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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三:卻道流年暗偷換三十三回: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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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九有沒有過來?”方秋卓腳下用力,踏在瘦小黑衣人的背上,冷冷地問,依稀是當初問白瀟時,一言不合便準備殺人的調子。

雖然看不清臉,但白瀟已經判斷出那是個嬌小的女子,這讓她的心不由得緊了緊。畢竟是不曾見過真正殺伐的現代人,白瀟哪怕已經經歷過不少了,也還是非常不願意看道方秋卓在自己面前殺人,尤其不願意他殺的還是一個女人。

女子卻一動不動,一聲不吭,彷彿早死了般。

光燈帶來的亮光漸漸顯得柔和了起來,方秋卓的神卻愈見陰冷,他忽然冷哼一聲,腳下改踏為踢,瞬間將黑衣女子踢了個翻滾。

冷光乍起,如霹靂驚鴻,白瀟的視線也在同一瞬間被模糊掉。她幾乎沒經過思考,身體就自然地側身跨步,藉着高速移動帶來的慣,反手握着貼肘尖刀順勢往後靠去。

刺中人體的阻力讓白瀟一頓,然後又加速往前一衝,尖刀被帶出,而她一個旋身,再度正面面對敵人。

敵人踉蹌着強撐不倒,黑衣之上卻四染鮮血,口被刺出了一個深深的血窟窿,這正是最初暴自己,並且被白瀟用計所傷的那人。與刻意隱藏然後被方秋卓殺出來的那個女子不同,這是一個悍的男人。他原本雖然傷在白瀟手上,但並沒有失去戰鬥力。

此前他正是趁着白瀟的注意力被方秋卓和另一個敵人引,才再次偷襲,可惜白瀟的戰鬥素養已經在實戰中悄悄提高。他這次不但沒佔到便宜,反而載了一個更大地跟斗。

同一時間,方秋卓那邊卻鏗響一聲。黑衣女子再次軟倒,而方秋卓身後退,一把撈住白瀟的胳膊。卻往她的卧室衝去。

情急之中,白瀟來不及詢問方秋卓地意圖,只是順勢一腿掃去,掃倒重傷虛弱的黑衣男子,然後與方秋卓匆匆而行。

白瀟的卧室左側有個封閉式小陽台,正向着公寓內宅。方秋卓也不言語,只是推開陽台地窗户,取出一個黝黑的機械盤。麻利地叮在陽台外的瓷磚牆上。盤的一端是連接着包了絕緣體的合金鞣製繩的,方秋卓快速將繩子在自己的上繞了一圈。又向白瀟示意。

白瀟默默跟在他身邊,非常配合地讓他為自己也繞上繩子。然後方秋卓左手向她上一攬,右手扯住繩子,便跳上了窗台。

此後的經歷,就像經典動作電影般神話。合金繩在方秋卓地手中彷彿有無限長,長繩帶着兩人蕩在空中。離弦箭一般向對面至少在50英尺開外的一棟公寓高樓。

方秋卓地目標是二十一樓的一個窗户位置,他緊攬着白瀟的,兩人在深夜都市零散的霓虹中馮風跨越空間,血染過他們的手,兩人衣襬獵獵纏,霧都的夜卻肅殺也温柔。

一手扯住繩子。方秋卓一手攬緊白瀟。白瀟卻將雙手騰出來緊緊攀住窗户上凸起地雨沿,兩人藉着繩子的拉扯和白瀟攀附雨沿的力量斜踩在這一户的窗台格子上。方秋卓輕輕息,低聲道:“我要收回繩子了,你的力量可以堅持多久?”他的意思是問白瀟能在多長地時間內保證他們不掉下去。

白瀟沉思索了幾秒鐘,方冷靜道:“最多兩分鐘,我建議你等我們進去了再收繩子。”

“可是繩子地長度不夠了。”方秋卓苦笑“沈九的習慣我知道,最多再有三分鐘後面地人就會追來,我們不能等。”他説着按動間的一個控制鈕,合金繩就從另一頭開始繞住兩人的快速收縮。指掌間夾住一些奇怪的工具,方秋卓不再去管回縮的繩子,而是就着這危險的姿勢艱難地彎下,去擺兩人身前的窗户。

白瀟這才覺到倫敦秋夜的寒風凜冽,和高空無憑的空虛恐懼。

她幾乎以為全身血和力量都被輸送到了十指之上,可她的十指還是漸漸僵硬了。兩分鐘,白瀟説得輕巧,可在這個時候,卻連兩秒鐘也是艱難的。

倫敦的夜空有些灰,霧都雖然不乏古典的奢華,卻也不免失之靡靡…高空走鋼絲雖然目前還做不到,但她已經完成過了在鋼鐵叢林中蕩繩的高難度動作,這也是常人一生都難得一次的珍貴體驗…

白瀟實際上卻是在胡思亂想,這個時候,她也不得不胡思亂想。

克服恐懼,同時以大毅力去完成超越身體極限的事情,這除了需要冷靜和信念之外,能夠轉移注意力也是一種極大的幫助。而她如果順從衝動去仔細觀察方秋卓開窗鎖的過程的話,那就只能説是自己找找煎熬了。

“還可以想些什麼來着…”白瀟一邊在潛意識裏不斷加強不能放手的信念,一邊使勁尋找分散注意力的方法“相對光速…相對光速,是了,不知道什麼時候能找工作室的大師們求經而不被拒絕?還有…”

“鬆開!白瀟!”方秋卓的低喝驀然響起,白瀟手一顫,就覺道到一股力量從上起,猛地將自己拉動。

心跳剛加速一拍,白瀟就發現自己與方秋卓已經纏在一起狼狽地滾進了室內,而她從手掌,一直到整兩條手臂,都幾乎全僵了。

黑暗中,被合金繩纏在一起的兩個人卻只能憑着覺瞪視對方,全沒了半點適才飛天跨空的瀟灑風采。

鼻息細細,呼可聞,方秋卓的呼聲卻漸漸重起來。他的眼睛,即便在黑暗中,都幾乎能放處光來。

“這是哪裏?這家的主人在哪裏?”白瀟冷靜凝重的聲音適時響起。她問話的同時,手臂已經恢復了一些知覺,她雙手移動,撐向地板,試圖站起來。畢竟在陌生的環境中,還是行動自由會安全許多。

方秋卓會意,也同樣用力,兩人跌跌撞撞地,幾乎過了一分多鐘,才成功爬起身。合金繩不止把他們纏成了連體人,還纏成了動一動都困難的大粽子。

不知道怎麼回事,方秋卓忽然解嘲般乾巴巴地笑了一聲:“本來繩子長度是足夠的,事先沒想到會多出一個人。呵呵,我還從來沒有帶人飛過呢,純粹是經驗主義失誤,不是技術問題啊。”白瀟本來有無數問題要問,可聽到這一句,也不免無言了。

好在方秋卓的職業素養還沒丟,馬上又回到了正題中來:“房子問題我們暫時不用擔心,我早就查過,這一户的主人是單身,而他半個月前出差了,沒有一個月,他是不會回來的。”

“這些…都是你預留好的退路?”白瀟沉默了一下,才問出這句話,心裏卻不知是什麼滋味。

“當然,不然我沒事凡麼神經從那邊穿越到這邊來?我還嫌麻煩不夠多麼?”方秋卓嘿嘿一笑,聲音裏頗有些得意洋洋的味道“優秀傭兵最重要的課程可不只是怎麼完成任務,還有怎麼佈置完成任務後的退路,這可比完成任務還需要學問。我是傷員,還在被追殺中呢,敢往你屋子裏跑,自然不會光只有膽氣。”他一邊得意着,手也在麻利地解着繩子,而這個時候,白瀟除了看着他表演,卻完全不上手,幫不上忙。

方秋卓依然喋喋不休着:“你要學着點,別説我沒教你,這可都是最寶貴的傭兵經驗。就算你現在思慮還不夠周全,不能行十步算百步,也要記得,在撤退的時候,不能盲目亂竄,冷靜是第一要務。最下等的是撤退成功,中等的是佈下陣,再擺敵人一道,當然,最上等的自然是撤退的同時還能給敵人設下陷阱之類了。”説着話,繩子已經被方秋卓完全解開。他按動電控鈕,收好繩子,一邊再將窗户關嚴實了。

關好窗户後,方秋卓當先往門外走去,白瀟跟上。

轉了幾道安全梯之後,方秋卓在11樓停下了。他取出一張應卡,打開左邊公寓的電子門,大大方方地走了進去。

白瀟跟進,順手還將門關嚴實了。也是到這個時候,她才恍然明瞭這狡猾傭兵環環設計,究竟算計得有多遠。

“你的撤退,取的是第幾策?”一路沉默的白瀟終於再次開口了。

“你説呢?”方秋卓像團泥一樣放鬆地攤到沙發上,愜意地吐了口氣,還衝着白瀟狂拋電眼。

“當心眼睛筋,你是傷員,應該保持體力。”白瀟面無表情,忽然也是一嘆“乍看着,你只做到了中策,但實際上,只怕比上策還絕妙啊…”ps:昨天晚上斷網了,此刻補發,抱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