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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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張寬大的鏤花紅漆梨花木躺椅，一張漢白玉石的圓形玉桌，散着馨甜香氣，看起來清誘人的水果，放置在一個大大的陶瓷平碗之上。懶懶斜倚在躺椅上的少年，十二三歲的樣子，一張臉緻如玉，白皙的近乎透明的肌膚，有着一絲不正常的蒼白。少年臉上的表情是慵懶的，冷漠的，眼神裏，好像一直帶着若有若無的譏誚和諷刺。不論看誰，他的樣子似乎都是在輕視，這樣囂張的神情，很容易讓別人在見他的第一眼，心中閃過不悦。可是，少年好像對自己這樣跋扈的神態毫無察覺，甚至，他這個樣子，似乎才是理所當然。

一個面容清秀的男子臨與少年身旁，面無表情地看着兩人面前一身落霞山弟子衣着的青衣男子，似是失去理智般在地上打滾嚎叫。只見他面青紫，捂着腦袋在砂石鋪成的地面滾動，面痛苦。過了一會，男子臉上的痛楚神消失，卻是猛地起了半個身子，趴在地上學起了狗叫來！不僅如此，他還一邊叫，一邊學着狗咬自己尾巴的樣子，對着自己的身後追逐着。如是情形，好一會，男子才停歇下來，面呆滯疲累地癱軟在地上。

上前，細細打量這個自告奮勇的落霞山弟子的面，撥開眼瞼，出略帶青紫的眼瞳。將他的狀態和反應一一記在心裏，看來，“失魂”的藥效，還是有待改進。他幾乎是十分鐘之後才開始這樣的症狀，並且持續的時間也不長。微微凝眉，我走回躺椅，在自己備好的筆記本上用羽筆寫下“失魂”的缺點，以便下一次的重新配置。

“小朵子，送他下去休息一下吧。還有，今天的實驗已經結束了，告訴他們不用上來了。”百毒不侵的體質，是不少武林人士所向往的，這些落霞山的弟子也不例外。有了一個成功的先例，那些是兄弟們，便開始了前仆後繼，自告奮勇的當我的藥人。既然他們自己送上門來，我又何樂而不為。況且，這些事情老毒物也並不會阻止，落霞山對於弟子的訓練是十分嚴格的，他們若是能夠承受我的毒，也算是一種訓練。

不知不覺已經過去五個月了，這五個月來，我在醫毒之術上的成就，讓毒醫老叟簡直是刮目相看。沒有一個人，會在短短五個月內看完了所有的醫學典籍，並且還能夠運用自如。因此，老毒物在面對我的毒舌之時，有時候也極力忍住心中的悶氣，自我安不與小孩子計較。我自認自己不是什麼愚鈍之人，只是懶惰而已。前世的時候，就算是每天上課睡覺，我也可以考高分。因為那些東西，我基本上看一遍就可以記住，而我之所以還是一個平凡普通的大學生，只不過是不想出風頭罷了。我很懶，甚至懶得去理人，或是爭取什麼。更何況，我的人生，基本上更是什麼也不缺。有時候我自己都很奇怪，明明是被愛包圍，明明是受盡寵愛，為什麼會養成這樣一個懶惰自私的格。或許，是那年的那個夏天，陽光，太刺眼吧。人，果然是不可能什麼都可以擁有的。

子就這樣一地消逝着，我的生活越來越無聊，每天要做的，便是看書製毒，晚上的時候修習吐納之術，夜深人靜的時候，思念一下絮兒。不過，不久之後，山上將會來一個新人，這也意味着，我的生活終於有了一點調味劑。

老毒物在一個月前收到一封信，有大人物即將來落霞山避難。大意就是這樣吧，具體是什麼我也不想知道。對於我來説，落霞山的所有人都太無聊了，就算要戲他們，都會爭着上來當那個人，害的我一點興致都沒有了。真不知道這些傢伙到底是中了什麼蠱！

“小朵子，腿麻了！”我踢踢腿，出白皙如玉的小腿肚。

起身上前，小朵子雙手輕輕在腿肚周圍按摩起來，手法嫺，力道適中，舒服地眯上眼。乾脆直接躺在靠椅上，任由小朵子服務，打着小瞌睡。

“蘇公子可是又無聊了？”

“唉，小朵子真是知我心啊，這落霞山真是無趣，可是又不能出去。”我哀嘆，換了一隻腳。

“昨在山上六師兄抓到一隻白狐，蘇公子可以要來逗玩耍，權當解悶吧！”狐狸啊，突然想起小絮兒的小尖下巴和狐狸臉，驀地來了興致。起身，拉動連接到他們房間的搖鈴，“阿大，阿二！”咦，怎麼沒有人出來？好奇地轉動我的小腦袋，平他們都是隨傳隨到的啊？

平靜地起身，小朵子面無表情地開口:“大師兄和二師兄去大殿了，今有貴客臨門，眾位師兄們都去大殿接。”歪歪頭，“你怎麼不去？”

“蕭鐸輩分不夠，況且，蘇公子也需要蕭鐸照顧。”哦，忘了説，小朵子姓蕭，名鐸，同音不同字而已。

“這麼説小朵子你從來都沒有去過大殿了？”饒有興致地開口，我實在想不到那個我天天來去自如的大殿小朵子居然一次也沒有去過。

一邊為我按摩，一邊開口:“大殿是落霞山身份的象徵，只有武功排名前十的師兄弟才有進去的權利。”指了指自己的鼻子，“那我呢？算什麼？”瞟了我一眼，小朵子繼續面無表情地説道:“蘇公子身份特殊，在落霞山就相當於小師弟，自然可以自由進出。”就是沒有小師弟，依你那囂張無所顧忌的子，也沒有人敢攔你吧！默默在心底念道。蕭鐸其實有些羨慕，連師傅都拿蘇公子沒有辦法，小師弟待人冷漠疏離，甚至有些狠厲無情，可是唯獨對於蘇公子千依百順，呵護備至。小師弟丰神俊朗，一身毒術武藝出神入化，短短三年就已經打敗了所有師兄，成為落霞第一的高手。眾位師兄弟對小師弟都是欽佩萬分，仰慕不已。能夠得到小師弟一個眼神的眷顧，都會動半天，若能和小師弟説一句話，甚至切磋武技，那該是多大的榮幸啊！可是，小師弟的眼裏永遠都只有蘇公子的存在，對他百般討好；聽説蘇公子只是小師弟的貼身小廝，可實際上，在大家眼裏看來都覺得小師弟才是蘇公子的僕人。真真讓他們這些師兄弟嫉妒和羨慕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