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要看書網
主页 推荐 分类 短篇 小説 阅读记录

第五章

如果出现文字缺失,格式混乱请取消转码/退出阅读模式

在那段短暫的快樂時光中,我擅自與她作了一個約定,在初中畢業之前,我要將她最美麗瞬間畫下來,送給她作為紀念。我的畫功固然不算太好,但如果只是系漫畫頭像特寫那種水平,勉強還是有的,偶而畫得好的話,也可以相當緻。

因此,對這個一廂情願的承諾,我很有信心。最終我也的確畫出來了,雖然是我畫得最好的一張,但卻一點也不像她。臨近畢業的時候,同桌的乖孩子向我索要畫作留為紀念,我就將那失敗的作品給了他。

其實我很想自己留着,也再三考慮過送給程雅雯以完成我的約定,但最終,還是給了一個無關的人。因為那時候,我已經與她相對無言,情同陌路了,這樣的轉變究竟是由何時開始的呢?我不太記得了。

總之並不是單一事件所引致的,而是一件件一樁樁,一次又一次的關係破裂。在我人生的那個階段,我必須承認我還是太幼稚了,我與她並非情侶。

但每隔一段時間,卻總會因為一些莫名其妙的事吵架,然後冷戰。初時很快就會和好,但後來,卻一次比一次拖得久,最後也不知是第幾次了。

我們的關係,仿如不斷撕開又不斷縫補的破舊衣裳,終於因為太過零碎而無可奈何地,徹底爛成了一堆廢絮。

也許是那次我乘着打鬧之機,偷襲了她的?也許是那次我太過無聊,偷換了她的塗改?還是那次…我已經完全想不起了,或者,我對她做過的猥瑣事實在太多太多,以至於,我的形象在她的心中一沉再沉。

終於萬劫不復。每一,靜靜地望着眼前咫尺之間那個悉的背影,明明是這麼的近,本應觸手可及,卻又似相隔了天涯海角,地老天荒。這種積月累的苦悶,在初中畢業那天,將我壓抑得幾乎心臟爆烈。

那天,程雅雯非常尷尬地找我籤同學錄的時候,我再也忍無可忍,於是我寫下了如下話語:“今天的愛人是誰?

十年後,二十年後,三十年後,四十年後,五十年後,你是否還依然記得?但我肯定,我將會永遠都記得,記得你。方文生字。”程雅雯的中考成績未能考上原校的高中,聽説她也不打算給錢買學位,而是乾脆放棄升學。所以初中畢業之後,我很有可能永遠也見不到她。

那一整天我都燥動如狂,無論如何都想做些什麼。臨別在即,有人提議去唱k。這種情況下,很少會有人反對。

聽到這個令人忐忑不安的動議時,我正在籤文順卿的同學錄,在那種落的心境之下,我糊糊地寫道:“多少痴戀,多少空虛,逝去了我不再追,沒法再信有一生相對…

今天的愛人是誰?就算往愛通通都失去,再次遇上、再次愛上別説…唏噓。方文生。”我不知道當時腦部短路寫下的這一段歌詞,與1998年夏的那件事故是否有關。

假如有,那我就真的是自作孽,活該報應了。***在k歌房我心不在焉,雙眼不時地偷瞄程雅雯,偶而有幾次目光接,也只是匆匆閃開。

以往看劇的時候,總覺得男女主角拖拖拉拉毫不乾脆,明明相互喜愛卻又默契的同時表現閃縮,實在非常矯情。

但當身處其境,才發現兩顆心之間,的確有所謂絕對領域的存在。你永遠不知道對方在想什麼。你越在乎她,自然就會越害怕,越害怕就越不敢面對。假如雙方都屈服於這種恐懼,很有可能就會錯失那寶貴的一生之戀。恐懼來源於害怕失敗。

雖然明知道不去面對的話就一定會失敗,但人心總是傾向於自護,而盼望僥倖,希冀對方先作出主動。毫無疑問,這是一種可笑的天真,的確,不開口就不會被拒絕,但被拒絕並不會令人失去什麼。若永遠只是等待的話,最終必然一無所有。

唯一可能剩下的,大概就是無盡的遺憾。我已經在焦燥中等待了大半年,終於等到了臨別的一刻,再等待下去,結果十分明顯。所以,我決定豁出去了,散場的時候將近凌晨兩點,同學三三兩兩地結伴回家,我獨自一人,遠遠地吊在程雅雯後面。

幾年後,illusion出了一個叫《尾行2》的3dhgame,在業界出盡風頭,我本人也非常喜歡,但我可以保證,真實的尾行比遊戲刺得太多。那晚她和兩個女同學一起走,開始路上人多,還好掩飾。

後來人越來越少,我就只好跟得越來越遠,有一次跟得太遠還差點追不上,好在始終未被發現。走到某個街口她們便分道而行,我縮在暗角一直等到那兩個女生看不見我這邊才發足狂追。

終於在一處半壞的路燈前面追上了她。那路燈壞得不三不四,隔個三四秒就閃爍幾下,暗黃的燈光詭異地照着寂寞的街道,整條街上只有兩個人影,就是我和她。

由於我跑得太急,腳步聲未免響了點,她驚訝地回過頭來,一見是我,就拍着心口説:“死人方文生,被你嚇死了。”我着氣,勉強笑了笑。

她問:“你好像不是住這邊的吧?”我深一口氣,説:“我是專程來找你的。”燈光閃爍間,我看見她的臉暗了下來。

她低頭望向空蕩蕩的街道,神不自然地問:“什麼事?”我心中已經知道,再説什麼都沒有意義,但依然忍不住垂死掙扎地説:“雅雯,其實我…一直都喜歡你。”她沒有看我,甚至還低頭轉身,背向着我説:“現在説這個有什麼意思?我們以後可能都不會再見,而且我和你本就不是一路人。”我又再一次面對着她的背影,這個背影在過去的一年半以來,帶給我太多太多的回憶,以至於,我懷疑即使用盡一生一世都無法抹去。

這個背影,總是這麼近,又那麼遠。一種無比悉的苦悶從心底湧起,在那幾百個夜夜裏不斷滋長的怨念,巨大到連我自身都覺害怕。

我不可抑制地衝前一步,出盡死力將眼前的背影搶入懷中,喉音沉澱到絕望的聲階,如負傷的野獸般在她耳邊低聲嘶喊:“我只知道一件事,就是我要你!”在那個七月的炎夜,程雅雯的身體出奇地透着一股涼意。我將她拉入路旁的暗巷,壓在牆上。微光之中,她的臉被亂髮所掩,只隱約見到那一瓣豐滿潤澤的下,我便湊上前強吻她。

她扭着頭閃避,不時發出一兩聲悶哼。我慌忙伸手按她的嘴,於是她掙開一隻手,隨即一個巴掌打得我連退兩步。她恨恨地喝問:“你和那些人有什麼分別?”我呆住了,那些人?哪些人?我傻傻地看着程雅雯衝出了暗巷,看見她回頭對我説:“你敢再來一次,我就要叫人了。”我張口結舌,只覺得渾身血亂湧,心跳時急時緩,眼前漸漸模糊,終於仰頭倒下。臉上一下下的刺痛將我從虛空中拉扯出來,閃爍的燈光下,有人正在一巴又一巴地着我的臉。

我狂搖了幾下頭,渾身一震,將那人驚得退開。燈光穩住,視野漸漸清晰,只見那人披頭散髮,右手不住顫抖,正是程雅雯。我勉強坐起,用力抹了一把臉。

然後深深了一口氣,抬頭説:“對不起,我只是…太愛你。”她衝前一腳,將我踢得再度仰躺在地,聲音飄來,非常兇狠:“去死吧!”我注視着上方再度閃爍的街燈,忽然覺得很好笑,於是就笑了起來“你笑什麼?”她問。

“我笑我自己,為什麼總是以錯誤的方式來愛你。太好笑了,每一次想要接近,結果都因為太過亂來而被推開得更遠。果然我還是太幼稚了,哈哈。”她狠狠地踢了我一腳,痛得我悶哼出聲,她冷笑説:“你何止是幼稚,本就是白痴。”我着氣説:“我的確很白痴。

我也不知道你説的那些人是什麼人,但我會努力讓自己變得和他們不一樣,”

“是嗎?那等你變身成功之後再説吧。”我一動不動地仰躺在地,聽着她的腳步聲逐漸逐漸,離我遠去。

後來,在上學的路上我曾經見過她一次,她扮作沒認出我,我也忍住了沒向她打招呼。那次之後,我就再也沒見過她。曾經有一段時間,我以為自己已經忘記了她。

但在夢境中,她卻一次又一次地提醒我,那一彎似近而實遠的弧線,我本從來就沒有忘記過。***(後篇)***我叫程雅雯。讀初一的時候,我曾經喜歡上一個男孩,他叫方文生。我覺得他很帥,明明平時十分胡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