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華山受奇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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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一早，眾人找到出路，回到洛陽，對於湯文嬡的去向，鍾認為一道走的好，到華山時以巾蒙面，換了白衣裙，旁人也認不出來。陳竹韻、丁香到時也願蒙上面巾，三人身材相若，衣服穿成一，更難使人辨認。湯文媛自思一人飄落江湖也實在寂寞難受，大家又是真誠挽留於她，便欣然同意。

當天下午，她和丁、陳二女上街扯來湖藍上好衣料，找了裁縫裁製，眾女見了心喜，相約全穿成一樣，於是扯了湖藍綢料外，又扯了荷綠料，這樣，眾女連原有黑練功衣，便有了三套同衣褲。

又過了一天，衣物制好，眾女——湖藍緊身衣褲，你瞧瞧我，我瞧瞧你，高興得互相讚美，把鍾等人看得傻了，一時還真分不出誰是誰呢。笑聲中，大家熱熱鬧鬧上路。

一路緊趕，曉行夜宿，這正好出了潼關，眾人放慢了馬速，指指點點，談談説説。

突然，一陣馬蹄嗒嗒，後邊有一批騎手縱馬而來，起一陣漫天灰塵。

眾女急忙將馬帶過一邊，馬上騎士也不管前面有人無人，只管往前衝。蔣雪雁避得慢了些，馬兒驚得“希律”一聲長嘶，高舉前蹄，差點把蔣雪雁給摔了下來。

丁辰正好在她旁邊，急躍離鞍馬，把那匹驚馬的繮繩抓住，才把馬兒定下來。

那騎士因而也受了一驚，順手一鞭就往蔣雪雁身上來。但鞭子出一半，又便生生收了回去。

“喲，原來是位俏娘們，公子爺差點辣手摧花，犯了大錯啦！”騎士勒住奔馬，嘻嘻哈哈説。

姚強大怒，罵道:“不長眼的東西，官道上也容你橫衝直撞麼，還敢行兇打人！”跟在騎士後面的有八人之多，聽見有人罵他們公子爺，立即衝上來擋住姚強。

其中一人罵道:“你敢罵我家堡主，活得嫌長了？”説着，揚手就是一鞭。

姚強抖手揚鞭，一鞭了上去，兩鞭相，只聽“啪”一聲，將那人鞭梢震了回去，差點打了自己。

那公子爺道:“慢着，別動手，當心驚了這許多俏娘們…”他突然住了口，收起輕薄口吻:“咦，原來是丁姑娘呀，得罪、得罪，原來都是人。”丁香一臉冷氣，淡淡地説道:“原來是少堡主大駕，怪不得如此威風呢。”這位公子爺正是天下第一堡堡主鐵扇書生甘遙。現在已將天下第一堡之名取消，只稱飛虎堡了。

丁香出言譏刺，甘遙不怒火上升，再看到酸丁鍾也在，更是妒火一併燒起，他馬上轉移到鍾身上來。

“鍾會主，久違久違，本堡主早想會會你了結一場過節呢，這下倒巧，正好碰上了。”他冷冷地道。

鍾道:“恕在下愚魯，甘堡主與在下有何過節，倒要請教。”甘遙冷笑一聲:“找你報奪之恨！”丁香氣得滿臉漲紅，大怒道:“甘遙，你怎的沒羞沒恥，説出這種難聽的話來，誰和你有…”不好往下説個“情”字，只好住口。

鍾道:“你與丁家並無婚約，何來奪之恨，少堡主此話從何説起？”甘遙恨聲道:“今不是了結的時候，甘少爺不報此仇，誓不為人，到華山再與你算賬！”鍾道:“鍾某不願平白無故惹是非，但若少堡主硬要找到頭上，鍾某一定奉陪！”甘遙再不答話，揚鞭趕馬走了。

丁香直恨得罵道:“無恥、無恥！”鍾一笑:“這種人理他做甚，他連天下第一堡的名號都不要了，甘願認賊作父，還有什麼羞恥之心？”這一鬧，眾人也無觀賞風景的閒情了，一路催馬而去。

這天，眾人在華陰縣城住了一宿，第二天一早，便登臨華山。

華山派設立在最高之落雁峯上。只見處處都是蒼松翠柏，濃廕庇天，山頂有老君，相傳老君曾在此隱修。

華山派房舍並不在峯頂，而在一側方寬敞之處。房舍依山而建，各有小道通連。離房舍二十多丈外，豎着一道石坊，上有金字隸書“華山隱”四個大字。石坊下一邊站着四個門徒，像是守衞。

鍾一行人來到石坊前，由何大忠呈上拜貼，道:“金陵俠義會會主鍾前來拜謁華山掌門。”門人大模大樣接過拜帖，道:“你們是來避難的麼？”皺皺眉又道:“來這許多人，住不下了呢！真麻煩。”何大忠聽不順耳，冷冷道:“俠義會不求避難，倒是來助華山派一臂之力，對付無名島天下第一莊來的。”那人又打量了一下眾小俠，見除了一子有些異相不識深淺外，一千人眾都是二十上下的年青人，漂亮姑娘就差不多佔了一半，這哪裏是來助戰，説是選美還差不多，這些女子個個堪稱絕，比華山門中女弟子強多了。

他不一笑，道:“你們是來助拳的？”不等回答，他轉身對其他三個同門説:“聽見了麼？他們來助拳，我瞧着有些個不像，你們説呢？”一人道:“我瞧着也不像！”他道:“要是來華山選美還差不多。”一句話出口，另外三人大笑起來:丁辰怒道:“你們説話如此輕薄，還是名門正派的子弟呢，快去通稟你們掌門。”那人眼一翻:“你是什麼人？輪得到你來華山指手劃腳麼？”田秀秀罵道:“一個小小的弟子門人，也敢如此放肆！”鍾怕女俠們一個個吵起來，便道:“這位兄台，明無名島人就要來此較技，兄台要是以為俠義會無能助拳，那也並不要緊，就當作旁觀華山派與無名島的絕技吧，兄台以為如何？”那人道:“這還差不多，不過，剛才你們那個女弟子怎麼竟敢罵人？説什麼…”鍾見他糾纏不清，岔斷他道:“兄台，還是快去通稟吧。”那人還要耍耍威風，忽聽一人叫道:“鍾大俠，虎駕蒞臨華山，不勝榮寵！”眾人循聲看去，原來是華山掌門師弟沖霄劍施永浩，正從房舍小徑朝門坊走來。

田秀秀叫道:“這幾位攔路虎不准我們進去呢！”施永浩道:“竟有這等事？”他見門人手中拿着拜帖，罵道:“不長眼的東西，還不趕快去請你掌門師傅！”那弟子口稱“是”卻滿含怨氣地朝田秀秀瞪一眼，田秀秀立即俏目圓睜回敬。他強自忍氣去了。

施永浩道:“鍾會主，有請！別與他們一般見識。”鍾道:“前輩不必客氣，請！”施永浩將眾人領至，賓室坐下，不免又寒喧幾句路途辛苦之類的話，然後轉入正題。

施永浩道:“鍾大俠此來！乃華山派之福分，不瞞鍾大俠和各位，在下正憂心如焚，一籌莫展呢。明即九月九，無名島之約已到期，這生死之事小，華山派存亡之事大，況來者並非較技，而是為‘綠肥紅瘦’、消滅華山英而來，以華山派一派之力，實難對付。”鍾道:“掌門已有退敵之策了麼？”施永浩嘆道:“掌門師兄閉關兩月後開關，據稱已悟透華山武功髓，無名島人來華山不過是自取其辱、損兵折將罷了。”鍾不便對人家掌門加以置評，便轉換話題，問道:“少林廣濟大師禪駕光臨了麼？”施永浩道:“廣濟大師昨駕臨。”鍾又問:“來華山的貴客不少吧。”施永浩又嘆息道:“從掌門師兄招納天下避難武林人士起，華山到了形形的人物。

有的曾知底細，有的也不知來歷如何，可師兄話已出口，只得接納。其中必有無名島人眼線，但就是無法查出。”説到這裏，不見掌門師兄傳話接俠義會會主，施永浩心中又是一陣不安。

俠義會名動江湖，俠義會會主是一會之尊，作為貴客嘉賓，掌門人從禮節上説也應親自出會見才是，怎麼還沒個動靜，正想託故走開，去掌門師兄處陳説利害關係，卻見那個送拜貼的門人來了。

“啓稟師叔，掌門有令，俠義會既然來了，請師叔接待即可，掌門正陪同少林廣濟大師，峨眉靜因師太、章飛鳴大俠，無暇會見。”那人一面説、一面現出譏諷的神情，還把少林峨眉幾位人物的身份故意強調一番。

施永浩然變:“待我去與掌門師兄説！”説着立起身來，就往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