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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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五歲以上的洋女孩,皮膚有本事鬆弛得像皮是皮,骨是骨,大概未到四十,就會變作一隻沙皮狗似,嚇壞人。
我忽然微微吃驚,心想,難怪母親會説難聽的刻薄説話,怕我們家真有這種壞的遺傳因子在血內作祟。
連我這在洋人世界內贏得很多商業利益的人,都在對一些洋女人作出尖酸批評,實在是應該羞愧的。
挖人短處的專長,怕是母親家的傳統作風。我外祖父鄧寶生的幾房老婆,包括我那身為正宮的外祖母在內,都是很懂於這種傷人不見血的説話技巧的。
我從小苞在母親身邊回孃家,耳濡目染不少了。
幸好有父親的優良血統補助着,我相信還能大體上攀得上是個忠厚人。
最低限度,稍為過分的言語也不過放在心上想想罷了。
我雖沒有向母親解釋,我是無論如何不會鍾情洋女孩的。我最喜歡那種皮膚生得又細又,看上去白裏透紅,左顧右盼都似剝殼雞蛋的中國女孩。就因為皮膚好,實在連真實年齡也不容易教人看得出來。
女人是要如此這般,才叫引,才叫做彩。
為此,我們一家三口一直在富裕而大致上相當融洽的情況下過了近三十年的子,不能算不幸福的了。
直至有一天,我自三藩市飛到温哥華的威斯那滑雪勝地度週末去,竟在一抵酒店就接到母親的告急電話。
她那刺耳的女高音在電話筒內尖叫。
我差點以為我的耳膜會受不住刺而被震破了。
母親要我立即啓程回港。
我急得用手指進我的頭髮內,連連的重複做着這個動作,以便使自己稍為鎮靜下來。
我向母親詳細解釋,在週末度假之後,我有一連串的業務活動要參與。
母親先是沒有響應。
我再説:“媽,請別緊張,最低限度讓我把公事處理完畢之後再回港來看望你。”母親冷冷地説:“浩源,四十八小時之內我見不到你,我不排除從此跟你永別的可能。”
“媽!”
“我是認真的,我牀頭有一瓶安眠葯,且我知道你父親用的鋒利剃刀放在哪兒。聽人家説,把自己浸在温水內割脈,比吃安眠葯還要舒服。”苞着驚叫的是我。
從來沒有受到這種刺,是有點手忙腳亂的。
我趕返崔家大宅時,母親當然是好端端的完整人兒一個。
沒有顧慮旅遊的勞累與時差的影響,這場家變的的確確很腦控制着我整個人,把我的腦神經扯得再緊也沒有了。
因而我毫無倦意,就聽母親哭訴了一整夜。
事件的過程好像很複雜,但也可以用最簡單的方式報道出來。
案親有婚外情。
再要描述得詳細一點,就是父親不單是置了第二頭家,以一間金屋收起一個阿嬌來養,且他是在談戀愛,相當認真地談戀愛。
因為母親雙顫動地對我説:“浩源,你能想象你父親瘋癲到什麼程度嗎?他竟然對我説:““我愛她,真心的愛她。”
“然後我就問:““你不愛我了?”
“你父親一徵,道:““我對她的愛是不同的。愛她令我覺得不枉此生,那就是説活着為能愛她是值得的。這種覺我未曾有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