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十萬魔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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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風拂過,稍遠處院牆邊的芭蕉搖擺不停。如果在芭蕉樹下,也一定很涼快適意。
一羣人從莊門口進來,組成份子複雜而又可笑,兩個年老鄉民為首,帶着兩名泥水匠,一個木工(都拿着本行家生,故此一望而知)。接着是兩名道士,一老一少顯然是師徒,帶着很多法器。
但冷見愁一點不覺得好笑,因為這些人他見過。是在荀燕燕程士元屋子。當然那時冷見愁已經隱起身形。卻見他們裝模作樣,本沒有修補門面破。道士也沒有醮祭遇難的人。
冷見愁嗅到到“危險”似乎死亡之神很接近他。但四下毫無異樣,樹下那些人,亦似乎沒有問題。
危險在哪兒?居然有死亡的氣味,誰有這等手筆這等本領?
不一會樹下的人散去大半,只剩下一個老道士和一個年老鄉下人。胖莊主對他們相當禮遇,烹茶奉客,悠閒談笑。
冷見愁細心研究過,又等了一陣,才大步從莊門走入去。
樹蔭下磚地上所有的目光都集中他身上,胖莊主本來正哈哈笑着,笑聲忽然中斷,好象喉嚨被人砍了一刀。
冷見愁踏上青磚地,濃蔭中覺得相當涼快。
碧綠的茶,香氣送入鼻中、居然是最好的雨前茶。
胖莊主勉強笑一下,道:“我姓龐名福,世居新路村。這個莊院我己住了五十多年。兄台你可否喝杯熱茶。你看如何?”一個侍姊馬上端一杯茶送到冷見愁面前,細細瞧他一眼。回到龐福莊主背後,忽然哎一聲,説道:“莊主,小婢可糊塗了!”莊主漸漸恢復和藹可親的笑容,道:“什麼事使你糊塗了?”侍婢道:“那客官究竟有多大年紀?好象三十多歲又好象只有二十歲。”龐福哈哈笑道:“這是天絕刀冷見愁如假包換的招牌。你瞧得出才是怪事。”他站起身,又高又胖宛如人山。恭恭敬敬延客人座,道:“冷見愁兄,請坐。你大駕光臨真是蓬畢生輝。此事傳出江湖,不知有多少人獲慕我龐福的福氣。”冷見愁既不人座也不回答,手捧熱茶,忽然走到老道士面前。
老道士和鄉下老頭都已站起接,這是普通禮數。所以冷見愁站着和他面面相對。
冷見愁説道:“這茶很好,是採於穀雨節前的龍井,名貴得很。”老道士説道:“辛施主很懂茶道,真想不到。據我所知世上已很少人能聞香辯就知道是這種茶了。”冷見愁搖頭道:“品苛之道是一回事,物藥之學是另一回事,不可混為一談。”老道士疑惑不解,道:“這話怎説?”冷見愁道:“例如我把茶葉當做物藥,所以分辯得出各式各樣不同品種。但會不會品嚐呢?”老道士一怔,道:“這話既奇怪而又有理,品嚐果然與分辯能力是兩回事。”冷見愁道:“如果這杯茶加點連翹和天山雪蓮,味道一定更好。”老道士先是一驚,接着眼中光芒閃閃,冷酷如冰雪,道:“加點鵝不食草味道更佳。”冷見愁道:“可惜太甘香了,不如加點龍牙粉。”老道士道:“如果有龍牙粉,放些山慈菇和鶴蝨。”冷見愁道:“你錯了,若到這一步,只須少許羚羊角就無路可走。”老道士初時冷笑兩聲,但想一下便皺一皺眉頭,後來仰眼向天想得如痴如醉。
冷見愁這時才入座,舉杯道:“請”慢慢呷啜,看來那茶很正常,本沒事。
龐福苦笑一下,道:“冷見愁兄,你們剛才談論的物藥理,很有詭秘古怪意味。只不知傳授醫藥之學的尊師是誰?”他一定很到不安,因為老道士簡直變成木頭雕刻的傻瓜。
冷見愁道:“‘大自在天醫’李繼華曾經與我談論過醫藥之學。但他不是我的師父,他只不過是一片落葉而已。”龐福一定未聽過‘大自然天醫’李繼華的名氣。所以全無反應,説道:“冷見愁兄,你決不是來探訪我。只不知為誰而來。”冷見愁道:“是為五個人而來?”他一開口就可以使人驚疑莫測,使人頭痛,龐福笑臉改為皺眉憂煩。但據説“皺眉”要動用甘餘組肌,但“微笑”用五組肌就足夠,所以龐福胖臉上的表情相當吃力。
龐福道:“五個人之多?誰呀?”冷見愁道:“瞎神仙、常青、程士元荀燕燕夫婦,還有你龐莊主。”龐福搖頭道:“我不明白,為什麼有我?”冷見愁道:“本來沒有你的份,但既然你的身份很特殊,又是第一星錘高手。當然你的身份才是我最興趣的。”龐福“哦”一聲嚥下一大口唾味,才道:“我二十年沒有亮過星錘,我以為世上只有自己知道‘我’會使星錘。你怎麼知道?誰告訴你的?”冷見愁的微笑在霧後顯得更神秘。
這一套“觀測術”得自天下無雙的神探“中坻柱”孟知秋,當然不同凡響,冷見愁足足死背了五年才把二千四百條“原則”記得滾瓜爛熱。
冷見愁忽然大聲道:“殷海,想通沒有?”老道士芒然應道:“還沒有。”忽然驚覺地瞪視冷見愁,眼中光苦冷酷異常。説道:“你知道我的名字?”冷見愁道:“你喬裝改扮之術糟透了。你的頸和雙手早已告訴別人你還很年輕。你可知道必須三十歲以上雙手關節才有皺紋?但你連這些皺紋都沒有。”殷海不覺抬手瞧着。冷見愁又道:“改扮作老道士本來很好,可惜毒教中人太乾淨,由頭到腳冠履袍服全部新制,沒有一件是舊的,天下焉有此理?”殷海把道冠鬍鬚等扯掉,果然出一張年輕面孔,很清秀,不超過二十五歲。
冷見愁忽然轉臉望向鄉下老人,問道:“你呢?叫什麼名字?當然是真姓名,假的就不必説。”鄉下老人肢一,坐得畢直,眼中閃耀光芒,決非適才者邁龍鍾之態。他道:“我姓胡名不凡。”冷見愁對這個名字全無反應,因為他的確不知道近三十年武林出了什麼驚世駭俗人物。
龐福嘆口氣,道:“胡兄你應該讓冷見愁猜猜,因為聽説他是魔鬼。”冷見愁道:“叫我魔鬼究竟罵我抑是奉承我?”龐福應道:“當然是奉承,説你象魔鬼一樣可伯難測,不是説你壞。”冷見愁道:“胡不凡,殺死程士元夫婦時你不過把風而已。但以你的輕功和造詣,尤其‘三鈎指’加上九節鋼鞭再加上輕功,便是武林絕藝‘龍捲風’,縱橫天下難逢敵手。”
“但你卻只是副手,為什麼?不敢殺人?下手的人比你更厲害?”胡不凡突然彈起一丈高,半空打個筋斗落下仍然坐在椅中。
人人都瞧得發楞,胡不凡卻不解釋,也扯落假髮假須。
他年約三十六七,垮垂的眉和眼睛顯得本來很容易相處情和善,但此刻都隱隱豪氣飛揚。
龐福忽然道:“世上但知‘毒龍一現’胡不凡的輕功鋼鞭是武林一絕,也是近十年南七省二十四名家之一。卻無人聽過兄擅長指法,便沒有聽説過‘三鈎指’名稱。”胡不凡仰天嘆道:“當今之世聽過‘龍捲風’絕藝的人寥寥可數。唉,冷見愁,你真是魔鬼。
‘人’怎能知道這些奧秘?”冷見愁道:“我不是魔鬼,你們剛才到程苟夫婦家,我看見你繞到屋後躍到氣窗,身子吊在牆上查看你自己上一次的遺留痕跡。在此之前,我早已查出有人曾吊掛氣窗邊,三鈎指在石壁上留下明顯痕跡。”別的不用多説。既然胡不凡於殺人行動中只吊掛在窗外。則破屋頂兩人者必定不是他。由此可知胡不凡當時只負責把風並沒有出手殺人。
胡不凡頹然道:“我可能不敢殺人,因為我已經有五年未殺過人的紀錄了。”看他聽他的情形,此人縱然武功很好。但已經沒有用處不能做殺人工具。
冷見愁道:“但殷海殺人之時,你也在外面把風,為什麼?”殷海冷冷道:“本人出手時何須旁人在側。”冷見愁道:“瞎神仙屋外常青房間後面都留下‘三鈎指’痕跡。”殷海忿然望住胡不凡,道:“真的?”胡不凡説道:“我不是替你把風,只不過接到消息趕去瞧瞧。”冷見愁道:“既然你不曾親手殺人,我只帶去你三支手指。”胡不凡怔一下,道:“三支手指?”冷見愁道:“對,三鈎指。”胡不凡呼一聲從椅中飛起,快逾閃電。身子在空中一個筋斗改向後面飛去。
一切都淬出不意,追趕胡不凡的人必定落於數十步之遙。
但冷見愁已忽然站在胡不凡面前。如果胡不凡不能及時煞住去勢。一定會撞入冷見愁懷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