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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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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後悔沒帶瓶酒出來,這樣對他對我都有幫助。我們一停下來,我就開始對小海説話,説的什麼我自己都稀裏糊塗。

到了凌晨4點,外面黑得好像一匹墨綢緞懸在空中。我靠坐在一跟大樹後,一手摟着懷裏的小海,一手拿出手機,我撥通了那個號碼,一個我完全不悉的男人的聲音急切地問:“到了嗎?”

“我腳傷了,天亮前無論如何趕不到。我在山上。”我説。

對方沒回答我,一下就把電話掛上了。等了不長時間,手機響了,我接了電話,還是那個聲音説:“白天躲在山裏,哪裏也不要去,沒人會找你。明天晚上穿過‘雷區’。我們肯定等你!”他説完就收了線。我長長舒了口氣。我們依然有機會。當我低頭再看小海,他已經睡着了。我一把摟住他,在他耳邊説:“海,海!你跟我説話呀!聾子啊你!他們等咱們到明天呢,我們這次百分之百的成了,明天晚上咱們就洗澡,舒舒服服的睡覺,哥摟着你睡!你他媽的別現在睡呀!”小海睜開眼睛,他對我糊着説:“我沒睡,走吧,我現在好了,不疼了…”我更緊地把他摟在懷裏,攥住他冰涼冰涼的手。

“你想上啥學呀?你要是想上那個清華北大的,咱就得去北京。可待在北京不如躲在我們家那邊安全,咱們找個有大學的城市。”聽肖海沒回答我接着説:“要不就去你們那裏,你們省有什麼大學呀?”

“哥我冷死了。”小海低聲回答我。我聽得心一揪。我用自己的額頭碰碰頭的額頭,還好,比我都涼,沒發燒。

我看看天還黑着,趁天亮前,我必須想個什麼辦法。我把肖海放到地上,用書包枕住他的頭,然後下自己的棉襖,蓋在他身上。真他媽的冷!風透過身上套着的衣一下把我打得透心涼,我知道自己這樣堅持不了幾分鐘。

我快速地在周圍尋找幹樹枝,但能見度太低,幾乎是靠手來摸索。這山裏幾乎沒有老白姓進來,好像原始森林的樣貌,加上20幾天來一直沒下雪,所以到處都能摸到乾枯的樹枝。

我將找來的幹樹枝堆在一片比較開闊的地方,先試着用火柴點燃,我明白這非常不容易,可我身上除了那張字條沒任何紙片。老天真是幫我,我竟然奇蹟般點燃了篝火,我又準備了些略大的樹幹以備後續之用。

我把棉襖穿上,抱起不知道是睡還是昏的肖海,把他拖到火邊。這小傢伙還真沉,抱他走了幾步竟累的我渾身是汗。

的火焰將小海的臉也映得通紅,好像發時的嫵媚。但他如死一般沉靜的睡相,讓我想起他被提審後的慘狀。

我用手摸着小海的額頭和髮際,心裏説:我怎麼就被你成這樣了呢!你可千萬住了,咱們馬上就有好子過了!***我一直告誡自己不要睡覺,必須在天亮之前把火滅掉,否則會被他們發現。但早晨當我驚醒時,發現自己睡在地上,腦袋下面墊着書包還有…衣服,肖海不知什麼時候下罩衣,穿着囚服笑着坐在我身旁,我剎那間恍惚以為我們仍在牢房裏。篝火雖然沒有火苗,但依然有火星。我抬頭望望,那是個晴朗的天空,太陽的光芒刺得我眼睛發疼。我一咕嚕爬起來,伸着自己的頭就衝小海頂去,嘴裏問:“發燒嗎?”當我碰到他冰涼的額頭時我頓覺心情舒暢了許多。

“躺下,讓我看看!”我邊説邊去解肖海的褲子。

“幹什麼你?早晨起來就人家褲子!”小海笑着説。

“別他媽廢話了!”我打斷他,小心翼翼地查看傷口。棉褲上的血已經乾透,曾被打濕的地方變得硬的,好在外面套的是深藍罩褲,血跡顯得並不清楚。

繃帶周圍沒有任何紅腫的跡象,更沒有異味。因為繃帶全部被血浸透,我不得不重新包紮。傷口估計撕裂很厲害,因為左邊的皮有些外翻。我不放心地用酒棉又擦了擦傷口周圍,努力回想“大夫”給肖海包紮時的手法,笨拙地重複着。我做所有這些動作時,自始至終小海沒發出任何聲音。我終於抬起頭,看到他滿臉的水氣,我問:“疼啊?”

“能不疼嗎?”他回答。

“疼就説呀。”

“你那麼兇,我敢嘛!”小海説着笑了,轉而又皺起眉頭,雙手使勁臉,自言自語道:“疼得我心煩意亂的。”我拿出止痛片和水遞給小海,他又笑了,説:“你是不是把醫務所都搬來了?”我們一人吃了一個硬饅頭。我告訴肖海我們下一步的計劃,我問他害不害怕,他樂着説只要沒死,只要和我在一起,怎樣都行,什麼也不怕。趁着小海疼痛減輕,體力也好的時候我們又走走停停了一個上午,我估計下山的路已過多半。

我正要告訴小海我們可以歇一歇了,好好休息一個下午,準備晚上穿過開闊地。這時我聽見“砰砰”的一陣槍聲。我一把扯倒呆站在那裏的肖海,我們趴在地面上一動不動。

小海悄聲問我:“不是説他們不追咱們嗎?”我沒回答。

“咱們跑吧?”他問。

“別動,這是虛張聲勢,做樣子!”我邊説邊摸到包裏的手槍。果然槍聲又響了好幾次,叫喊聲好像就在我們附近,這樣持續了一個多小時,最後還是安靜了下來。

我鬆了口氣,使勁閉了一下眼睛,覺得自己疲憊不堪。冬的下午,我枕着書包,肖海枕着我的大腿,我們閉目養神,靜靜地休息。

之前我讓肖海再吃一個饅頭,多喝些水,以便有足夠的體力奔跑。小海往書包裏看了看,什麼也沒吃又倒在我身上。

“哥,你們家是特有錢嗎?”小海突然問我。

“你問這個幹嗎?”

“我想你也是那種嬌生慣養的大城市裏長大的,怎麼看着一點也不象,還知道好多山裏的事。”

“嬌生慣養個!”我笑着回答:“我五歲前一直在農村,後來到了大城市,每年寒暑假。要不就是惹了麻煩。或者乾脆不想上學了就跑回鄉下住幾個月。”我想起那時自己經常逃學,要不是老孃後爹往學校裏砸銀子,估計連初中也畢不了業。

“你爸媽不管你嗎?”小海稍微直起身子看着我問。

“誰也管不了我。”我有些誇張的回答,其實更準確地説,是誰也沒時間管我,顧不過來管教我。

我繼續對肖海講:“我上初二的時候,有一次為了幫我二哥整個小子,拿了把火槍,從外面爬到那家的二樓,沒把那人打死,倒是自己摔了下來,幾勒骨都斷了,差點送了命。”

“老天爺!”小海驚歎道:“我從小一直被姑姑管着,他們説我爸媽不在身邊,他們責任重大。我就討厭他們管我。”過了一會,小海又問:“你慌過嗎,哥?我還從來沒見你慌過、害怕過呢。”我得意的一笑,沒回答他。

“我還記得第一次看你對付那些人,四班和七班的四個雜役帶着多半個班的人,當時就你、我和小六子,把我嚇壞了。而且後來你幫小六子全兜下來,連管教那裏都沒説什麼。”牢裏象這樣為了狗大的矛盾大打出手的事幾乎天天發生,我早不記得肖海説的是哪一件。我問他:“什麼時候的事?”

“…大概我進來幾個月那陣子。小六子説他認識的所有老大里,他最佩服你了。你全忘了?”

“好像有點印象。這種事你後來不是見得多了嘛,那還算個吊事!”肖海沒説話。我看馬上就四點了,天也越來越冷。我坐起身子,手,準備站起來活動活動,我聽見肖海沙啞卻柔和的聲音:“那時我就有點喜歡你。”我停下自己的動作,望着也坐起來,低着頭,有些不好意思的小海。

“可生的時候你説你不會喜歡我,你騙我?”我欣喜地笑問。

“沒騙你…我每次一覺到自己喜歡你,馬上就想起剛來的時候那些事,就覺得自己特賤,恨死你了…即使現在,偶爾還有這種覺。特別是做那事時,最後老控制不住要推你、踢你。”我盯住手裏握着樹的肖海,他沒看我,用小子往地上用力敲了幾下。我聽見他接着説:“甜甜勸我説原諒別人就是寬容自己,我做不到…”他説着抬起眼睛看我,羞澀地或者是尷尬地一笑:“可我又怎麼也管不住自己不喜歡你…”我沒説話,只覺得眼睛有些濕。

“我那次肺炎住院,一想起回獄裏能見到你就特高興,特踏實。結果沒想到你把我的牀都換了…我就更恨你了…可我還是老盯着你看,我都恨死自己了!”他説着好像微微一笑,又低下頭。我儘量努力收回眼中那沒出息的體,問:“他們調查案子…你是不是又恨我了?”

“我只想着不能向他們承認是你乾的,不能讓他們帶你走…他們…他們…”肖海好像講不下去了,但他馬上接着説:“我就説我天生是個賤貨,就喜歡被人打,被人強迫,輪着,我問他們要不要也試試…”小海再次抬頭時我看到他滿眼的淚水:“你媽的,你他媽能不能不提那件事?能不能永遠不提那幫王八的!”他突然對我破口大罵。我迅速摸去已滑落下來的眼淚,湊到小海跟前,我摟住他的脖子,不知道該説什麼:“我…要是你能不難受了,永遠不再想那些事…是不是我死了你能好受點…我就不想看你難受…”我語無倫次地不知道自己説了些什麼。

“你先幫我逃出去再説死不死的,我一個人怎麼出得去。”他邊摸去臉上的淚痕一邊説。我們對視了幾秒,都破涕為笑,很苦澀地笑。

***我一直告誡自己不要睡覺,必須在天亮之前把火滅掉,否則會被他們發現。但早晨當我驚醒時,發現自己睡在地上,腦袋下面墊着書包還有…衣服,肖海大概是能讓我睡得舒服些,不知什麼時候下罩衣枕在我頭下。他穿着囚服笑着坐在我身旁,我剎那間恍惚以為我們仍在牢房裏。篝火雖然沒有火苗,但依然有火星。

我抬頭望望,那是個晴朗的天空,太陽的光芒刺得我眼睛發疼。我一咕嚕爬起來,伸着自己的頭就衝小海頂去,嘴裏問:“發燒嗎?”當我碰到他冰涼的額頭時我頓覺心情舒暢了許多。

“躺下,讓我看看!”我邊説邊去解肖海的褲子。

“幹什麼你?早晨起來就人家褲子!”小海笑着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