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股改博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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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濤一把拽住劉宏的衣領,"別在這裏嚷嚷,跟我們回警局,有你説話的機會。"説着,將劉宏推上了警車。江濤走到秦簫的跟前警告她:"你現在不能離開江陵市,必須隨時接受我們的傳喚,如果你離開了,我們將按照法律程序對你進行通緝。"警車呼嘯而去,留下秦簫一個人站在屋裏發呆。
西部燥熱的空氣讓人窒息,飛揚的黃沙捲進了歐陽飛雪潔白的襯衣裏。拉上大巴車的玻璃窗,他掏出手機看了看,還有兩格信號。旁邊的小夥子笑了笑説:"別看了,過了這片戈壁,信號就好了。"歐陽飛雪遠遠望見一片稀稀落落的草問:"戈壁上怎麼還有那麼多草呢?"旁邊的小夥子看了看歐陽飛雪,"那可不是一般的草。這裏是我們西周市唯一的一家上市公司西北生物的戈壁基地,他們的老總級別很高,經常跟政府官員在電視裏出現,一會兒你進了西周市區就能看到這種草的廣告了。我們這裏叫它苜蓿草。"歐陽飛雪的腦子飛速轉動着,如果這裏變成了苜蓿草的綠洲,整個戈壁就可以按照當初設想的生物產業鏈進行全面佈局,運用國際頂尖超臨界二氧化碳萃取設備及技術,從中草藥、農產品中提取華,並通過這種高純度的中間體發展生物製藥、保健品、化妝品等民生產業。這將是繼美國與德國之後,世界上第三大生物萃取企業。
西北生物的大股東西北製藥集團太摳門了,每10股才送給通股1股。歐陽飛雪望着窗外,腦子裏浮現出第一次在上海遇到徐桐的情景,一米八的個頭,一臉滄桑,慈祥的微笑讓這個西北漢子顯得平易近人。徐桐曾經是西周市醫藥管理局局長,遭遇舉報,調查幾年之後莫明其妙地被調到西周市最大的國有企業西北製藥集團。他將西北生物從西北製藥集團剝離出來,併成功包裝上市,但是西周市政府卻招聘了從海外歸來的張天壽擔任西北生物的總經理。歐陽飛雪至今還沒有見過這個張天壽,聽説他是美國留學生,思維比較超前,屬於強硬派人物,是西北生物的實際當家人。
這一次西周之行,歐陽飛雪心裏有點沒底,之前天狼國際的老闆李梟陽已經派過一人去西北生物打探情報,但是那人卻被公司的保安拒之門外。李梟陽在電話中跟張天壽溝通過,但張天壽並沒有將他當一回事,掛斷電話李梟陽就是一通大罵。尤其現在徐桐住進醫院,張天壽在西北生物更是一手遮天。西北生物公佈股改方案第二天,歐陽飛雪在去電視台錄製節目之前,接到李梟陽的電話,讓他驚出一身冷汗。
這一次去西北生物,張天壽會見自己這個股票分析師嗎?歐陽飛雪正擔心着,電話響了,他按了接聽,壓低嗓子説:"親愛的,我聽説證監會調查組的人真的已經到江陵市調查常為民了,西北生物的股改可能會出現問題,你手上那麼多股票,這幾天我心裏一直不踏實。我現在在去西北生物的路上,我要去看看西北生物到底是個什麼樣。"掛斷了女人的電話,歐陽飛雪的手機再次響起:"你這一次從苜蓿草項目敲打一下就行了,不要急功近利。"對方説完就掛斷了電話。大巴車已經進入了西周市城區,道路兩旁掛滿了西北生物的廣告,這個企業果然在當地的宣傳攻勢不錯。
下了大巴,歐陽飛雪撥通了張天壽的手機:"張總你好,我是江陵諮詢的證券分析師歐陽飛雪,前天天狼國際的李梟陽總裁給你打過電話,我們推薦客户購買了大量的西北生物股票,但是證監會調查組開始調查你們的股改,這讓我們的客户很不放心,所以我們希望能跟你們上市公司直接接觸,對貴公司有個深入的調研瞭解。"張天壽剛剛掛斷證監會稽查局的一個電話,他們要求西北生物董事會成員出具一份高管與常為民毫無關係的保證函,張天壽心裏很是不,常為民就是西北生物的一個通股股東,跟西北生物的高管沒有任何聯繫,幹嗎要無緣無故出具保證函?再説了,證監會調查組已經到江陵市去了,是不是進行內幕易,一查就知道了,出具保證函簡直就是了褲子放。
張天壽對歐陽飛雪有點印象,在西北生物公佈股改消息當天,就是這個歐陽飛雪在電視上曾經進行了一通瞎分析。
提起李梟陽,張天壽有點不冒,自己對這個人不太瞭解,一聽聲音就覺得這個人是典型的暴發户,財大氣,當時在電話裏開口就是要尋求合作,兩家企業既沒有業務上的延伸,也沒有文化上的結合,有什麼可以合作的?這時聽到歐陽飛雪提到李梟陽,張天壽不温不火地回絕了他的請求:"歐陽分析師,現在西北生物正在股改期間,很多問題比較,等過了股改,歡你們來公司考察。"歐陽飛雪沒想到張天壽居然玩起了太極,李梟陽在之前的電話裏就曾告訴過自己要拿捏張天壽的要害之處,看來不敲打敲打他不知道厲害。"張總,我們的客户相當擔心常為民的內幕易會讓證監會查出西北生物的高層有問題。現在股市牛市已經啓動,如果上市公司高管因為違法犯罪而落網,對上市公司是一種打擊。另外,我們從側面瞭解到,常為民還有縱股東大會的嫌疑,證監會的朋友説,常為民如此膽大妄為,背後肯定有內部人撐。"歐陽飛雪呵呵一笑,"張總,我們總要給客户一個代吧?"張天壽此時心裏非常不,這人竟然威脅自己,他好像知道得還不少,只是不知他到底是為客户調查還是為李梟陽探路。現在是股改期間,股東有權利向公司高層諮詢任何問題,只有進行了多方面的溝通,才能獲得股東們的支持,從而獲得更多的贊成票。現在如果拒絕了這個分析師,他回去寫一些不利於股改的分析報告,那將會影響股改的成敗,市政府下達的任務將無法完成。
張天壽想了想,説:"你到我辦公室來吧!"很快,歐陽飛雪在張天壽的秘書謝小姐的帶領下,敲開了張天壽的辦公室門。
張天壽的辦公室簡單陳舊,歐陽飛雪環視了一下整個房間,上前跟張天壽握手,"張總,謝你百忙之中接待我。"張天壽留着七分頭,有些黑眼圈。他對着歐陽飛雪勉強地笑了笑,懶懶地伸出手。張天壽示意歐陽飛雪在對面的椅子上坐下,看了看他遞過來的名片,淡淡地笑了笑説:"向我們的股東以及分析師推廣我們的公司,是我們公司高管的重要任務。"歐陽飛雪沒有接張天壽的話茬,而是又看了看張天壽的辦公室説:"張總,聽説你是貴公司第一批海歸,這樣的辦公室真有點委屈你了。看到這牆上的苜蓿草畫報,讓我想起了西北生物在大片戈壁上種植的苜蓿草,看來貴公司的超臨界二氧化碳萃取項目進行得不錯。"
"苜蓿草以及萃取項目都是現在比較熱門的投資項目,為股東增加回報,是公司的戰略任務,尤其是附加值較高的產業,將是我們公司的主要投資方向。"張天壽對着歐陽飛雪大談公司戰略。其實所有人都知道,戰略是公司發展的命脈,但是在通股股東眼裏,戰略就是上市公司高管給通股股東唱的高調,百無一用,只有踏踏實實地辦實業分紅,才是正經事。
"張總,貴公司這麼好的項目,為什麼會在股改的關鍵時刻發生常為民內幕易事件?這不僅毀掉了散户第一人常為民的清譽,更影響到上市公司的誠信。現在的市場競爭中,產品質量、市場開拓以及資金實力固然重要,但是一個公司一旦誠信出現問題,那麼它的市場將會很快丟失。"歐陽飛雪盯着一臉鎮靜的張天壽,繼續向張天壽的心窩子裏撒鹽,"據我們得到的信息,證監會這一次要拿西北生物當典型。如果不是西北製藥集團摳門,又想一次獲取股改通過,可能就不會出現常為民這樣的事情。這次事件最致命的是可能會影響到萃取產品的出口,外商是很看重一個公司的品質的。"張天壽聽了歐陽飛雪的話非常惱火:"歐陽分析師,你到底是來公司調研的還是來威脅我的?常為民兩分鐘之內全倉買入西北生物跟大股東送股沒有關係吧?你作為必須堅持職業守的證券分析師,怎麼能憑空臆想呢?我鄭重地告訴你,西北製藥送股以及西北生物股改的通過,與常為民沒有任何關係,你也可以看看常為民在證券報的聲明。至於公司的誠信,是我們的高層考慮的問題,絕不會像你説得那麼誇張。歐陽分析師,你這一次來到底意何為,還是直説吧,我張天壽是個快人,不喜歡拐彎抹角。"歐陽飛雪呵呵一笑,"張總,你先消消氣。我剛才説的也只是客户的反應,你們的股改對價真的是太低了,我們的客户甚至認為,如果這一次西北生物的股改通過了,常為民的內幕易肯定就是事實,這樣一來我相信證監會是不會放任違法犯罪的,常為民跑不掉,上市公司也不了干係。屆時我們的客户以不公平易為由,再將你們告上法庭…我想這不是你們願意看到的。"歐陽飛雪喝了一口水,繼續説道,"張總,我們的客户要求很簡單,提高股改對價。如果你們依然堅持每10股送1股,到時候股改失敗,我相信張總你也不好向西周市政府代吧?"
"歐陽分析師,我不知道你代表誰的利益。西北製藥集團是不會提高對價比例的,最近兩個月西北生物的通股在不斷集中,已經有莊家進入,如果我們提高了對價比例,送出的股份就進入了莊家的包,這是變相的國有資產失。"張天壽突然站起來,嗓門提高了八度,"歐陽分析師,想讓西北生物提高送股比例,你可以直接説,不必繞這麼多彎。常為民事件有證監會調查,所以你沒有必要拿他説事。"歐陽飛雪見張天壽果然態度強硬,看來對於這個邊陲小公司,不再給一點厲害是不行的:"張總,不要把話説得那麼絕,我們的客户只是一些小散户。既然你對西北生物股改的順利通過這麼有信心,那常為民事件看來並非像他自己聲明的那樣是有人故意栽贓陷害。"説罷,歐陽飛雪離開了張天壽的辦公室。
李梟陽將雪茄遞給徐桐,徐桐虛着眼睛,李梟陽替他點燃,"徐董,有個叫柳如煙的女人這些天一直在香港盯着我。我查了一下她的資料,跟常為民在同一個營業部開户炒股。"
"柳如煙?"徐桐吐出一口煙霧。
李梟陽點了點頭,"據説她跟一個叫泥鰍的人單線聯繫。現在這個泥鰍她是等不到了,但是我摸不清她是想黑吃黑還是西周市這邊的人。"徐桐從躺椅上坐起來,磕了磕手裏的雪茄,"我怎麼沒有聽説過這個人?上次你説的香港的那個小蝦米就是她嗎?"
"是的,這個女人的出現很蹊蹺。你説會不會是高登科他們放出來的探子?"李梟陽小心翼翼地問。
徐桐搖了搖頭,"不可能,高登科他自己不要命了?"徐桐從屜裏取出一盒錄音帶遞給李梟陽,"這是一盤拷貝的錄音帶,你拿着。高登科翻不起什麼大,如果柳如煙真是高登科的探子,那高登科是在自尋死路。"徐桐面無表情地走到窗前,"現在是你轉型的機會,錯過就很難了,不要留給柳如煙任何機會。"李梟陽點了點頭,"徐董,有個問題我一直很困惑,不知道該如何開口。"徐桐轉過身,"你是不是想問這些年我為什麼幫你?"李梟陽點了點頭。
李梟陽有一米七五的個頭,長得很帥氣,看上去非常幹。他當年從地攤股票起家,但是很快就虧光了第一桶金,子跟一個打工仔跑了,他則整天借酒澆愁。
上世紀90年代中期,李梟陽結識了當時是西周市醫藥管理局局長的徐桐。徐桐給李梟陽指了一條發財的路子——走私。徐桐負責牽線為李梟陽找銷貨的國內買家,這些買家其實都是政府官員。李梟陽很快打開了西部市場和中亞市場,並在後來成立了天狼國際。
"這個問題到該告訴你的時候我會親自告訴你。現在你最重要的事是處理好天狼國際的轉型,至於西北生物這方面,有常為民為你在台前折騰,就先讓江陵市經偵大隊以及證監會的人調查去吧。張天壽現在應該已經成了熱鍋上的螞蟻了。"徐桐冷冷一笑,"聰明的人一定是藉助別人的智慧來為自己辦大事,你要記住,張天壽是在美國讀過書的,他的腦子好使,關鍵時刻用用他的腦子就可以保護自己。"李梟陽無奈地看了看一臉平靜的徐桐,"張天壽有高登科這棵大樹,如果柳如煙真是高登科放出來的探子,那麼我們要想拿住張天壽恐怕就不會那麼容易了。何況我們現在手上的籌碼還不夠。張天壽這幾天沒有動靜,可能就是在等待機會。"
"歐陽飛雪今天下午去了張天壽的辦公室,不用擔心張天壽玩什麼花招,有常為民壓在他心頭。現在最擔心證監會調查組以及江陵市警方的人應該是張天壽。"徐桐夾着雪茄,嘴角掛着一絲不屑,"柳如煙如果真是探子,就先讓她跳出來。上帝要讓誰滅亡,必先使其瘋狂。"李梟陽點了點頭。
江陵市人民醫院急診科。
飛翟跟程清明認真地翻閲着7月20下午兩點半到3點的出診情況登記。常為民站在一旁突然指着一行字道:"你們看,楊雪是下午2點45五分鐘送達醫院,我家到醫院的距離大約7分鐘的車程,一個來回差不多是15分鐘,我本就沒有時間拋售股票,也沒有時間下單買入西北生物。"飛翟拿着常為民的賬户易明細,"常為民,現在劉宏參與綁架以及縱你賬户的證據不足,而你兒子安全回來,給我們留下了更多疑團。程組長之前的推理也不無道理。我現在想確認一點的是,你是兩點半關閉的電腦嗎?"常為民知道江濤他們現在懷疑綁架案是他自編自導的一齣戲,目的是要轉移警方視線,而聲明也是為了撇開責任。常為民理了理頭緒説:"準確地説應該在2點20分,賣掉中石化股票後,聽到楊雪在卧室叫,我進去見她在牀上搐,並告訴我兒子被人綁架,需要200萬贖金,楊雪受此刺突然病發,我哪有心思再看股票,就關掉電腦直接撥打了120急救電話。"程清明想了想問道:"也就是説在2點20到2點38分這段時間,你沒有再次開啓過電腦?但是你看這個易明細,你的其餘股票的拋售時間都在2點38分之前。作為一個十多年的老股民,你完全可能在120急救車來你家之前的短短一兩分鐘之內掛出西北生物的買單。現在你如何證明在這18分鐘時間內,你沒有開啓電腦?"常為民遲疑了一下説:"飛警官、程組長,你們想一個簡單的問題,兒子被綁架,老婆病情惡化,我還能有心思打開電腦拋售股票以及買入西北生物嗎?但在等待救護車的時間,我接到了秦簫的一個電話,這個電話的時間大約有一分鐘,秦簫説聽到西北生物可能要停牌股改,問我到底賣不賣,我説這個公司不怎麼樣,然後就掛斷了電話。"程清明愣了一下,"秦簫經常給打你電話向你請教股票嗎?"常為民點了點頭,"她剛入市沒幾個月,什麼都不懂,買賣都要給我電話。"飛翟的腦子裏突然閃現出一個念頭,但還是覺得常為民的話有問題,"楊雪接到綁匪的電話在瞬間暈倒後就開始搐,但是你並沒有確認兒子已經被綁架對嗎?在等待120救護車到來的這段時間,除了秦簫的電話,你是否回撥過綁匪的電話進行確認?我們查了你的通話記錄,你當時並沒有回撥綁匪的電話,而在這期間,你在跟秦簫通電話的時候,並不妨礙你買賣股票。我現在想知道的是,誰能證明你在2點20到2點38分這段時間內沒有開電腦?"程清明突然呵呵一笑,"常為民,你既然沒有回撥綁匪的電話,也沒有向電信局查詢,在沒有確認綁匪綁架你兒子的情況下,因為確切的內幕消息,在瞬間做出買入西北生物的決定是有可能的。馬克思在《資本論》中説過,當利潤超過百分之百的時候,人們就容易冒險。"常為民的脖子上又開始隆起青筋,看來這個證監會派來的調查組組長硬是要將屎盆子給自己扣上,所有的推理都是以內幕易為前提。
現在關於綁匪的情況一點突破都沒有,飛翟也越來越懷疑是常為民自己製造了綁架案。他接着程清明的話繼續分析道:"常為民是市場知名人士,大股東派人綁架的可能是存在的,但是別忘了西北製藥集團是國有的,我個人認為他們參與綁架的可能非常小。不過利益人為了達到目的又擔心常為民不配合,有可能就綁架了他的兒子,不知情的楊雪接到電話後病發,常為民這個時候不得不迫於壓力拋售其他股票買入西北生物。"飛翟抖了抖上手的易明細,"這幾天從營業部的偵查以及常為民的電腦上網記錄看,易地址非常神秘,誰掌握密碼這個問題很關鍵。常為民,你一直説密碼只有你知道,如果你要進行非法內幕易,完全可以將密碼告訴另外一個人,然後由這個人進行作。只要有一個易軟件,在美國都能買賣西北生物。"常為民嚥了一口氣説:"飛警官、程組長,我之前是買過西北生物,但是我知道西北生物不好,至於如何不好,在我沒有拿到確切證據之前,現在還不方便説出來。"程清明又是一愣,"常為民,我怎麼都覺得你話裏有話。你手上到底有什麼料?現在不是我們代表利益集團,也不是我們瞎推理,你兒子被綁架了,你的股票賬户發生了離奇易,你發了聲明綁匪反而釋放了你兒子。你説這都是什麼邏輯?拋開綁架案,現在你有什麼樣的選擇?你投贊成票,涉嫌內幕易,你投反對票,可能是內幕易窩裏鬥。棄權?你能棄權嗎?棄權就證明你有問題,到時候無論是利益集團還是上市公司,都會將你當敵人,你在市場的威信也將會一夜掃地。"飛翟見兩人槓上了,敲了敲桌子,"常為民,你也冷靜一下,現在劉宏的綁架嫌疑雖然暫時沒有證據,但是秦簫的一舉一動均有錄像,到底是他人所為,還是你跟秦簫合謀?你剛才説,在等待120到來的時間,秦簫給你撥打過電話,她向你請教西北生物作的事情?"
"飛警官,我已經説過,我那天晚上是去還錢,而不是去要挾,錄像帶你們也分析過,那是剪輯偽造的。綁架案發生之後,我在屜裏找現金以及存摺,秦簫電話就來了,因為我並不看好西北生物這隻股,所以前幾天將它拋掉了,秦簫打來電話説她聽到這個公司要股改的消息,我就沒有建議她拿住還是賣掉。"常為民對於秦簫這個女人也有點捉摸不透,借錢的時候讓自己跟楊雪都非常的動,但是到她家還錢怎麼就拍攝了錄像帶呢?連去醫院的錄像帶也有。難道這個女人背後真有陰謀?
"常為民,現在有太多值得懷疑的地方,我們要從你的賬户開始調查,有些問題以及細節,你要好好回憶,比如你的賬户密碼到底還有誰知道?你在作的時候,是否有人看到過你輸入賬户密碼?"飛翟再次提醒常為民。常為民還是沒有搞明白飛翟的意思,"飛警官,我的賬户密碼除了我自己,不可能有第二個人知道。這幾天我也在想,是不是有人用高科技盜取了我的密碼?"常為民曾經聽説營業部的人電腦技術都非常好,但是這些人還達不到電腦黑客的水平,本不可能用密碼破譯技術盜取密碼。
"常為民,聽你剛才的口氣,你之前買入西北生物後來拋售是發現有什麼問題,後來你的賬户再次全倉西北生物,如果是被人縱的話,那麼這個人一定懂破譯技術。"飛翟拍了拍常為民的肩膀,"如果你真被人縱了,你投贊成票的話,你的賬户可能還將會有更多的麻煩,如果你投反對票的話,你則完全被人成功反向控了。"飛翟又盯着程清明説,"程組長,你是專家,你肯定明白我的意思,我有一個想法,西北生物股改的股東大會投票,我們依照常為民的聲明,投下反對票。我想,更大的魚會浮出水面。"程清明臉上出了微笑,點了點頭,對常為民説:"不是我們胡亂推理,綁架案跟賬户縱沒有關係的話,你兒子不可能平安回來,如果有關係,你自己的嫌疑排除之後,我覺得飛警官的方案才可行。那樣的話,你可以接受媒體的採訪,但是你只能説你對股改對價的不滿意,你要繼續徵集反對票,別的什麼都不要説,沒有我們的意見,你不能自作主張。"常為民兩手一攤,有些無奈,"程組長,你們為什麼不問我當初為什麼要賣呢?"程清明呵呵一笑,"現在你賬户全倉西北生物,你説是別人縱的,那麼是不是也可以推理:這就是內幕易,而之前的易不過是為今天的內幕易埋下的障眼法呢?"常為民努力控制住自己的情緒,現在程清明給了自己去投票的機會,只要去了現場,就可能找到一些證據。常為民目不轉睛地看着程清明,"程組長,我現在唯一能説的是,西北生物這個公司有問題。我之所以之前買了西北生物又要在股改前夕拋掉,是因為我收到過一封密信,這封信不是內幕易,而是一首詩。"飛翟趕緊追問:"什麼詩?"
"關於股改,用了一個很經典的句子,-江山如此多嬌,引無數英雄競折-其餘的句子現在還不能説。"常為民説道。
乾燥的熱風灌進辦公室。
西北生物的總經理辦公室,張天壽從紙巾盒子裏出一張水紙,在額頭上擦了擦。他的右眼皮今天一直跳個不停,這讓他的心神有些不寧。他抓起桌子上的一份材料,是關於萃取項目的發展白皮書。
突然謝秘書敲門進來,遞給張天壽一盤錄音帶,什麼也沒有説,扭着股轉身走了出去。是自己在公司內部股改動員會議的長篇講話,還是在股改路演上的講話?張天壽很是納悶。錄音帶轉動起來,張天壽突然聽到了自己的聲音:"常為民兩分鐘之內全倉買入西北生物跟大股東送股,我鄭重地告訴你,這是我們公司高層考慮的問題…"張天壽驚呆了,自己什麼時候説過常為民買入西北生物跟大股東以及公司高層有關的事情?常為民兒子的綁架案,張天壽也聽到一點風聲,現在江陵市公安局刑偵大隊的大隊長江濤正在找常為民在西北生物的內幕人,這盤帶子足以讓自己捲入綁架案以及常為民股票賬户離奇易案之中。張天壽額頭冷汗直冒,錄音帶到底從何而來?是什麼人要算計自己?張天壽衝到辦公室門口,衝着走廊喊:"謝秘書,你給我過來!"謝秘書躡手躡腳地走進張天壽的辦公室,只見張天壽將桌子敲得梆梆響,"這個錄音帶從哪裏來的?"張天壽兩眼發紅,盯着有點微顫的謝秘書,"還有誰聽過這個錄音帶?説話,別跟死人一樣站在那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