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8相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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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更的梆子聲,噔噔噔,一聲又一聲,悠長地迴響在宮內。
孫姑姑看見胡太后吐在地上的血花時,只覺眼前一黑,也要暈死了過去。一道冰涼的聲音涼涼地掃過她耳畔:“不讓太醫過來嗎?太后要是有個三長兩短,這兒,只有姑姑一個,若問起太后娘娘是誰害的,姑姑怎麼辦?”身體打個顫,孫姑姑把頭磕在了地上:“娘娘饒命,皇后娘娘饒命。”額頭用力地在堅硬的玉石上,須臾,她滿面都是鮮血。濕漉漉的血模糊了她眼睛,抬起頭時,見屋內空無一人,窗門緊閉,只餘地上一道風兒,似乎
了她剛才做的不全是夢。
卧榻上,胡太后軟綿綿地斜躺着,氣息虛弱,衣服上全是血。孫姑姑急忙站起來,推開門,喊:“快來人!請太醫!太后娘娘不行了!”那時候,一縷東方升起的光線,剛破過雲層。胡太后病重昏的消息,很快從宮內傳到了宮外。
話説,金素卿本是想借住在公主府內的,但是,長公主這人八面玲瓏,不想得罪任何人,當然也不想得罪聖上,就此婉拒了她。在胡太后安排之下,金素卿秘密住進了孫府的別院。
金素卿想,昨晚,燈會上長公主沒能將黎子墨騙來,但是以胡太后的本事,與之前許多次一樣,至少能讓她與黎子墨見上一兩面。她不急,沒什麼好急的。都這麼多年了。將近二十年了。從第070章在大堂了。不止如此,京內的文武百官,都被波及。”
“別看聖上登基之後,處處親手處理朝政。但説到底,這朝綱裏頭,哪個沒有外戚在。只要胡太后在世,胡氏的外戚都在。不像那宮皇后,只有那樣一個清廉無慾的宮家,也怪不得宮皇后會死的那麼早。”金素卿淡淡地理所當然地分析,“聖上呢?”這一刻,最需要皇帝出來主持大局,穩住朝綱。
“娘娘,這就是奴婢剛得到的消息,着急來告訴娘娘的。據聞,聖上昨晚和太后,是去到雲嶺掃墓去了。太后昨晚回來,聖上到至今未歸。”金素卿抬了眼皮,將手中漱口的茶盅砰,按在了桌上:“你説聖上去了雲嶺掃誰的墓?”紫檀不敢對着她眼睛。
金素卿指尖點了下心口:“這就是昨晚上本宮心神不定的原因嗎?”
“娘娘——”
“本宮昨晚讓你去抓人,抓到沒有?”
“那花家老太君狡猾的很。昨晚上,王護法帶了好幾個人,組成個陣圍困他們主僕。結果,半路不知從哪裏殺出來個蒙面黑客,一下子救走了他們兩個。”
“被人半路劫走了!為什麼昨晚不和本宮説?!”
“娘娘,昨晚你在長公主府,那麼多人盯着。”金素卿骨碌下了卧榻,疾步就走。紫檀緊跟在她後面,見她是穿過與孫府連接的通道,直接走到孫府大院。
孫府裏頭,這會兒來來往往的賓客有許多。但是,來的人,走的人,都是行蹤十分隱秘。打了轎子從小巷前來,不敢坐馬車。離開,靜悄悄的。孫府門前,一貫的四頭大氣石獅擺陣,未開正門,只開角門,或是後門。大門正上方,懸掛的是金字大匾,寫着承德大將軍。
此匾為先帝的先帝所賜,賜的是孫玄曦孫如玉爺爺的父親,那會兒,先帝的先帝有一次出征,差點兒被箭
中,是這位孫老前輩救了皇帝一命,並且,為皇家打了大勝仗,到年老病死之前,都在東陵邊疆帶軍駐守為皇家保衞國土,一生的忠誠,換來了家族榮譽的稱號。
孫家祖蔭的庇護,延續到現在,是第070章儉的官邸了。”花夕顏望到宮府的院牆,想到每年這個時節,母親都會把書房的書拿出來曬。今要下雨,不知母親會不會出來曬書。母親如今的樣子,她那
和兒子在茶樓裏見過了。看得出來,兄長將母親照顧的很好,不足以讓她擔心。反倒是她爹。
“宮太史——”早知道她會問起這事,杜有志再小心不過的語氣:“娘娘去世那會兒不久,宮太史被聖上革了職,説是發到邊疆,但畢竟是國丈,想必聖上後來另有考慮。歸之,怕驚擾到聖上,臣至今都不敢查找宮太史的下落。”
“回去吧。”花夕顏放下車簾。如果她爹是在他手裏,她徑直問他就是了。想必昨晚他是發現了什麼端倪,才會一夜未歸皇宮,説不定是找她爹去了。
天空,明明亮着,卻是大晴天的下起一陣雨來。
黎子墨聽着屋頂瓦礫上啪嗒啪嗒像打冰雹的雨聲,像是如夢初醒。他這是在這裏坐了有一夜了。面對眼前這個中年男子,宛如做了一場夢的覺。
中年男子蓄着鬍鬚,邊幅有些不修,皮膚糙,衣着苦役的衣服,手腳沒戴手銬,卻也和苦役沒什麼差別。每天在這裏,上山砍柴,活動範圍只限於這片小林子。這樣清苦猶如坐牢的
子,與中年男子當年當官享受百姓朝拜的
子,天差地別,不是什麼人都能承受得住的。但是在黎子墨眼裏,他這個被他罰了當苦役的國丈,對此類生活卻是好像很適應。宮弘文的臉上,不見半似憂愁,兩隻眼睛
神爍爍。
“宮太史,依然沒有任何話和朕説嗎?”宮弘文了
唾沫,手摸着系在
間的汗巾,以宮家人獨有的不緊不慢的聲調説:“聖上該回宮了吧,到上朝的時辰了。”
“朕在問你話呢,問你一夜的話!”愠怒,讓他的手在陋的木桌上拍了下。
可這招對於宮家人是沒用的。宮家人就這個脾氣,忠心耿耿,恪守原則。有時候讓皇帝也無可奈何。
黎子墨平復口氣,望到屋門口站着的那抹背影,是有想過讓兒子進來勸説父親,但是,如果這招能成,七年之前早幹嘛了。
宮弘文倒有點怕龍顏氣壞了身子,道:“臣真沒有話可以和聖上説的了。能説的話,七年前,都和聖上坦白了。是臣的罪過,沒能治好女兒,沒能治好聖上的皇后。”
“你到至今都認為槿汐是病死的嗎?”
“臣和太醫院眾太醫,實在看不出,娘娘除了被急病奪去生命,能有其它原因。”墨眸微夾,審視着他:“知道朕為什麼時隔七年突然才來找你嗎?”
“為什麼?”
“朕昨晚上和宮卿,進到了皇后的陵墓。結果朕發現,不止應該只有朕能打開的玉門被人開過,棺木同樣被人動過。”宮弘文低着的腦袋抬了起來,像是一樣的吃驚:“聖上的意思是,皇后的陵墓被人盜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