户竹屋盡數亮起了星火燈光,倒映在下方的河水中,説不出的靜謐安詳。從每家每户窗户飄出的香味令他不由深深呼了下,眼中出幾分羨慕。

不知何時,他們能回家…

寬敞整潔的屋中,莫尊景頭頂被包了個半圓般閉目躺在牀上,疏影不知去向。

門吱呀一聲被輕輕推開,一道人影輕若無聲的飄了進來來到牀邊,看着正在昏睡的莫尊景,嘴角浮起一絲冷然的笑:“你打算要裝到她來不成?”牀上的人豁的睜開了眼,冷冷的與站在牀頭的人對視,隨後慢慢閉上眼,只當他是空氣。

“置之死地而後生,這招用的很不錯啊。”那道玄身影的話再度響起,話語裏帶上幾分説不清道不明的意味。

莫尊景再度睜開了眼,冰冷的語氣不帶一絲情:“你想怎麼樣?蕭離。”

“我是覺得以冉竹那般聰明的女子,事後會察覺不出你這腦袋到了岸上才血的怪異嗎?為了引起她的愧疚心,就算不為她自己也要為你活下來,你真的算拼了老命了啊。”蕭離坐在了牀邊,無視莫尊景眼中的厭惡與仇恨,閒情淡淡道。

他當時本和雲裳已經走了,但見到蕭風幾人相繼過去,心中放心不下於是又一個人偷偷的回來。他本以為莫尊景救到冉竹後會立即上岸,可看着水面平靜無波的樣子,他這才明白了莫尊景的真正意圖。

而莫尊景上岸後才故意發了本被他跌入水中就止住的血,只為了引起冉竹心底最大的愧疚,徹底打散冉竹求死的**。

説實話,他當時心底是震撼的,只覺得莫尊景瘋了,可佩服也不自覺的滋生了出來。

就好比如,他自己現在也不清楚為什麼而來,就當自己閒着無聊來戳穿莫尊景的“陰謀”吧。

“不如此,她如何能放得下心結。”莫尊景惘説道,眼底一絲慚愧迅速閃過。

他記得曾對冉竹發誓,絕不會欺她瞞她謊她。如今還是破規了,只是他並不後悔。

他相信宣墨有辦法解決這事,給予冉竹光明正大的生活,就算宣墨解決不了,屆時他也會出面帶走冉竹,讓她遠離世人的指指點點。

可她若是死了,這一切的希望便也隨之化為泡影了。不論如何,好死不如賴活着。

發覺自己了太多情緒,莫尊景恢復了此前的神,冷聲道:“蕭離,你來此不是為了來關心我的吧。説,你想要幹什麼?”蕭離臉微變,長長的劉海幾蓋住了他半張臉,説不出的瀟灑又陰鬱,但他淡淡一笑,在外面的半張臉便如生花般綻放,端的人的很:“我是你的殺父仇人。”

“是。”莫尊景的口氣頓時更冷了幾分,白布下的額頭青筋暴起,不明白他忽然轉了話題是何意思。

“這樣,你認真回答我一個問題。明天我就給你一個報殺父之仇的機會。如果殺得了我,宣墨也不用揮兵與我那即將趕到的幾十萬大軍打架了,你不僅手刃仇人還能成為他身邊最大的功臣。當然,這裏的人絕對不會為難你們任何一人。”蕭離閒適淡淡道,他説着這話的時候分明像一個拿糖引誘孩子的壞大叔,可偏偏教人拒絕不了。

聽到這話,莫尊景反而笑了,眼底卻毫無一絲笑意。這才是他認識的蕭離,對於任何事情都抱着無所謂的態度,譬如命,譬如江山。

可蕭離的武功,莫尊景心裏是最清楚不過的,想打贏他,太難。

但這也是很好的機會,不是嗎?

殺了蕭離,不僅有以上的兩種好處,他會解決這裏所有知情冉竹真相的人,讓豺狼族徹底消失在大宣朝的江山版圖上。

一舉三得!

“我答應你。”

“嗯。我想問你,如果她當時就抱着必死的決心不願被你用命威脅,你該怎麼辦?”蕭離好奇道,他是真的很好奇,也明白了他今晚忍不住要來的真正原因。

莫尊景知道他指的是自己帶着冉竹在水中以死威脅的事情。他的目光定定的看向頭頂的青紗帳,半晌,才道:“今就算換了旁人去救她,她也不會棄別人的命不顧的。”頓了頓,尊景的嘴角勾起一抹滿足的笑:“如果她真的一心尋死,我便隨她去好了。”他莫尊景在這個世界上已無親人,就是既恨又愛的父親也以被眼前相處了十幾年的蕭離所害,臨了若可以和此生最牽掛的人一起奔赴黃泉,他反倒是覺得老天垂簾了。

“她為了救你一命不惜廢了宣墨的江山與龍脈寶,你就這般輕易尋死,我真的是看不起你。”蕭離鄙夷道,心頭卻被莫尊景的話刺的劇烈跳動着。

“我的命本就是她給的…”莫尊景反駁道,忽然又覺得沒意思,側了身道:“你這個木頭人,怎麼會懂呢。記住你剛才的約定。”蕭離見莫尊景擺明趕客的姿勢,不由無語道:“這是我睡的房間,你也好意思。”奈何,牀上人一動不動,很快發出了均勻的呼聲。

蕭離聳聳肩,步履無聲的走了出去,拉開了竹門,卻被眼前站的人差點嚇了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