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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刀疤劉三卻道:“過來,見過大爺!”那女人低着頭走了過來,福了一福,怯怯説道:“見過大爺。”晏中不得不轉回了臉,他看得清楚,那女人穿着乾淨,皮膚也很白淨,不像是那一路的女人,刀疤劉三這一夥,也沒一個夠娶媳婦的,當即他點頭一擺手,道:“劉三,讓她去吧!?”刀疤劉三忙道:“謝大爺,謝大爺。”那張臉,好不窘迫尷尬,瞧模樣,他恨不得跪下來給晏中叩頭,説着,他推了推那女人。
那女人也忙謝了一句,低着頭急步開門走了。
掩上門後,晏中問道:“劉三,這娘兒們是…”刀疤劉三忙道:“大爺,您開恩,是衚衕口的王寡婦,丈夫死了一年多了!”晏中眉鋒一皺,道:“是她自己送上門來的,我不怪你,我看她也不是什麼好出身,不過我勸勸你以後少作點孽!”刀疤劉三一個勁兒地點頭,道。
“是,是,大爺,我下回絕不敢了!”晏中也沒再説什麼,他就揹着手接站在那既冷又黑的夜裏,刀疤劉三也只有陪着他站在那兒。
過了沒多久,衚衕裏突然響起一陣急促的步履聲。由遠而近,走得好快,刀疤劉三道:“大爺,怕是尤老大跟秦老麼回來了!”晏中點了點頭,道:“別作聲,等他叫門!”刀疤劉三剛閉上嘴,步履聲停在了窄門外,隨聽有人砰砰地拍了門,而且拍得很急。
刀疤劉三望向晏中,晏中一點頭,刀疤劉三走過去伸手開了門,門開處,兩條人影一陣風般溜了進來。
刀疤劉三剛一聲:“你兩個別這麼冒失…”那兩個突然看見門內還有個人,一怔停步,及至看清了那是誰,臉一變,一哆嗦,扭頭便跑。
晏中及時喝道:“尤通、秦海,你兩個給我站住!”那兩個正是獐頭鼠目的尤通,還有一箇中等身材,瘦瘦,八字眉,弔客眼年輕漢子。
他兩個一驚沒敢動,晏中又道:“劉三,把門拴上!”刀疤劉三答應了一聲,拴上了門。
晏中冷然又道:“尤通,你兩個見不得我麼?”尤通人機靈,忙陪上一臉驚慌笑容,道:“大爺,您恕罪,我兩個沒看清是您,只當是…”晏中道:“只當是誰?”尤通乾笑一聲,道:“只當是要債的上了門兒。”晏中冷冷一笑,道:“別人的地盤兒,你幾個不敢去,自己的地盤兒裏,誰吃了熊心豹子膽敢向你幾個伸手要債!”尤通一陣乾笑,把窘掩了過去,提心吊膽地吶吶説道:“大爺,這麼晚了您是…”晏中目光一掃那老麼秦海,道:“我找秦老幺借點東西!”尤通神情一鬆,道:“您這是什麼話,您要什麼,只要吩咐一聲…”晏中道:“我有事,要借秦老幺的那柄解腕尖刀用一用!”秦海白了臉,尤通一旁忙道:“大爺,他那把刀恐怕不趁手,我給您別找一把…”晏中一搖頭,道:“不,我就要他那一把,借不借?”尤通忙道:“大爺,不瞞您説,老麼那把刀丟好幾個月了…”晏中道:“秦老幺,是麼?”秦海戰戰兢兢地點了點頭,道:“是,是的,大爺。”晏中冷冷一笑,道:“那好,我替你找回來了。”從背後伸出右手,往前一伸,那把尖刀就在掌心上。
秦海剎時白了臉,晏中道:“秦老幺,這是你的刀麼?”秦海沒敢説話。
晏中沉聲喝道:“説話!”秦海一哆嗦,忙點頭説道:“大,大爺,是,是,是的。”晏中淡然一笑,道:“那麼,你兩個就該明白,我是為什麼找上門來的了…”臉一沉,接道。
“用刀的是你,潑毒的可是尤通你?”尤通陪着一臉驚慌,笑道:“李爺,您先消消氣…”晏中冷然説道:“先告訴我,潑毒的是不是你!”尤通只得硬着頭皮點了頭。
晏中道。
“既然都承認了那就好辦了,我先問問你兩個,你兩個認識那位姓李的李爺麼?”尤通搖頭説道:“大爺,我兩個不認識。”晏中道;“是他侵了你們的地盤兒,搶了你們的飯碗,還是在什麼地方得罪過你們?”尤通搖頭説道:“大爺都沒有。”晏中雙眉一豎,道:“那為什麼既要毀人的臉,又想要人的命。”尤通低着頭,沒説話。
晏中沉喝説道:“尤通,我的話你聽見了麼?”尤通身形一抖,忙吶吶説道:“大爺,不瞞您説,我兩個大黑夜裏看錯了人!”晏中冷冷説道:“是麼?”尤通打蛇隨卜,忙道:“大爺,尤通天膽也不敢瞞您!”晏中冷笑説道:“你的膽子已經可以包夭了,那麼你告訴我,你兩個原要找的是誰?”尤通一怔,道:“這-二…大爺,是個跑江湖的,前兩天…”晏中冷笑説道:“尤通,你是沒把我姓晏的放在眼裏!”尤通一驚忙道:“大爺,我這是句句實話…”晏中老眼暴睜,道:“尤通,你真敢不説實話!”尤通大驚,一哆嗦,低下了頭:“大爺,尤通不敢。”晏中威態稍斂,道:“那麼,還是找錯了人麼?”尤通搖了搖頭,道:“大爺,不是!”晏中道:“你可知道他是我的朋友?”尤通一哆嗦,猛然抬頭,道:“大,大爺,他,是您的朋友?”晏中冷然點頭,道:“不錯,他是我的朋友,而且是好朋友!”尤通砰然一聲跪在了雪地上,顫聲説道:“大爺,您開恩,我只知道他住在您的客棧裏,可不知道…”晏中一擺手,道:“我不問這些,我只問三個字,為什麼?”尤通道:“大爺,那不關我跟老幺的事…”晏中道:“我就是問,這是誰的好主意。”尤通道:“大爺,您開恩,我不敢説,我要是説了,這條命…”晏中道:“你要是不説,那條命我也拿得去。”尤通“噗”地一聲爬在了雪地上,叩頭如搗蒜,哀求説道:“大爺,您開恩,您千萬開恩,下次就是殺了我我也不敢了,好在您那位朋友也沒有…”晏中道:“還好他是個練家子,有點防身的功夫,要是個不會武的人,背心上挨一刀,臉也毀了,對一個無怨無仇的人,尤通、秦海,你兩個放心何忍,這是你對付人家,假如有一天,人家反過來這麼對付你呢?”秦海兩腿一軟,也砰然跪了下去,哭道:“大爺,我知道了,您開個恩…”晏中道:“要我對你倆開恩不難,只告訴我,這是誰出的主意。”秦海沒説話,一邊叩頭,一邊直叫大爺。
晏中冷冷一笑,道:“不説是麼?那好,看來你兩個是沒把我這個姓晏的放在眼裏,事是你兩個乾的,你兩個既然口風那麼緊,我就找到你兩個為止,我要你兩個的一隻手…”尤通仍自叩頭求饒,秦海卻忙仰起了臉,那張臉煞白,有雪,有泥,也有淚,他嚇得直往後躲,道:“大爺,您開恩,我説,我説…”晏中道:“那麼你説!”秦海道:“是尤老大叫我去的,他説是二爺,七爺跟九爺…”晏中臉一變,道。
“你是説我那幾個兄弟?”秦海將頭連連點了幾點。
晏中霍然轉註尤通,道:“尤通,是麼?”尤通他只得點了頭,苦着臉道:“二爺幾位可冤苦了人,他幾位只吩咐我兩個這麼做,可沒説那是大爺您的朋友…”探懷摸出了那錠銀子,道:“大爺,這是二爺賞的,我不敢要,您…”晏中老眼暴睜,鬚髮皆動,一跺腳,轉身開門而去!
尤通、秦海,還有劉三,都怔住了…
晏中出了窄門,鐵青着一張臉,冒着風雪折向了“磚瓦衚衕”
“磚瓦衚衕”跟這條衚衕之間,只隔了一條衚衕,所以他只轉了兩個彎,便到了那兩扇朱門之前。
上了石階,他沒有猶豫地便拍了門!
開門的,是那壯漢,他一見晏中猛然一怔,道:“大爺,是您,這麼晚…”晏中冷然攔過話頭,道:“二叔在家麼?”那壯漢忙點頭説道:“在,在,在後頭跟…”晏中道:“在就好,你進去通報一聲,就説我要見他老人家!”那壯漢看得出晏中神情有異,臉不對,答應着連忙奔了進去,晏中也跟着向裏行去。
繞過了影背牆,他只站在院子裏,沒往堂屋走,這時候,堂屋雖亮着燈,可沒見一個人!
未幾,後面步履響動,那通往後院的書廊上,那壯漢當前,他身後跟着晏二的年輕嬌媚娘!
她永遠是濃妝豔抹,一身花枝招展打扮,手裏也永遠捏着塊手絹兒,走起路來風擺楊柳般,也不怕扭了!
不知是那壯漢沒説清楚,還是她裝糊塗,一直到了院子裏,她才“喲!”地一聲笑道:“我還當是外客呢,原來是輕易不見的大爺回來了,稀客,難得,來,請屋裏坐!”眼兒那麼一斜,手絹兒那麼一拋,算是讓客。
晏中臉上沒表情,揚了揚眉,欠了欠身,道:“二嬸兒,我不坐了,馬上得走!”媚娘並沒有誠意,也不見熱絡,揚着眉,半着眼道:“忙什麼呀,輕易不來的…”晏中道:“二嬸兒,我有要事要見二叔!”他那麼大年紀,卻得叫年輕的媚娘一聲二嬸兒,媚娘她倒也受了,這就是輩份!
媚娘道:“有什麼緊要大事呀,對我説不也一樣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