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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二章體驗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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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混小子中午時站在街口大聲吆喝十兩銀子賣宅院,別説,還真有圖便宜的人湊過來瞧個究竟,可他一沒房契二沒地契,誰敢買?自然是白白忙活了一中午,丁點收成沒有。

程懷寶此時早已餓得前心貼後肚,金星在眼前亂飛,直覺得天在旋地在轉,兩腳彷彿踩在了棉花團上。無名也沒比他強到哪裏去,不但外傷不輕,內腹也被白魅那一掌震傷,最為嚴重的是腦袋那一撞,現在頭還昏昏沉沉的。

兩個小子自下山以來還從未如此狼狽過。

又走了近半個時辰,終於,程懷寶撐不住了,病體初愈的他體力本就不行,再加之餓了許久,只覺眼前一黑,頭暈目眩之下身形一晃,整個人靠向無名。

無名下意識伸手去扶他,奈何自己的身體狀況一樣差極,又怎扶得起重重的程懷寶,身子一軟,兩人同時摔倒在地。

要知道以白魅那恐怖至極的一掌所具殺傷力,足以令天下所有頂尖高手汗顏,要不是紫極元胎乃是天下所有真氣的剋星,無名早死透了。

實際上昨晚無名身體受到的傷害遠比他想象中要沉重得多。

世態炎涼,街上行人對這兩個抱作一團摔倒在地半天爬不起來的小道士視若不見,只是行路間紛紛小心的繞開他們。

無名費力的坐起身來,他從未象這一刻般到虛弱,彷彿這身體已不是自己的一般。使力的搖了搖頭,似是想將虛空中壓在頭上那塊千斤巨石搖走,可惜,頭上沉重的覺依舊,並未因他的搖晃而稍輕哪怕一點點。

無名咬着牙搖搖晃晃站起身來,再彎下去想把程懷寶拽起來。可惜,平裏彷彿拿稻草般輕鬆的一件事情,此時任憑他使盡了力氣也未能如願,程懷寶重得好似萬斤巨石一般,躺在那裏紋絲不動。

無名有些惶然,失去了一身力量,他彷彿折斷了翅膀的鳥兒一般無助,他從沒有過類似的經驗,一時不知道該如何面對,身子一軟坐倒在昏過去的程懷寶旁邊,傻愣愣的看着自己兄弟那張蒼白的臉,腦中一片空白。

不知過去了多久,兩個虛弱的小道士在街道的正中一坐一躺,路上行人卻只是冷眼旁觀,甚或連看都不看一眼,繞着路匆匆而過。

可是,能怪他們冷血嗎?這年頭官府剝削重如泰山,皇帝老爺變着法的從百姓身上要錢,税負的種類花樣之多,令人眼花繚亂,説句玩笑話,就差去茅房拉屎撒都要收税了。

所謂官民反,漢人最是勤勤懇懇、吃苦耐勞,是天下各族人中最能逆來順受的一個種族,可俗話説得好,泥人還有三分土,再能逆來順受,總還要活着不是?若這人不反是死,造反或許還能多活兩天,那誰不造反?

中原大地上烽煙四起,盜賊橫行。皇帝老爺倒是不急,造反?鎮壓就是了,反正他手下的軍隊本就是用來鎮壓百姓的,打起蒙古的瓦刺騎兵便成了擺設,只能龜縮在厚厚的城牆之內看着那些驕傲的異族騎兵耀武揚威的在原野上馳騁。

正因為如此,這年頭武人比手無縛雞之力的文人吃香得多,民間盛行習武之風,江湖之上,武林之中,無論大門大派還是小幫小會,皆人丁興旺極了。

這個時代里人命賤得很,遠不如驢馬這些牲口值錢,街上若是躺着個餓死的人,沒人會大驚小怪,對此人們早已麻木了,説不準哪一天這厄運便會降臨到自己的頭上,對人命看的淡極了,不只是別人的命,便是自己的命也如是。

這是窮人悲慘,任何年代皆有,只是多少的問題罷了。

然而便是那些富商巨賈一樣逃不悲慘的命運。

自太祖皇帝朱元璋定鼎中原,得登大寶時起,他所實行的政策核心便是家天下這三個字。何謂家天下?這天下姓朱,天下是他朱家的,他朱家便是天下。

在皇帝老子的眼中,既然天下都是他一個人的,天下的財富、美女就更是他一個人的。所謂的富商巨賈之於他,便如農家養的食一般(所謂食便是豬,只是豬這個字犯了皇帝老爺的名忌,殺豬的諧音豈不是成了殺朱,這可是天大的忌諱,所以在大明的天下,豬一律改稱食,誰也不敢再叫豬了,那可是抄家滅族的大罪),食肥了,自然就該宰了。

天下都是皇帝老子的,找個抄家的理由還不是撓癢癢般兒戲的事情,什麼資助叛逆,窩藏匪類等等等等,白花花的銀子便如河入海般進了皇帝及一羣貪官污吏的金庫。

所以有錢的人對於及時行樂這四個字的理解遠超前人,他們的想法倒也簡單,有錢便花,省下來做什麼,將來還不知道是給誰省的哩。

因此,大明時供人享樂的玩意興盛之極,什麼青樓楚館煙花之地,酒樓飯莊賭場賭館皆生意興隆人滿為患。表面上一片興盛繁榮景象,其實內中卻暗藏了多少血與淚。

這不是人的錯誤,是這個時代的悲哀。

覺到肩膀上被人輕輕拍了一下,無名茫然抬起頭來,只見眼前站着一個老人。這老人身上穿着一身皂青的土褂,上面打着兩三個補丁,歲月的年輪佈滿了那張又黑又瘦的老臉。

這老頭太普通了,天下任何一個角落隨便一拔拉便能找出一堆來。

老人眼中出兩道與那雙混濁發黃的老眼不太和諧的慈祥光輝,便歷滄桑而沙啞的聲音和藹道:“小道長,你們兩個可是餓了?”無名腦袋不算清醒,先是困惑的挑挑眉,然後看了看昏不醒的程懷寶,這才點了點頭。

老人長嘆道:“唉!這是什麼世道?老頭子這裏還有兩隻餅子,若兩位小道長不嫌陋,便拿去吃了吧。”説着從懷裏掏出了一個紙包,那紙包包得極是仔細嚴實,看得出原主人對它的重視。

無名困惑的看着老人,這老人的舉動實在讓他難以理解。在他的認知裏,人是為自己而活的,怎麼會將自己都很珍貴的吃食送給別人?當然似自己與程懷寶這般的兄弟關係除外。