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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7瘧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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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顏尚書?”自己説到口乾舌燥的郡主終於發現了聽眾的異常,把臉湊近到花夕顏面前問。

花夕顏眼睛眨了眨,微微打了個呵欠有點睏乏的模樣,道:“郡主,您剛説到哪兒了?我聽着有些糊。”黎季瑤紅了臉:“瞧我,只顧自己説,你茶都沒有喝。”説罷,匆忙捲起兩人手中拿的畫卷,叫三七過來重新斟杯熱的茶。

花夕顏看着她將畫矩新拿回屋內,腦子裏伴隨三七推門進來的一道風,頓時又分明瞭許多。

身旁誰都沒有發覺,就剛剛,約一炷香時間裏,她體內的七魂六魄已經發生了乾坤大轉移。屬於這具身體真正主人的記憶,正在一點點地回來。不可思議的是,她對這些記憶有覺,説她是穿回來,還不如説——她原先就是那個人在慢慢地回來了。

一杯熱茶端在手心裏,吹了吹杯口,喝一口潤了嗓子,與郡主説:“郡主,明怕有雨,若要出門,記得帶把雨傘。”黎季瑤望了望窗外,沒覺有什麼異常,問:“顏尚書怎麼知道明有雨?”花夕顏角淺笑:“臣這樣以為而已。”沒有聽出她話裏的變化,黎季瑤撓了撓額頭。

等了須臾,不見皇宮再派馬車過來接他們回去,柳姑姑心裏有些急了。黎季瑤見狀,讓三七安排公主府中的馬車送她們回去。送走花夕顏時,黎季瑤還很惋惜地説:“顏尚書,真想留你在這裏陪本郡主過夜。不過,唸到我皇兄那幅德行,我若是留了你,要被皇兄再足入宮不知道猴年馬月,得不償失,只好算了。待足令過,本郡主到皇宮找你。”花夕顏低頭望她牽住自己的手,眼界裏忽然一道恍惚,只覺她這手,七年前,還有點小,有點像兒子拉着她時一樣,如今,那十歲出頭的小姑娘已經變成待嫁的黃花大閨女了。

時過境遷,時間,説快不快,説慢不慢。

柳姑姑扶她上了馬車。公主府內,燈會還在繼續,按這熱鬧的氣氛,大概會維持到深夜或是到明晨。

黎季瑤目送她們的馬車消失在巷口。三七尾隨她回府時,突然聽她哎呀叫了聲,嚇道:“郡主,怎麼了?”

“沒有,我只是突然想到,很久很久以前,我皇嫂也叫我帶傘,那天明明都看不出來要下雨,但是,隔真的下雨了。”説着這話的黎季瑤敲敲自己腦袋,忽而一笑,“這顏尚書,越看,越像我皇嫂,三七,你不覺得嗎?”三七對主子眨眨眼:她一個丫鬟懂什麼?若非要她説,她只憑着直覺,覺得花夕顏遠比自家主子聰明多,也可怕多了。

花夕顏坐在馬車上手指扶向車窗,側耳聽馬車輪子咿呀咿呀聲,像是漫不經心提起,問柳姑姑:“如今做錯事接受懲罰的宮女,還被關在浣衣局嗎?”

“是的,姑娘。”柳姑姑像是吃驚地望了她眼,“姑娘怎麼問起浣衣局?”

“沒有,只是我那丫鬟之前不是在掖庭住過嗎?她説聽到有些宮女被送到浣衣局,很擔心,生怕自己生病不能幹活,一不小心在宮中,一樣被太后給罰去浣衣局了。我説這怎麼可能?太后娘娘不是個心腸仁厚的主兒嗎?聽説太后是吃齋信佛的,最不捨得殺生的。”柳姑姑聽完她這話,因為聽得也不怎麼明白,只能順着她意和她解釋:“如今宮內內務,基本是由內務府掌管,皇后娘娘去世,都是太后娘娘接管。浣衣局是太后娘娘在管着。不過,姑娘的丫鬟既然到了永寧殿,有事的話,只要姑娘和聖上講明白,由聖上出面,太后娘娘不會掃聖上的面子硬把人帶走的。”

“如今永寧殿都是聖上管着?”

“是,自從皇后娘娘去世,聖上要親自撫養太子,於是將太子宮,與自己辦公的永寧殿,都自己接管起來。”柳姑姑對黎子墨這個安排當然無法評價,不過黎子墨這個舉措,的確曾讓太后十分惱火。

這證明,皇后去世以後,黎子墨並不怎麼信任胡太后。

聽到這些話,花夕顏望向馬車外的眸光與夜一樣的深不可測。

柳姑姑坐在她對面,都覺得她今晚益發沉靜而神秘,散發出的氣勢似乎比以往更強勢,咄咄人,然而,一切鋒芒又籠罩在她的沉默裏。

“柳姑姑。”

“哎。”

“前面拐角的地方,我見着有間商鋪,想下去買點東西。”

“姑娘缺什麼嗎?姑娘要什麼的話,奴婢和李總管説,李總管有代過奴婢説姑娘缺什麼儘管開聲。”花夕顏對她這話微微一笑:“姑姑,偶爾,夕顏想自己買點自己喜歡的,不喜歡伸手向人家白拿。”柳姑姑聽她這樣説也就無奈,陪她下了馬車。

花夕顏走進那夜裏未打烊的首飾店,在裏頭挑了會兒。柳姑姑在外頭幫她望風。掌櫃的打着哈欠,等她挑了有一陣,問:“姑娘究竟想要什麼樣的?俺家店小,若沒有姑娘喜歡的,姑娘可以留個字款或口信,改店裏有再通知姑娘。”這話正是花夕顏要的。從袖口裏取出一塊金錠,放進掌櫃的手裏:“麻煩掌櫃的,去個地方幫我取樣首飾。我要的首飾,只有那地方有。事成之後,酬勞加倍。”金晃晃的金錠,讓掌櫃的閃瞎了眼睛,點着頭:“姑娘放心,明小的就幫姑娘取回來。”花夕顏做完這事,轉身走出商鋪,與柳姑姑匯合,坐上馬車,返回宮中。

回到宮裏,才知道,聖上那夜與她在公主府分開之後,一直未歸。

小吃貨和小皇子,一個娘去參加燈會,一個爹,聽説也喬裝出宮了。雖然小吃貨看不慣小皇子想搶自己娘,雖然小皇子知道小吃貨處處警惕自己,但是,這不妨礙這兩個年紀差不多,長相又一樣宛如兄弟的小朋友,每天白天晚上,都幾乎相處在一起。正印證了他們的爹孃不約而同,不知不覺做出來的本意。

照常,夜裏,小太子爺,又提了點心,到小吃貨屋裏賄賂坑蒙小吃貨了。

今兒太子爺提的是水的荔枝果。小吃貨吃得滿嘴香噴噴的,水漬直於嘴角,對太子爺説:“我知道你想討好我娘,但你是不是傻的,討好我娘怎麼不送東西給我娘吃,總是送給我吃,不知道我討厭你嗎?”黎東鈺將自己的手帕丟給他擦嘴,優美的小角似笑非笑:“我喜歡你娘,但是也喜歡你,當然要送東西給你吃了。”

“你喜歡我?”小吃貨吃着東西撐得兩個臉頰成包子狀,不可置信地抹下小鼻樑,“為什麼?”黎東鈺當然不能直説,因為覺得你像我弟弟一樣。衝小吃貨神秘地勾勾角,咳聲嗓子:“上回,我説想請你去騎小白馬,你説不去。”

“你説你家小白馬?”小吃貨翹起鼻子,看着對方的白鷺不知為何又追着他的小豬妮妮啄腦袋,想到自己曾經也被這白鷺啄過腦袋,正好一塊説了,“你家的寵物一個個和你一個樣,公主病。有什麼好稀罕的?騎馬誰沒騎過,有本事,像我和我娘,在鄉下騎過水牛,你騎過水牛嗎?”太子爺的眸子裏便是閃過道光,眼見這小子上套了,慢悠悠道:“水牛我是沒有騎過。但是,我知道有一樣東西你肯定更沒有騎過。”

“有什麼是我沒有騎過的?”小吃貨果然不服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