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回戰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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餘華月道:“當然也沒有‘金輪鏢局’?”龍舌蘭道:“有,不過不是在萊陽。”她吃吃地笑道:“況且,他説話也沒有山東口音。”餘華月正道:“就算他身份可疑,但也不見得其他人的話就不可信。”龍舌蘭笑着,像只小狐狸,一般美,一般媚,一般慧黠可人,道:“假如你給我喝的第一杯茶是有毒的,我會不懷疑接下去第二、三、四杯茶是不是也有毒?”她吃吃地以纖指向吳中奇等人指笑道:“何況,若這兒真是黑店,那這黑店也可真太大意了。每次做案,總有重要活口留下,倒似生怕人不知道:我家開的是黑店似的,你巴不得叫人代為宣傳呢!”餘華月一時默然無語。
那吳中奇氣得恨聲切齒:“你這瘋女人,騷蹄子,看我把你大卸八塊,我宰了你!”龍舌蘭也不動氣,只叉道:“過來呀,大鏢師,我等你宰呢!”説時,桃花眼兒一瞟,兩綹長髮髮梢就含在兩片薄荷葉似的櫻間,美煞也媚煞了。
只聽言尖沉聲道:“龍女捕頭,謝謝你。”他説話一向響,就連這番沉聲的幾句話,也還是悶鞭炮似的響。
但這悶炮聲中充滿了誠意和謝意。
他這時已悄沒聲息的走到龍舌蘭身邊,輕快得就像一隻跳蚤。
他全身躬起,將全力都擺在戰鬥上,就像一隻戰蚤。
孫青霞曾見識過他的輕功,故不為奇,但龍舌蘭卻幾乎沒給他嚇了一跳:他一向步履沉重,聲音響亮,予人莽烈的覺,卻不意有這麼靈巧的輕功!──可見得世上一切真功夫,都是練出來的,而不是生出來的,更不是看出來的。
此際龍舌蘭、孫青霞、王大維,加上言尖等四人,背並而立,正好對着東西南北四個方向應敵。
只聽程巢皮長槍一抖,又喊了一聲:“三哥──”餘華月點點頭,和聲的道:“我知道。”程巢皮的臉就像剛給鞭炮炸過一般,黑煞神也似的,瞪住餘華月:“餘三哥,咱們總不能給這一男一女的一站出來,才説幾句話,就給嚇退回去吧?你一聲令下,我戳他的三百一十七個對穿!”餘華月和氣得近乎老氣的應了一聲:“我明白。”程巢皮吼了一聲:“那你還等個?發令啊!”他憤怒得似連眼邊的皺紋都快落下來,持槍的手也氣得快要拗斷了槍──儘管那槍桿子是鐵打鑄的,看去沉甸甸的,至少也有七八十斤重,但在他手裏就像脆枝枯椏一般易折。
餘華月抬目,這一剎間,孫青霞覺(抑或是錯覺),他抬的不是那眉下的兩隻眼睛,而是印堂上的那顆“大咸蛋”──彷彿那顆蛋才是他真正的“眼睛”第三隻眼。
──只不知他的“第三隻眼”是不是也能“通天”?
俗稱成佛後即開“天通眼”眼前這餘華月,翻眼望人之際,像一個不知從哪顆星宿蒞降的神人異物,多於像一個活在世間的人。
只見那餘華月“怪眼”一翻,向孫青霞等人攤了攤手,道:“想必孫大俠、龍捕頭已看得出來,我餘某人也不好不作待。”孫青霞一哂道:“異曲同工。”大家一時都不明白他此語何所指。
孫青霞道:“不久前我還打了一仗,對方已是先把退路擺好,至少可以自保、免死,他才肯出手一搏──你不是第一位。方式雖然不同,但效果一樣。”餘華月聽了,居然臉也不紅,只問:“有這樣的人麼,卻不知是誰?”孫青霞也不隱瞞,只道:“任怨。”餘華月倒似真的吃了一驚:“‘任氏雙刑’的任怨?!”孫青霞淡淡地道:“任勞任怨的任怨。”餘華月吐舌道:“你們得罪的人也不少呀。”孫青霞道:“所以才不在乎再多你一個。”餘華月鄭重澄清:“我們不止是一個人。”孫青霞道:“所以我要給你一個代。”程巢皮在後大喝道:“留下你的狗頭來,那就是最好的待。”餘華月額上的鹹蛋又似是分裂了一下,這一次,彷彿飄出一對鴛鴦來,但又一閃即沒。他舉起了十字槍,但槍頭向下,左右晃了一晃。
程巢皮的眼睛立刻亮了。
黑而亮的眼睛,眼裏好像點燃了一對火炬:黑火。
然後他就出了手。
未出手前,他飛身而起,像一道黑的旋風。
他自馬上一躍即起,一槍刺向大胃王。
大胃王自客棧飛身躍出之後,就一直盯着這黑漢子程巢皮。
程巢皮一動,他立即就了上去。
他的步子很大。
他一步就上了那朵“黑雲”程巢皮人在半空,如同密雲裏迸出一道閃電:他一槍就戳了下去。
槍搠大胃王的胃。
大胃王手裏的兩支木條一叉,格住了程巢皮那閃電一槍,且雙手上下一抱,前後一扣,已搭架住“天下一般黑”程巢皮手上的槍。
槍在程巢皮手中。
大胃王一招已扣住他的槍,且正發力要把他的槍奪過來。
他用力一扯,槍是拉過來了。
可是槍折了。
槍折為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