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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芳非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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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更不可思議的是,靉靆幫,一個名不見經傳的江湖組織,居然能收納劍神這樣的人?黃龔亭淡淡的想着,問:“他們現在有多少人在期頤?主要聚居在何處?”

“大人…”門外的聲音,突然有了一線猶豫“小的該死。小的只是查到了由李、丁兩位堂主,帶了幾十人借住在冰絲館。”

“冰絲館是江湖首盟名下的產業,一向公開供江湖人租借居住。”

“不錯…可是除此以外,還沒發現他們另外的居點。其下的謝秀苓和錢婉若兩位姑娘,都已認在夫人名下做乾女兒,另外,前幾天冰絲館來了一個藍衣少年,名叫沈嵐。”徐夫人問:“這個沈嵐,是什麼來路?可知他功夫如何?”對方聲音裏突現惶恐:“夫人,這一點…小的查不到。”徐夫人厲聲道:“我不是讓你派人去試?”

“是…可是沒試出來。”那人道“我們試了兩回,頭次就一個人,第二回派了四個人去,兩次都是石沉大海,對方連反映都沒有!”室內的黃、徐相互對視,徐夫人不耐揮手,令人退去。黃龔亭站起來,踏着地毯上的花紋,慢慢的走了一圈。

“乾孃,”他説“靉靆幫野心不校”

“嗯?”

“它想一夕成名。那個白幫主能為宗家之媳,定非尋常之人,況且還有劍神在為她撐,看來這一次它是非取得進入期頤的丹書不可。此外,派去試那少年的人手不會差,如果一些端倪也試不出的話,此人亦是危險不過。加上謝、錢兩人,身手都不弱。此幫底細不明,忽然之間有此實力,説明潛心經營久非一,恐另有圖謀。”

“有道理。”黃龔亭望着徐夫人眼睛説:“乾孃是不是見過那個少年了?怎會想到叫人試他?”徐夫人漫不經心道:“沒見過。我聽秀苓講,此人相貌俊美,把女孩子橫壓一頭,叫他來,他居然不肯應命,所以才心生好奇。”原來如此。黃龔亭不由笑了笑,也就不以為意,眼光落在睡的雪兒身上:“這小東西奇怪。”

“怎麼説?”

“狼人罕見,有也是生活在深山密林裏邊,乾孃是在大路邊上把它抓住的,而且它渾身皮剔光了,分明是被人養過。”

“有人養過它,然後又被拋棄,這也沒什麼奇怪的。”黃龔亭説:“養過也就算了,最怕它不是真的狼孩。”

“你是説…”徐夫人想了想,不渾身打了個哆嗦,兇光一道“這可留不得。”

“那也不急。乾孃可以稍等兩天,我找個東西來試試它。”

“就算真是狼孩,也不好玩。”徐夫人忙道“還費心試它作甚,殺了就是。”黃龔亭笑道:“不是這麼説。乾孃,如若它真是狼孩,你忘了我那位岳父是最喜歡稀奇古怪玩意兒的。今年冬,是他六十壽辰。”徐夫人釋然,笑罵:“你可越發大膽了,打主意都打到乾孃身上來了。”黃龔亭一膝跪於榻邊,俯首笑道:“乾孃的好東西,自然是先偏着我了。”

“臭小子!”徐夫人吃吃笑着,吹氣如蘭,尖尖玉指戳在他額頭,戳得他一軟,向下一撲。就在這手腳一動之際,又密又厚的半垂紅羅軟簾徹底卻金鈎,房中頓時幽暗下來。

雪兒無聲地張開眼睛,微弱之極的光在她眼內一閃。

雪兒從那間温軟如的房裏帶出來,受到寒氣一,渾身打着哆嗦。水榭欄邊綵衣如雲,銀鈴似的笑聲隨風飄散。當中徐夫人,她已認得。廣袖男子笑嘻嘻的坐在下首,雖只見過一面,這人語音中出的那種漫不經心的殺氣,也讓她再忘不了。

一眾少女早就聽説了有這樣一個奇怪的獸人,見了它有幾個還是忍不住低呼:“好象人呀!”徐夫人笑着糾正:“長得象人,可不是人。這是千年難得一見的奇觀,你們待會便知。”雪兒耷拉着腦袋,無打采的被鐵鏈拖着帶至草地上豎起的一個鐵籠,剛走近那裏,便給裏面一陣驚天動地的吼聲唬着了。

籠子裏是一條漆黑的大狼狗,兩隻燈籠大眼裏兇惡的光吐閃爍,長長的血紅舌頭伸在口外。

這頭狼狗體積巨大,足是雪兒兩倍有餘。

雪兒害怕,爪子死死扣住地面草皮,不肯再向前走一步。

拖它的人笑罵一聲:“畜牲!”已經準備好的鞭子下來,打開鐵籠子的門,一鞭下去,雪兒一躲,剛好便跳到籠子裏面。籠門迅速關死。

雪兒往後退着,渾身發顫,頭也不敢抬。

狼狗瞪着大眼,研究它面前的對象。…這是很奇怪的東西,不是同類,非騾非馬,不似狼狗腦袋裏所能記憶到的它從前捕食過的任何野獸,不過它四肢纖細,爬行走路…應該是個微不足道的對手罷?

帶到這籠子之前,有兩天未給狼狗吃東西,早就餓得慌了。此刻一隻弱小的動物在它眼前,哪裏還忍受得了。縱身一撲,血噴大口向其咬去。

——雪兒彷彿沒有任何還手之力,水榭中少女們連連驚叫起來,徐夫人身子略向前傾,也全神貫注的瞧着。

接下去,應該就是眼睜睜看着它被撕裂、咬碎,成為饕餮口中的一頓美食了罷?

這應該就是個如假包換的狼孩,只不過太小太弱,黃龔亭找來的狼狗卻未免過於兇狠。

只有黃龔亭若無其事,笑道:“別怕。狼孩既能生存於深山,它的潛力甚至不是一般的狼可與比相比。否則,它就不是狼孩。”話音未落,狼狗一爪拍在雪兒左肩,登時撕下一大片皮,鮮血橫,雪兒痛極囂叫,聲調淒厲無比,正是狼嗥!

絕處呼號,使得那狼狗也不由微微一驚,雪兒已然翻身起來,不顧一切的向對方撲過去。

求生是任何生物的本能,只要有萬一的希望,無論是人或動物,都不會放棄的。雪兒自知若不反抗,那是必死無疑,危急之下,甚麼害怕、膽怯都拋之於腦後,手爪腳趾齊用,出白森森的牙齒張口便咬。

霎那間兩隻兇惡的動物翻翻滾滾,撲在一起。

羣觀的少女耳邊聽得悲嘶慘叫,紛紛起兩手矇住眼睛越發不肯放下,顫聲驚叫不止。唯輕紗少女倚着朱欄,聲不變,若有興致地瞧着。徐夫人素來中意容靚麗之男女,滿亭中十餘少女,無一不是方當韻齡,如蘭秋菊各擅勝場,但在這女子絕麗容照耀之下,都似乎遜幾分。只不過形容冷傲,顏如冰,看去卻令人有股説不出的不適。黃龔亭看着她笑道:“謝姑娘倒是大膽。”謝秀苓微微揚首,鼻子眼裏哼了下,狀若不屑:“都是武林中人,這也不過如此,我沒興趣假裝嬌滴滴的。”這句話打倒一片,其他少女無不臉有怒,徐夫人不動聲搖手:“看打架。”兩隻動物持續相鬥了有盞茶功夫,終於彼此的叫聲都微弱下來,鮮血淋漓的糾纏在一起,動也不動。

“兩個都死了?”良久,才聽到這亭中壓抑的呼氣聲,但這結果多少令人有些意外,也無趣。

黃龔亭目光如炬,微笑:“有一隻活着。”活着的是雪兒。

它顫着四肢緩緩爬起來的那一刻,亭子裏少女忍不住放聲歡呼——沒有別的意思,只因為這是不常見到的狼人,而它的樣子,看起來又是那麼柔弱,助善幫軟是所有人潛意識的選擇,它的勝利,正符合這一點。

“很好,把它牽出來。”徐夫人滿意的笑,眼睛微微閃亮。瘦弱狼孩彷彿有種不可思議的潛力,假以時的話,它也會和自己養了多年的那個東西一樣成為好幫手罷…一個計劃片刻間在她心裏隱隱綽綽形成。

雪兒傷得極重,額頭、左肩、右等好幾個地方血模糊,連骨頭也了出來,在草地上沉重地爬了兩步,便即軟倒。徐夫人不以為意,吩咐説:“帶它下去好生休養。”少女們情緒亢奮,嘰嘰喳喳討論不停。黃龔亭已無心聽了,四處張望一陣,輕悄起身離開。

遠處桃杏爭放,望之如繡。花間的少女,一襲楊妃羅裙,緋桃花片片映着面龐,彷彿人比花更豔。

她未必見得比謝秀苓更美,只是全無那咄咄人的鋒芒,宛若江南山水的鐘靈造化,凝聚了一身的温柔秀氣。

“婉若。”他從後面輕攬住她肩“為什麼一個人躲在這裏?看狼孩和狼狗相爭,還是有趣的。”錢婉若搖頭道:“我看不慣,從小怕見打打殺殺的,困獸之鬥,更可憐了。”黃龔亭不由笑了起來:“你師姐可不是這麼説的。”便把謝秀苓的話複述了一遍。

錢婉若微笑道:“我從小就不如師姐。膽略,才識,無一比得上。她是不怕的,我卻不行。師父常常罵我,以後怎樣行走江湖?”黃龔亭笑微微的注視着她的眼睛:“本來,象你這樣風華絕代的姑娘,只合象那花盆景裏鮮豔而嬌柔的花枝,被供養,被鍾愛,被珍藏。哪裏是拋頭面、跡天涯的人?”少女臉微微一紅,極力想要掩飾真實的想法,眼中卻不爭氣的霧氣茫茫起來,猛地扭轉了頭。

黃龔亭柔聲問:“怎麼啦?”錢婉若被他不過,輕輕説:“我是個江湖女子,你…我和你便如草雞之於鳳凰。況且還有夫人在,…你原不必如此哄我開心的。”

“這些都不是問題。”黃龔亭斷然説,抓住她手“婉若,你信不信得過我?”他的眼睛如倦午後的天空,晴朗而氤氲,錢婉若不由自主地點了點頭。黃龔亭趁勢將她攔抱起,毫不猶豫地把滿天花光甩於身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