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春的迴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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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是花兒的綻放,免不了花開花落。不必傷,不必悲秋,轉的是歲月的年齡。常聞愛為永恆的主題,如有關青題材的電影裏所宣講的。
每當佇立在嵊州的城隍山頂,南望新昌方向,遠遠地見着一座崢嶸畢的山峯,心緒如出岫之白雲,時而會遊離出來,飛越至磕山頂上繞行幾匝,俄忽又朝着錢塘江畔飄去。
那是二十年前,正在省城某醫學院讀大二,在參加國慶大合唱節目排演的那會兒,認識了一位同專業的學妹。ronger長着一副水靈靈的模樣,兩顆烏黑的大眼珠會説話。她老家即在新昌城西的磕山腳下,新嵊是一家,鄉音本相通。一來一往,接觸漸而多了起來。
唯一的一次偕學妹出行,選擇“五一”假期去紹興水鄉。ronger害羞,怕人閒話,還帶着室友。一起趕到汽車南站,沒買到車票。又擠在城站的攘攘人中,依然一無所獲。懊喪之餘,我拉着ronger擠上了去蕭山的公車,心想經過蕭山中轉去紹興也是好的。她的室友沒能跟上來,ronger的臉上洋溢着會心的笑顏。
蕭山至衙前的班車、衙前至錢清的三卡、錢清至紹興的中巴,一站接着一站,其中有幾段顛簸路面,需要手拉着手才會坐得更穩當些。車廂嘈雜,毋須言語,四目相對已是無比欣。
悠悠水鄉,韻盪漾,烏篷船穿梭其間,古石橋橫跨其上,我回憶着魯迅的懷鄉文字,試圖復原他筆下的模樣。沒進入沈園,並非因釵頭鳳的傷,或僅僅為了避嫌,繼續裝純。與ronger約定,何去她老家,一起去爬磕山。
回杭後,覺得再往下去,唯恐關係越發明瞭,唯恐捅破那最後一層窗户紙。慎慮再三,選擇了把情雪藏。ronger,再也不能陪你去看電影了,再也不能陪你一起上街了。ronger,sorry!
ronger,有些話兒,我當時不知道該如何開口,又怎能説得清楚呢?!前年寒假回去才發覺,她畢業不到半年已移情別戀,我的世界頓時轟然坍塌。為情所傷,一度“此恨綿綿無絕期”常常伏在課桌上把此七字整頁整頁的塗寫。向來低調的我,無處發,只能用篆文書寫之,恐被他人識出。直至你進校前,我才剛從一段夢魘中慢慢的走出來。而今,唯恐又跌入另一段情漩渦之中。還有,你是她的同鄉,每當聽到悉的新昌口音在耳畔響起,心兒都幾乎要被碎了。
你是一個好女孩,天底下最好最好的人,我始終這樣認為,也對前來了解情況的學生幹部,強調過這一點。可隨後發生的一件事,讓我覺得有些事情遠非想象的那麼簡單,能夠那麼輕鬆的戛然而止的。
一,在學校食堂前的階梯上,又一次的不期而遇,我如往常一樣點頭打了聲招呼,你或許沒聽見,身邊的室友見狀提醒了一句什麼,你便狠很地追她、打她的情景,使我震驚不已,方才意識到,我可能做錯了什麼,至少傷害到了對方,這可是我始料未及的。ronger,我們永遠為好同學、好老鄉,好嗎?
過了端午節,夏悄悄的來臨。很快到了六月底,馬上要動身去上海實習了,這是一個難得的良機,再説每年全校僅有8個名額,我非常珍惜之。出發的前晚,我整理好行囊,發覺吉他太大,無法隨身攜帶,只得揹着它來到你的宿舍,打算暫時存放到你那兒。
我知道,你也蠻喜歡吉他的。你時而來我宿舍借書,時而會安靜地坐在旁邊,聽着我彈曲子,一副怡然自樂的樣子。你還説,什麼時候要教教你。可憐我自知琴藝太爛,怎麼敢冒昧的教別人呢?儘管,我當時出業餘時間、已在省歌舞團學習了將近兩個學期的小提琴,耗費了一些力與財力,可在笨拙的手指下,琴技總不見得有多少長進。
我説明了來意,你當即淡漠地拒絕了,説沒地方存放吉他,還推託説可以存放到樓下的潘那兒去。潘,只是普通的嵊州老鄉而已,並無其它任何干系。後來,潘早於ronger一步,也踏上“讀研、出國”的老路子,去了西班牙。畢業後那些年,忙忙碌碌的,我無心碰一碰那把六絃吉他,以致於琴壞了也不曾修理,遺棄於閣樓上,搬家後吉他已不知所終。
古人有詩云:“琴中古曲是幽蘭,為我殷勤更看。得身心俱靜好,自彈不及聽人彈。”在心情煩燥時,打開音響,坐聽一曲俞麗拿演繹的《梁祝》,當悠揚的琴聲響起,心底裏頓時澄明起來。神思也化做一雙蝴蝶,在花叢中歡樂自由地飛舞。
還有其它的曲子,譬如阿炳的《二泉映月》、克萊德曼的鋼琴曲《命運》等,均為學生時代的“好聲音”雋永韻貴自長。
在上海實習期間,在寂靜的夜晚,悶熱難眠,遂伏案揮刀,刻了一枚篆刻章。通過返杭辦事的同學,捎帶回來送給你,也算是為了表示對你的歉意而所做的一絲懺悔與補償吧。
這枚印石,為普通的昌化雞血石,是在閒逛上海城隍廟時,購於一家書畫店鋪中。雞血石的質地原本不均勻,有砂釘樣的硬物質散在,推刀時刻刀難以控制,有好幾回刀尖滑出剖面而傷及手指。可以説,我手指上滲出的血跡,不比雞血石上固有的血斑痕少。
提起學篆刻,其實也離不開你的鼓勵的。兩人一起參加了篆刻初級培訓班,授課老師為本校的林乾良教授,他好像還是西泠印社的社員,造詣頗深。期間,在初冬的週,寒風乍起,兩人曾繞行西湖跨斷橋,訪古尋幽孤山上,拜謁印學界的聖地…——西泠印社舊址。末了,還選購了一冊《趙之謙印譜》,留作紀念。
最後,我順利地學滿一期,上了篆刻作業,而你早已中途退出。依稀記得,你曾説過這樣一句話:學篆刻太累了,何妨兩人中只要一人會刻,那就足夠了。ronger,上述歷歷情境,你還能記得一二嗎?
參加工作後,開始了平淡的生活。可好景不長,人的弱點又一次無情的摧垮了我。曾經的初戀在她離異後,又找上門來,訴説自從兩人分手後的不幸遭遇。看到她的眼淚與嬌弱無助的樣子,我的怨恨、我的矜持、我的防線統統已陡然瓦解。於是,成家、女兒出世,格不合而再次分手。一道又一道的輪迴,又迴歸起點,只是身邊多了一個寶貝女兒。從今往後,我與女兒相依為命。也許,這是命中註定的,我已無力改變。
見着ronger的最後一面,是在她工作的醫院。我正在讀母校的專升本,她正在準備報考上海中醫藥大學的研究生。因我曾在那兒實習過一年,故向我詢問一些學校的情況。她依舊孑然一身,而我帶着女兒,自愧已再無資格做非份之想。
莫言從來好物難留,莫言衣不如新、人不如故。當初真不知情為何物,尚未萌發,便已湮滅。從此,人家再也難得理人了,若干年後又遠去了歐洲,天各一方,永遠見不着面了。
原來一個人在追憶青的時候,已經在慢慢的變老了。不知不覺間,蒼老已悄然爬上了額頭。時間,實在是過得太快、太快了!無法想象,假如時光能倒回從前,我們又能過得怎麼樣呢?都説,要珍惜光陰。誠然,在某些特定的時刻,大家又能做些什麼呢?
青是接力,父輩慷慨的把青傳承給了我們,我們的青如歌也終究會轉瞬即逝去,但我們的孩子們正在成長着,於是呵護着一個青的花蕾,也成為一種無比的享受。
無論如何,擁有青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