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如果出现文字缺失，格式混乱请取消转码/退出阅读模式

夜涼如水，整個大地是一片無盡的闃暗，彷彿這紅塵只有這一片天、這一片地，惟有在暗虛身旁的那一把火，才是惟一的光明，照映出這世上並不只侷限在這小小山谷中。

赫連煖煖趁着夜深沉，暗虛閉目養神之際，偷偷地往湖泊的方向跑去，褪去了髒污的襦衫，只餘一身的貼身衣物，再怯怯地以腳輕觸冰涼的湖水，緩緩地將身子浸入湖泊裏；她的動作輕輕地，像是怕擾醒了暗虛。

這幾下來，暗虛的身子已好了一大半，眼看着就可以帶她離開這山谷了，她卻到莫名的悵惘。

這幾來，他打來野食，她便負責烹調，兩個人是形影不離地朝暮相處，像是一對夫，像是和恕行少爺一起生活，像極了…她想實現的生活。

全是她無恥的想望，然而她真的不願踏出這片山谷。一旦離開這裏，又得捲入多變的江湖，和暗虛又得變成對峙的仇敵…她不想破壞這一片寧靜，不願失去剎那間的幸福。

只因她已戀上了這般平靜的生活，不想介入江湖，不想介入紅塵；倘若可以在這裏相守一生一世，又有何不可？

除去他的身份，加上那一張她心戀的臉龐，她真的很想與他共度白首，但是，她雖想忘了一刀門，可他忘得了嗎？

唉，她到底在想什麼？怎麼老是把恕行少爺和暗虛擺在一起？他們是截然不同的兩個人，她為何老是悟不透這魔障？

她身子不斷地往前滑動，像魚兒般泅遊在湖水中，在銀的月光下，掀起粼粼亮光，起粲粲水花。

倘若時間可以就此停止的話，該有多好！

但暗虛是怎麼想的呢？他的情詭變，忽風忽雨得令人猜不透他到底在想些什麼，令她無所適從。然而經過這陣子的相處，她似乎有點了解到他好似在壓抑着什麼般。

他在剋制什麼？他不説，她永遠都不會懂。

但她明白他是刻意地拉開距離，不讓她太接近他，像是不願讓她瞭解他。

唉，到底要怎麼做，才能化開這無解的仇恨？

她深深地嘆息着，身子愈遊愈接近湖心，沁涼的湖水令她的神智更清楚，亦令她的身子益發冰冷。不一會兒，赫連煖煖到這暮的湖水幾乎要凍僵了她的身子，她不趕緊往回遊。才遊不到一半，便發覺腳底猝然痙攣，身子不斷地往下沉。

“暗虛…”她喝了一口水之後，又猛地探出水面，雙手不斷地拍着水面，起銀白的水花。

天，她真是太笨了，原本只想要泡泡身子，一個不小心卻愈遊愈遠。倘若暗虛沒聽到她的呼救聲的話，她豈不是…

腦袋中轟轟作響，她覺自個兒的身子不斷地往下沉，就在她到絕望之際，突地覺到有人正拉扯着她的身子，霸氣地提起她往水面升；待衝出水面時，她不貪婪地呼着，覺到原來空氣是恁地甜美。

“誰要你一個人到湖裏泅遊的？”赫連煖煖還搞不清楚是怎麼一回事，卻聽聞一聲霸氣狂鷙的怒濤自她的頭頂灌下，罵得她一頭霧水。

暗虛？

她抬起眸子，怯怯地望向他盛怒的俊臉，到萬分訝異…原來暗虛亦是會生氣的！

暗虛拉着她的手，像尾蛟龍般在湖中潛游，帶着她回到岸邊，徑自走上岸，回到升火的休憩地，熾怒地褪下袍子，再轉頭瞪視着她。

赫連煖煖心虛地跟在他的身後，忘卻自個兒的身上只剩貼身衣物，雙眸在看向他後，便無法自他結實的體魄移開。

只見他頸子上掛了懸着香袋的紅絲繩，而堅實的膛中間像是刀鑿似地剖開一道溝渠，再往下望去則是一片虯結肌理，教她不羞紅了臉；但毫無半點贅的完美軀體上卻橫着一道道醜陋的刀疤。

這是怎麼回事？

赫連煖煖不自覺向前幾步，小手貼附在他的膛上，仔細地檢視着他身上的傷口，發現上頭除了一道自頸邊劃至下腹的傷口外，還有數十道略小傷痕。儘管她不懂武學，但她亦看得懂，在那上頭的每一道傷口皆是刀刀致命。

他到底經歷了什麼樣的慘事？

“你是在誘惑我嗎？”暗虛明知道她在思忖什麼，卻不願正面給予答案，徑自轉移話題；既然不打算讓她知道一切，他便決意什麼都不説，畢竟都過去了，他不想讓她知道那些事。

“嗄？”她不解地睇着他莫測高深的灰綠眸瞳，再傻氣地瞧着自己，頓然發覺自個兒身上只着了一件抹和褻褲，而抹的繩子早已松落，使得整件抹落至際，一整片雪脂凝膚皆曝在沁涼的空氣中。

“啊…”她拔尖喊了一聲，用雙手遮住在他眼前的肌膚，蹲在地上，雪白的身子上頭浮現點點玫瑰的紅暈，嬌臉早已似錦霞般紅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