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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嘯海寒潮只等閒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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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浮出海面之處離豐玉島岸邊不遠,此時幾十艘大小船隻飄在海上,不少船隻已經起了火,黑煙滾滾,船上藤真所率的陵南水軍正與一羣青衣人混戰,豐玉弟子大哭小叫,正將島上東西搬離,看來島上中了炮彈,損傷不小,他們已作撤島準備。

川見一小舟正從他們面前駛過,伸手一拉,將舟上的豐玉弟子拉下,自己負着櫻穀雨一躍而上。仙道隨後跟上,到船尾掌了舵,認準藤真的船隻駛去。路上有人要搶他們的船,均被仙二人三拳兩腳打退。

眼見藤真的船隻已在近前,仙道高聲道:”藤真,拉我們上去。”他這一聲叫發自丹田,雖在一片混亂中仍清晰可聞,哪知藤真並不應聲,卻有一蒼老的聲音道:”是哪個又要過來送死?爺爺一定答應你。”仙聽到這聲音相顧愕然,櫻穀雨冷笑道:”北野那廝居然還活着。”那北野腿上中了川的無常釘後不久,岸本又為川所擒,緊接着花形又開炮轟船。北野長年研習毒物,無常釘上所喂毒藥雖然厲害,一時倒也不易要了他的命,他聲東擊西,讓弟子開船往一邊逃,自己仗着馴鯊之術,騎着鯊魚向另一邊逃,因此得免炮轟之災。也是合該他不死,不久又遇上一船商隊,將他救上。他在船上運功驅毒,身子好了後立即向船主發難,他們駛向岸邊。他十幾年心血毀於一旦,心中對仙二人固是切齒痛恨,對花形更是恨之入骨,一思索,便向昔同僚神隨雲借兵。

神隨雲夜受落骨魂的折磨,早已不堪忍受,苦於不知豐玉所在何處,無法前去索藥。此時北野到來,雖不能助她驅毒,卻給藥暫時制住了她的疼痛。二人均急於去豐玉,當下將昔年恩怨拋在一邊。

神隨雲貴為太子妃,準備幾十條船自是不在話下,北野竭力慫恿她帶上炮船,神隨雲依言而行。

二人一切準備就緒,向豐玉出發,快到豐玉島時,卻遇上長谷川帶船來阻,接着藤真又趕到。藤真先用言語擠兑,讓雙方比武,高野、永野一一出戰,均被北野逐回,且受了重傷。藤真這才知這老者身負絕藝,不可小覷,便不與他正面鋒,帶船繞島而行。北野見他們逃走,怒火攻心,便命人發了一炮,只是畢竟就在豐玉島邊,不敢多發,也命人追上。藤真利用豐玉島邊暗礁,與北野等大捉藏,神隨雲幾次催他先去島上尋櫻穀雨,他只是不肯。她知島上道路複雜,又不敢一人前去。

藤真見時候差不多了,便假意放了岸本求和。北野見自己與他周旋多時,島上仍未有人接應,不知局勢如何,怕北川趁火打劫,與旁人聯攻自己,便讓岸本先帶神隨雲上島,也是投石問路之意。

哪知岸本久去不返,藤真見北野的船隻已被分散,便下令開炮。他手下的這些人均是陵南水軍中的英,炮無虛發。北野見勢不好,也下令發炮。海南水師本是天下第一,但這次世子要親自率海軍攻打陵南,不肯將鋭分於子;神隨雲也只想不過是來取解藥,又非真的打仗,因此只撿身手矯捷的人帶來,這些人身手固是不弱,發炮的本事可比藤真的手下差得遠了,幾炮均打偏了準頭,落在豐玉島上。

藤真怕傷及仙道他們,忙命停止發炮,北野也不敢再發。雙方繞鬥不多久,島上地震,豐玉弟子不見了掌門,又連受炮轟,再經地震這麼一催,登時亂了手腳,幾個長老匆匆一商議,均覺此地不能再待。豐玉在大陸上尚存有幾個落腳點,當下眾人紛紛收拾,準備撤離。而北野也於此時瞧見了藤真的坐船,花形正在一旁指揮,他見了花形怒不可抑,當即跳上了他們的坐船,旁人也知這船上人物乃是首領,紛紛攻上接應北野。

花形與北野相鬥不久便已受了幾處外傷,雖不甚重,血過多,漸力氣不支,見一邊的藤真也已衣衫凌亂,氣不停,忙道:”這老匹夫武功太強,你先走,上長谷川的船,讓他開炮打沉這艘船。”藤真心下猶豫:花形雖是他部下,但二人一起長大,情若兄弟,他雖厲言訓斥過他,卻也不當真怪他什麼,此時要他獨自離去,再拿大炮炸他,他於心何忍?但若非如此,北野武功高強,又一意致他們於死地,他大好一生,尚未在戰場上為國立過微功,又怎甘心死於此地?

他正委決不下,忽覺花形手上力道猛增,一味搶攻,將北野的招數盡皆接過,知他要讓自己趁機逃走。他一咬牙,道:”我不走,你既捨命救我,藤真豈是危難之中舍卻朋友之人?”花形大急,左臂上又被北野的判官筆尖劃了一道口子,藤真一輪猛攻,將北野阻住。花形又喜又悲,知他心意已決,當即大聲道:”好吧,今我們一起斃命於此處便是。”正在這時,仙道的叫聲傳到,藤真聽他到來,心中一喜,苦於北野掌風緊,一時開口不得。北野卻已出聲叫陣。

川將櫻穀雨放在船上,對仙道道:”我去搶大船,你照顧好媽。”那大船甚高,無法一躍而上,仙道正要問川怎麼上去,他已隨手抓了一名豐玉弟子,將其打昏拋在半空,自己跟着躍上,在他身上一踩,已借力躍上大船。仙道暗中喝了聲彩。

他擔心川敵不過北野,又不便扔下櫻穀雨,正自躊躇,櫻穀雨已明他心意,道:”北野武功厲害,楓兒一人不是他對手,你快去幫他,老婆子一人沒事。”仙道知她‮腿雙‬雖斷,本領未失,若有豐玉弟子找她麻煩,她儘可應付,當下抓了兩個豐玉弟子,道:”你們識得我麼?”那兩名豐玉弟子曾遵他命令搬過大石,倒也識得他,便點點頭。仙道道:”你們掌門遇上了強敵,我就要過去幫他,這位前輩是你們掌門的大恩人,你們在我回來前先守着這船,別讓任何人傷着她,知道麼?”那兩人聽掌門遇敵,他要去救,忙連連點頭,一人道:”少俠放心,我們一定照顧好這位前輩,請少俠務必救回掌門。”仙道衝他們一笑,意示嘉許,二人登時神一振。

仙道對櫻穀雨道:”前輩放心,我去去就回。”他怕豐玉弟子起疑,不敢學川抓豐玉弟子當踏腳,見小舟上堆着幾個充氣的獸皮袋,當下撿起一個拋到空中,自己隨即借力上了大船。身後二名豐玉弟子見他如此武功,都是大聲喝彩。

川上了大船後一眼便瞧明白了形勢:花形、藤真二人正面與北野相鬥,兩人都已滿身血跡,快要不支,然而攻上此船的幾個青衣人也差不多死傷殆盡,藤真手下斬斷了北野適才所乘之船與此船之間的連接鐵錨,餘下敵人攻不上來,反被藤真的其餘幾艘大船困住,船上水手明知幫不上花藤二人忙,仍在旁東一劍西一刀地偷襲,擾亂北野心思。

川身邊之劍已在海中丟失,這時從身旁一人手中隨便搶了一劍,刷地一聲刺向北野。

北野聽身旁劍風勁急,不敢怠慢,左手斜引,將藤真的紫金刀撞開花形的花槍,右手判官筆封住面門。川不待劍招使老,一招順而下,劍尖斜下刺他肚臍,北野判官筆橫下,川已變招仰望明月,劍尖挑他膛,北野嚇了一跳,縱身後躍,川一招梨樹堆雪,劍尖上下輕顫,左右橫晃,削得北野眼花繚亂。川三招攜月劍法攻了北野個措手不及,花藤二人趁機躍出圈外息裹傷。但第四招上,北野一手護,一筆斜擊,改守為攻,川已佔不得便宜。

北野瞧清了他面目後微微一驚,隨即笑道:”原來是你這娃娃,幾不見,你功夫大有長進啊。另一個娃娃呢?可吃到了藥果不曾?”他料想仙道來不及吃藥果,已然毒發身亡,這後一句話問得不懷好意。哪知他話音剛落,身後便有人笑道:”前輩這麼牽掛我,我可動死了。”川聽到仙道聲音,神一振,劍法一變,自風姿綽約的攜月劍法變為飛揚跳的飛花劍法。北野縱躍閃避間也瞧清説話之人面貌,赫然便是仙道,只是他如何還不死,卻不明所以。他轉念也快,見川數月之間也不知學了什麼武功,內力大增,頗不好對付,若仙道從旁夾擊,再加上適才兩個小娃娃,他這條老命不免送在這裏。

想到這,他故意一個趔趄,出左肩破綻,川果然飛劍刺他左肩,他左手成爪,扣川右,判官筆舞成一道旋風封住他三面退路。這招空來風是他成名絕技,百無一失,他只待拿住川后便可以他為質先離開此船。仙道、藤真、花形眼見相救不及,齊聲大叫。

川其實早已懷疑北野故意示弱,他一劍刺去看似用盡全力,實際暗含三分回勁,一見北野果然只是示弱誘己,手腕一抖,疾飛向前的劍竟突然向上向後轉了個圈倒砍北野的左爪,這招卻是《葬雲心經》中的功夫。北野一個託大,左手險些被他砍中,急收手間,川已從他左側躍出,腳尖略一沾地,便又回身一劍刺來。

便在此時,豐玉島上猛然一陣巨響,有人尖聲叫道:”火!火!火山在噴火了!”眾人皆向乾坤山方向望去。豐玉島上無甚大山,一眼便望見乾坤山山頂處不斷有黑煙冒出,豐玉島已在猛烈搖動,連帶海面也震動不止。

北野在巨響後也同別人一樣向乾坤山望去,川卻心無旁騖,攻勢略略一止,又向北野攻去,北野回神時急忙後躍,口已被他長劍拉了一道長口,入甚深,受傷竟然不輕。川一招得手,更不遲疑,向他猛下殺手。

仙道見他穩勝,便觀看海面,心中暗暗擔憂,只怕這次火山爆發更會引起海嘯,先讓人去接櫻穀雨上船,再要藤真吩咐手下將船開走。

藤真知他多智,這麼説必有道理,忙傳令將所帶船隻盡數開離豐玉,他自己息略定便要上前相助川,被仙道攔住道:”北野輸定了,船上有竹筏沒有?”藤真一愣,正要回答,忽見一人跳到船上,甩開一長仗,勢如瘋虎般衝向川與北野,一面吼道:”別傷我師父!”川見南烈向自己出手也吃了一驚,隨即想正好趁機報仇。但南烈上船隻因想救北野,一搶到北野身邊,見他已處於半昏狀態,臉慘白,半身是血,眼淚不奪眶而出,顧不得強敵環飼,先跪倒在地,撕衣襟為北野裹傷。

川一劍指着南烈咽喉,道:”起來,打倒我便讓你走。”南烈見北野身上的血止不住,想起小時候他對自己的種種好處,哇的一聲哭將起來,道:”你殺了我師父,我也不想活了,你一劍殺了我吧。”川一皺眉,道:”哭什麼,他又沒死。”南烈覺得北野動了一動,喜道:”師父,你還好吧,師父!”北野無力説話,足一口氣,點了身上幾處道,血登時止住,只是他也已無力再戰。

南烈定了定神,沖川道:”川,我膽包天,一再想要冒犯你,死有餘辜,但望你念在我師父他年紀已老的份上,饒他一命。南烈成了鬼後,也必為你祈福,不敢懷有絲毫怨望。”他這幾句話説的極為至誠,藤真雖恨他入骨,聽後也不由得動,想他對師父一片孝心,確實難得。

哪知川卻毫不心軟,道:”你有本事逃離此船活命,才有資格求我換命,現下你們都要死,還求什麼?”一劍向南烈頭顱砍去。

南烈見他狠心若斯,心頭劇痛,一時竟忘了抵抗,只是閉目待死。卻聽噹啷一聲,睜眼一瞧,心中不由得一奇,竟是藤真用刀架開了川的長劍。

川聲音中帶着怒氣,道:”你幹麼?”藤真道:”這人作惡多端,百死不足惜,但念在他今有此一善的份上,還望川少俠饒他們師徒一次。”又衝南烈道,”還不快走!”南烈謝了一聲,抱起師父跑到船舷邊,就要往下躍。

川待要追擊,又被藤真攔住。他見南烈已至船舷邊,將劍突然上拋,引得藤真分神之際,右手一揮,一把無常釘已向南烈師徒打去。北野使毒害得仙道九死一生,南烈又屢次對他無禮,他若從未打傷過他們便罷,現下既已出手打傷北野,此人武功高強,又慣會使毒,他報復起來令人難以防範,自然是要趁着此時斬草除,免留後患了,因此一把無常釘去勢勁急,小部分打南烈,大部分卻擊向北野。

南烈先將北野扔出,手中法仗捲起一陣勁風護住身後,加上藤真也在他身後幫忙撥打,竟然一枚未中。但川早已防到這手,等一大把無常釘出手,南、藤二人使盡全力撥打之時,手中暗釦的兩枚無常釘從北野兩側飛過,這次去勢太急,暗器反而無聲,北野身子被南烈拋出後正要下落,兩枚無常釘已轉到他面前,兩個回身,一齊釘在他雙目中。北野一聲慘叫,落入海中,這次是再也不活的了。

南烈眼見最後兩枚無常釘從自己身旁飛過,不及阻止,北野已中釘下墜,他知若再耽擱片刻,自己的命也是不保,一縱身,跳入海中。

川狠狠瞪了藤真一眼。藤真見南烈一意護師,一時被動了俠義心腸,助他逃,此時也頗為後悔,衝着川訕訕地一笑,道:”好厲害的暗器,我看北野定是活不成了,川你又何必定要趕盡殺絕?”川冷哼一聲,有點生氣地道:”我一旦出手,只要力之所及,總是趕盡殺絕的。”藤真心中一凜,只覺他淡淡的一句話中,所含殺人如草芥之意,實不在北野、南烈等人之下,不看了他幾眼,心道:”這般清俊俗之人,怎會這等辛辣無情?”仙道見南烈師徒紛紛落海,又問藤真:”船上有竹筏沒有?”藤真搖頭道:”沒有,只有幾條備用小舟,你要竹筏幹——”一言未畢,坐船猛的一震,一股大力將他們朝半空中拋去。

眾人出其不意,身子彈飛出去。花形一手緊抓鐵錨,見藤真從身邊飛過,忙拉他一把,結果二人一齊朝上飛去,幸而坐船雖受大力,尚未傾覆,二人在空中使了個千斤墜,仍落回船上。藤真見船上無仙二人身影,急道:”他們落海了,快準備繩梯接他們上來。”川站在船舷邊,被船拋向海中,他落海後,喝了幾口水,又再浮出海面,見仙道正在不遠處海面喚他,他遊至他身後,在他背上一拍,仙道見他無恙才放下心。

二人只覺海水波動劇烈,周身有悶雷之聲,越來越響,海天相接處的天空中呈現七彩帶。此時豐玉弟子有一半坐大船早已離開,剩下的一半被適才的幾下海底火山爆發起的巨捲入海中,加上神隨雲所帶的青衣人及藤真的手下,哭爹叫娘,一片混亂。

二人抓了浮木,漂在海上。仙道見藤真的大船仍未被傾,便仍向那船游去。路上見到幾個豐玉弟子背上揹着適才自己拿來墊腳的充氣獸皮袋,隨起伏,竟不傾覆,心下一動,對川道:”咱們先去搶些獸皮袋來,記住,要充足氣的。”二人一起動手,橫搶直奪,頃刻間搶了十幾只充氣獸皮袋,也遊近了藤真的船隻。

藤真正讓人放下繩梯,將落入海中之人一一救上,見了仙二人,忙將他們拉上。

仙道一上船便道:”快,將獸皮袋三隻連成一長條,每兩條合成一對,三對成三角狀拼連在一起。生死攸關,大家快動手。”他這幾句話説的鎮靜如常,話中自有一股威嚴,船上眾人正值悽惶無主之際,一聽之後自然而然地照着他的話去做。有人更是下海去搶充氣獸皮袋。

藤真適才從海中救上了不少豐玉弟子,這些人身邊所帶針線不少,雖然俱是些毒針毒線,這時也顧不得了。獸皮袋中央充氣鼓起,周邊尚有一圈裙邊未充氣,豐玉弟子便將針線穿過裙邊,經由這些裙邊將袋子連接起來。只是船身搖晃太過劇烈,幾次堪堪便要傾覆,船上只有幾名好手,才能腳粘甲板,穩站不動,大多豐玉弟子站都站不穩,只是拼命地抓住船上一物免被拋入海中,本騰不出手來連袋。

仙道兩腳穩站甲板,兩手各搭在一名豐玉弟子肩頭,幫他們穩住身形連袋,海面自剛才那次巨之後尚未出現同樣的波動,但他知海嘯若至,絕不會這麼輕易罷休,苦於不會穿針連袋,無法幫手。見豐玉弟子所用之線閃着紫磷光,一接觸獸皮袋,獸皮袋立即縮緊,着實厲害,奇道:”這是什麼線?這般了得?”一豐玉弟子蒼白的面頰上略,道:”這是閻王索命絲,一接觸人皮,立即縮緊,獸皮也不例外。”仙道聽了暗暗苦笑。

川本來站在仙道身旁,也是兩手按住兩名豐玉弟子,這時忽然想起一事,道:”我媽呢?”仙道一怔:”她不在船上麼?”川見船上人頭混雜,道:”我去瞧瞧。”仙道急道:”不管找不找得着,你都快些回來!”川一晃身,已不見了蹤影。

他身形迅速,片刻間已將整艘大船尋遍,都不見櫻穀雨人影。他心下一涼,想她定是被剛才的一拋入了海中,此時海中到處都是人,卻到哪裏去找?

再回到仙道身邊時,兩名豐玉弟子已將一個三角形的充氣獸皮袋制好,只是太過陋,也不知能否抵禦怒

川凝目看海,拼命尋找櫻穀雨的蹤跡,忽聽身邊藤真叫道:”那不是櫻谷前輩麼?”川順着他手指方向看去,見遠處一條大船船底朝上浮在海面,船底上一坐一站兩個人正在動手,瞧模樣依稀便是櫻穀雨與神隨雲,想是二人不知怎的又碰上後,大打出手。

川正要去接櫻谷,忽然見到一座白水牆從後慢慢近櫻穀雨所在大船,川大叫了一聲,那船已被淹沒,緊接着飛至半空,櫻穀雨的身體被拋到幾十丈高處,又落入海中,影蹤不見。白水牆卻又從海中升起,看勢頭正朝他們這個方向近。

眾人見了這等聲勢,無不大驚失,沒船的沒命價地往前遊,有船的發瘋似地往前劃,船上原先正連着充氣袋的人也拋下了手中的活兒,直接跳入海中。

川道:”我去找媽。”藤真嚇了一跳,想現在過去不是送死麼?正想阻止,仙道已先他一步搶出去攔住了川。

川喝道:”讓開!”一掌向他前劈去,竟是使足了全力,要致他於死地,但仙道不閃不避,任他打來。藤真驚得臉煞白。川也一驚,忙將掌力旁引,將甲板打出一個大,木屑紛飛。他心中大怒,罵道:”白痴!幹麼不躲?”仙道道:”她比我還重要?”川道:”白痴,她若死了,你身上的毒再也解不了了!”急速近仙道,右手斜引,趁他出空隙,一竄而過,忽覺身後風急,知是仙道動手,此時若一停留,勢必被他攔住,再也走不得,他料他不會傷他,仍是前行,眼見再一步便可躍入海中,近旁便有一條小舟,他只需搶了小舟便行,忽覺後背一痛,竟被仙道擊中。仙道這一下使力不小,川毫無防備,被他打得口一悶,頭下腳上便要落入海中,仙道上前急抓他帶,將他拉入自己懷中。

花藤二人見此變故,俱是做聲不得。

仙道柔聲道:”你才是白痴,這麼拼命救我,你若死了,我活着還有何意味?”川本來滿腔怒火,又急又痛,被他一説,卻不怔住了。仙道見他本來被風吹乾的額頭上又冒出冷汗,想是剛才自己一掌打得他痛得不輕,心中懊悔使力過大,一邊替他拭汗一邊道,”其實我現在好的很,既不痛又不癢,武功還比原先強了呢,這毒便留着也無多大害處,你不必為我擔心。”川聽他的話雖説的柔和,意思卻甚是強硬,簡直讓人不得不聽他的,心中也不知是何滋味,牙齒緊咬嘴,點了點頭。仙道見白牆又湧近不少,其後的海面已如一座座深淵整齊排列,實不知這簡陋的充氣袋能否助己二人逃此難,但説來也怪,心中竟不如何驚慌,身邊的一切皆似虛幻,眼前只有川如冷月清輝般的面龐和堅貞深情的雙眸。

這時船上所餘之人來請示藤真該如何是好,藤真卻怔怔地不知在想些什麼,一言不發。

仙道定一定神,衝藤真等人道:”大家把充氣獸皮袋扔入海中,人躲在三角中,海雖猛,三角充氣袋受力滾動,大家躲在其中,應該不會被拋出才對。”他見甲板上完整的三角充氣袋不過四、五隻,當下也不客氣,拎起身邊一隻,攜了川的手便要躍入海中。

忽聽花形叫道:”藤真,你幹什麼?”仙道回頭見藤真正將一隻充氣袋緊緊縛在背上,心中奇怪,藤真衝他一笑,道:”我的命拜櫻谷前輩和二位所賜,現下她老人家有難,我不能不救。仙道,你該不會連我也要阻止吧?”説着不再看他,縱身躍入海中。

仙道心中一動,想他為什麼定要去救櫻穀雨?但時刻緊迫,容不得他多想,見花形從眼前掠過,伸手拉住了他。花形怒道:”誰要你假惺惺討好?你害死了小王爺,我——我跟你拼命!”話雖如此説,畢竟是救藤真要緊,眼見他已游到白邊緣,身子前衝,跟着躍入海中。仙道將一隻三角充氣袋扔下去道:”抓住!”此時海嘯聲勢更壯,白連天,船上眾人一一被拋到海中,瞬間便不見蹤影。仙二人往一隻三角充氣袋中一鑽,袋子正好遮沒二人頭腳。袋中空間狹小,二人擠進去後,便再也容不下第三人。

川忽覺身子隨袋飛起,忙伸一手抱住仙道,恰好仙道也是這般心思,伸一手抱住了他,二人另一手壓在身下、動彈不得,只覺忽而好似身在雲端,忽而好似落入淵底,大多數時候則在不斷翻滾。二人被折騰得頭暈眼花,幾次昏了過去,醒來後仍覺所在之地極不穩妥,耳邊盡是海嘯風吼,也不知何時才是盡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