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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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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打斷他的話:“海,哥哥知道過去欠你太多,真他媽的後悔,要是那些都沒發生過,你可能…我們可能…”我的舌頭就象被人給坎了,想説的話就是説不出口。

“過去的那些事情我不會放在心上,本來咱們的緣份也就在這監獄裏,出了大青山,咱們誰也不認識誰。”小海説。

“你什麼意思?”

“到了外面有的是女人,武哥自然能找到喜歡的。”肖海説完衝我一笑。我低下頭,看着手裏的酒杯,然後咕咚一口喝下全部的酒。我鼓足勇氣,依然低着頭對小海説:“我大概…喜歡男人,我喜歡你!

我沒喜歡過女人…我以前沒喜歡過其他人。”一陣沉默,四周安靜的讓我幾乎不過氣來,我強迫自己抬頭,肖海仍注視我,我想我是不是滿臉漲紅,是不是眼睛冒着血絲嚇人地視着小海,迫使他低下頭。

“再喝。”我打破僵局,然後往他的和我的缸子裏咕咚咕咚地倒酒。又過了一會兒,我聽見肖海靜靜地説:“我不會喜歡你。”我手裏握着酒瓶子,我用力地攥,想把它捻碎,我努力控制自己,努力用平靜是聲音問:“為什麼?”

“我不會喜歡一個曾侮辱過我,打過我的人。”我覺得口陣陣發堵,有什麼東西不停地往喉嚨、鼻腔、眼睛裏湧,我拼命嚥口水,想把那東西嚥下去。

我用最大的力氣控制自己,不讓自己撲到肖海身上請求他的寬恕,就在這時,我聽見肖海繼續用平靜是聲音説:“而且我有喜歡的人,也是個男的。”我非常瞭解肖海直的説話方式,可我現在覺得他太他媽的太他媽的欺負人了。我的忍耐到了極限,我的拳頭往桌子上猛砸下去,杯子,酒,連那鍋螃蟹龍蝦都跟着暴跳起來。

我怒視着肖海,我真想把他撕成碎片。

“你是又想打我,還是想上我?”我看到肖海微笑着,他深邃的目光在昏暗的燈光裏讓我突然覺心冰冷。一張依稀可見小孩子般稚的青的臉卻掛着與之不符的成人的世故與玩世不恭。

恍惚中,肖海第一天來大青山,當我將一碗紅燒遞給他時,柔和的發自內心的微笑,隱約出的皓齒,那才是與這張年少的動人的面孔相匹配的笑容。一年的時間,短短一年的時間,我讓他經歷了什麼?我讓他有了怎樣的改變?

一股無形的力量,一股我完全不明白的力量讓我突然間安靜下來,我垂下頭,快速地用手摸了一把臉,擦去已經湧到眼睛裏,怎麼也退不回去的淚水。

“媽了x的,我喝多了。”我聽見自己説,再次抬起頭:“你就當我是撒酒瘋,就當我什麼也沒説過。來,咱接着喝接着吃。”肖海收起了笑容,他的臉上帶着些歉意説:“武哥,對不起。”

“咱不説這個了,行不?”我打斷他:“趕緊把這些東西都吃了,你剩了又便宜那幫孫子了。

這五糧他媽的不正宗,是不是假的呀?你覺得呢?我是一直喜歡五糧,比茅台有勁兒,你喝沒喝過一種內蒙的酒,叫什麼來着…”我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變得象個老太婆一樣絮絮叨叨,沒完沒了地自言自語。後來我安靜下來,肖海也沉默,房間裏只有我們的喝酒,嘴嚼,將那些海物的身體掰得粉碎的聲音。

我覺得有些頭疼,好像胃也在翻動,陣陣噁心。我想我必須説話,否則我會吐出來,我對肖海説:“別看你父母都是知識分子,也算是上層的,可他們真太過分了,本來你這案子花點錢,找找關係本就進不了這大獄,他們怎麼就不幫你想想辦法。現在居然沒來瞧過你一次。”

“他們…”肖海笑着輕輕搖頭:“他們本不在國內。”肖海看也沒看我接着説:“我6歲的時候他們就離婚了,我説他們各自尋找幸福去了。

我媽很快就把幸福找到美國,不久我爸也帶着他的幸福定居香港。我一直住我家,和我姑姑住一起,也好的,小時候也不覺的比其他小孩差什麼。”

“至少你你姑姑他們應該來看看你。”

“我姑姑全家早就移民澳大利亞了,我13歲的時候我就去世了。”肖海仍微笑着説。

“你沒去美國或者香港找你爹媽?”我問。

“他們剛離婚,剛到國外那陣兒,天天給我打電話説恨不得馬上讓我去他們那裏,再後來他們一年也不一定能打一個電話,我媽又生了兩個小孩,我爸也有了一個女兒,所以等我死的時候,他們一面問我要不要去他們那裏,一面又説我已經是大孩子了,應該學會自立。”肖海自嘲般笑笑:“其實我就想一個人生活,無論是去我爸家還是去我媽家,我都是個外人,我難受,他們也不舒服。”

“從13歲就自己一個人生活,多自由啊。”我也笑着説。

我終於明白肖海是獨生子,年紀這麼小,卻相當自立的原因。

“自由?得了吧,覺得家裏安靜得慎人,加上我學習又不好,學校裏也不討老師喜歡,我就開始跟一幫社會上的人混,就象你們這樣的人,不過沒你們壞,也沒你們殘暴。”我聽着肖海的話很不順耳,不冷笑一聲。但肖海好像已經喝醉了,本沒注意到我的反應。肖海接着説:“如果我沒遇到他,我肯定早學壞了。”我屏氣凝神,等着肖海往下説。***肖海的一掃剛剛講述他家庭那種嘲的口吻,他目光柔和,嘴角微微上翹,臉頰掛着不知是因酒的作用還是其他的原因而誘人的紅潤。

“他可帥了,咱們整個監獄裏也沒有他那樣帥的。他特別有事業心,特別上進。”肖海好象已經不是對我説,只是自言自語沉浸在美好的回憶裏。

“那時候我上初二,每天上學要坐車,我有時候叫出租車有時候乘公車,我經常在車站看見他,有一天他過來問我有沒有美元,他説他上大四,需要美元‮試考‬。

我媽經常給我寄美金當生活費,我對他説可以,我正好需要人民幣。

“他學習可了,畢業的時候是他們學校的‘優秀畢業生’。

他籃球打得特別好,他管着我不讓我玩遊戲機,讓我跟他打籃球,説如果無聊就運動或旅遊,因為運動有利於身體健康,旅遊可以開闊視野。”我就默默地聽着,然後再灌一口酒,那酒的味道不知為什麼,又苦有辣。肖海繼續説:“他還會做飯,説即使是一個人的生活,也應該過的有意思。

我們一齊去買菜,然後做一桌子好吃的,共同享受。

“他幾乎每天晚上住在我家,他不讓我看電視,他看書,讓我學習。

他説最鄙視不求上進,無大志,不學無術的人。後來我學習特別努力,本來我的成績勉強上最差的職高,可我考上了我們區的重點高中。”肖海説着歪起腦袋,象是在向我這個只有初中學歷的人炫耀,或者是在向我示威。

“所以等我出了監獄,我一定要考大學。我想學地質勘探,我喜歡到處跑,而且特喜歡各種礦石,我已經收藏了好多礦石,等出監獄我給你看。”我在想刑滿釋放人員是否可以考大學,不過我沒説出來。我問:“你們後來一直在一起?”

“後來他畢業分配,有一陣可忙了,不過他還是經常來我家。他在他們單位馬上要被提為主任工程師,真的,他幹什麼事都特出。”我在腦子裏快速地勾勒着一個形象,驚人的帥,學習優秀,事業初有成就,熱愛運動,熱愛生活,積極向上…我沒見過世界上有這樣的怪物。

“他和你做那事嗎?”這是我唯一想出來的問題。小海一楞,馬上又笑着點頭。

“和我比,他還是我?”我問。肖海笑得更甜,他的確是喝得太多了:“他特別!不過我跟他做很疼,有一陣我天天象拉肚子似的,可下面疼的又不敢上廁所,我都怕他了,可他要的越來越多。”

“他沒讓你舒服過?”

“他讓我自己打手槍。”

“哼哼”我誇張地冷笑了兩聲。

“剛進來那個時候,我特別想死,象狗似的活着真不如死了好。可一想我還要考大學,還要見到他,就告訴自己無論如何也要活着。”肖海説着眼睛有些濕潤,他裂嘴衝我笑笑。我也想緩解發酸發漲的眼睛,索對肖海説:“別喝了,回去睡覺吧。太長時間在這裏也不好。”我扶肖海回到獄舍。我躺在牀上翻來覆去怎麼也睡不着,肖海的話在我的腦子裏一遍遍回想。

突然我想起一個非常重要的問題,我下了牀,推醒已經快要睡着的肖海,我問:“他為什麼從不來看你?那個什麼高。”

“你説志高哥呀?他忙,也許是害怕,我也怕他捲到案子裏。”肖海糊糊地回答。

“你撞人,他怎麼會扯到案子裏?”

“人是他撞的,車也是他的,我不過是替他…按這裏的説法就是頂缸。”我聽着,覺血直往頭上湧,我問:“你為什麼要替他頂缸?”

“他來求我,説我是未成年人,不會被判刑,開始我也是這麼以為的”

“周圍就沒別的人看見嗎?”我已經不能控制自己的嗓門兒。

“你小點聲。他出了事就跑了,可又怕被警察找到,結果還是被找到了。”我的憤怒已經讓我無話可説,我想告訴肖海那才是個貨真價實的畜生,卻聽到小海説:“武哥,你別把這件事説出去,別讓其他人知道,我不想讓人知道。快睡吧,我困死了。”

“我最後問你一句,你現在想不想見那個王八…那個什麼高?”肖海好像夢囈般:“當然想,做夢都想。”***又一批有突出立功表現的在押犯人的減刑報告下來,沒有我的名字。按我們以前的預計,這次我應該被減刑到15年,然後爭取假釋,現在卻一點消息也沒有。

我問與我關係最鐵的幾個管教,他們都説不知道原因,後來還是監獄農場的副場長告訴我好象有人在給我“反託”壞我的大事。接着我媽的電話打了過來,她要我一定不要惹事生非,現在家裏恐怕有人希望我死在大勞裏,她會給我想辦法。

我又打電話到我爸的秘書老陳那裏,他告訴我我繼父血管瘤病得很重,家裏很多事情已經由他與前的親生兒子接手,特別是黑道上的生意,但我媽完全掌握着如幾家酒樓,房地產等枱面上的生意,他讓我別怕,他們一定儘快讓我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