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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0章猜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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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何人所説?”

“長安遊俠兒都這麼説。”

“是麼?”天子的嘴角微微挑起,意味深長。

“怪不得魏其侯不惜為梁嘯辯白,原來是英雄惜英雄啊。”

“陛下不想知道為什麼一向不肯服人的遊俠兒們為什麼會這麼説嗎?”天子沉片刻,見韓安國並無放棄之意,只得問道:“為什麼?”

“臣聽説,梁嘯在長安時,曾經説過一個為俠的標準。他説,俠有大小之分,一諾千金,義薄雲天,不過是小俠,只有為國為民,才是大俠。”

“為國為民,才是大俠?”

“沒錯,心中有天下,願意為天下蒼生貢獻自己的才智,必要的時候不惜犧牲,這才是真正的大俠。陛下,魏其侯當年為陛下之位,不惜冒犯太皇太后,這些年不顧老邁,一心為治河之事奔走,為山東受災的百姓呼號,不惜與太后生隙,這樣的人又豈是那些行小仁小義的遊俠可比,所以稱大俠。”天子眨眨眼睛,了一口氣,又慢慢地吐了出來,顏稍緩。細想起來,竇嬰雖然有時候不知道進退,但他這輩子在大是大非上從來沒有出過錯,的確當得起大俠二字。

韓安國暗自鬆了一口氣,這才覺得後背涼嗖嗖的,全是冷汗。

——韓安國走進了竇嬰的書房,看着四周堆滿了書本的書架,韓安國忍不住笑了。

“君侯現在可是長安城最博學的人了。不進這書房,我還不覺得自己有什麼問題,一進這書房,我立刻覺得自己太鄙了,必須要求幾部好書來滋養一下。”竇嬰大笑,伸手將韓安國拉到書架前。

“看中哪一部,隨便拿,反正我要離開長安了,這些書也用不上。”韓安國拿起一部書,翻了兩頁,看似不經意的説道:“君侯真打算外出遊歷?想去哪兒?”

“西域。”韓安國放下書,抬起手指,摳了摳眉梢。

“這麼説,梁伯鳴真的不打算回來了?”

“他敢回來嗎?”竇嬰撇撇嘴。

“仗剛打完,就有人在天子面前進讒言,等他回到長安,不知道多少人要在他身上取功勞。我怕他犯糊塗,所以要趕去西域提醒他。他這麼年輕,沒必要急着落葉歸,在外面多走走,免得有人惦記,多好。”韓安國嘆了一口氣。他本來以為竇嬰不清楚這些事,這才敢在天子面前為竇嬰求情,現在聽竇嬰這件意思,他應該早就知道,而且是故意為之。

這可怎麼勸?

見韓安國為難,竇嬰忍不住笑了起來。

“長孺啊,我知道你的來意。想來想去,朝廷裏也只有你有這樣的資歷和膽氣,其他人要麼不敢,要麼不能,説起來,梁伯鳴一走,長安太冷清啦。”韓安國眼神一閃,沒有説話,卻點了點頭。若論膽,竇嬰和梁嘯這一老一少的確是少有的異類,竇嬰不用説,在先帝時就是一個骨鯁之臣,梁嘯雖然年輕,卻有過之而無不及。在天子面前求戰,已經成為一個傳説。他離開長安之後,再也找不到一個這樣的年輕人。

有的只是衞青這樣雖然能夠統兵作戰,卻不敢在天子面前大聲説話的奴隸。

“有人進讒言,這不稀奇,天子有這樣的想法,卻着實讓人很意外。”竇嬰長嘆一聲:“統兵在外的將領,最怕君臣相忌,古往今來,良將往往不得善終,難道是良將都有不臣之心?很多時候是被出來的。梁伯鳴是什麼脾氣,你也知道。一旦這樣的消息傳到他的耳朵裏,難保他不會做出過的反應。”韓安國點點頭。他思索片刻,又道:“君侯覺得他會有異心嗎?”竇嬰瞪了韓安國一眼,沉下了臉。

“連你都這樣想,他就是沒有異心也只能有異心了。”韓安國鬧了個大紅臉,連連拱手陪罪。

竇嬰神稍緩,又説道:“有沒有異心,首先要看有沒有這樣的想法。梁伯鳴若是貪求名位,當年就不會來長安,他的師傅桓遠是吳國舊部,他去吳國豈不方便?若是求富貴,他也沒必要來長安,去淮南做王婿豈不更好?以淮南太子劉遷的能力,他至於如此步步維艱嗎?”韓安國點頭附和,卻沒有説話。

“除了有沒有這樣的想法之外,還得看有沒有這樣的實力。沒錯,梁嘯現在可以在西域稱王,但僅此而已,他要想奪取更多的領地,卻是妄想。李當户會支持他嗎?河西四郡,就算敦煌太守郭文斌會支持他,其他三個郡的太守會支持嗎?西域三十六國,聽起來不少,其實實力有限,他本不可能組織起能威脅到大漢的遠征。充其量,不過是他奪取的河西、西域罷了。如果是這樣的話,他除了一個王的虛名,還能得到什麼?”韓安國再次點頭。梁嘯的確不是那種為了虛名而招禍的人,他在西域作威作福有可能,稱王卻不怎麼可能,天子的擔心實屬多餘。

“君侯知道梁伯鳴的家人去哪兒了嗎?”

“梁伯鳴的家人?翁主在長安,其他人在豫章啊。”韓安國盯着竇嬰看了半天,這才搖搖頭。

“不,除了翁主還在長安之外,他的家人並不在豫章。天子得到消息,早在他出徵之前,他的家人就離開了豫章,不知去向。”竇嬰愕然,半晌才苦笑一聲,説道:“我明白了,這兩人是誰也不相信誰。天子怕梁伯鳴尾大不掉,梁伯鳴也怕天子鳥盡弓藏,所以翁主不到長安,天子不肯讓梁伯鳴出征,梁伯鳴也棋先一着,直接送走了家人,只留下翁主一人在長安。哦,不對…”竇嬰忽然一拍腦袋。

“不對,不對,梁伯鳴當初不肯出徵,他甚至不願意升二千石,翁主來長安,恐怕也是翁主的打算,並非他的本意。”

“那他的本意又是什麼?”

“哼哼…”竇嬰冷笑一聲:“這才還看不出來?他這是打算歸隱啊。原本想隱於廬山,不可得。又想隱於朝廷,亦不可得。如今嘛,只能隱於西域了。”他瞟了韓安國一眼。

“你信不信,用不了幾個月,他請辭的奏疏就會送到長安。嘿嘿,我看朝廷到時候如何處置。”韓安國恍然大悟,不哭笑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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