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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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酥是舍妹的名。”解釋完,康哲華也不由得嚇一跳。他是怎麼了?幹嘛跟她解釋這麼多?一點都不像自己!
但是,看她一臉的愁雲慘霧,他卻莫名心折,充滿不捨。
這種寶貝女孩子的心情,這輩子只對一個人有過,就是他的寶貝妹妹…康乃愫。可是聽辛掩月跟司徒文淵的關係,又不像兄妹,倒比較像男女之情…
轟地一聲,康哲華腦袋彷佛被雷擊中般的一陣呆愕。對稱不上認識的“陌生女子”萌生情意,像是早已結識她一輩子有着似曾相識,卻又縹緲的覺。這一切對他而言,可是全新的受,不過這話對她説不得,他可沒打算跟翻譯小説裏的男主角一樣,在回家跟留在沒有衞浴設備的古代間掙扎。
天大地大,酥最大。一切以迴歸現代為前提,沒得商量!
“司徒哥哥?”辛掩月拉扯他的衣袖,打斷司徒文淵的思緒,她張口言,但樹椏掃動的唏唏聲,使她沒有機會開口。
辛掩月面前,人影幢幢,驀然多出十個人來。
“月姑娘,屬下等奉命捉你回莊,請你跟屬下們回去吧!”開口的是田廣陵,至於杜十全,他幾乎是在出發前,便被眾兄弟喝令不許開口,以防他對幻珠有所偏袒,害他們無法完成任務回莊差。
司徒文淵過世,他們不用集體殉葬,已經是持國公主天大的恩典;而今晌午,是辛掩月處刑的子。結果她卻帶着少主的屍身跑得不見蹤影,他們再“失守”讓她逃掉,十二名兒郎。就真的要上吊自殺了。
“我正要回去…”辛掩月還沿説完,就有人手腳不規矩,想動手抓她。
來不及驚呼,被陰影擋住的康哲華自動現身,伸出手,擋開對方橫掃千軍,直撲過來的強烈勁道,護在她身前。他沉下臉説:“有話好説,幹嘛動手動腳的。”強烈的醋意,比子讓人輕薄的丈夫還要誇張。見辛掩月笑容甜孜孜的竊笑不已,他拋給她一眼“你給我收斂點”的表情。
忿然轉首,向幾十個像同時見鬼的大男人,沒好氣的説:“我不是鬼,不過你們要是對這位小姐…呃…姑娘不敬,我也不會輕饒你們。”
“司徒哥哥也會武功?”未來的人,也會高來高去的嗎?辛掩月眼裏充滿崇拜。
“我會空手道。”雖然他跟哥哥們不一樣,鑽研武學到達渾然忘我的地步,但拳譜、劍譜倒是背了不少。
臨陣磨槍,不是不亮也光嗎?保護一個弱女子,應該綽綽有餘吧?
“少主…你…你怎麼…”七個字分三個段落講,還講得全是螺絲,實在有夠差勁。
不過,在這種“古早時代”見到會“飄”的“東西”沒嚇到滾也是難得,頗值得稱讚。
“我怎樣?”故意朝他邁前兩步,康哲華頑一起,想逗逗這些穿“長裙”、“束褲”模樣呆呆的“古裝人”司徒文淵的靈魂,反正已經失蹤了,他又無法離這副軀殼(不得其門而出)。就既來之,則安之,好生把他的外殼接收下來,善加利用囉。至於個問題,聽辛掩月描述,似是不大可愛,又毫無趣情可言,硬邦邦的冷血動物。這跟他的真情,可就相差十萬八千里,比較難搞了…跟康乃愫同樣身為老麼,他的個是任妄為、幽默、熱情,習慣兄長凡事“承讓”又鬼點子其多的“生番品種”要他跟司徒文淵一個樣,恐怕是困難重重,有待訓練。
“你…”咽口口水,張騎舌頭打結,按捺住想掉頭就跑的衝動,他勉強勇敢的開口問道:“你…究竟是人是鬼?”康哲華還想玩,辛掩月已經害怕的偎近他,想要尋求依靠了。
再度嘆氣,他語調柔軟的笑罵“亂來,我不是人,是什麼?天已晚,你們要是有閒情逸致在深山野嶺閒逛,就跑秦嶺十圈,再回去休息好了。”發號施令不只像吃大白菜簡單,他本就是司徒文淵的之大全版”不但威儀天生、凜洌傲然,還多了分古靈怪!
懶得理他們從目瞪口呆、張口結舌反應過來,康哲華握住辛掩月玉手,走向剛才把他“甩”掉的四輪馬車,對不識好歹,敢對他噴氣吹鬍子瞪眼的劣馬還諸更絕的神。一個鶴子翻身的躍上去坐定,挑釁的瞥酷馬一眼。轉對辛掩月,他出陽光般的笑容,説道:“如此一來,我現在是司徒文淵,不是來自未來的康哲華囉!你放心,我會很快悉情況。”説罷還很騒包的眨眼,拍脯保證“今後沒人可以欺負你,我保證。”辛掩月再次淚眼婆娑,不過這次是欣喜的淚水,不含絲毫委屈。
凝望她的表情沒變,唯有面對她才偶一展現的笑容也沒變。雖然此刻的司徒哥哥,眼裏多了一抹調皮,卻還是她獨自擁有的珍貴神情。
不管他是司徒文淵本身也好,是他的後世魂魄也罷!她相信司徒文淵的本質,就只有這麼一個。也就是説,從他再度復活的那一刻起,辛掩月就打定將他當成原本的司徒文淵來愛了。
“傻瓜!哭什麼?”儘管他本放蕩不拘小節,對像水龍頭似的女子,還是很沒轍。而她撲簌簌的淚水説掉就掉,更令他手足無措。他還以為只有酥妹妹愛哭,結果來到古早時代,還碰到箇中翹楚,真是無言以對。
“沒有,我覺得好開心。司徒哥哥又回來了。”攔抱住他,把臉蛋埋進司徒文淵寬闊的瞠,辛掩月笑得好燦爛。
這叫辛掩月的小姑娘,破啼而笑的臉龐,真是美斃了!生在現代,應該是一位追求者多如過江之鯽的紅顏禍水級大美女。還好她不是現代人,阿彌陀佛!
彆扭的拿起衣袖幫她拭去淚珠,司徒文淵以很可憐的聲音拜託“別哭了好不好?”噗呲而笑,辛掩月欣悦的點頭答應“好。”不知何時被撇下的幻珠,要是看到這一幕,恐怕又要數落小姐沒規矩,完全沒有大家閨秀風範;不過她現在可無緣見到,因為她正兀自忙着跟鬆口大氣的杜十全,續“別後衷情”呢!
“愛子”死而復生,無需深究,李禎的反應,自是欣喜若狂,何況皇帝以慶祝司徒文淵復活為由,強迫他接受爵位以為祈福,間接算是趁遂了她的心願。舉府歡騰,大肆宴客三天三夜,應該是理所當然。
倒是因正主歸來,喪失繼承權的姜氏姐妹,唯恐詭計爆發,顫抖的躲在雕樑厚柱後面,氣也不敢吭一個,就怕唯辛掩月是從的司徒文淵,會把她們揪出來嚴加懲罰,甚至趕出秦嶺境內,終過着膽戰心驚的生活。
康哲華蜕變成司徒文淵的過程,順利到他彷佛天生就該是古代人般!
李禎擔憂他所欠缺的幽默,他更是像找回另一個自己,把原先屬於他的權力,運用得如魚得水,自生威嚴,卻又不像一個號令千萬兒郎的當家之主。
笑容比以前多,個自然比以往俏皮調皮,他會杵逆你,卻又讓你拿他沒轍,對他提不起氣來。
李禎對這新生的兒子,是又愛又怕。次次召見他,都是以手太陽收尾,身為母親的威嚴,本無處伸張。
“娘!你找我?”司徒文淵也跟辛掩月一樣,學會走路又蹦又跳的進屋了。
再活過一次的人,體力果然較差,他哪次出現,不是氣咻咻,像是甫練功完畢的模樣?
李禎要他走近,掏出手絹幫他拂去塵埃。開口又是疼惜的寵溺話語“瞧你,怎麼又得一身汗”
“運動嘛!”司徒文淵站在她眼前,猶是不安分的四處打量,李禎座邊正好有一盞宮燈,他伸手把玩垂吊的蘇,聳動的肩膀,卻對這荒謬的情況到好笑。
沒辦法,誰教整個梧棲山莊、持國府加起來,足以媲美三分之一的秋海棠?他徒步逛一圈,沒累死已經是老天垂憐,還敢奢求啊!
“為孃的是想問你,鳳、鳳霜姐妹,你做何打算?原本娘以為你死了,想彌補她們,才把繼承權渡過去,結果你死而復生,持國府的產業,自是不能再由她們繼承,這於理不合是不?”司徒文淵悶不吭聲,她竟沒來由的到緊張。掠掠舌頭,她動一下身子,改變坐姿繼續道:“娘知道你除了掩月丫頭,誰都不要!可是娘對姜氏姐妹的母親有過承諾,等時機成,自當娶她們入府。再説…你可是大唐權傾一時的尊貴王爺、千歲之軀,三四妾本不算什麼,而娘相信,掩月也有容納‘長姐’的雅量,你説是不?”驀然撇過臉,司徒文淵寒冰似的結霜鋭光,非常不幸的正中她翕動不停的嘴,堵住她剩下來的廢話。
在一片冗長的默然中,連呼聲都讓人倍覺聒噪,司徒文淵卻驟然哂笑,以一張很無辜、很哀慼的表情,先行化解掉母子倆一觸即發的火爆場面,然後不急不徐的開口“娘,孩兒也想照單全收,大享齊人之福。不過您是知道的,從姜氏姐妹進府,月兒便受下不少冤枉氣,‘於情於理’,孩兒都該幫她報復的。要不,就説不過去了。”聰明,拿她的話反將回去,讓她啞口無言,司徒文淵硬起心腸,還真是冷麪無情。
李禎點頭如搗蒜的附和,讓司徒文淵笑容更些的欺近母親,得她將背直往後傾,燙貼在雕花細膩的椅背上,以花容失、“驚驍”的眼神回瞪愛兒,怕他再説出什麼驚世駭俗的話來。
閒適地走開,與她保持距離。司徒文淵打開摺扇,瀟灑恣意的煽動着,一個箭步的時間,他驟然轉身,似真亦假的威脅道:“不然我還是照單全收好了。月兒為正,她們姐妹為妾。待正式入門,我再來個辣手摧花,百般蹂躪,只要我替月兒出完這口冤氣,再隨便栽個七出之條給她們,將兩人休棄返鄉…
如此一來,持國府不但省下一筆可觀的贍養費,也免得妾不和,鬧得雞犬升天,舉家不得安寧。”頓了頓,他在李禎目瞪口呆的神情下,轟然大笑地追問:“娘,您説孩兒這主意好是不好?”
“這樣…好像不大好!太欺負人了。”微張其口的李禎,只能錯愕以對。已經被嚇得講不出話來了。
“説的也是,不然等娘想到好法子,冉我孩兒過來商討對策吧!”合上摺扇,他不等她點頭應允,便逕自離去。
出了金鸞廳,司徒文淵正對辛掩月哀怨的神情,就知道她又誤會了。
但聞辛掩月怯怯地垂下臉,囁嚅的問道:“司徒哥哥真的要娶姜氏姐妹入府嗎?”他便不住仰天長嘆,徒增無奈。
拿紙扇輕敲她天靈蓋,司徒文淵嫌她沒良心的笑罵“傻丫頭,我是在幫你出氣,你這小腦袋瓜子又想到哪去了?”聞言一愣,繼而心頭泛甜的縮肩吐舌,辛掩月被罵得不好意思,只有柔聲抱歉“對不起!我沒想到你對我如此體貼。”
“下次再懷疑我的用心,當心我修理你。”寵溺的話衝出口,直傳進她美目盼兮的黑潭裏,這才倏然驚覺,她飽含濃郁愛意的目光,似是若有所盼,想奢求他做同等的回報,卻又礙於女的矜持,略有躊躇。
讀出她的心,卻也讓司徒文淵嚇得心坎撲通撲通的跳。
唐朝盡出豪放女嗎?她怎麼可以像株渴求甘的含羞草,對他展現所有愛戀風情?這讓他怎生承受!一個不屬於這時空的靈魂,能在此盤踞多久,或將有何變數,都是他不敢想像的。他可不想誤人誤己,耽誤掩月花樣般的年華…
藉由清喉隴的動作撇過臉不願正視她如花美貌,司徒文淵尷尬的岔開話題。
“你不是想去抓蛐蛐兒嗎?趁尚未掌燈,我陪你到後山找。”真要比較康哲華司徒文淵的不同處,就是康哲華除了寵她寵到自己變成笑口常開的繞指柔外,他對辛掩月所有充滿危險的要求,更是百無忌,一概不予反對;絕大多數的時間,他甚至比她熱中尋找刺,想藉此打發乏味無趣的古代生活。
努力搖頭,辛掩月持反對意見的嚷道:“蛐蛐白天也可以找呀!不急在這一時呀!”觀看天,她挨着他,扯住司徒文淵水袖撒嬌“現在是酉時一刻,正開始起風。昨兒個你不是答應人家,要做個紙鳶來玩玩嗎?我們現在來做好不好?”
“那還等什麼?走吧!”有好玩的還不跑第一?司徒文淵目光眈眈,反過來催促她急步而行。自己則轉身吹口哨,招來張騎要他備齊工具,到後山等待主人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