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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赤焰煉身終不悔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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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烈卻川的右手上不斷有內力傳來,他不動聲,暗運內力抵抗,他內力中本含劇毒,但對付川自是不用。川一試之下知他內力高深,自己的波心九道尚未練成,不能與他硬拼,當下猛的收力,二指合併,點他執杯之手的神門、通裏二。南烈也不放下酒杯,右手微晃,小指橫勾他二指,川分開食、中二指,改點為剪,南烈將酒杯拖前抵擋。二人都只一手戰,身坐椅上,似乎事不關己,遠遠望去,還道是二人在玩指作戲,哪知是在較量上乘功夫。

仙道這時自也明白川用意,心中鎮靜下來,凝神觀看二人鬥指。論手法確實是川技高一籌,但南烈臨敵經驗豐富,手上除了酒杯外,另有各種戒指、手鍊,這一樣樣首飾看似累贅,手時卻都成了攻敵的一件件小兵器,加上南烈的內力,反而佔了便宜。因此一時之間,二人鬥了個旗鼓相當。

川忽然罷手,道:”不比了,你武功還不錯。”他既住手,南烈便也停鬥,聽他言語,以為他有意試自己功夫,又歡喜起來,問:”川,若發誓沒用,你要我怎麼做才肯留下來?”川本想依仗武力擒住南烈,要他給自己藥果,但試了一下他的身手,發覺要贏他也不是件容易的事,正自思忖還有何良策,聽他這麼問,隨口道:”先把你的一隻手斬下來再説。”他本是隨便説説,料來南烈不肯,哪知言者無意,聽者有心。南烈見川低頭凝思,絕美的臉龐上又添了一層凝重的風姿,不看的如痴如醉,聽他這麼説,心道:”反正我已殺了叛徒,師父不久即歸,我把這掌門人之位還給他老人家之後,就和川在這園子裏過神仙般的生活,有無武功都是一樣。他見我為他甘斷手掌,必定念我情,由生愛,我得他所愛,此生更有何求?”當下一咬牙,道:”只要你開口,別説一隻手掌,我連命也一併給了你。”他砸碎一隻盤子,執起半隻,用破裂處對準右腕,道,”這隻手剛才得罪你,我便斬了它為你出氣。”手起盤落,那破盤邊緣運上他內力,與利仞無異,登時將他一隻右掌斬了下來。

這一變故誰也沒料到,眾男妃慌慌張張,忙着撕衣襟為南烈裹傷,有的嚇得哭了出來。南烈強忍劇痛,從懷中取出一瓶藥粉,在傷口上撒了些,這些藥粉極靈,撒上不久傷口便止了血,眾男妃忙為他裹好傷口。這時守在外面的豐玉弟子聽得動靜,衝了進來,被他喝退。

川見他如此,心中先是一愣,跟着想到:”這白痴自斷其掌,如何還會是我的對手?正好他給我藥果。”但他又不願趁人之危,道:”我不要你討好,藥果在哪?”南烈痛的要死,見他毫不憐惜,還問出這麼句話,一時説不出話,緊咬嘴搖了搖頭,態度甚是堅決。

仙道見此變故也是暗暗心驚,忽的想道:”這人對他如此情深,其實我又何嘗不是?只是若只為他一句戲言,我能否也如這人般親自斬下自己的手掌?”他心中思疑不定,忽而喜悦,忽而悲傷,忽而驚懼,忽而疑惑,種種情紛至沓來,臉不由得一片灰白。川見他如此,卻以為是他毒傷又發作了,此時他們身邊已無九轉回魂丹,他心中着急,不再猶豫,上前雙手橫揮,擲開南烈身邊的男妃,去扣南烈左手脈門。南烈小擒拿手本不如他使得靈便,何況右手初斷,失血過多,力氣不足,不幾下就被川扣住脈門。他心中一痛,昏了過去。

川一皺眉,只得捏他人中助他甦醒。南烈糊糊地睜開眼睛,覺得川的臉龐就在面前,他的手正在自己臉上動,心裏一陣歡喜,想他到底不是完全無動於衷,嘴飛快地在他的手心上親了一口。川出其不意,沒能躲開,心中嫌惡,本能地一推,一掌擊在南烈頸上,雖未用真力,南烈也已痛的半死。

川將他一把拉起,問道:”藥果在哪兒?”南烈苦笑道:”不瞞你説,一個星期前藥果便了,兄弟們早採了果子製藥去了,現下一顆也沒了。”川急道:”那他的毒怎麼解?”南烈搖搖頭,道:”毒若是入了經脈,沒了藥果,大羅神仙也治不了。”川道:”你胡説!”南烈自認識他以來,從不見他有何明顯的情波動,這時卻見他渾身發抖,連自己的脈門也扣不住,眼淚在眼眶中轉來轉去,卻緊咬下不讓它落下,不由得又是妒忌又是心痛,一句”我沒胡説”便説不出口。

川正自六神無主,背後卻有人抱住自己,仙道的聲音輕輕地道:”生死由命,我值什麼?要你為我這麼傷心。”川聽到他的聲音後略略鎮靜了下,見他一手環着自己的,一手環着自己的頸,整個頭埋在自己肩上,便一手伸後摸了摸他的頭,低頭又在他手背上吻了一下,道:”放心,我決不讓你死。”南烈正看着仙道那隻被川吻過的手發呆,手腕一麻,又被川扣住脈門,他冰冷的聲音道:”藥果長在哪兒?帶我們去。”南烈心灰意沮,只得帶他們去。原先還想以自己體弱為由,要求川讓他叫輛轎子,他想川既要要挾他,勢必與他同乘一轎,到時便可趁機佔點便宜。但川那雙澄似秋水,冷若玄冰的眼睛只瞪了他一眼,他便嚇得不敢多言語,想這小魔王心狠手辣,他此時心情不佳,別又惹得他在自己身上出氣。見仙道全沒一個將死之人的覺悟,反而容光煥發,攬着川的肩有説有笑,逗他開心,心中又暗暗惱怒,對着川咬牙發誓:”仙道是活不久了,我只要逃離你的掌握,你一人在豐玉島上還能有什麼作為?到時我若不將你抱在懷裏,做到你淚求我,我南烈二字便倒着寫。”這時豐玉弟子也已發覺掌門落入他人之手,只是南烈曾下令他們退開,他現在又在別人掌握之中,眼見局勢撲朔離,一夥人只是遠遠跟着,不敢靠近。

川急於去藥果生長處一探究竟,又有南烈在手,有恃無恐,自不把這些人放在眼裏。仙道經由剛才一番變故,也想通了,不再抗拒川,心中反覺一鬆。他自知時無多,此刻不過不忍拂逆川的心意,心中早將生死置之度外,也不把那些人放在眼裏,只跟川調笑。川不知他幹麼對自己又轉了態度,心中雖覺温暖,卻又生着些糊塗氣,但想這些不明白的事慢慢再想不遲,眼下救治仙道是第一要緊的事。

三人行了一頓飯功夫的路,路旁樹木漸少,地下亂石增多,轉過一處彎,眼前赫然是一座石山,但這座石山又與別的山不同,頂上似乎凹進去一塊。

仙道行來之時已覺身邊空氣似乎越來越熱,初時還道是幻覺,等見了這座山的形狀,卻一驚,心道:”這山頂呈圓錐狀,山附近又這麼熱,難不成是座活火山?怎的又不見山口有青煙冒出?”他所料一點也不錯。豐玉羣島其實便是座火山羣島。海底裂隙處溢出熔岩,巖逐漸上升,超出海面,頂部火山錐逐次加寬,便形成一座火山島,而從海底而出的火山通常有十幾座相連,鄰近的火山島便形成羣島。一般而言,出海面的火山都會停止活動,但也沒有絕對。這座乾坤山便是例外。

乾坤山從海底而出,又拔地幾十丈,自豐玉派遷往此島以來,只爆發過一次,且威力不大,只波及方圓幾里地。那時的豐玉掌門便率領弟子扛石擔土,從火山口下去填了海面,此後火山再也沒噴發過。

南烈朝火山口抬了抬下巴,道:”藥果喜熱,一向長在乾坤山火焰口,你去看吧,可不是全採光了?”川抬頭望去,似乎可見火山口處有幾細枝,隔得遠了,看不真切,便點了南烈幾處大,將中劍遞給仙道,自己拿了他的手套上山。

乾坤山最初平坦,越到後來越險,雖只離地幾十丈,最後幾丈卻幾呈垂直。川戴着仙道的黑金絲手套,不懼什麼毒蛇蟲蟻,尋隙入手指,雙腳在崖面上微點用力,竄上幾步。不久就來到山頂,一個一丈左右的火山口赫然在目,旁邊僅供幾人站立。

他見幾株小樹光禿禿地站在火山口旁,東倒西歪,別説果子,連樹葉也不見一片,原還抱着一線希望的心登時沉了下來。但他不肯接受事實,仍在火山口旁到處翻尋。藥果樹從火山岩縫中硬擠而出,東一枝,西一枝,零零落落,連火山口內也有。川不死心,雙足勾着火山口,身子倒垂下去尋找。

他身子甫入火山口,便覺一股熱氣衝來,暖洋洋的便睡去,忙一咬舌尖,藉着疼痛強打神。正在這時,忽聽仙道、南烈二人齊聲叫道:”有人偷襲!”緊接着雙腳一鬆,被一股大力撞了下去。

他處危不亂,身子臨空,見有一枝在自己面前,當即出口咬住,只覺嘴裏一痛,已被樹枝上倒刺刺中,但落下之勢卻緩了一緩,他藉機翻轉過來,雙手攀巖而上。到了出口處,他折了一枝在手,用足力氣甩了上去,只聽啪的一聲,樹枝被彈飛出去,川卻已趁機躍上,見三個奇裝異服的人,一個手中拿把竹傘,一個雙手持了兩面生滿倒鈎的鐵牌,另有一個持着彈弓,分三方圍着自己。

川眼中卻只看到適才自己在火山口內翻身的瞬間見到的一枚紫多角形小果,當時情況危急,雖見到了也沒想到可能是藥果,現在回想起來,卻又不敢相信。

仙道見他遇險,便匆忙奔上,未走幾步又見他出來,這才放了心。他一時情急,運了真氣,把南烈遠遠甩在後面,南烈忙大聲求救:”快上來擒拿細!”仙道心想反正他也活不了多久了,也不再顧忌,一個凌空飛旋落在南烈身前。南烈頸上一涼,仙道手中長劍劍面已貼上了他脖子,他心中一凜,不敢再叫。豐玉眾人見掌門又落入人手,也不敢輕舉妄動。

那邊川卻已和三人戰在一處。這三人乃是守衞此山的豐玉三真人,使竹傘的叫做巖田三秋,拿鐵牌的叫做矢嶼京平,二人均已五十開外,持彈弓的大輝一男卻只三十多歲。乾坤山山壁處有數個凹可供容宿,三人平時便在凹處生活,川上山時未見這些凹,便沒發現他們;他們卻長居於此,山上一有風吹草動立即驚覺,當下先他一步上山,在旁埋伏,他們從另一邊上的山頂,仙道、南烈未瞧見他們,他們卻也不知掌門落難,見川雙足勾頂,便暗施偷襲,推了他下去。

他們聽南烈叫聲後不明所以,本來不想動手,但川急於打倒他們後下去取果,一上來便施了幾招殺手。火山口邊只可容幾個人立足,地形極險,因此三人也不及細想,招招拼命,要將入火山口內。

川數次與豐玉人眾動手,對豐玉派的招數已經頗為悉,在船上時他又曾就北野的身手仔細研究過。巖田與矢嶼二人兵仞雖怪異,招數底子仍與北野的判官筆路數一般無二,若論變化之巧,招式之狠,尚遠不及北野,是以川對付他們是遊刃有餘。只是他不願把他們擠入火山口,怕他們下去時亂扯亂拉碰壞了藥果,一意把他們往外撞,自己不免身在險地,加上大輝在旁打冷彈,處境頗為不利。

巖田見己方三人仍是對付不了一個頭小夥子,心中焦躁,忽的把傘一撐,擋住了川的視線,他的傘乃軟竹編排而成,中有縫隙,他從傘柄處出長劍,猛的從軟竹間隙處穿出。川見他竹傘尖的鋒仞忽的沒了便知不好,眼見身後是火山口,不能後退,當下行一險招,左手抓住劍刃,右手一掌玉帶穿竹,將竹傘劈為兩半,但與此同時,左邊的矢嶼已持牌攻來,一牌直推攻上盤,一牌橫劈削下盤,右邊的大輝也是兩彈打他膻中與右腹大橫。膻中中彈不免立時身亡,仙道、南烈看的清楚,齊聲大叫。川一咬牙,避過彈子,左邊的鐵牌卻避不過,幾十尖刺同時刺到,但川變招極快,身子微一受力,已借力橫飛,雙掌叉斜劈,要先斃了大輝再説。大輝不及閃避,被他打斷了兩肋骨,矢嶼卻接過川的招數,讓大輝躍在一旁。

仙道見川險象環生,顧不得南烈,用劍柄將他敲昏,飛身上了火山口處。

他一加入戰團,形勢立刻明朗,豐玉三真人抵不住他狂濤般的攻擊,一一後退。川喜道:”你堅持一會兒,我下去取藥果。”仙道聽他説尚有藥果,神一振。他見巖田一劍橫削,知道這招煙籠遠岫出劍削敵乃是誘招,關鍵在於左手的那一掌,無聲無息,隱伏三招後招,令人防不勝防。他假意使全力抵擋那一劍,故意出右脅破綻,知道這個方位矢嶼必使旅進旅退,也是一快一慢,雙牌先後攻擊的打法。

巖田一劍落空後不怒反喜,心道:”終教你着了我的道兒。”左掌巧繞,已拍到仙道背後,仙道假意驚慌,向左連跳三下。這時矢嶼的旅進旅退正出手,一橫牌先擊他右脅,仙道算敵準,矢嶼橫牌擊他時,正好巖田左掌使出第一招後招,他第一跳躲過第一招後招,卻引得矢嶼鐵牌正好打上巖田的左掌。巖田手掌中刺,但他將這招練的爛,一招既已出手,後面兩招便不顧疼痛跟着進擊,仙道第二跳躲過的正好是他第二招後招,那邊矢嶼也因招收不住,第二面鐵牌又打上巖田之手,這次倒鈎深入裏,巖田痛得哇哇大叫。此時仙道正好臉朝大輝,大輝不肯錯過機會,一彈向仙道面門,恰好仙道第三跳,鐵彈從他面門飛過,未傷他一

他這三跳事先將敵人的後招全部算準,料敵招數已是難能,更難的是他連敵人心理也料準了,三次跳避三招,竟無一招廢招。山下豐玉人眾無不瞧得惕然心驚,山上豐玉三真人也個個面如死灰。

仙道三跳巧妙避了三招殺招,又使巖田受傷,眼見鐵彈從面前飛過,右手一伸,將它攏回,不作停頓便入矢嶼腦門,左手劍疾挽劍花,一劍斷了巖田左手,二劍透而過。大輝見勢不好,連忙爬下山去,仙道也不追。

這時川已躍了上來,他怕捏壞藥果,連帶生果子的、長滿尖刺的樹枝一起拎了上來,神情歡娛。仙道沒看見藥果,只見到川身上多處衣衫撕破,手上嘴角均有鮮血溢出,心中大痛惜,急道:”快過來治傷,怎麼成這樣子?”大輝爬下山頭後,見仙道沒追,又大着膽子探頭一瞧,正逢川拎着藥果上來。他心中奇怪,不明白怎麼還有藥果沒被採掉,但想二人定是為了這果子上山來的,惡念一生,立即舉弓彈,對準了樹枝中央。

二人正因平安拿到藥果而高興,絲毫沒加提防,彈子打斷樹枝後,藥果一下子落進火山口,川啊的一聲,也跟着撲進。

此時山下不知何事忽然喧鬧起來,夾雜兵刃撞擊聲與打鬥喊叫聲,但仙道自見川躍入火山口便心裏一空,不假思索地也是飛身躍入火山口。在身子下墜的瞬間,彷彿聽到花形的叫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