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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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臣接旨。”李英豪拍拍兩邊的袖子,跪下來行君臣之禮。
“朕命你為欽差大臣,暗中調查杭州府税收短缺之事。”皇上拿出黃銅鍍金的令牌,給李英豪。
“臣謹遵皇命。”李英豪接過皇上給他的令牌,這塊令牌有先斬後奏的作用,也是他作為欽差的證明。
“你此番前去,必有風險,我已經安排好人手讓你帶上路,一來可以協助你辦案,二來可以保護你的安全。”皇上是個思慮周全的人,各種情況都已經考慮在內,也作了最壞的打算。
“謝陛下。”李英豪小心收好令牌,起身與皇上對看。
“千萬小心,一定要平安回來。”皇上囑咐李英豪,就怕他的好朋友、他最忠心的臣子死於非命。
“臣一定會查明事情的真相,平安的回來。”李英豪承諾他不會那麼輕易掛點,皇上這才笑了出來。
“也對,差點兒忘了你險些成為武狀元,哪能輕易送命?”皇上想起當初李英豪考慮該不該去武場應試的掙扎模樣,不笑出聲。
李英豪聞言微笑以對,未置一詞。
他是學了些功夫沒錯,但是否能達到以一敵十甚至敵百的程度,他自己都懷疑,更何況殿試最終的選擇權握在皇上手裏,他無論投身文試或是武試,最終還是會被點選為狀元,想想也沒有什麼好值得驕傲。
“總之,一切小心,知道嗎?”皇上收斂笑意,表情變得凝重,不再和李英豪開玩笑。
“是,陛下。”李英豪也沒有開玩笑的心情,雖説他是欽差大臣,但強龍難壓地頭蛇,況且還是捅一整個蛇窩,此行確實有一定風險,不得不謹慎。
李英豪與皇上兩人換一個會心的眼神,彼此心照不宣。李英豪這趟返鄉之旅,必須低調再低調,儘可能隱瞞身分,才有成功的可能。
※※※※※※“別跑!”
“抓住他!”一大羣捕快追着一個黑衣人跑,嘴裏喊打喊殺,無奈就是追不到人。
“可惡的夜賊,今兒個一定要逮捕他歸案!”捕頭陳江快領着手下邊追邊發誓。
底下的兄弟們完全能瞭解他的心情,他們再抓不到這隻狡猾的猴子,別説衙門的面子掛不住,萬一知府大人怪罪下來,誰也擔不起,不早點將他緝捕歸案不行。
只不過説歸説,做歸做,如果這夜賊那麼好抓,他們也不必頭疼了。
陳江快領着捕快踏遍杭州的大街小巷,四處奔波抓夜賊。
蹬蹬蹬蹬…
杭州的百姓只要一聽見這凌亂的腳步聲,就知道衙門又在玩“官兵抓強盜”的遊戲。
有趣的是百姓本該對夜賊深惡痛絕,但他們卻不。原因很簡單,這個和官差玩捉藏的夜賊,專門偷些有錢人家的不義之財,然後拿來發給窮人,換句話説,他是個義賊。
也因此,杭州的百姓不但不恨他,反而還給他取了個好聽的外號叫“月光”因為每當月兒高掛的夜晚,總能看見他的身影靈巧地穿越大街小巷,四處發銀子給一些需要幫助的人,那些受到他恩惠的窮人把他當成活菩薩,杭州百姓佩他的義行,就算瞧見他也故意裝作沒看見,因此捕快想抓到他是難上加難。
“怎麼辦,頭兒?”追到大街的盡頭追丟了人,底下的捕快請示陳江快。
“要不要跟百姓們打聽有沒有瞧見月光的蹤影?”
“不必,問了也是白問,只會費口舌。”陳江快要手下們別妄想百姓會幫他們,還是靠自己比較實際。
“是,頭兒。”底下的捕快答道。
“可前面就是海家,咱們還要繼續追過去嗎?”海家的老爺海萬行是杭州有名的大善人,在地方上素有名聲、得人敬重,就這樣貿然闖進海府,恐怕會引起非議。
“那也得搜,走!”陳江快當然也忌諱海萬行的名聲,但是他更怕杭州知府吳得興。要知道,吳得興背後可是聚集了數十位,甚至數百位杭州當地有力人士,這些大户人家哪個人的府宅沒被“月光”踏過一回?有些人甚至連續遭竊,難怪他們要發火。
海萬行雖然也算得上是杭州的有力人士,但他卻不喜歡與官府往,而是把時間和金錢放在照顧杭州百姓上,此舉雖然贏得杭州百姓的敬重,官府相對少了些顧慮,對待海萬行自然也不會像對待其他金主那樣綁手綁腳。
陳江快毫無疑問也是官商勾結下的既得利益者,吳得興若吃,陳江快少説也有碗湯喝。
以這回謊報朝廷稻米欠收為例,如果沒有他在下面奔波,四處找替死鬼頂罪,吳得興哪能這麼輕易過關,輕輕鬆鬆暗中攢下五十萬兩銀子。
當然,陳江快也拿了不少好處,足足分了一萬兩。然而比起吳得興的五十萬兩,仍是小巫見大巫,陳江快只要一想起他比吳得興足足少拿了四十九萬兩銀子,就嘔到不行,幾乎沒有力氣捉賊。
“是月光,快抓住他!”只不過陳江快心裏再不痛快,仍是不敢違抗吳得興的命令,只得盡全力捉拿夜賊。
一輪明月高掛夜空,只見一道黑的身影在屋頂上跳躍,彷佛廣寒宮裏住着的兔子,又有如嫦娥奔月,動作靈活輕巧。
於是晚歸的行人紛紛停下腳步,仰頭看月下的人影,不時發出驚呼聲。
“讓開,別擋路!”眼看着快要追上月光,陳江快見人就推倒,見石頭就踹開,發誓這回非逮到“月光”不可,否則他無法向吳得興差。
外號叫“月光”的夜賊,果然消失在大街的盡頭,一晃眼失去蹤影。
“可惡,又追丟了!”陳江快一行人在路口停下腳步,就如他所猜測,“月光”果真到這地方就不見人,讓人不得不懷疑他跟海萬行是否有什麼關係。
“頭兒,要叫門嗎?”手下問陳江快,陳江快猶豫了一會兒,注意到還有另一間宅子和海家對門而立,規模似乎不小。
“趙山,這棟宅子有人住嗎?”陳江快同時注意到宅子裏頭一片黑暗,連盞燈都沒有,恐怕是廢屋。
“回頭兒,這宅子本來歸一户姓李的人家所有,不過幾年前搬走了,現在正空着呢!”名叫趙山的捕快回道,他同時是陳江快最信任的手下,專門幫他打理一些見不得人的事,兩人可説是狼狽為,心眼兒一個比一個壞。
“沒賣也沒租?”陳江快聞言愣住。
“沒賣也沒租。”趙山點頭。
“不但如此,聽説李家還僱人專門打掃庭院、整理屋子,多少年來從沒間斷過。”
“這就怪了。”陳江快沈。
“按理説這麼大一棟宅子值不少錢,什麼都不做就只是放着,有些不合常理。”
“聽説李老爺在還沒搬離杭州之前,便和海萬行好,兩家往來密切,不分彼此,頭兒你不妨深入想,就不會覺得有什麼奇怪的地方。”趙山對於地方人士的往來情形比陳江快清楚,自然沒有陳江快的疑慮。
海萬行是杭州最大的布商,同時兼營珍珠買賣。他不但在廉州府僱用眾多珠民幫他採珠,在太湖一帶也養了不少珠蚌,海水珠和淡水珠通吃,甚至連唯一的掌上明珠都取名為“珍珠”足見珍珠事業在海萬行心中的分量。
“…也對,如果是和海萬行好,那就沒有什麼好值得大驚小敝。”陳江快想了一下點點頭,贊成趙山的説法。
眾所皆知海萬行在杭州也算數一數二的富商,如果他有意,大可攀附在吳得興的權勢之下,藉此賺取包多錢財。
然而海萬行卻未這麼做,海萬行非但不願攀炎附勢,反而選擇將部分財產都拿來幫助窮人,這位已搬走的李老爺過去既與海萬行過從甚密,想必子也差不多,會將宅院閒置也就不稀奇。
“頭兒,如果你不放心,咱們闖進去搜他一搜,你看如何?”趙山見陳江快似乎還有疑慮,遂建議。
“沒主的宅子有什麼好搜的?”陳江快呸道。
“就算搜到也撈不到油水,只會費力氣。”
“頭兒説得是。”確實如此。
“那麼…”趙山及陳江快的頭不約而同轉向海家大門,心裏盤算月光最好在裏面,萬一被他們逮着海萬行窩藏犯人的證據,他們可要大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