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七章魯陽會戰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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茫大道之上,數千黃巾賊寇亡命奔逃,又如同當初他一般,只是叫苦連天,怨恨自己少長了兩條腿來。
縱觀千人,幾乎人人面土黃,嘴乾裂,身虛力疲,時不時有人倒地不起,旁邊的人卻只看了他一眼,便繼續麻木的眺眼西方,緩緩的邁開雙腳,艱難又無奈。
“前番劫掠的糧草如今已經快要告罄路人馬多有逃散,五千人,卻只餘下不到四千之眾,恐怕到得魯陽,折損人馬卻又會更多!”臨潁賊用力的撕咬手中一塊糙的麪餅,艱難的咀嚼半晌,又揭開水袋狠狠灌了幾口泉水,這才勉強嚥了下去,看了看手中半塊圓餅,不由的大為氣惱,一把扔開水袋,又想將手中那塊黑的麪餅扔掉,卻又覺得不捨,只能怒聲道“***,如今整便吃這些東西,這子卻過得可真夠窩囊!可恨官兵追趕甚急,我等停留一地不過半天,便有官兵追來,絲毫不讓我等修養!氣煞我也!”眾賊如今早換步行,那本就不多的戰馬卻是早前便殺了果腹。襄城賊神漠然,只看了他一眼眼,便向西邊望去,苦嘆道“如今有得吃,便是好事了…一路行來,四下皆無百姓,哪還有糧食可搶不知還有何時才能到得魯陽。”這三縣賊,只有那葉縣壯碩大漢面無懼,雖然同樣臉微黃,但卻依然神情悠然。聽得兩人談話。揚了揚下巴,出聲道“我軍行了接近十。想必快到魯陽才是!聽聞魯陽如今不過南陽張曼成留下來的數百人馬停留,等我軍到時,正可以入得城池,好酒好修養一番,再圖東山再起!”其餘兩人聞言不由得微微動容,眼睛裏出一絲貪。不接口道“只要有了城池,我等還可有險可守。魯陽已處南陽邊界,想必官兵要攻來,也要顧忌一下張曼成了吧!又或是,張曼成聞得官兵來犯,便是不救我等,也該在意官兵攻打才是!如此。我軍便可得暫時安全…”當然,前提卻是能逃掉官兵的追趕才是。
葉縣賊正説話,忽聽馬蹄聲起,雖然微弱。但也驚得數人心裏“咯噔咯噔”猶如鼓響。這數來,徐晃那支數百騎兵早成了眾賊寇心裏揮之不去地惡魔。尤其那支騎兵之中又多了一員銀甲小將,武藝同樣不凡,猶如殺神,更給他們留下了深刻地印象。便只徐晃與文聘兩人便奪走了數百賊寇的命,怎能讓他們不膽寒?
半晌,眾人神緊張,這才覺那馬踏之聲正從西方而來,尤其襄城賊不由得滿臉喜,當先撥開人羣看了過去,卻見上百騎兵飛馬而來,打的正是黃旗幟。
“黃巾大旗,黃巾大旗啊!是我們黃巾軍地人!”襄城領忽覺全身驀然泛起許多氣力,一改往沉靜的模樣,徒步向那騎兵飛跑而去。
只見來騎當先一人策馬急停,大叫一聲,百騎當即停下步伐。眾騎士中有一人只看襄城賊奔跑而來,慌忙下馬了上去,只看自家領一臉頹喪,滿面漆黑,衣甲破爛,不由得眼眶一熱,跪伏在他的身前,泣不成聲“大帥…屬下無能,這才求得張大督帥的人馬來援,讓大帥受苦了!請大帥責罰!”説完不由得以頭用力磕碰在地,額間冒血。
即便是黃巾賊寇…卻也不少真漢子…
“快快請起…如今有張曼成大督帥的人馬來救,我等命無憂矣,無憂矣…”襄城領不知心裏該是何種滋味,他當然心有不甘,若是張曼成能早援軍前來,自己又如何會落得如此下場,不僅地盤沒了,還折損了大半人馬…
但如今自己才過大難,得蒙有生希望,如何還能再有怨言,只慌忙扶起自己那個心腹,連連寬道。
這才挑眼望了望心腹身後那百十來騎,臉不微微一變,手下那心腹之人只見他神不對,慌忙湊到他的耳邊低聲道“大帥,這是張大督帥下令送小人前來報信之人,後面大軍正往魯陽進…”襄城領這才點了點頭,抱拳向那百十來騎高聲道“有勞各位兄弟了!”那百十來騎只觀數千人馬悽慘模樣,以及這所謂地襄城賊同樣慘不忍睹,人人面帶譏誚,眼神輕蔑,聽得他出言道謝,只倨傲馬上,點了點頭,卻不回禮。
襄城賊眼睛閃過一絲冷芒,但如今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只強忍怒氣,勉強笑道“眾位來援辛苦,不如入得中軍,讓在下好生款待一番…”為那騎士嘴角微微翹起,嘲般道“如今渠帥還有什麼可以款待咱家兄弟?樹還是野草!?哈哈!”説完眾騎士人皆鬨笑而出。
事實便是如此,黃巾軍中階級不明,組織散亂,各地令行不一,人人各自為尊,便是同在一個陣營也有爭鬥,互不服氣。波才與張曼成是如此,彭與五縣賊也是如此。
現在明顯兩方實力差距懸殊,襄城數千敗兵,得張曼成部下恥笑也實屬常情。
襄城賊那員心腹一路多被嘲笑諷刺,如今更當眾奚落自家領,早大為不忿,怒火而起,正開口,便被襄城賊一把拉住,看了他的眼,只能退到一邊。
—襄城賊只拱了拱手位兄弟説得正是,如今我等兵馬糧草多有不濟,確實無甚酒能款待眾位!但若是有張督帥接濟,我軍數千人馬卻可還能再戰!”那為騎士不屑的瞥了瞥嘴,悠悠然道“如今我早得我家大渠帥之名。特引眾位前往魯陽修養!還請各位加快腳程才是!”襄城領聞言。神微喜,不由得抱拳謝道“有勞眾位兄弟了!待他。在下重整旗鼓,定當相報!”
“哼哼…若非那萬人官兵向魯陽逃竄,我家大渠帥又何須對你等一羣廢物如此,不過還不是希望你等來拖延一下官兵腳程,好得我大軍攻來!重整旗鼓?嘿嘿,若僥倖不死。他,恐怕大渠帥也容你等一羣波才小兒餘部!”那騎士領點了點頭,當即勒轉馬繮,高聲道“既然在下話已送到,那且在魯陽恭候各位大駕了!告辭!”
“哼哼…張曼成老匹夫如此輕慢我等!等先借你之手,擊退官兵,再做計較!”襄城領眼睛微微眯起。看着馬踏飛揚,不由暗自想道。
不管怎麼説,如今總算有了落腳之地了!襄城領回到軍中,數千人馬一陣歡騰。一時間,只覺得人人疲力大減。腳步也輕快許多。
“果然,張曼成已經來了!秦此人確是頗有才幹,只萬人,運動作戰,圍而殲之,竟然除掉了張曼成五萬人馬,張曼成沉不下氣實屬常情。而後自曝行蹤,以萬人為餌,引張曼成大軍頃巢而出,攻來魯陽。又有潁川數千潰兵在此,想必張曼成做的心思便是用這數千人馬來阻擋秦大軍東進之路…”衞寧看了看手中一塊竹簡,淡然自若“不過兩軍居然生了嫌隙?竟然未把我軍進地消息送達張曼成…既如此,我軍地那步暗棋,成功的機會便是更大了!哼哼…張曼成啊,如今整個南方便只剩下你一人而已了…魯陽!只會是你的葬身之所!”衞寧用力地握了握手中竹簡,眼中信心十足。
半晌將手中竹簡遞給衞三,以同樣手段小心焚燬。看着衞三動作完畢,衞寧這才整了整衣襟隨我去見將軍!”衞三應了一喏,慌忙伺候在後,一路出的營帳向楊奉中軍而去。…“張曼成確是親提大軍出宛城,向我軍趕來?”秦手握馬鞭在中軍營寨中緩緩而行,一面目視眾士卒加緊紮營,修葺營寨,一邊淡然對周圍眾人問道。
“回稟大人!細作已然探明,張曼成昨已親提五萬大軍往我軍殺奔而來,似乎知道我軍目標便是魯陽!”左右當即有人答話道。
“呵呵…我便正怕他不來魯陽!五萬大軍…想必大部皆是張曼成手中可戰之兵,以此觀之,張曼成便是勢必要一戰而定我軍了!”秦淡淡一笑,用馬鞭敲了敲手心,驀然又回頭問道“漢升擒下的那賊將如今傷勢如何?是否痊癒?”眾人本就早大不解,本就不知道為何秦要將周倉留下,還命人悉心治療,若是平常正該一刀砍了,取其級獻往左右中郎將處請功才對。
不過如今秦,卻很快還是有人答道“如今那賊將已然康復,但此賊賊心不死,又頗有氣力,幾番想逃,眾將士皆花了許多功夫才將他捉拿回來,若不是大人有命,不得傷其命,恐怕那賊將早死多時。屬下實在不明大人為何留下此人,還不如早些押解送往中郎將處為好!”還能逃跑?不錯…不錯…”秦嘴角微微翹起,划起一絲幅度。
半晌催促了幾聲,讓眾士卒加緊修葺營寨,接着暗自想道“想必如今仲業該到得虎賁校尉楊奉將軍處了吧!呵呵…潁川賊眾也該驅趕而來魯陽了才對!”
“卻不知黃忠將軍如今準備妥當否?”秦望了望東北之處,不由得浮起一絲憂慮。
“此戰…若勝!則南方眾賊俱平,朝中再無南顧之憂。若敗!則南方局勢全盤惡化,眾賊定然死灰復燃!”秦摸了摸下顎長鬚,忽手腳也有些抖,多少年沒有這麼刺過了…以一上六萬黃巾,強弱之勢分明,卻是能讓人坐立不安。…大軍急行,中軍大旗赫然上書“江東孫堅”麾下三千人馬。人皆肅然。軍容嚴謹,正是得到皇甫嵩軍令南下援助楊奉破敵的孫堅等人。
只見遠處程普率軍而回,策馬來到孫堅馬前。抹了一把額頭汗水,一揚馬鞭分別指了指西,南兩方,大聲道“主公,過了前方那座大山。我軍便可直入許田,穎水在南,若去汝南,正可收集渡船,若去南陽,恐怕還得出陽翟而南下了!去汝南,還是攻打南陽,還請主公定奪!”
“如今虎賁校尉楊奉大軍正在南陽平亂。張曼成聲勢浩大,一時恐難以攻下,而汝南宵小不足為懼,竊以為。主公正該南下平定汝南賊寇才是!”孫堅沉間,程普卻又低聲道。
“我奉軍南下。正是助楊奉大軍平定南陽局勢,若自行一令,倘若皇甫將軍怪罪,又如何但當?”孫堅搖了搖頭,回道,不由得又回身聞向身邊朱治“君理以為如何?”朱治策馬緩緩而出,靠近孫堅,沉一會道“主公如今本是南下助軍,倘若自成一軍,卻是不妥!汝南宵小不足為懼也是亦然,但南陽張曼成雖聲勢浩大,但某以為,此賊卻是必敗無疑!”孫堅眉間微微挑起,不解道“賊眾十數萬人馬,叛軍南陽甚久,楊奉兵馬,不過五千之眾,比之差距甚大,若何又能輕言得勝?”朱治笑了笑“主公且看楊奉一路行來,長社之戰便是有此人獻策,得以大破波才大軍,而後定陽翟三縣,只用短短三,便知其人定有善謀之士。如今攻打襄城等地,已去大半之月,依然未下,賊眾不過萬人,以漢軍五千鋭兵馬攻之,如何難破?便是主公,恐怕只許半,便能克之!近聞探馬有報,楊奉大軍近才克襄城,而賊眾竟然還餘下五千人馬,不是其大軍有意驅趕還為何故?”頓了頓,朱治撫了一下下顎短鬚,這才繼續道“既然是有意,想必正是楊奉軍中有人獻策,驅賊往魯陽,若某所料不差,定然是引張曼成而來,一戰而破之!”與此同時,衞寧也娓娓向楊奉道“魯陽毗鄰淯水,北靠魯山,此地甚險,不易展大軍攻之,便是張曼成引軍而來,人數差距立消,反成負累…而又有淯水相隔,糧秣輜重運送不便,又有魯山地勢險峻更顯困難!”
“所謂兩軍對陣,攻心為上,糧草輜重便是取之物,賊眾要過魯陽,便要度過淯水,而過了淯水還必須面臨魯山地勢,若我軍輕取一軍斷其糧道,則賊軍不戰而自亂!”衞寧摸了摸下巴,又道“呵呵…而秦大人卻是早做準備!”
“如今最重要地其中一環,便是如何引張曼成而來,既然得秦大人之書,張曼成已然殺奔魯陽,賊眾不通兵法,不知天時地利,既敢來此,我軍出奇攻之,賊眾定然自亂!”接着,衞寧看了眾將一眼,又道“張曼成敢來魯陽另一方面卻也正是我軍所驅之潁川潰兵,若在下所料不差,其人定然是想以那五千殘軍拒守魯陽,以御南陽之兵,纏住秦太守,使得後到大軍得以追趕上來,迫決戰。”想到此處,衞寧不嘴角微微翹起,喜上眉梢“兩軍互不相服,便是潁川潰兵有心降服換取生機,但張曼成部卻不是真心以待,兩軍嫌隙遲早便生。五千殘兵阻擋秦太守一萬大軍,黃巾殘部便是再蠢也當知張曼成之用心,再加上我軍數戰敗敵,戰意全無,定然不肯殊死相搏,而後我軍兩相而攻,秦大軍腹背受敵之勢當無。”
“最後…”衞寧神頗為猶豫,但一想到這是早就定下地計劃,還是顫抖地伸出手指,指向那糙地形圖上一條水脈之上“我軍勝機…便在淯水!”
“掘淯水,以淹魯陽!”衞寧語氣頗為顫抖,比起用火攻敵,不過有傷天合,但若用水攻,則是禍害整個淯水河岸,這一計,至少在數年之內使得魯陽一帶變成一片荒蕪…
但…能使衞寧狠下心來的便是,魯陽一帶卻是沒有多少普通百姓了,活着的大多逃散,或者參加黃巾賊寇。
“若南方平地,且讓楊奉上表請為此地減免幾年賦税吧,皇甫嵩也曾上書諫言,想必一處小地地賦税,楊奉還該求的來的!”衞寧默然,閉上眼睛,暗自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