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9章祭祖之後的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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祭祖之後的夜“為什麼只有北辰在亮…”老人站在細雪裏,神凝重如鐵。
普通人是看不清隱藏在風雪之後的星辰的,可是他看得很清楚,而他卻希望自己也看不清那代表着殺戮的星辰。
熊羆看見了,杏仁也看見了,他們都在惴惴着,如果他們什麼都不懂那多好,可他們多少懂了一些星辰運行的道理。
思無無聊了,在場的四個人裏面只有他什麼都看不見,夜幕深沉得像是一張無邊的大口,噴吐着紛亂的細雪。他小聲地嘀咕着,“再也不和占星師跑出來看星星了…”烈倫涵忽然身子一震,平裏酒鬼一樣的他第一次出了震駭的神,“居然是今晚啊…”熊羆和杏仁的修為明顯不夠,心算之術更是剛剛入門,無法算出星辰的運行,但他們也震駭了,因為烈倫涵居然從懷裏掏出了數十支算籌,排放在地面上不住地進行演算。那是相當複雜的演算,烈倫涵的嘴不住翕動,連串的算術用語從嘴裏發出,手中更是毫不停頓,算籌不住地變換位置。熊羆和杏仁知道那一定是極複雜的演算了,這個老人居然額頭沁出了汗,臉隨着演算的過程漸漸難看起來,似乎算出了極可怕的結果。
“大合薩…”烈倫涵抬起了頭,似乎有些累了,他伸手搭住了熊羆的瘦弱的肩頭,“世子,沒有一個王朝或者帝國能長存,天理運行是循環的,你要好好記住。”一陣恐慌立刻湧上了心頭,年少的有熊部世子跪倒在地,“有熊部是否真的要滅亡?大合薩的計算結果是這樣的麼?”烈倫涵沒有回答,將目光投向了不遠處的各部聯營。
風裏似乎有了一些喧囂,思無低聲説:“我聽見了戰爭。”喧囂聲漸漸地大了起來。
子歸盤膝而坐,就坐在雪地上,欣賞着聯營裏的熱鬧,“果然動手了,蠻族的腦子還是不怎麼好用啊。”
“魔王哥哥腦子夠用,膽子也這麼大,以前倒是沒看出來。”他的身邊,赫然是已經逃了追殺的贏氏五殿下——小白。
“我説了我失憶啦,可我沒有傻。”子歸輕輕地笑。
“可我也不覺得魔王哥哥失憶了。”子歸不置可否,看着前方風雪裏一條白的人影飛奔而來。
“魔王小哥即便曾經失憶,如今也是好了。
“那人影很快就到了他們面前,”不負殿下重託,刺殺已經完成,陽平部汗王札力一勇之夫,果然中計,他已經找雙羊部尋仇去了。
“清水顏輕鬆地拍拍手,仍舊是儒雅的樣兒,很難想象他剛才在萬軍之中刺殺了一個大部族的首領。
“亂吧亂吧,亂才生機呢。”子歸吐了口氣,“今晚無方部要將所有屈辱洗刷。”熊昌怒氣衝衝闖出大帳,東北方向火光濃煙衝上了天空,喊殺聲震動大地。一名哨探急匆匆跑了過來,“大君,雙羊部和陽平部打起來了,其他部族也捲進去了,只有鐵棘部和夜摩部按兵不動,兩不相幫。
“熊昌氣得臉發白,重重一劍刺入地下,“祭祖一結束他們就敢鬧起來,真當我這個大君是擺設麼?熊平、熊齊,帶我的令箭過去,讓他們住手,否則按褻瀆長生天論罪!”兩位王子帶着令箭,各領本部三百騎兵飛馬而去。
熊昌極力按捺着殺人的憤怒,皺着眉頭看着戰火點燃的方向。
旁邊有人輕輕笑了一下,“大君稍安勿躁。
“熊昌強壓下煩躁,低聲問道:“法比尼奧先生可是有話要説?
““大君請看。
“熊昌一楞,就見到這個紅袍人朝着天空伸出了右手,天空本是風雪重重無法看清,卻在他右手一抹之後,出了一方天空。熊昌頓時踉蹌一步,只見那一方天空之上,七顆星辰湛湛地放了鐵青的光芒,便像是寶劍剛被磨礪,展現着飲血的**。
“北辰!
“熊昌震驚,”為何如此之亮?
““戰爭之星辰啊。
“法比尼奧兀自贊嘆着,”北陸的風雲從今晚開始了,大君還在等待什麼?
“熊昌捏緊了劍柄。
兩匹馬旋風般跑來,奔到近前時兩個漢子勒馬停步,急急跳下了馬,“父汗,兩邊都殺紅了眼,再這麼下去,陽平和雙羊要兩敗俱傷。”熊昌上前一步,雙臂張開搭在兩個兒子的肩頭,壓低了聲音,“熊平、熊齊,我的兩個好兒子,是你們為父親解決麻煩的時候了。”熊平和熊齊先是一楞,繼而大喜,忙壓低了聲音問道:“父汗可是準備趁這個時候動手?”
“如果放任他們兩家火併,損失的是兩部的兒郎,我需要更多的戰鬥力為今後做好準備,所以,現在,熊平、熊齊,你們各帶三千鐵騎過去,以褻瀆神靈之罪將闊勒爾這個老賊和札力這個莽夫幹掉,收編他們的戰士。其他部族若敢阻攔,一併殺了!”熊齊剛剛要走,熊平急忙一把拉住,“且等等。父汗,鐵棘部和夜摩部怎麼辦?他們同樣在觀望。”熊昌狠狠一笑,“放心吧,你叔父鐵顏朵雖然恨我,還不至於想要我的命,他只是想要一塊大大的地盤而已。那個夜摩部,如今摩薩德強行坐上汗王之位,自己也是糊里糊塗的,聽説還為一個羽族女子神魂顛倒,這樣的人不足為慮。放手去幹吧,父親等着你們的好消息。”
“是,不會讓父汗失望的。”兒子匆匆走了,熊昌仰頭再看那北斗七武,鐵血的星辰正散發着一種嘲的光芒,似乎在藐視着所有的生靈,北陸的霸主冷然言道:“北辰…就由我來掌握!”而華爾茲的紅衣教父,在一邊笑而不語。
喊殺聲在雷動的鼓聲中更加高熾,戰火點燃在聯軍的大營裏,子歸覺得今晚必定是一種能讓昏暗更加昏暗的血。
“魔王小哥是否覺得太傷天和呢?”清水顏負手而立,那種瀟灑勁讓子歸看得火大,“不管是誰,見到戰爭還能不動聲,那就是冷血了。我需要讓無方部高枕無憂,但那不表示我喜歡血。”
“這就兩難了,即便今晚無方部有所作為,可是不過區區八百戰士,贏此一戰又能如何?你無法全殲敵人,而敵人卻能隨時反撲。”清水顏輕輕拍了拍他的肩頭,“如果魔王大人親自來做,我倒是建議你直接把北陸霸主和四大部族汗王的首級全部摘下,如此可保無方部無憂。”子歸不住渾身發冷,不是他沒有想過這個問題,問題在於他本就不想動手殺人,如果真的動手殺人,他也只會殺熊昌一人而已。
“我倒是覺得你是盼着我死呢,熊昌常年帶着五百隨身侍衞,今年祭祖他也帶了八千鐵騎出來,要想刺殺他,不就是送死麼?你覺得我會比你傻?”
“他們的陣營在變化。”清水顏指着遠方的戰火硝煙,“如果沒看錯,剛才從熊昌所在的大營裏出去了兩支人馬,人數不少,還有一支人馬調集到後方,應該是防備鐵棘部和夜摩部的,那麼熊昌的主營裏還能有多少人馬?”子歸的身體直接從地上彈了起來,翻身上了戰馬,迅疾衝了出去。
“孺子可教。”清水顏冷冷地笑了。
小白也笑了,因為魔王這一去,至少大事成了八分,他要做的就是等待結果。
當子歸趕到集合地的時候,八百戰士早已集結完畢,其中一百戰士騎着一百匹獅吼馬,兩百戰士騎着由小白提供的戰馬,只有這三百人是全副武裝的甲冑,而其他五百戰士只是穿着簡陋的皮質鎧甲,看上去這更像是一支散兵遊勇。可是他們的武器卻是良的,小白幾乎動用了所有的關係將這些裝備運送到北陸,其中的風險不可謂不大。
零卿沒有發佈進攻的命令,並不是因為她在等待子歸,而是因為部族裏的十名合薩還沒有完成他們的任務。她緩緩地驅動獅吼馬,以她暴躁的子竟然也能如此沉穩,這讓子歸有些奇怪。
“還需要再等一等,只要一會兒就好了。”零卿輕聲説着話,青龍偃月已經橫放在馬鞍上。子歸只好閉嘴,他已經受到了沸騰的殺意在憤怒中被壓制。戰士們冷靜地站在雪地裏,從他們的方向看去,正面就是有熊部的大營,因為他們現在的位置,就在彤雲大山的山腳下,距離那青銅大碑不過三十里。
在祭祖的那天,無方部藏在了大山的另一側,等到了祭祖的汗王和合薩們離開之後才出現,如果不是因為是祭祖的子,他們早已趁着這些人進山就去剿殺了。如今,在這些汗王還沒有離開之時,無方部必須把握這最後的稍縱即逝的時機,不容錯過。
這個時機,已經開始了。
就在濃重的雪霧從他們的面前升起的時候。
而濃重的雪之大霧升起的時候,一口口的鮮血噴進了雪霧之中,慼慼然然像是悲憤的爆發。
子歸看見零卿咬了牙,也看見了戰士們咬了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