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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夜的經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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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星新一聽到女人的啜泣聲,青年人停住了腳步。靜悄悄的夜,啜泣聲彷彿從黑夜的遠方傳來。他環視了一下四周。然而,在沒有月亮的夜晚,單憑星光是無法看清遠處的。況且樹林中的小路,在不遠的地方就拐了彎。

青年人搖了搖頭,否定了剛剛聽到的啜泣聲。他想,是自己神經過吧巴?或許是夜間的鳥鳴聲。這裏不是城裏。既不是女人啜泣的場所,也不是哭泣的時候。

這裏是遠離人世的一個山腳。青年從口袋裏掏出手電筒,照了照手錶,時針正指着‮夜午‬一點。

他剛剛下了夜車,穿過一個小山村,一直在步行。只要繼續趕路,天亮前就能到達山頂,能夠欣賞從地平線升起的美麗朝陽吧!

這是他的工作。揹包裏裝的是照相機,他是一位攝影家。這人他是應某雜誌社之邀,拍攝以旭為主題的照片。他據按地圖的觀察這座山步行幾小時就可以登上山頂。是個適於攀登的山峯。而且,宜於遠眺,又並不危險。

青年順手拿出地圖,用手電筒照看地圖,重新辨認方向,看果並沒有走錯路。路途不久就會挨近河畔,他收好地圖繼續趕路。不多時,聽到了水聲。起飛沫,濤聲在遙遠的下游轟鳴。豁谷似乎很深。他放慢腳步,用手電筒照着山中小道,注意着腳下。

這時,又聽到了女人的啜泣聲,他便停住了腳步。這聲音與河水聲明顯不同,他又搖了搖頭,但啜泣聲還是不斷地傳來。不僅如此,啜泣聲越來越清晰。宛如有誰就在他身邊哭泣。他不由地將手電筒照了照身旁。手電筒的亮光在黑暗中發着弧型的黃光。就在那亮中閃現出一個女人。

身着藍服裝的一個膚白皙、十分漂亮的年輕女人站在那裏。她的打扮好象是城裏人。青年的眼睛雖然已經肯定了女人的存在,但他的頭腦卻仍不肯承認。如此漂亮的女人,在這麼晚的時刻,在這種地方…

他歪頭沉思,手卻溜了號,於是,手電筒光束下垂,照着形狀優美的女人的腳、鞋和其他部位。突然,他的思考幾乎中斷,同時大聲喊道:“危險,站住,別動…”女人站在懸崖的一塊岩石上。那塊岩石正在搖晃,似平立刻就要倒塌,必須緊急救人。但如果之過急,也許會由於震動而使岩石更快地塌下去。青年用一支手打着電筒,伸出另一隻手小心翼翼地走近女人。

這時,女人在光亮中説話了:“不要接近我,不然,您也會掉下去的。”

“但是,沒有別的辦法。別動,我來救你。”

“不行,您不能救我。”

“那是什麼意思?不要説啦,別動…”青年説着,小心地一步一步靠近女人。然而,就差那麼一點兒,晚了。隨着女人不清晰的説話聲,她腳下的岩石忽然塌了下去。青年在險境中停住腳步,高聲喊叫:“哎呀!沒來得及…”但是已經毫無辦法.他側耳傾聽,聽到的只有河水的動聲。青年絕望地用手電筒照了照崖下,拼命想尋找那女人的蹤影。但是,手電筒的亮光徒然地照在附近岩石的側面。在塌方的途中她會被什麼掛住的可能本不存在了。

但是此事經不能置之不理,他想趕快通知別人求援才行。是回到剛才路過的那個小村子?還是再往前走也許有個人家?青年顧不得許多,在黑暗中望了望前方。

他看到在遠處有四方的小小亮光。是窗户,他在想,那一定是一家住户的窗户。青年人加快步子朝亮光走去,那真是個人家。這是建在路旁溪對面的一所華麗的房舍,但並不到與周圍環境不諧調。青年跑近房屋,用力敲門。

裏邊沒有動靜,但青年憑着透過窗簾的亮光,繼續猛烈地敲着門。不久,屋裏有了響動,青年高聲呼救道:“請快起牀,出事啦!”屋裏傳來了男聲:“您是誰?在這種時刻…”

“我是攝影家。為了拍攝出的照片,正在登山途中。我不是怪物,請快點開門。”聽到開鎖的聲音,門被開了一條小縫。主人也許對青年人完全信任,繼而門就大開了。出現在門口的是一手提着煤油燈的三十歲左右的男人。男人向青年問道:“怎麼回事?是受傷了?或許是突然肚子疼?請進來吧。”青年人氣吁吁地,一時説不出話來。他在男人的催促下走進了房間。這是一間畫室。書桌上一盞昏暗的煤油燈,燈光下,他看到了掛在牆上的幾幅畫。

男人從房間的屋角,取出了玻璃杯。

“請,這是白蘭地。我家沒藥。不過,喝下這個,也許能提提神。”青年接過酒杯飲了下去。酒嗆了嗓子,他還是説道:“不,我本人沒什麼。剛才那邊發生了人身事故。”

“究竟是怎麼回事:象您這樣夜間登山的人是少見的,不可能發生什麼事故…”男人微笑着,邊説邊在青年的酒杯裏添酒。

“…也許您見到幻影了吧?”青年人平靜下來,不慌不忙地喝着酒,邊點頭説道:“幻影?這麼説,的確覺得是幻影。不過那絕不會是幻影。我清清楚楚地聽到了聲音,而且她説的話也記得十分清楚。在亮光下我清晰地見過身着藍服裝、膚潔白的悲傷女人臉…”男人以顫抖的聲音問道:“什麼?您看見了什麼?難道是…”

“難道是什麼?您怎麼説難道呢?”青年反問起來。男人似乎準備講詳細情況,便挑長了燈。房間頓時亮了起來,掛在牆上的那幾幅畫呈現在眼前。青年人慌忙指着其中的一幅大聲喊道:“啊!就是那個畫…”

“哦!這是我畫的畫。”畫上畫的正是青年剛才所見到的那個女人。身着藍服裝,白皙的臉,一點也不錯。

“就是她,從懸崖上掉下去啦…恐怕她已經死了…”青年焦急地説道。

男人點了點頭説:“是啊,她死啦。從懸崖上掉下去的,那是大約在兩年前的一個夜裏發生的事。”

“什麼?兩年前?不,她剛剛掉下去的,我藉着手電筒的光亮看得一清二楚。因此我跑到這裏來告急。我本想救她,並向她伸出手,但那女人腳下的岩石忽然倒塌,沒有來得及。”然而,男人卻從容不迫地在椅子上坐了下來,喃喃説道:“能夠救的話,我也很想救她。但那是兩年前的事了。兩年前也罷,不管怎樣能夠救的話,我當然會飛着去的。因為那女人的死,我是有責任的。”

“對不起,請您再給我一杯白蘭地。無淪如何我不清楚,究竟是怎麼回事,請詳細講一講吧。”青年疑惑不解地又坐在椅子上。男人開着酒瓶,低頭説道:“我是畫家。我父親也是畫家,他是一位好父親。但我們倆只在一件事情上意見不一致。這一件事情就成了大問題。”

“您不必講您父東,請快講那畫上女人的事情吧。”

“是啊。我喜歡她。不僅喜歡,除了她我對任何女都絲毫也不興趣。當然我想和她結婚,她也願意和我結婚。”

“那不就行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